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妹妹匡扶大明 第49章

作者:梦驴子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爽文 穿越重生

  士兵笑道:“道长尽管安歇,无论赵将军在或不在,吾等定能护得一城百姓安全。”

  “这我自然信你。”

  二人畅快地笑了一番,却听纪春山道:“我刚才转了一圈,觉得城北那边人数还是有些少,你带着几个兄弟也过去转转?”

  “既然纪道长不放心,那我便带着兄弟们去一趟,再添补些人手。”那士兵应得爽快,脚步声也随之响起。

  躲在城墙下方的齐白岳、桐君和罗明受都不由得悄声出了一口气。

  这时,投射在城墙上的光影逐渐扩大,手持火把的纪春山似乎向着城墙的边缘走来,三人只能将身体更加贴紧墙壁,连鞋尖儿都不敢露出来。

  那巨大的光圈儿凝了片刻,突然响起一声戏谑的轻笑。

  “机会给你们了,抓不抓得住,看你们自己了。”

  ***

  华夏静静看着牢房窗格中漏进的片缕月光,那苍白的光彩穿过不远处的松树林,在地面上投下摇荡的剪影。华夏回转过身,在粗糙的墙壁上划下一道刻痕。

  七道刻痕,整整七天,他已经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整整七天了。

  往日里整齐挺括的直襟已成褴褛,如玉的面容也深深凹陷下去,颧骨耸起,在脸颊上投下浓重的阴影。方才划下刻痕的墙壁上,晕染上了形如红梅的斑斑血点。那些血渍来自他伤痕累累的双手,原本修剪的一丝不苟的指甲此刻已经不见了,嫩粉色的皮肉翻开来,让人见之惊心。

  他依照郑芝龙密信中的指示,在泉州得月楼相候,却被如同天降的大股清军围困。华夏一介书生,没有能够傍身的武艺,又是孤身一人,根本没有能力反抗。而在这牢中度过的炼狱般地七日里,华夏也逐渐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郑芝龙应该是彻底降清无疑了,他只带数百亲兵投奔清廷,却又被清廷裹挟着前往北京,当真是蛟龙如泥淖,再也翻不起风浪了。而郑芝龙唯一的筹码,便是他实力强劲的郑氏家族。可偏巧,郑成功不愿归附清廷,郑彩又站在鲁监国这一边,郑芝龙若想得到清廷的青睐,恐怕就只有立下大功这一途径了。

  此刻的郑芝龙,没兵,没将,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该如何立功呢?

  唯有……诓骗了吧。

  他华夏一介书生,仰仗的只是鲁监国的信任,不值得他郑芝龙大动干戈。那他想要引君入瓮的,只怕是……

  这时,冗长的地牢通道中响起轻快的脚步声,华夏眉头轻轻蹙了蹙,整敛衣衫,在铺着稻草的角落端正坐好。

  先是次第亮起的火把,再是手握锁链钥匙的牢头和小兵,而走在最后的,则是华夏再熟悉不过的,让人生厌的面容——谢三宾。

  谢三宾一手缕着长髯,一手做作地提起衣摆,生怕沾染到地面的污泥。哪怕光线晦暗,华夏也能听到他不间断地厌烦地砸吧声,能闻到他袍服上直冲人天灵盖的恶香。

  ——有些人,真的是一辈子都改不了啊……

  华夏微微眯起眼睛,缓缓摇了摇头。

  “啪嗒”,那是狭长的指甲与地牢的栏杆相碰击,所发出的清脆的声响。

  华夏抬眸,正对上几乎要将脑袋塞进牢里来的——谢三宾的大脸。他的双手抓握着栏杆,留着一截长指甲的小指夸张地上翘着。

  “吉甫贤侄,今日你想明白了吗?”

第92章

  恶紫夺朱(七)只有你才会认为,她是……

  谢三宾笑眯眯地看着端坐在草堆上的华夏,这对于华夏来说炼狱般地七日,与他而言却有如身在云端。那原本风雅俊美的甬上狂生之首,此刻成了零落委地的污泥,看着他衰败,看着他腐朽,那是比杀了他都更令人快意之事。

  七天以来,谢三宾不断了解到各方势力为了营救华夏而拼力奔走,直到他发觉赵明州也加入了这场荒谬的营救之中,一颗心才算妥帖的落了地。

  只要那个女人敢来,便绝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谢三宾的笑容更加甜腻了。

  华夏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想明白?若是七日牢狱之灾便能更改吾志,那我便不叫华夏,该改名叫谢三宾才是。”

  谢三宾垂垮的面皮抽动了一下,暗暗咬紧了牙关,心中怒道:阶下之囚还敢呶呶嘶叫,当真是不知死的狂生!可如今你再狂又能如何,还不是要在我的脚下挣扎求生吗?

  瞬息的怒火被紧随而至的嘲讽浇灭,谢三宾笑道:“吉甫啊,你还是如此这般地冥顽不灵。谢某本人对贤侄并无恶感,乃是真心劝诫,只要贤侄愿意归顺我大清,这牢狱之灾便是入朝堂的投名状,是上重天的登云梯!”

  谢三宾激情洋溢地一挥拳头,大声道:“贤侄啊,聪明如你难道还看不出,这天要变了!若还固执己见,抱着将死的明廷//伪作//爱国忠君,那才是逆天而行啊!”

  华夏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他半眯着眼睛,等待谢三宾彻底表演完,方缓缓开口道:“谢三宾,留着力气到多尔衮那里歌功颂德吧,我累了,你退下吧。”

  纵使玉山倾颓,却自有不怒自威之声势,反衬得谢三宾若聒噪的伯劳鸟,气得谢三宾暗暗捏紧了拳头。

  ——若不是洪承畴起了招徕之意,谢某才懒得给你做嫁衣呢!

  谢三宾轻哼一声,大袖一摆,一股恶香扑面而来,华夏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哼,死到临头还在装腔作势。华夏,抬头看看你的四周吧,你还当你是浊世翩翩佳公子吗?瞧瞧这恶臭的稻草,瞧瞧这鲜血淋漓的墙壁,再瞧瞧你这衣衫褴褛的丑态。污秽,当真污秽至极!”

  “污秽?”华夏的声音里夹杂着轻蔑的笑意,他轻展广袖,指向那片月光投下的剪影,光影摇荡间,呈现出窗外松林的形态,“半床花影,一枕松风,当真风雅至极。”

  眉眼里的笑容彻底绽放开来,如抱香而死的菊。

  谢三宾一生执迷风雅,却不想在此时输给了一名阶下囚。他看着那噙在华夏唇角的笑,心中的恼恨再难抑制,口不择言道:“你此时还笑得出!?谢某早已将你的弱点握于手中,不怕讲给你听!”

  他呲着泛黄的牙,大吼道:“你的弱点就是那赵明州!”

  谢三宾此举,无异于将满清暗中打得算盘呈现于华夏面前。可谢三宾并不在意,他知道华夏已经没有能力逃出生天,所以即便将计划相告也并无大碍。

  如谢三宾所料,笑容从华夏的脸上消失了,他冷冷地瞪视着谢三宾,唇峰如

  刀:“你说阿州姑娘?”

  “没错!就是你那阿州姑娘!”谢三宾咆哮着。

  “不愧是你啊,谢三宾。”半晌,一阵畅快淋漓的笑从华夏口中喷薄而出,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方才止住了笑,微微前倾身子,勾唇看向谢三宾。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从这位年轻的公子的每一处毛孔流泻而出,让谢三宾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只有你才会认为,她是弱点。”

  ***

  而此时,华公子的“弱点”正行在一条冗长的山路之上。

  为了能尽快抵达泉州,赵明州带领明州军昼夜不停地赶路。这次赵明州抛弃了大批量的骑兵,选择了以步兵为主的阵型,而这种高强度的步行让李成栋叹为观止。

  这是他加入明州军以来,第一次随大军出征,也正是这次出征,才让他真正看清自己麾下南珠营与正牌明州军之间的差距。

  赵明州对待降兵降将都格外厚道,并没有将曾经的兵将打散分到各自不同的队伍,而是极其信任的将李成栋原来的兵众一个不落地还给了他,因此南珠营也成为了整个明州军人数最多的营。与之相反的,新成立的火枪营人数少,一老带三新,长官也以女性居多,背上皆背着两杆由油布细细包好的枪,一长一短,几乎从不示人。

  与南珠营相比,火枪营的辎重更多,士兵们每日除了行军赶路,还要维护枪支,搭建帐篷,甚至进行短距离的狩猎,承担了比人数众多的南珠营更为繁重的任务,可火枪营的士兵却没有一个抱怨掉队的,相反,她们浑身上下皆是昂扬之气,连唱歌的声音都是最大的。

  哪怕成为了明州军本身,李成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也逐渐接受了,自己败给赵明州从来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这时,一阵喧哗自后方响起,李成栋转头看去,只见自己的队列中断凹陷下去一片,他当即回马前去巡视。

  原来是几名士兵没看清脚下的山路,一个不小心扑倒在地,引发了一连串连锁反应。

  等他赶到的时候,赵明州早已经到了,正和他的副将杜永和一起将摔倒在地的士兵拉起来。

  “没用的东西!”本来就自愧不如的李成栋立时拉下了脸,怒斥道。

  几名士兵吓得赶紧垂下了头,僵手僵脚地立着。

  “没事儿,我刚才也差点儿摔个狗吃屎。”赵明州笑了笑,拍了拍那个刚爬起来的士兵,“夜间行路本就辛苦,大家加把劲儿,等到了前面的山坳咱们就休整,我给大家加肉哈!”

  士兵中响起了低低地笑声与欢呼声。

  赵明州又笑着看向李成栋:“李将军,你也别绷着,这次打仗主要靠你,你可不能气坏了。”

  李成栋一怔,却听赵明州又道:“你最熟悉那帮人的套路,你要是不来,我可托不了底。”

  虽然夜色昏暗,可李成栋明显感受到南珠营的众将士们都不由得挺直了身板儿,连一旁的副将杜永和脸上也有了喜色。

  降将降兵最怕的就是被排挤被孤立,这种滋味儿他在清廷可没少体悟。可到了赵明州这儿,不仅没人对他们另眼相待,还被赵明州说成了部队主力,可算是给了李成栋天大的面子。李成栋被那个摔倒的士兵挑起来的怒火瞬时消散,他赶紧拱手道:“赵将军过奖了,成栋受之有愧。”

  赵明州正准备再捧上几句,却见两名斥候排众而来。

  “禀报将军,前方不远处的山坳之间有鞑子!人数大约有五百人左右,正在扎营休整。”

  赵明州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和李成栋对视了一眼。

  “全军止步,原地警戒!”

第93章

  恶紫夺朱(八)这帮清军……就是纯逃……

  无论是李成栋还是赵明州,他们都知道这种原地警戒不可以持续太久。黑暗夜色中的狭窄山路,若遇上前后夹击,便是所有部队的噩梦。所以,在不断回传的斥候信息的引领下,明州要求每十人一小队,只燃一盏火把,用竹筒拢住火把,使得火光不致外泄。大军悄无声息地向着那片山坳行进着。

  夜间行军,哪怕在小心防备,亦有可能走露风声,明州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李将军,让战士们随时做好冲进那个山坳的准备。”

  李成栋点了点头,虽然此举颇有冒进之嫌,可总比被别人堵在山路上好。

  “遵命。”

  很快,明州的担忧成为了现实,又一队斥候来报。

  “将军,那帮鞑子动弹了!有十数人钻出了营帐!”

  赵明州闻言,不慌反笑,她用力搓了搓被山风吹得麻木的脸:“姊妹弟兄们,该醒醒盹儿了!随我冲下去!”

  此时,众人也不再掩藏行踪,轰然应和,声音大得倒像是红衣大炮轰击城楼的巨响。李成栋的耳朵差点儿没让身旁一个汉子喊聋了,他下意识一缩头,还没来得及护住耳朵,就见赵明州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那花斑马平日里看上去磨磨唧唧,怎地这时候带着赵明州冲得比谁都快?

  李成栋哪敢再犹豫,策马直追,护在赵明州身畔。

  那山坳距离他们本就不远,不过数分钟便遥遥可见营地上的火光。

  “来不及列阵了,狭路相逢勇者胜,冲进去就——诶?”一边疾驰,一边大声分派着任务的赵明州愣住了。

  营地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而其中的情形也已尽收眼底。只见,营地之中相当混乱,一处火堆甚至引燃了一个没来得及收拢的撮罗子,数十名清军正在紧急撤离。其中几人向赵明州所在之处望了一眼,大声喝骂着满语,催促着众人上马。

  忙乱之间,有名士兵的头盔咕噜噜滚到了地上,他刚想下马去捡,却被一旁的小旗劈头盖脸地喝止住。那名士兵只得调转马头,随着众人仓皇奔逃。

  “这是——汉军旗的?”赵明州诧异道。

  李成栋脸色一晒,知道赵明州并没有指桑骂槐之意,只是这汉军旗羸弱的战斗力世人皆知,当下回应道:“不像,无论是装备还是状态,都该是满人才对。更何况,汉军旗很难组织这么有效率的撤离。”

  “倒也是……”赵明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做了一个手势,方才还高喊着冲杀的队伍,如臂使指般减速停止。

  “再派一队斥候,跟着他们往前探探,看看这帮鞑子葫芦卖的什么药。”赵明州道。

  赵明州带领大军进入那片清军曾驻扎的山坳,强行“征用”了他们没来得及带走的部分营帐和火堆,众人也不着急休息,而是以一种寻宝的心态在这片营地中翻翻找找,想要寻些清军遗落的好东西。

  “哎哎,差不多行了,不知道的以为咱们丐帮呢……”赵明州劝阻道。

  “明州阿姊,你瞧,这是马肉干吗!”一名小兵献宝似的将一个小褡裢呈在赵明州面前。

  “还真是!还挺香的呢!给大家分着尝尝!”赵明州也不客气,挑了一块塞到嘴里,嚼得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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