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妹妹匡扶大明 第6章

作者:梦驴子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爽文 穿越重生

  想,一边下意识地朝着一旁的齐白岳瞄了一眼,这一眼却看得她心里发毛。齐白岳也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华夏的背影,眼神灼烫得吓人,就仿佛华夏是一根引线,点燃了早已隐忍多时的满腔怒火。

  她只觉自己刚松快下来的脑神经又开始嗡嗡鸣响了,暗下决心要盯好这不生事就得死的熊孩子,防止他再惹出什么事端。

  姐弟俩各有心思,却听谢三宾轻咳了一声,开口了:“那个……贤侄啊,你是……你父亲是?”

  齐白岳看了谢三宾一眼,也学着赵明州的样子后撤了一步,双手垂落下来,静静地放在大腿两侧:“先父——扬州齐轩。”

  这也是赵明州第一次听到齐白岳父亲的名字,自二人逃出扬州城之后,这一个多月时间,齐白岳愣是没有说起过一次自己已故的亲人,倔得像头刚长成的小青驴,赵明州不由得叹了口气。

  谢三宾眼仁儿转了转:“扬州齐轩……啊……原来是齐贤弟……”陡然升起的兔死狐悲之感让谢三宾打了个哆嗦,叹息道:“你小时候,世伯去过你的满月宴,还曾抱过你呢,谁料……哎,物是人非啊……”

  谢三宾的嘴角向下撇着,看上去是真心为着这位自己早就忘在脑后的兄弟悲痛。他垂着眼帘沉默了半晌,又抬起头看向赵明州:“这位是……”

  齐白岳伸手拽住赵明州的衣袖,似乎生怕她离自己而去,开口道:“这位是我阿……”

  赵明州学着华夏的样子拱了拱手,及时打断道:“我是他堂兄,叫我阿州就行。”

  齐白岳虽是年纪小,可心思机敏深沉,瞬间就明白了赵明州的意思,点头附和道:“是的,是我堂兄阿州。”

  谢三宾笑着打量了一眼赵明州,在她的眉眼之间停留片刻,温声道:“既是如此,你们兄弟二人便留在寄园中好生休养,往后的事,咱们再从长计议,可好?”

  闻言,齐白岳二话不说,跪下来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把谢三宾和赵明州都吓了一跳:“白岳谢世伯救命之恩!”

  谢三宾赶紧把少年搀扶起来,眼眶也跟着有些红了:“这孩子……这孩子……”

  齐白岳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又乖巧地拽住了赵明州的袖口。他本就长得眉眼清秀,皮肤细腻,这番行止看上去倒有几分女儿家的柔软,谢三宾晚年丧子,此刻见齐白岳伶俐可爱,不由得抬起手摸了摸齐白岳的脑袋。

  赵明州心中暗自好笑,这臭小子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倒是收敛了那喜怒无常的心性。如果这谢三宾知道这乖巧孩子前一天才刚刚砍了一个大男人的手,也不知道还敢不敢摸他的脑袋。

  “跟着你堂兄去吧,我让厨房给你们准备饭食,看把孩子饿得,都……哎!”说着说着,谢三宾的喉咙又有些发堵。他怅然地挥了挥手,看着赵明州与齐白岳这一大一小,手牵着手向后院走去。待二人行远了,他招呼那老仆近身。

  “给那姑娘安排间上房。”谢三宾脸上的悲痛之色已经被志得意满的笑容代替,布满皱纹的面容因眉开眼笑而皱缩起来,像一颗风干的核桃仁儿。

  “姑娘?老爷,哪儿有姑娘?”老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问道。

  谢三宾翻了个白眼,叹道:“枉我聪明一世,你倒是没学得一星半点儿。那阿州,不就是个姑娘吗?”

  他的笑容更盛了,带着某种力不从心又贪得无厌的企盼:“春色——满园呐!”

第11章

  甬上狂生(四)阿姊,那谢三宾不是什……

  齐白岳被谢三宾请进书房的时候正是夕阳西斜,暖洋洋的光彩从雕饰精美的窗棱间流泻而入,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氤氲成一片莹亮的湖泊。齐白岳崭新的鞋尖正踩在这片光的湖泊的边缘,鞋面上绣的小狮子如同活过来一般。

  “世伯,您叫我?”齐白岳的声音很轻,带着未长成的少年特有的绵软。

  谢三宾闻言搁笔抬头,满面笑容地朝着齐白岳招了招手:“来,白岳,看看世伯这字。”

  齐白岳乖顺地靠了过去,微微探身看向书桌上铺开的宣纸,只见上书三个大字“江南好”。

  “江——南——好”,齐白岳读了出来,下意识地接续了一句:“风景旧曾谙……”

  谢三宾长叹一口气,瘦削的胳膊揽住了齐白岳,温和而怜惜地在少年的肩膀上拍了拍:“是啊,风景旧曾谙,若是扬州城没有出这档子事,正该是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时日啊……”

  齐白岳鼻子酸了酸,垂下了头。

  只听谢三宾又道:“也是苦了你与你那堂兄阿州,诶,你那堂兄休息得如何?”

  提到赵明州,齐白岳绷紧的小脸儿上露出一丝温和的松动。来拜访谢三宾之前,他绕到赵明州所住的厢房,扒着窗台朝里看了一眼。赵明州怕是累狠了,鞋都没脱,脸朝下趴在床上睡得正香,呼噜声打得震天响,哪里还有一丝半点女孩子的矜持。

  “堂兄正在房里休息,我没敢吵他。”

  谢三宾呵呵笑了:“是了是了,莫要吵他,这女子的觉啊素来比男子的要长一些。”

  齐白岳一怔,呆呆地转头看向谢三宾笑得春风拂面的老脸:“世伯,你在说什么?”

  “还跟世伯装傻呢,你那堂兄阿州,明明是女子啊!”谢三宾笑得更畅快了,他颇为理解地劝慰道:“我明白你们的心思,生逢乱世,自然是男子的身份更安全些。可你们现在不用怕了,到了世伯这儿,世伯说什么也会护着你们二人周全。”

  谢三宾一边说,一边偷眼观瞧一旁站着的齐白岳,少年的头低垂着,隐在暮色的光影里,看不清表情。

  “贤侄啊,你天资聪颖,你那阿州……呵呵,阿州堂兄也是眉眼清秀,留在世伯身边,正是亲上加亲呐!这样的时日,你一个孩子,她一名女子,世伯怎么舍得让你们吃苦呢?我那苦命的齐轩贤弟,也能放心了,你说是不是啊,白岳?”

  尾音轻轻上扬,让本就低沉颤抖的嗓音听上去更加的慈祥,仿佛一个铺满了蜜糖的陷阱,散发着甜腻而卑劣的香气。

  “亲上加亲——”少年重复着谢三宾的话语,慢慢抬起了头。少年的脸上有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衬着他精致如工笔画的眉眼,显现出奇异的光彩,如同短刃上的寒芒。“那白岳替阿姊,多谢世伯照拂。”

  是夜,月明星稀。

  躺在雕饰华美的架子床上,赵明州翻来覆去折腾着。下午昏昏沉沉睡得久,现在反倒跟倒时差一般睡不着了。脸埋在柔滑绵软的被褥之中,赵明州不由得回想起这一个多月来风餐露宿的日子。她们已经有多久没有在一张正儿八经的床上休息过了呢?现在的她竟然已经不习惯这种充满安全感的厚实柔软了。

  赵明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附身在朱由榔身上的般般过得怎么样,那小王爷必定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吧,再不济也比她强……

  朱由榔,这个名字不知被她在梦里念了多少遍,她发了疯地想要知道这个小王爷如今的下落。然而,在踏进寄园的一瞬,她便打消了立刻询问谢三宾的主意。她并不信任这个所谓的齐白岳的世伯,在那双洋溢着热情笑容的小眼睛里,她似乎能读出某些潜藏着的意味。

  在看清对方出拳的套路之前,她只能隐忍,只能周旋。

  正想着,她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声轻微得不能再轻微的脚步声,发出声音的人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但还是不小心踏到了一根枯枝或者一片残叶,但好在那人警醒,及时收住了脚下的力道,才使得这声音戛然而止。

  赵明州的拳头倏地攥紧,更加仔细地聆听着窗外的声响。

  那人似乎也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半晌没有动作,直到院中传来一声刺耳的枭叫,那人才又蹑手蹑脚地向房门处走去。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赵明州微眯着眼睛看向门口,在看清进屋的人影后,她便松了攥紧的拳头,顺势坐了起来。

  趁着夜色摸黑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堂弟”齐白岳。

  “阿姊,你没睡?”齐白岳见赵明州坐起身来,压低声音问道。

  “睡不着……怎么了?”赵明州回道。

  齐白岳立在黑暗处,

  经过了命运的磋磨,男孩儿脸上的稚气逐渐褪去,取而代之地是带着几分阴柔的,如此时夜色般地沉郁。

  “没睡也好,咱们走吧!”

  赵明州愣住了:“走?去哪儿?”

  “这里不安全,出去我再告诉你。”说着,齐白岳也不等赵明州反驳,上前捉住了她的手腕。

  二人猫着腰,齐白岳从前带路,悄无声息地向着院门处行去。院门早已经栓死了,只见齐白岳用袖中藏着的东西卡在门闩之上,将两扇门之间硬推出一个狭小的空隙,他当先钻了出去,又探过头来招呼赵明州。

  借着那明亮的月光,赵明州看清了那反射着寒芒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正是那把砍断了骑校一只手掌的短刀。

  ——倒是聪明,就是把我想得太瘦了些。

  赵明州看了眼那窄窄的门缝,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深吸一口气,踩着那爬满常春藤的院墙只一个纵跃,整个人就鹞子般窜了出去,继而双腿微曲,单手撑地,竟是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穿行了数条巷道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可以说了吧。”赵明州站定道。

  齐白岳回望了一眼苍茫的夜色中孤然矗立的宅院,淡淡道:“阿姊,那谢三宾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本想杀了他,可他究竟于我有一饭之恩,便偷了他的珠宝出来了。”

  赵明州听得脑瓜子嗡嗡直响:“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阿姊,你还没看出来,他打着你的主意呢!”齐白岳抬起头,眼神中多了一抹狠厉。

第12章

  甬上狂生(五)只要还有一人同心死义……

  齐白岳将谢三宾暗含的意味尽数吐露,还添油加醋地形容了对方猥琐的神情以及衰老的面容。

  “你瞧阿姊”,齐白岳将自己鼓鼓囊囊的包袱皮拆开了些,露出内里珠光宝气的赃物,“这些东西,足够咱们用一阵儿了。”

  齐白岳仰起脸,等待着赵明州的夸奖,却见对方蹙起了眉:“按照你的意思,那家伙是想占我便宜?”

  “是!”

  “那为什么不如他的愿呢?”

  齐白岳愣住了,继而一抹怒意攀上了他的眼角眉梢:“阿姊,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可以——”

  “我的意思是,我陪着你来宁波府,本来就是打听朱由榔下落的。而我之所以没有直接向谢三宾询问,是没看清他的套路……”

  ——可如果他的目的就是这么简单,不如顺水推舟,借此问个明白。

  打定了主意,赵明州站起身道:“咱们回去。”

  齐白岳怔怔地看着夜色中赵明州平静的侧脸,猛地一手抱紧了包裹,一手扯住了赵明州的袖口:“不!这太危险了!”

  赵明州被齐白岳的紧张逗乐了:“危险?是我危险还是他危险?”

  齐白岳的嘴无声地张了张,漆黑的瞳仁滴溜溜转了一圈,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赵明州所说的问题。的确,虽说自己的阿姊只是女子,可凭借她的身手,别说那老得差点儿没牙的谢世伯,就是八十个谢世伯手拉手排排站,也不够阿姊一个人打的……

  “那……那也不行!”齐白岳坚定地一晃脑袋,表达出了自己绝对无可更改的意见。

  阿姊觉得危险不危险尚在其次,他自己觉得危险,就是真的危险!

  然而,真正的危险正悄悄来临。

  此时的宁波府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却山雨欲来风满楼。为了能够压制剃发令带来的反清情绪,清廷早已严格实行宵禁制度,宁波府这帮被清廷指派的官员们自然唯命是从。

  就在赵明州和齐白岳还在为究竟回不回寄园争执不休之时,一队巡逻值更的官军正悄然接近。

  赵明州最先觉察出了不对劲,眼疾手快地制止还要分辩的齐白岳。赵明州眼中的戾色让齐白岳不由得身子一颤,当下闭紧了嘴,开始四下寻找脱身之法。

  他们兜兜转转经过了数条小巷,此时正在一条胡同的尽头,前有高墙,后有疑兵,正好将他们堵在中间。眼瞧着那刻意压低的火把的余光已经逐渐逼近,齐白岳也有些慌了,他此时还拿着从寄园偷出来的赃物呢!

  齐白岳不怕死,但却胆怯于给赵明州带来麻烦,此时,他已经隐约听见了胡同的另一头官军们克制的喘息声,心下一横,他猛地一拽包裹就准备向着胡同口冲去。

  ——干脆就装成个小贼,把他们引开去!

  赵明州自然也看明白了齐白岳的打算,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对方的后领。这下倒好,一个冲一个拉,直接把齐白岳拽倒了。齐白岳的手无助地在墙壁上抓了一把,留下了一道张牙舞爪的指痕。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一摔倒是把齐白岳摔乐了!

  此时,正是云遮皎月,天色晦暗,直到摔在地上齐白岳才看清那高大墙体下方有个低矮的狗洞。那狗洞看上去有些年月了,洞口处被密密的苔藓掩蔽,洞内又长着蒿草,是以夜深人静根本看不真切。

  “阿姊,快!”他想也没想就指挥着赵明州钻狗洞。

  赵明州看着趴在地上的男孩儿一脸诚挚,叹了口气,纵身一跃翻进了高墙之中。

  齐白岳一愣,继而小声笑了笑,矮身钻进了狗洞里。

  再次钻出来的时候,赵明州早已经站在洞旁候着了。齐白岳轻手轻脚地站起身,老老实实拽住了赵明州的袖口,随着对方的目光打量着高墙之内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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