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康熙皇帝算是明君,但他也有自身的局限性,比如嘴上说着满汉一家,其实在心里一直防着汉人,生怕满人的政权被推翻。
以金鸡纳霜为例,就算西洋传教士有些本事,当真把金鸡纳霜做出来了,也只会在八旗的小圈子里流通,不可能拿出来造福百姓。
但胤礽不一样,他从小跟着汉人大儒学习经典,深深被汉文化折服,且心怀天下,不分满汉,是否在旗。
如果清朝有未来,也不在康熙皇帝身上,而在胤礽。
这也是石静愿意迁就胤礽的重要原因之一。
除了青蒿素,石静还同时在提取青霉素。相比青蒿素,青霉素在低温下只能保存一到两天,所以提取出来之后还要想办法制成干粉,延长保质期。
明年她和胤礽大婚之后,按照历史的发展轨迹,康熙皇帝将会第二次亲征噶尔丹,也就是着名的昭莫多之战。
这一战比之前的乌兰布统之战还要惨烈,却也最终奠定了清朝的胜局。
错过了救皇上的命,石静打算用青霉素干粉给八旗的将士们治伤。
如果婚后,胤礽与她一条心,他们就携手并进,共创辉煌。若他仍旧我行我素,甚至妨碍她,石静也做好了单打独斗的准备。
可她现在是闺阁女子,出嫁之后是深宫妇人,无论哪一个身份都与前朝不沾边。
毕竟后宫不得干政的铁牌,还在紫禁城交泰殿门口立着呢。
大清未来的希望不在康熙皇帝身上,石静顺利完成任务的指望却在康熙皇帝身上。
倘若胤礽当真不配合,她就只能用实力说话,想法办得到康熙皇帝的支持,撸起袖子自己干了。
抛开自身局限性,不得不说,康熙皇帝在开明这一点上,也算空前绝后了。
不然石静想要完成任务,就只能忍辱负重地去哄胤礽开心,被迫与他携手共进。
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石静很忙,没时间理会不相干的人:“就说我身上不爽利,改日再去给二婶问安。”
话已说完,芳芷却没走:“姑娘,二夫人带着二姑娘过来,说是给您赔礼的。”
赔礼?这可真是稀奇了。
隔壁母女第一次把姿态放得这样低,是听说了她的阿玛要回京任职,打算与长房修好,还是见宫里始终没有退亲,明年她就要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心里有些忌惮,想提前拉拢她?
想着青霉素干粉和青蒿素都有一些储备,石静放下手边的实验,去花厅见了二婶和宝珠。
一番交谈下来,石静才发现自己压根儿猜错了方向。隔壁母女既没有与长房修好的心计,也没有忌惮她这个未来太子妃,未雨绸缪的眼光。
她们似乎只能看清楚自己眼前这一亩三分地。
在宝珠十分不走心地给她赔礼之后,二婶紧跟着图穷匕见:“我听说大老爷过了年才能返京,长房也没个能做主的长辈,不知道你的嫁妆准备得如何了?”
原来是盯上了她的嫁妆。
也对,祖母和她的额娘都是宗室女,与石家联姻属于下嫁,娘家怕女儿下嫁受苦,总不会吝惜陪嫁。
祖母临终前,把半副嫁妆留给了她,剩下的存放在公中,以后给几个孙子孙女平分。
长房有六个孩子,二房只有一儿一女,平分必然吃亏,二婶早有不满,想逼着二叔提按房头均分,被二叔压了下去。
之后她的额娘去世,家里的中馈交到二婶手上,祖母留下的那一半嫁妆早被二婶以各种理由洗进了二房的荷包。
账房瞧出不对,偷偷告诉了石静。石静将此事写信告知阿玛,阿玛却说他不在京城,家里的事少不得要二叔二婶操心,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玛如此说了,石静只得照办。
谁知账房通风报信的事被二婶知晓,很快丢了差事,石静将账房一家留下,专门替她打理祖母和额娘留给她的嫁妆。
本想找个人看着,谁知账房和他那几个儿子都是能干的,几年下来收益破丰。
可她注定要嫁进宫,属于最高等级的上嫁。上嫁本来就不用太多陪嫁,陪嫁多了还会让夫家觉得没面子。
如果是嫁进宫,别说陪嫁,等闲的东西都不许带进去。
所以祖母和额娘留给她的那笔天价的陪嫁,早晚会被人拿出来说事。
石静已然做好准备,只是没想到隔壁母女如此沉不住气,年都没过,她的阿玛还未返家,就借口赔礼登堂入室了。
第13章 说嫁妆
隔壁母女居心叵测,石静当然不会让她们得逞,敷衍道:“我的陪嫁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交换清单。”
古代成亲,女方出嫁妆,男方出聘礼,两边的清单会在大定时交换。
但太子成亲由皇上指婚,规矩与民间不同,婚前步骤简化到只有领旨谢恩、交换清单和大婚这三步。
二婶闻言诧异抬眸,旋即露出一个关切的笑容来:“你这孩子闷声不吭地就把嫁妆单子准备好了,也不问问长辈的意思。”
貌似关心,实则埋怨。
埋怨自己没跟她商量,石静心中冷笑,面上不显:“多谢二婶关心,等过了年我阿玛就回来了。”
你把你自己当成长辈,也得看我认不认啊。
我又不是孤儿,我有阿玛。
“你阿玛到底是男子,这么多年在南边做官,如何懂京城嫁娶的规矩。”
二婶端起茶碗喝下一口,娓娓道来:“再说你要嫁的可是太子,不是普通的男子,宫里规矩多,更要仔细慎重,切莫闹出笑话,让人轻瞧了去。”
她在宫里住了九年,跟在太皇太后身边什么样的嫁娶没见过,对方还把她当成小孩子糊弄。
石静轻笑,身体朝后靠了靠:“我从五岁起跟在太皇太后身边,也经历过几件喜事。若说这宫里的规矩,石家恐怕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是这么个道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茶水见底也没人来续上,二夫人就知道嫁妆是讨不回来了,咬牙起身带着女儿离开。
一行人背影才消失,芳芷就呸出了口:“老夫人的陪嫁昧了一半去,影儿都瞧不见了,还好意思算计姑娘的嫁妆!”
说到陪嫁,石静早有安排,她打算只带太皇太后和皇上给的赏赐进宫,也算物归原主。
没错,就是她当年出宫时带回来的物件,全是内造,无法变卖。在宫外除了装X,当成传家宝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半点实际用处也无。
那些物件的清单都是现成的,找人按照陪嫁清单的格式誊抄一份就好。
至于祖母和额娘留给她的嫁妆,石静打算平分,既留了念想,也不占兄妹们的便宜。
她的阿玛为官清廉,这些年过去应该有些积蓄,不续娶的话,养活自己足够了。
况且阿玛是长子,总感觉自己对家族有责任,留钱给他又不知会贴补到哪里去。
或许二叔一哭穷,阿玛就心软了,还不是便宜了隔壁房头。
至于她自己……有浑身的本事,在末世都能混成财主,穿到太平年月总不会缺了银子使。
可话又说回来,这么大一笔嫁妆,不交给阿玛,还能交给谁呢?
三个兄长各自成家,倒是可以直接分下去,可石青和石争怎么办?
只让账房打理,她不放心,交给兄嫂也怕将来有纠纷。
毕竟不是个小数目。
石静想过带进宫,可她与太子成亲,凡事都要按照宫里的规矩来,不可能把什么都带进去。宫里赏人也有规矩,等两个妹妹出嫁,赏赐都有定例,太多了惹眼。
真是愁人。
转眼到了端午节,石静带着两个妹妹去西苑看赛龙舟。
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当天穿初唐制的汉服。
清朝入关之后,剃发易服男从女不从,汉女依然可以穿原先的衣裙,坊间的成衣铺也有汉服售卖。
奈何汉服好买,初唐制的汉服则需要订做。
从马球会回来,石静便让人叫了香衣阁的绣娘进府,给她和石青、石争量体裁衣,赶制衣裳鞋袜。
香衣阁的绣娘很会来事,石静说什么她应什么,只是在颜色的选择上与石静产生了一些分歧。
“姑娘正值妙龄,皮肤白净,穿沙青不如樱粉或鹅黄抬气色。”其实绣娘很想说沙青太素,从来不是小姑娘该穿的颜色,一般都是年老妇人或是孀居之人才会穿着。
石静表面看是个小姑娘,心理年龄却比已故的太皇太后还要年长,对鲜亮的颜色不感兴趣,穿在身上总觉得不自在。
再加上她从前穿越的时候性别都是男,穿青挂皂可太正常了,骤然要穿得花红柳绿一时间接受无能。
奈何香衣阁的这位绣娘常来常往,与石家长房的人很是熟络,善于察言观色:“夏日阳光足,若是穿得太素净,显黯然不说,还显老。”
“啊?沙青色也会显老吗?”石静觉得深绿深紫深褐色才会显老,沙青色顶多算是雅致。
绣娘眼珠转了转:“沙青色在秋冬时节穿得多,且多是已婚妇人在穿。姑娘若实在喜欢这个颜色,不如等到成亲有了孩子之后再穿。”
一杆子支到了已婚已育,还是显老的意思呗。
难怪春日宴上,胤礽说她穿沙青色的衣裙像是死了男人。石静不想再听他当众嘲讽,于是改了主意:“那选鹅黄色好了。”
总比樱粉好些。
绣娘连连点头:“鹅黄好啊,鹅黄更衬姑娘的肤色。”
石静勉为其难给自己选了鹅黄,却给石青选了樱粉,给石争选了桃红,都是鲜嫩漂亮的颜色。
结果新衣裳送来试穿那日,把石青和石争都看呆了。
“姐姐好白呀,白得发光了。”石争第一个发出赞叹。
石青也说:“裙子好看,姐姐更好看!”
石静一边对着等身高的玻璃镜子上下打量自己,一边蹙眉问绣娘:“不是说沙青色显老吗,怎么又用上了?”
初唐少女以修长纤细为美,这套衣裙上装是沙青色的窄袖垂领衫,配鹅黄绣宝相花的被子,下装是鹅黄与月白两色的十二破间色裙。
衣裙旁边,居然还放着一顶非常具有初唐特色的幂篱,戴在头上,垂下来的月白色纱罗可遮住全身。
石静试戴幂篱十分满意,让人额外给了绣娘打赏:“端午日光灼人,戴幂篱正好防晒。”
绣娘接过打赏,嘴上欢喜道谢,心说这幂篱可不是为了防晒,而是宫里的人说窄袖垂领衫有些暴露,让做个幂篱遮挡。
到了端午那日,果然是个大晴天。碧空如洗,骄阳似火,太液池边却有凉风习习,比在家里用冰惬意多了。
“不是说好穿汉服吗,你怎么改穿旗装了?”石静很宅,一直闷在家里做实验,储备嫁妆,并没关注外界发生的事,可从她踏进西苑开始就发现了不同寻常。
今天受邀游湖看赛龙舟的贵女不少,却没有一个人穿汉服,全都换上了旗装。
只她和两个妹妹是异类,走到哪里都备受关注,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句风凉话,好像她们犯了忌讳似的。
直到看见荣宪公主也穿旗装,石静有点绷不住了。
“我想穿襦裙来着,可额驸说湖边风硬,唐装以纱罗为主,怕我受凉,不得已才改穿旗装。”荣宪公主说完还抚摸了一下微微隆起的小腹,示意自己是孕妇,有特殊情况。
然而真相是,她的襦裙都做好了,慈仁宫却专门派人来告诉她,太后当日穿旗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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