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孝庄太后真正把权力抓在手中,还是在顺治皇帝崩逝之后,那时候八旗旗主的力量得到削弱,却仍旧出现了鳌拜这样的权臣。
晚清时的慈禧就更不用说了,那时候的封建君主制已然趋于完美,八旗旗主形同虚设。即便如此,慈禧垂帘听政,还要把儿皇帝放在前头的龙椅上才行。
可见在清朝女性掌权有多艰难了。
更不要说她穿来的这个世界还是康熙朝,康熙皇帝那九个儿子夺嫡的惨烈程度,在中国历史中都排得上名号。
胜算不足五成的事,石静不会做。
但胤礽的话实在太难听,她没想好如何应对,索性沉默。
谁知自己的沉默非但没让对方冷静下来,反而激怒了他。
下一秒手腕被人拉住,听他强硬道:“走,我带你进宫,到皇上面前把话说清楚!”
男女力量悬殊,石静穿过来之后满脑子都是宫斗朝斗,从来没想过还有武斗的戏码,很快被他连拉带扯出了凉亭。
回头看见荣宪惊慌的脸,石静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对她道:“劳烦公主替我看顾两个妹妹,等会儿我来接她们。”
荣宪公主脸上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掌珠,有话好好说。”
石静朝她点点头,便被胤礽带走了。
胤礽来时带了不少随从,现在却一个都看不见。眼看路越走越偏,也不是进宫的方向,石静急起来:“这不是进宫的路,你要带我去哪儿?”
胤礽也不回答,只是拉着她朝前走。石静腕骨细瘦,没有多少肉,哪里经得住他这样不管不顾地拉扯,才走出一段路就疼得不行。
石静抿唇,用尽全力才将手腕从他掌中挣脱。又怕他把自己丢在这个不认识的地方,手腕挣脱的同时上翻,与他的手掌交握。
握住他的手感觉还不够牢靠,自作主张地将手指一根一根探入对方的指缝,成功与他十指相扣。
手被牵住的瞬间,胤礽额角的青筋莫名跳了一下,心跳却跟着漏了半拍。
下意识放慢脚步,迁就着她的步伐,然后指缝被凉津津的触感填满,心好像也被填满了似的,有欢喜溢出来。
这下连步幅都变小了,让她不用小跑也能轻易跟上来。
在某个转弯处,急急掉头,石静猝不及防,撞了上去,刚好撞进对方的怀抱。
走出凉亭的时候,幂篱被胤礽扣在了她头上,系绳都没来得及系上。此时受到撞击,幂篱落地,石静想要去捡,垂领窄袖衫的垂领一下被拉平,露出一小截细白的锁骨。
在那截锁骨的肌肤上,赫然出现一片浅浅的红痕,就像雪地里落下的一朵红梅,只不过颜色比从前浅淡许多。
是他记错了位置吗,原来那个吻痕不在脖颈,而是在锁骨上吗?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还在。
想起那个绝望又混乱的夜晚,他闯进她的寝屋,把她压在拔步床上亲吻,扯掉肚兜,撕烂小衣,在她的隐忍和顺从之下草率地完成了自己的成人礼。
那晚他在她身上留下的,远远不止这一小片啃咬过的红痕。
若不是她被弄疼之后咬了他肩膀一口,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罢了,那一晚过后,除了自己,她还能嫁给谁呢?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我走不动了。”石静吓了一跳,慌忙推开他。
胤礽任由她推开自己,垂眼看过去。她似乎发现不妥,早已整理好衣襟,正用宝石般灰蓝色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那晚是他的第一次,很快结束,快到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哪怕她不愿意嫁给他,他也会娶她,必须娶她,为自己那一晚的任性负责。
又找到了一个迁就她的理由,胤礽朝周围看看,转过身背对着她蹲下,冷冷道:“上来,我背你。”
石静:抽什么风!
早知道除了拼脑力,还要拼体力,她就该早早把身体练好,不至于才走出这一小段就双腿发软。
按理说他是太子,而她只是臣女,她不敢让他背才对。可小时候,她身有热症,夏天不爱出去玩,他来找她,想带她出去,就会像现在这样诱惑她。
“知道你夏天懒怠动弹,也不用你动弹,我背着你。”
他说到做到,不用身边服侍的帮忙,当真全程背着她。
她趴在他背上,哪怕被阳光炙烤,也神奇般地不觉得热,倒是把慈宁宫和毓庆宫的奴才们吓得满头大汗。
这回石静也没客气,轻车熟路地趴在他背上,问他:“回去看赛龙舟吗?”
胤礽对赛龙舟完全失去了兴致,见问想了想说:“我记得西苑有个膳房做水乌他和甜碗子特别好吃,好像就在这附近。”
跟着他一路小跑来到这里,石静嗓子眼儿都快冒烟了,正想吃点什么解解暑气,听他一说立刻来了兴趣。
“再往前走一点,好像在槐树林后面。”
她指挥,他按照她指挥的路线走,很快找到了那处膳房。
第16章 第一课
彼时,膳房正忙得热火朝天,为太液池边的贵人们准备解暑的吃食,乍然看见太子背着一个姑娘走进来,全都吓懵了。
好在这处膳房比较偏僻,人员调动不算频繁,主事慌忙迎出来的时候,一眼就认出太子背着的姑娘是谁了。
几年过去,石家大姑娘都没怎么变样,尤其那一双在阳光下灰蓝色的眼睛,令人见之难忘。
请安过后,主事越过太子,讨好地问石静:“姑娘今天想吃点什么?”
石静一看是老熟人,刚想说吃水乌他,又忍住了。
她转头看胤礽,客气地说:“我听太子的,太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主事挑眉,感觉石家大姑娘还是有些变化的,变得比几年前懂事了。
胤礽知道她想吃水乌他,也知道她每回吃了水乌他回去准难受,尤其在小日子前后。
如果他没记错,她的小日子在月中,准得很,而今天都初五了。
“吃甜碗子吧,甜碗子没那么凉。”
说完果然见她耷拉下肩膀,胤礽又改口:“我吃水乌他,等会儿端上来先让你吃几口。”
清宫重养生,少吃生冷,水乌他和甜碗子就是夏日难得的解暑美食了。
水乌他名字生僻,其实就是冷冻压缩牛奶,口感很像凉奶油,入口即化。而甜碗子更温和一些,像后世的冰镇水果捞。
主事领命而去,吩咐膳房做一碗水乌他和一碗甜碗子。主事的徒弟闻言忙提醒:“师父,真让太子爷吃人家姑娘剩下的呀,干脆做两碗水乌他得了。”
主事白了徒弟一眼,催促赶紧做,走到膳房外才道:“我在这儿干多少年了,你才来多少年,不知道的就看着,别多嘴。”
他徒弟缩了缩脖子,等两碗冷食端上桌,就看见那个灰蓝色眼睛的姑娘先拿起羹匙,舀了两勺水乌他吃下,这才恋恋不舍地将羹匙放下,吃起了自己面前的甜碗子。
太子爷翘着唇角,拿起那姑娘用过的羹匙,舀了一勺水乌他吃下,又舀起一勺送到姑娘唇边。那姑娘也不见外,张嘴吃了,小声抱怨:“还是水乌他好吃,又凉又甜。”
太子爷唇边笑意更深,宠溺地看着对面的姑娘,连着舀了两勺水乌他给她,这才低头吃起来。
“师父,敢让太子爷吃她剩下的,那姑娘是谁啊?”徒弟实在好奇,抓耳挠腮。
主事把他拉得更远一些,给他解惑:“还能是谁,当然是石家的大姑娘,未来的太子妃。”
徒弟张大了嘴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说太子钟情汉女,不喜欢旗人家的姑娘吗,还有人说石家那个太子妃并不招太子待见。”
膳房主事显然也听说过,可他更知道在那些传言流出之前,太子就是这样对待石家大姑娘的,心里眼里全是人家,要星星不给月亮。
“这世上的事啊,不能只用耳朵听,还得用眼睛看。”膳房主事这话不知是说给他徒弟,还是说给自己的。
另一边,石静吃完甜碗子,听胤礽问她要不要回去看赛龙舟,她反问:“你想看吗,你想看我们就回去。”
胤礽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睛。石静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话锋一转:“阿玛给我写信了,说他年后回京。这事还要谢谢你。”
“举手之劳,不必专程谢我。”胤礽摆手,感觉这边有点乱,似乎总有人在偷窥,让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站起身,带石静离开,去了他们之前常去的槐树林,那边也有供人修葺的凉亭。
两人在亭中落座,胤礽问起石静在太液池边与荣宪聊了些什么,沉着脸旧事重提:“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不想做我的太子妃了?”
石静简直莫名其妙:“你到底听见我们说什么了,才会这样想。”
那是他想错了?
在来的路上,她主动牵他的手,还与他十指紧扣,应该不是要反悔的意思。
胤礽略略放下心:“那你们在说什么?”
石静也没瞒他,把自己的嫁妆困境说了:“明年大婚,这么多嫁妆我没办法全都带进宫,留在外面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来管。”
胤礽问她嫁妆价值几何,石静说了一个数,胤礽蹙眉:“是不少。给你兄长的好办,人都成亲了提前分配便是,难就难在你的两个妹妹还小,得找个靠得住的人代为保管,最好还能帮忙经营。”
嫁妆里不仅有金银珠宝,还有田宅和铺面,都是有收益的。
她的祖母和额娘去得早,阿玛又不是个顾家的,三个兄长外放不在京城,亲戚也指望不上……
“把你大哥调回京,入六部做官如何?”调个把人回京,对胤礽来说并不难。
石静想过这种可能性,又很快否决了。
自古皇权与储权难容,除了前明的朱元璋和朱标父子心无罅隙,所有皇帝与太子都不可能全然信任对方。
为了避免皇权与储权相争,最好的办法便是储君不涉政,或者少涉政。
太子是储君,是皇帝百年之后的接班人,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做一个富贵闲人。
皇子可以做富贵闲人,太子绝不可能。
矛盾之处在于,太子能干,会遭皇帝忌惮,太子庸碌,又会让皇帝心生不满,以为所托非人。
属于两头堵,两头不是人。
皇帝年富力强还好,不会将太子瞧在眼中,父慈子孝。可等到烈士暮年,再看身边年富力强的太子,心里肯定不是滋味,继而生出猜忌。
上下五千年,皇权与储权之争就是个死局,很少有人能化解。
石静穿越过那么多世界,拯救过好几个炮灰太子,她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猥琐发育。
即,避开皇权的核心范围,仅在外围发光发热,还不能太亮。
宁可让皇帝觉得太子平庸,也绝不能在他的心中埋下猜忌的种子。
不用担心被取代。
一来太子是储君,储君即国本,国本不可轻动,便是皇帝有这个意思,朝臣们也不会答应。
二来取代太子的那个人同样面临这种两难的处境,谁来也不好使,除了装傻,压根儿无法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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