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于是在某天,她找到了赫舍里家留给她的内应,告诉他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你不是说见过太子,太子还夸你漂亮,很喜欢你吗?”格尔分没想到宝珠会明晃晃地来找他,吓得朝左右看看,没看到人才敢接话。
之前宝珠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接近太子,格尔分也很着急,但他不敢插手,只能耐着性子等。
终于等到机会,宝珠给太子洗上了脚,可等来不是宝珠得宠消息,而是她想回家。
宝珠一再向他解释自己没有说谎,格尔分当然知道。因为太子夸宝珠漂亮那一回正是在它祖母的寿宴上,他当时也在场。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他才不会向父亲推荐宝珠。
太子向来眼高于顶,格尔分在太子身边做侍卫时间也不短,没见他看过谁家姑娘一眼,更不要说开口夸奖了。
“你以为皇宫是菜场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格尔分满怀期待化为泡影,对上宝珠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宝珠抹眼泪求他,格尔分让宝珠不要再来找他。眼见自己要被当成弃子,宝珠壮着胆子威胁格尔分,说她要告诉太子赫舍里家将她送进宫的真相。
太子厌蠢,更无法忍受身边人算计他。如今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算计太子这么久,两样全占,格尔分果然被威胁到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问宝珠:“若我弄了药来,你敢不敢用?”
宝珠自知出宫无望,又不想做弃子,咬牙道:“有何不敢。”
几日后,胤礽将一包药粉砸在格尔分脸上,问他是怎么回事。格尔分吓死,一股脑把什么都招了。
“你打算怎样处置?”石静没想到胤礽一出手,这么快就把人给挖出来了,更没想到苏麻喇姑将毓庆宫清理得这样干净,逼得索额图无人可用,只能用自己亲儿子。
格尔分没什么本事,平时只知道吃喝玩乐,跟在他身边狐假虎威。在无定河沿岸治水,他上堤检查,格尔分看上了当地县令小儿子,没完没了地纠缠人家。
县令被逼急了,告到他面前,丢了好大的脸。
他当着县令面,抽了格尔分十鞭子才算揭过。
之后格尔分老实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他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赏他二十鞭子,赶回家去。”主意是格尔分出的,却得到了索额图默许,胤礽闭了闭眼,“把格尔分弟弟阿尔吉善也一并赶回家。”
就算给索额图教训了,提醒他有时间管管自己儿子,别有事没事总盯着别人儿子。
明相儿子揆叙被皇上削成白板,索相两个儿子一起被胤礽赶回家,在康熙朝位极人臣属实有点费儿子。
“宝珠进宫是几方合力促成的,没有赫舍里家支持,相信很快会有人接手。”
石静冷静分析:“留着她还有用。”
半天没有回应,石静抬眼看胤礽,只见他的脸有些微微泛红,桃花眼亮如星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石静吓了一跳,忙起身过去摸他的额头。
胤礽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我以身入局,中了药。”
是夜,闹到三更天才消停。
格尔分才被踢回家,惠妃就病愈。
这两人一个是毓庆宫侍卫,一个是后宫妃嫔,属于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石静却知道宝珠要被转手,她身后很快会冒出一座新靠山,暗中指导她在毓庆宫兴风作浪。
“宝珠蠢成这样,把格尔分都折了进去,惠妃能看上她么?”惠妃在四妃当中出身最高,能力也最强,胤礽被她捧杀这么多年,自认对她还是有些了解。
惠妃跟他一样厌蠢,延禧宫从来不养闲人,每一个拿出来都能独当一面,很是难缠。
这回被气病,主要还是大阿哥不省心,让惠妃跟着吃了好几回挂落。
胤礽在前朝混,不知道东西六宫格局已悄然发生变化。
石静含笑给他解释:“惠妃病重,无法主持小选,皇上将德妃从幕后推到前台。惠妃种树,德妃摘果,梁子算是结下了。德妃果子摘得不错,小选没有出现任何纰漏,被皇上当众夸奖能干。”
“再加上四阿哥办差得力,如今德妃在后宫声望俨然超过惠妃。惠妃此时不支棱起来,以后恐怕也没机会了。”
想起去慈仁宫请安时,惠妃与德妃之间的暗流汹涌,石静唇角翘起:“眼下有德妃牵制惠妃,惠妃想腾出手来对付我并不容易。”
前有狼,后有虎,惠妃嘴上说着病好了,可在石静看来不过是强弩之末:“宝珠确实不够聪明,但惠妃病了这些时日,能有个现成的人用就不错了。”
驱虎吞狼?胤礽挑眉:“德妃一直扮猪吃老虎,你是怎么把她逼出来的?”
石静淡笑:“怎么是我逼的,明明是皇上的手笔。”
好吧,皇上也是其中一环。
十一月三阿哥嫡福晋董鄂氏生下皇长孙,皇上非常高兴,点惠妃主持皇长孙洗三礼和满月礼。
此前,大阿哥加班加点耕耘,一口气生下四个女儿,只为在皇长子之外再生一个皇长孙出来,给自己这边加码。
然而天不遂人愿,大福晋好不容易怀上男胎,却中途流产,从此败了身子,被太医院集体盖章,难再遇喜。
石静这边也不给力,婚后半年,夜夜独宠,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皇上便放开了皇子们生育。
期间三阿哥来找过胤礽,问他是不是再等等。胤礽压根儿没把这事放心上,反过来鼓励三阿哥争皇长孙:“你不生,老大和老四那边也要生。”
三阿哥是真争气,当月便让三福晋怀上了,之后三福晋顺利生产,一下占了皇长孙位置。
给太子党这边再添筹码。
在三福晋之前,只有太子格格李氏,和五阿哥格格刘佳氏生儿子。但两人都是妾室,生儿子也是庶出,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皇长孙。
董鄂氏却是三阿哥明媒正娶嫡福晋,生出来的儿子是三阿哥嫡长子,也是名正言顺的皇长孙。
皇长孙洗三礼和满月礼皇上没有交给风头正盛德妃,转头点惠妃来主持,很难不让人多想。
“皇上还在气我折腾大福晋,让她没了孩子。”大阿哥是惠妃独子,他没了孩子惠妃比谁都难受。
怪只怪自己太好强,做什么都要求完美。
也怪大福晋自己不小心,明知道自己怀着孩子,还跑去拦大阿哥,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惠妃说完剧烈地咳起来,直咳到吐出一口血才堪堪止住。
太子大婚之后,撷芳殿和毓庆宫先闹腾起来,之后是东西六宫战火纷飞,最后蔓延到诸皇子身上。
其中受灾最严重的,非出宫建府大阿哥莫属。
之前总听人说太子妃行事做派很有太皇太后遗风,她还不相信,觉得那样遗风没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淬炼根本不可能沾上边。
时至今日,掉过头来看,太子妃凭一己之力掀起的腥风血雨,与当年太皇太后在盛京时做法何其相似。
不同的是,太皇太后与平级宫斗,而太子妃是越级斗。
她住毓庆宫,却将手伸到公公的后院搅弄风云。
惠妃不禁要问,跟太子妃平级的战力都去哪儿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太子在婚前一共有四个格格,其中两人受过宠幸。
撷芳殿曾经最受宠爱,且给太子生下一儿两女李格格,最先倒向太子妃,目前是太子妃马前卒,任劳任怨。
受过宠幸,却没有生育的林格格还在慎刑司,凶多吉少。
剩下那两个没有侍寝的,从前在撷芳殿充数,现在也还在充数,被太子妃舔狗何宝柱管得死死的,根本接触不到。
皇上身边藏龙卧虎,东西六宫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斗起来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英明睿智如皇上,最初登基那几年,后宫里孩子也是生一个死一个,生一双死一双。
直到她生下大阿哥,求了皇上将孩子送出宫,才勉强保住。
大阿哥养在外头那几年,内务府总管噶禄家也没少出事。
怎么轮到太子的时候,一个个的战力都不行了,全都改行做马前卒,图安逸?
感叹完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惠妃抬头看向毓庆宫方向,捏紧了手帕。
皇长孙洗三礼当天,皇上拨冗出席,赏了不少好东西给三阿哥和三福晋。
荣妃笑得眼角皱纹都多了几条,想起前几天听说的事,问皇上:“臣妾听说今年南边送了一尊白玉观音来,雕工十分了得,法相庄严,不知臣妾等有没有这个福气看一看。”
说是看一看,其实是想讨了来给三阿哥做面子。
“瞧姐姐说得多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小气,得了好东西舍不得给人看呢。”惠妃跟着凑趣儿。
南边进贡的这尊观音她早有耳闻,据说并非人工雕琢,而是当地渔民从江水里打捞出来的祥瑞。
正好赶上三福晋产子,惠妃便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荣妃,荣妃很是心动,故而有此一问。
见惠妃给自己打配合,荣妃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皇上。
康熙笑着让人将观音取来给众人观赏,果然通体洁白,并无人工雕刻的痕迹,浑然天成。
荣妃眼巴巴看着皇上,却听皇上对太子妃说:“惠妃病重这段时间,辛苦你跟在太后身边处置庶务,这尊观音赏你。”
观音送子,皇上明着送观音,就是明着催生意思了。石静在心里叹口气,起身谢赏,将白玉观音收下。
皇上也忒偏心了,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太子,荣妃心中不悦,面上不敢表露分毫。
惠妃看了荣妃一眼,觉得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中用,笑道:“观音送子,最灵验的,相信太子妃得了这宝物很快会有好消息。”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石静腻歪惠妃:“如果当真灵验,惠娘娘不如也给大嫂请一尊回去供着。”
大福晋已经被太医院盖章无法生育,今日并没来,石静假装不知情,故意拿话回怼。
真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从前太子妃不这样,嫁给太子之后好像大变活人。
倒是太子越发持重起来,更像从前的太子妃。
当着皇上的面,惠妃自然不好发作,含含糊糊应了过去。
过完皇长孙满月礼,芳芷告诉石静:“春屏递话过来,说秋锦装病已经被挪到宫外,宝珠果然拿银子贿赂她,想要顶替秋锦的差事。”
秋锦在前殿负责跑腿,活动相对自由,方便进出与人联络。
这么快就搭上线?石静让芳芷给春屏带话,把差事换给宝珠。
才将差事换好没几日,宝珠求见石静,石静不见。
又几日,算着太子回宫时辰,宝珠身着单衣,跪在前殿与穿堂交界处吹冷风。
春屏过去拉她,宝珠哭闹着不肯起来,嚷着要给太子妃赔罪,一副受尽屈辱的模样。
春屏问她赔什么罪,宝珠只是哭不说话,好像受了多少无妄之灾。
“太子妃,不能由着他这么闹了,奴婢叫人把她架走。”芳芷怕宝珠再闹下去,坏了太子妃好名声,也怕传到皇上耳中,让皇上觉得太子妃跋扈,不顾念姐妹亲情。
宝珠从小选进宫,是她自甘堕落没错,可她到底是太子妃堂妹,一笔写不出两个石来。
一哭二闹三上吊,以宝珠悟性,惠妃恐怕只敢教她这些,说多了都怕她听不懂。
不就是用苦肉计,想弄臭自己的名声,同时让太子可怜她,趁机爬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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