高门寒婿的科举路 第30章

作者:三六九龄 标签: 种田文 爽文 科举 成长 轻松 穿越重生

  邱长风只是看了一眼:“不用,太差。”

  沈持:“……”他明明已经买的最好的活血化瘀的药膏了。对于脾气古怪的道长,他吓得不敢说话,默默地动手开始打扫庭院,先把地面堆积的枯枝和落叶扫起来运出去。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们清扫出来三大堆落叶,露出观中铺得整齐得青石板的地面。

  “太多了,”岑稚说道:“没个手推车都运不去。”

  沈持为了避免灰尘四处飞扬呛到肺上,去后院的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用油纸袋扎了几个小孔当喷头,各处洒洒水。

  邱长风见他们忙得不亦乐乎,生怕太过于专注,一个不小心也给他来个洒扫清洁,于是轻轻一踮脚,跃到了六七米高的二层阁楼上。

  沈持瞪大眼睛看着方才邱长风“飞”的一幕,内心热辣翻滚:哇啊,活的邱道长会轻功啊。

  他又抬头仰望一眼邱长风,虽然道长身上的正蓝色道袍已经破旧不堪,但依旧掩饰不住他的姿色——丰姿俊逸,有一种别于世俗的气质,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仙风道骨吧。

  洒扫的功夫,沈持和江载雪八卦:“邱道长好像功夫不低的样子。”

  “紫云观么,”江载雪说道:“我也是从家里人那里听说来的,以前的道爷除了炼丹就是练功夫,还被天子请到皇宫中当御前侍卫的呢。”

  “说是御前侍卫,”岑稚也凑过来说道:“天子对道爷的礼遇可高了,见面称道友的,不叫论君臣呢。”

  说是御前侍卫,实则是给天子炼仙丹的。

  都是少小离家,等老大了荣归紫云观养老,继续开炉炼丹等着白日飞升,讲真,他们还在纳闷怎么邱道长这么年轻就回到紫云观来了呢。

  难道是术数不精,天家不用他,给撵回来了?

  “道长的弟子是一代不如一代,”岑稚说道:“我爹说邱道长打十来岁上就皮,没有他不敢惹的事儿,这样的道长,料想天家是不敢用的。”

  所以早早打发回来了吧。

  沈持:原来还有这么多故事呢。怪不得邱道长看着气鼓鼓的,原来是有志难伸,屈才了呀。

  替邱道长感到惋惜。不过,道长回来挺好的,能不能教教他们轻功呢?看着很神气,心向往之。

  沈持一个角落一个角落清扫道观,打扫灶房的时候,看见灶台的肚子里塞满东西,他扒开凌乱的柴禾抽出来,是个麻袋。

  祖师爷的宝贝?收妖的还是捉鬼的?

  想了一串有的没的,他想拎到高处存放,哪知道麻袋不结实,“哗啦——”麻袋发糟破了,里面掉出来三五个……帽子,帽子边缘还带着一圈围领似的装饰。

  沈持拿在手里仔细查看,帽子沿里头最不显眼的地方,还有一截类似放风筝的线。

  难不成这是个风筝?能放到空中去的。

  他怔了一怔。随后想到了前一阵子发生在禄县的帽子妖的事情,莫非,所谓的帽子妖不过是人夜里或者黎明放在空中的这玩意儿?

  乍然一见它在空中飘荡,的确能吓死个人儿。

  那么,背后放这个帽子风筝的人意欲何为。

  对禄县百姓不利?还是有某种怪癖。

  沈持不得而知,亦不知紫云观的深浅,他眼疾手快扯了一片布头揣在兜里,若无其事地走出灶房。

  ……

  到了黄昏时分,邱长风才从高高的屋脊上跃下,他看着几个汗流浃背的蒙童,语气缓和不少:“今日就到这里吧。”

  言外之意:你们明日再来,接着干。

  那神情,完全不像对灶台肚子里藏的帽子风筝知情的样子。

  江载雪:“道长,我们明日要很晚才放学呢。”他看已经清扫的很干净了。

  邱长风哼了声,他的视线落在沈持脸上:“你来不来?”沈持怂怂地说道:“……什么时候道长满意了,我哪天就不来了。”

  江载雪气的又要理论,沈持拉着他往外走:“走吧江兄,回去晚了江夫人会担忧的。”

  “沈兄,”他忿忿不平地说道:“你不要太纵容他了。”

  沈持淡笑:“江兄,不是什么大事,学习一天,总要活络筋骨的。”

  何况,紫云观中的风景不错,他在里面呆着挺舒服的,比书院中阴凉许多,和道长混熟了,以后来观中蹭读书的地方。

  更何况他还要留意灶台肚子里头的帽子风筝。

  江载雪见说不通他,第二天只要又跟着他去给紫云观做苦力。打扫完,紫云观好像被翻新了一遍,清清爽爽的,一看就是个福地。

  沈持去和邱长风告辞的时候,道长眯着眼睛觑他:“明天还想来吗?”

  沈持:不,不想。

  邱长风飞过来一个“不,你想”的眼神:“你是不是觊觎我和我的道观?”

  怎么看着这小子心术不太正呢。

  沈持:“不敢不敢。”他就动了那么一点点心思,怎么就被道长看出来了呢。邱长风摆摆手让他们走。

  出来紫云观,岑稚有点生气地说道:“这破道观又不是金子做的,谁觊觎啊。”那邱老道又不是豆蔻梢头的少女,一点儿都不香好吗。

  江载雪:“也只有沈兄这样好脾气的人他才敢跋扈,换换别人他都不敢。”

  他听他娘说,邱道长刚入紫云观的时候,没少被老道长追着他打呢,可见小时候调皮,老了无赖,哼。

  沈持一路沉默不语。

  他觉得把邱道长头上砸了那么大个包,人家只是让他打扫了两天庭院而已,也不算太坏。

  沈持觉得邱长风这人还算能处吧。

  之后的两个月里,青瓦书院和紫云观相安无事。

  沈持趁着一次休假回家的机会,说了帽子风筝的事,并把那块从帽子风筝上扯下来的布料交给沈煌:“爹留意着,看是哪家布铺的布料?”

  沈煌:“嗯。”他暗中留个心眼。

  但迟迟没有查到。

  沈持:“罢了,要是再有帽子妖,我便拿出那些帽子风筝来拆穿便是。”

  ……

  到了府试放假前的几日,书院贴出告示,来这一年最大规模的蹴鞠比赛。只要报名的学生,都能参加。

  是一次难得的健身运动,沈持当然踊跃报名参与。

  “沈兄,”裴惟:“这次可少用点劲儿,别再踢过院墙,再惹上那紫云观的老道。”

  沈持哈哈哈大笑:“这次不连累你们,我自己去给道长清扫院子。”

  几个人都嘻嘻笑道:“老道不会次次都这么倒霉被砸到吧。”蹴鞠比赛之前开了会儿玩笑,等上场之后,蒙童们便把这事情抛之于脑后。

  跑得热火朝天,“少年骑马入咸阳,鹘似身轻蝶似狂。蹴鞠场边万人看,秋千旗下一春忙。①”附近的人也都来观望。

  蹴鞠的孩童们越发兴致高涨,甚至有些得意忘形,踢的球越来越高。

  大约是地势的原因,喜欢往坡下跑,然后不知道谁飞起一脚,一球冲向天空划了个弧线,不偏不倚地飞过紫云观的院墙,奔道观中去了。

  沈持:幸好,不是我。

  虽然闯了祸,但是这群蒙童跟没事人一般,又疯狂地追着另外一球蹴鞠去。然后,他们很快听到了熟悉的吼骂声。

  邱长风没有任何意外地跳到院墙上,他满脸怒气,手里提着一只歪脖子的白鹅,另一只手托着蹴鞠球:“谁干的?”

  是谁砸晕了他的宝贝大白鹅。

  沈持看着那只大白鹅眼晕了晕:好肥,好白,道长这只鹅是在哪里买的,喂的什么吃这么肥,好想铁锅炖。

  就在他动这个念头的时候,别蒙童一看情况不对,又撒丫子跑了。

  邱长风拎着大白鹅径直跳到了他面前:“又是你小子使坏是不是?”

  “道长,”沈持委屈地道:“这次真不是我。”

  他看着那只可怜的大白鹅:“道长,它还有救没有?”

  邱长风眼睛瞪得像铜铃:“闭嘴。”鹅死不了,就是晕过去了,但是他也不能饶了这帮臭小子。一天天的都不能让他消停会儿。

  “道长,这次真不是我,”沈持比较委屈地说道:“我没抢到鞠。”

  邱长风从头到脚看了他一遍,微抿了下唇。

  沈持明显感觉到他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屑,想笑话人但又自矜身份,忍着没笑出来的意思,就差甩过来一句:你这么没用啊?

  “让道长笑话了,”他干脆厚着脸皮自嘲道:“道长,我是挺弱的。”其实也不是,他只是上辈子心脏不好,极少跑动,这辈子虽然在乡间野了几年,但下意识地不会做特别剧烈的运动。

  他甚至怕磕着怕撞到。

  “嗯,”邱长风想都没想就赞同了他的说法:“你抢不过他们。”

  沈持苦笑:“是,道长,抢不过他们。”

  邱长风提着大白鹅去找孟度,见面就毫不客气地说:“你的学生一球把老道的大白鹅砸晕了。”

  孟度看了看他手里的大白鹅,羽毛洁白,体态优雅,只是晕得有点厉害,踉踉跄跄的还站不太稳,但不妨碍这是一只好大鹅。

  “道长在道观中自己烧饭吃啊,”孟度看着大白鹅两眼放精光:“观中有铁锅吗?”

  都这样了,切点莲藕炖着吃了吧。

  邱长风把大白鹅拽到身后:“孟夫子这就没意思了啊。”

  孟度笑吟吟地说道:“我这就去把几个猴儿给抓过来,道长拿蹴鞠砸他们,也给他们砸晕怎样?”

  “还是咱们去喝顿酒,”他有漫不经心地说道:“道长当年出去云游的时候,我正好借宿在紫云观中,次年就考中了秀才。”

  他少年时随母亲逃荒来到禄县,没有地方住,母子二人就借宿在紫云观后面的耳房中,和老观主有几分交情。

  也见过邱长风,那会儿邱道爷差不多五六岁的年纪,天天追鸡撵狗不干好事。

  “不了,”邱长风才不受他提出的美酒的蛊惑,拈了一下美髯说道:“让沈持,还有他的两位同窗好友,今日放学到我观中洒扫庭院吧。”

  已经去洗手洗脸准备回教室的沈持忽然打了个喷嚏,左眼皮砰砰直跳,有种不大吉祥的预感。

  这边,孟度:“给道长洒扫庭院管饭吃吗?”

  邱长风:“道观中伙食差,愿意留下吃的随意。”

  孟度点点头:“请道长先回,在下安排几名学生放学后去打扫紫云观。”

  “别人我不管,”邱长风此刻道骨仙风的气质也不要了,无赖地说道:“沈持必须得来。”

  孟度:“……”想再跟他理论几句,奈何道长抱起大白鹅,一眨眼的功夫竟遁了,找不到人了。

  放学时分。

  沈持收拾好东西正要回家,孟度找过来:“沈持你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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