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石静被他看毛了:“你要的人已经到了,还看我做什么?”
胤礽哈哈大笑,在她脑门上狠狠亲了一口,声音大到让人脸红。
石静这才发现屋里还有服侍的,并且早已看傻,忙抽回手去推胤礽,示意他注意场合。
胤礽朝左右看看,挥手赶人,拉着石静坐在外间临窗的大炕上。
十月紫禁城已然有些冷,屋中烧起地龙,坐在炕上暖烘烘的,热气直往脸上铺。
石静冷着脸不说话。
胤礽含笑观察了一会儿,才道:“你二叔也是个有本事,居然走通了索额图的路子,送你堂妹进宫。你将二姑娘名字划掉,惠妃却说动皇上,又把名字添了上去。小选那日,太后对你那堂妹多有不满,被德妃一一化解,并没有影响皇上的决定。”
说着起身,挪到石静那一边,紧挨着她坐下:“你有时间吃醋,倒不如仔细想想其中关窍。”
石静这些日子忙着宫斗,没时间关注前朝,怎么也想不到二房居然攀上了索额图这根高枝。
京城勋贵人家互相通婚,盘根错节,但石家和赫舍里家素无交集。
当初她被内定为太子妃的时候,祖母曾经有过一些猜测。
石静能被太皇太后一眼看中,与家世背景有关,与她自身容貌品行有关,与她额娘好生养,自带宜男之相有关,也与石家跟赫舍里家素无交集有关。
无论太皇太后,还是皇上,都不希望外戚过于强大,所以才有扶植明党打压索党,所以才选了与赫舍里家没有交集石家姑娘为太子妃。
事关重大,祖母当年的猜测全家人都知道。
而以二叔世袭的爵位,和狭窄的交际网,无论如何也搭不上赫舍里家。
从前赫舍里家宴请,给石家送请帖,完全是看在自己面上。
除非索额图主动,二房才有可能跟他说上话。
“索额图为什么要抬举二房?”石静没有理会吃醋的说法,她心里是有点不好受,但这点不好受很快被正事压下。
明知道宫里有规矩,明知道皇上有忌讳,索额图为何要顶风上?
如今胤礽以治理河道为由头,远离皇权中心,却没有与索党解绑,仍旧与索额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索额图棋差一招,胤礽也得跟着吃挂落。
胤礽倒了一杯茶,给石静推过去:“我跑去治理河道,不问政事,他很不满意。几次三番求见,让我扔掉河道总督府这个烂摊子,我没答应。”
石静看着推过来茶:“你从前循规蹈矩,在他看来储君就应该是这样的。见你忽然远离朝堂,他就慌了。再加上毓庆宫里眼线,除了乾清宫,全都被苏麻喇姑拔得干干净净,重新送人进来很难。于是他便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直接将宝珠送进宫,让苏麻喇姑无从下手。”
不得不说,这个主意很妙。
胤礽点头,又摇头:“他可能还觉得我远离朝堂,是因为受了你的影响。他不希望你继续影响我,就想到给我身边送人。”
“让宝珠影响你?”石静嗤笑,“宝珠能影响你吗?”
胤礽也笑:“宝珠是谁,我都不记得了。”
“就是在赫舍里家被你夸漂亮的那个?”石静善意提醒,“我之前问过你。”
胤礽想起来了,但也只想起石静问过的话,对宝珠毫无印象:“那天我夸了很多姑娘,不会每一个都能影响我吧?我未免也太好影响一点。”
石静以手扶额:“谁让你嘴欠。”
胤礽拉她手:“谁让你那天没来,我故意气你的。”
“好吧,你赢了,我确实很生气。”石静任他拉着手,把话题往正事上扯,“惠妃又是怎么回事?想要顺水推舟,或者利用宝珠做点什么?”
胤礽玩着石静手指,心不在焉:“有这种可能。”
石静低头看他玩自己的手指:“德妃恐怕只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胤礽哼笑:“算计人,落井下石的,看热闹的,一个也别想跑。”
石静抽回手:“男主外,女主内。你专心治理河道,为君父分忧,造福百姓,做储君应该做的事,后宅龌龊交给我。”
小时候总是听人说石静做派像太皇太后,胤礽觉得言过其实。在他心里掌珠始终是柔弱多病,敏感多思,我见犹怜,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生怕哪天忽然香消玉殒。
婚后这一年多,掌珠干净利索地处置了在撷芳殿作乱林格格,拉拢李格格唯她马首是瞻,将泥鳅似的老太监何宝柱收于麾下,把撷芳殿从他的后花园,变成她的战略大后方。
之后利用十二阿哥与九阿哥,十阿哥之间的龃龉,让不问世事苏麻喇姑欠了她一个大人情,不得不出山偿还。
借着苏麻喇姑手,将毓庆宫里,除了皇上那边的眼线,全都拔了一个干净。
同时在慈仁宫几次与四妃交锋,以一敌四,丝毫不落下风。
冲撞四妃,瓦解四妃,取代四妃,掌珠从来没对他说过她到底要做什么,可他全都看在眼中。
胤礽丝毫不怀疑石静有处置这件事的能力,可他不想让她蹚混水,更不想让她一边备孕,还要操劳这些。
“皇上急着抱嫡长孙,没有比这更要紧的事。”皇上着急,胤礽并不急,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他发现石静格外在意圣心,不敢违逆分毫。
这时芳芷端来一碗坐胎药,石静接过,没留神被胤礽抢到手里,泼在地上。
“你做什么?”石静瞪眼看他。
不是说皇上着急抱嫡长孙么,为了尽快完成穿越任务,她比皇上还着急呢。
历史上胤礽被废,或多或少也与他没有嫡长子有关。
胤礽被废之后,康熙皇帝将李氏所生弘皙带在身边,不是没有栽培的意思。
也不知是弘皙能力有限,还是康熙皇帝死得突然,最后传位成谜。
石静有信心让胤礽一直坐在储君之位上,不给别人腾地方,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助力胤礽因素。
这个嫡长子她必须生,而且要尽早生。
与太后,苏麻喇姑和黄院正商议过,石静决定喝坐胎药辅助。
“是药三分毒,你又没病,喝什么药?”窗外响起更鼓,像敲在胤礽心上。
才成亲一年多,掌珠又正是生育的年纪,正常受孕便好,他不知道掌珠竟然这样心急。
急到无缘无故开始喝坐胎药。
石静吩咐芳芷再熬一碗,耐心给胤礽解释:“这是坐胎药,黄院正和太医院几个擅长妇儿老太医斟酌过后开方,对身体损伤很小。”
胤礽冷脸,不说话,只等芳芷再次端了药进来,一把接过,仰头饮尽。
石静气结:“这是坐胎药!”
“我知道。”胤礽吞下苦药汁,深深吸气,“既然是坐胎药,谁喝都一样。”
被他打败了,石静端了茶水给胤礽漱口,听他又道:“往后你喝一碗,我喝一碗,再生不出来,算我的。”
“这是给妇人开的方子,你喝没用。”石静又好气又好笑。
“有用没用总要试过才知道。”
见胤礽胡搅蛮缠,石静没了脾气,转头吩咐芳芷把药收起来,对胤礽道:“是药三分毒,咱们谁都不喝了。”
胤礽将芳芷打发走,抱起石静去内室,边走边说:“药劲儿真大,上头了。”
石静:“……”
不知是真有药劲儿,还是胤礽等排卵期憋得狠,没像往常那样来回换姿势,却让石静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传说中打桩机。
事后,他摸出枕下怀表看了一眼,含笑弯腰吻上石静汗湿鬓角:“从前我爱惜你,你却不肯爱惜自己。这样多来几次,再怀不上算我的。”
石静眼神都有些涣散,好不容易聚焦在他身上,入目全是红痕,左一道右一道,胸肌上有,腹肌上有,后背更多。
顺着她的目光,胤礽低头看自己,披上中衣才叫水。
石静躺在拔步床上,身。下垫着最后一次胤礽不知从哪儿扯过来的软枕,看见芳芷带人进来,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擦洗的时候,别碰那个枕头。”扔下一句,胤礽去了浴房。
芳芷进宫之后成长许多,她没让人靠近拔步床,自己端了水过去服侍太子妃清洗。
“这个法子奴婢听说过。”
芳芷瞥了一眼垫在石静身下的软枕,压低声音:“司寝嬷嬷说后宫好几位小主有孕,都是用了这个法子。只不过要垫上一夜,有些受罪。”
她手脚麻利地给石静擦身,怕石静尴尬始终低着头:“从前没跟主子说,是怕太子爷心疼。今日太子爷用上了这个法子,主子就忍一忍,怀上孩子就好了。”
石静应了一声,任凭芳芷清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等芳芷退下,胤礽梳洗回来。他走到床边托起石静,将她身。下的软枕取出来,放在床外小几上。
“你做什么?”腿。间有热流涌出,石静低呼一声。
胤礽拿了布巾给她擦拭:“这玩意儿垫一宿腰都废了。”
石静不满:“司寝嬷嬷说这个法子管用,我想试试。”
也算病急乱投医吧。
胤礽脱鞋上床,将人搂在怀里:“别听那些老嬷嬷胡诌,后宫里妃嫔一年难得轮上一次侍寝,自然想尽办法留住雨露。”
说着吻上她光洁的额头:“我只有你一个,夜夜厮守,哪里用得着受这份罪。”
石静抬眼看他:“以后也只有我一个吗?”
胤礽将人抱紧:“永远都只有你一个。”
几天后,宝珠通过了教习嬷嬷考核,被人领进毓庆宫。
与其他宫殿相比,毓庆宫不是最大的,却是装潢最奢华,据说只有乾清宫才能与之比肩。
宝珠被眼前富丽堂皇的气象迷住了,由毓庆宫前殿一个宫女带着往穿堂走。
经过长长的穿堂,走进后院,眼前又是一亮。
与前殿恢弘大气不同,后殿亭台楼阁很有江南的韵味,越发精巧,也越发奢华。
殿顶通铺黄琉璃瓦,檐牙高啄,以金龙彩凤装饰,熠熠生辉。进入殿中,四壁用金丝楠木镶嵌,雕工精美,纹样繁复。地面铺御窑金砖,光可鉴人。
“给太子妃行礼。”
耳边响起宫女小声提醒,宝珠回过神,抬眼见自家堂姐坐在紫檀木罗汉床上,手里随意地翻着账册。
她身穿鹅黄色常服袍卦,乌黑的头发盘得整整齐齐,耳朵上缀着碧玉丁香,压襟是一串白玉菩提,腕间戴一对冰底翡翠镯,远望如清泉。
墙角摆放着鎏金铜鹤香炉,缕缕轻烟从细长的鹤嘴中缓缓升起,不知是什么香,味道极好闻。
从进宫开始,宝珠每天都如坠梦中,感觉很不真实。
眼前静谧安闲场景,让她想到在家中时,堂姐有时来找她的额娘,额娘便是这样漫不经心地一边翻看账册一边同堂姐说话。
彼时,她是石家的二姑娘,被全家人捧在掌心的宝贝。堂姐是丧母长女,是不招太子喜欢的未来太子妃,是被大伯托付给她额娘照料小可怜。
而此时,堂姐是太子妃,她只是一个经由小选进宫伺候人普通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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