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胤礽追问:“当年在太皇太后生辰宴上,大阿哥也抚过这一曲,怎么没见你哭?”
“是他的琴艺不如你,行了吧?”石静嘴硬。
“从小到大,他什么比得过我?”堵在心里气,终于发出来了,胤礽毫不客气,“他哪里都不如我,偏偏什么都要跟我比,自取其辱罢了。”
这话在别人听来,可能觉得胤礽在吹牛,但石静住在宫里的时候看得分明。
确实如此。
用过午膳,两人歇了一会儿便去慈仁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拉着石静的手上下打量,笑道:“比从前在宫里住的时候气色好,人长大了,身子骨也变好了。”
太皇太后在世时,说掌珠哪里都好,就是胎里带来的热症让人揪着心。
因为这个病,差点错失了内定机会。
石静微微地笑,胤礽接话:“黄院正不是说了,掌珠身上的热症,正好配我身上的虚症,是天作之合。”
太后呵呵笑,见他没正形,故意拿话刺他:“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虚,才敢主动承认。从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石静:原来你还虚过啊?
第42章 闹时疫
从前太子听不得一个虚字,谁敢说这个字,就跟谁急,连句玩笑都开不起。
有一回四阿哥在学堂里看见才病愈五阿哥,劝五阿哥回去再歇两日,说咳久体虚。
谁知这话被太子听见了,不分青红皂白当场赏了四阿哥一记窝心脚,把人从台阶上直踹到台阶下,躺了半个月才能回去上课。
如今太后想起来还觉得心疼又无奈。
石静小时候没少被太皇太后送到慈仁宫寄养,与太后感情比太皇太后还要深,在太后面前说话也更没遮拦。
她抬眼看胤礽:“原来你还有体虚毛病?”
胤礽梗着脖子,耳朵和脸都红了。太后怕他抹不开,赶紧解释:“当年元后生保成的时候是早产,保成小时候有些体虚,畏寒怕冷,长大了就好了。”
原来不但体虚,还畏寒怕冷。又想起胤礽昨夜对她说过的话,他不是天生身体凉,而是刚洗了冷水澡。
那时候他才多大,好像七八岁的样子。
太后不解释还好,解释完对方脖颈都红透了,石静却感觉眼圈发热,轻轻喊了一声“保成”。
这一声“保成”,太后不明所以,胤礽听懂了。
他看向她,眼睛亮亮的,好像小时候那样。
“哎呀呀,我这是捅了马蜂窝了,怎么把保成说臊,把掌珠说哭了?”太后有些不知所措。
说话间,外头有宫女走进来禀报:“太后,太子爷,太子妃,撷芳殿李格格抱着大哥儿求见。”
宫里李格格有几位,住在撷芳殿只一个,太后闻言看向石静:“出了什么事,李格格怎么抱着孩子找到这里来了?”
石静也不知道啊,她看了一眼窗外的炎炎烈日,对太后道:“想是去毓庆宫没找到人,就寻来了。”
胤礽站起身,看石静:“咱们回吧,改日再来陪皇玛姆说话。”
话音未落,院中传来孩童虚弱的啼哭,和妇人吵嚷声音:“太后娘娘,皇长孙病重,请太后娘娘为皇长孙做主!”
石静心里一咯噔,李格格都找到这里来了,相必是皇长孙有些不好。
余光瞄见胤礽脸由红转青,而后彻底黑沉下来,也不说话,提步往外走。石静快走几步,去拉他袖子,却没拉住。
走到院中才将人拦住,谁知李格格会错了意,嚎哭着编排她:“太子妃,奴婢与你何仇何怨,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拦着太子爷,不让太子爷见皇长孙!”
完全不看人脸色,只是一味发泄:“是不是皇长孙病死,才合了你的心意?再怎么说你也是皇长孙嫡母,若皇长孙有个三长两短,谁也别想撇清楚干系!”
“啪”地一声脆响,在闹哄哄的院中显得格外清晰。石静站在胤礽身后,都没看清他抬手,对面李格格苍白的脸上已然现出手指印来。
闹哄哄的院子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就连哭闹小孩子都被吓傻了,脸颊烧得通红,却不住地打着抖。
视线从李格格怀里抱着的孩子身上掠过去,又转回来,石静微微眯起了眼。
她越过胤礽,走到李格格身边,伸手去摸孩子的额头。
孩子颤抖着睁开眼,有气无力地看向她,想躲开却脱力般垂下眼皮。
身体软软倒在李格格怀中,一动不动了。
“太子妃,你对皇长孙做了什么?”李格格这时候才从那个巴掌中回过神来,含泪盯着石静,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石静也不理她,缓缓走回胤礽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好像是疟病。”
胤礽诧异转头看她,石静点点头,低声说:“十有八。九。”
“你留下陪皇玛姆,这几日先别回毓庆宫。”疟病传染,胤礽迅速做出决定。
大哥儿虽然住在撷芳殿,李格格却经常出入毓庆宫,此时撷芳殿不安全,毓庆宫也好不到哪里去。
石静看向他,与他耳语:“你别忘,青蒿粉是谁做出来的。”
穿越过那么多世界,相比鼠疫,天花,疟疾算是最微不足道。
阳光下,对方瞳孔的颜色变成了淡漠的灰蓝,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则是心肠最软那一个。
李氏那样编排她,恶意揣测她,她好像全然没放在心上,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救人。
救李氏孩子,救撷芳殿,毓庆宫那些与她毫不相干人。
也许,在做青蒿粉过程中,她还救过更多人的命也未可知。
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别人的命,却没有考虑自身安危。
更不会想到,如果她遇到危险,甚至不测,他该怎么办?
他的命谁来赔!
可胤礽解石静,她看起来柔弱,心志其实非常坚强,有时甚至有点强硬。
拿定了主意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即便他不允许她插手此事,她也会自己想办法掺和进来。
而那些所谓的办法,风险更大,还不如把人带在身边看着保险。
他说了一声好,立刻吩咐:“把李氏和大哥儿送回撷芳殿闭门思过,即日起封禁撷芳殿,只进不出。”
李静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皇长孙高热不退,药石无医。太子妃拦着太子不让见孩子,她这个做母亲的心急如焚,抱着孩子到慈仁宫堵太子,想让太子重视起来。
她人微言轻请不动黄院正,但太子可以。
就算太子被太子妃迷住了,不肯理会,还有太后娘娘。
她老人家待晚辈最是慈和,也很喜欢皇长孙。
李静淑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太子妃没脸,可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皇长孙。
哪怕有错,太子也当众教训她,给太子妃撑过腰。太子妃为何还要为难,莫非当真如林氏所说,太子妃看皇长孙不顺眼?
是了,京城勋贵人家但凡讲究点,都不会在嫡子出生之前让通房生出庶长子来。
庶长子有多麻烦,看大阿哥就知道了。
可那不是太子妃娘家总是接二连三地死人吗,娘家一死人太子妃就要守孝,婚期一延再延。
太子从十四岁等到二十一岁,等了太子妃足足七年,还不够吗?
大阿哥孩子生好几个,太子等太子妃可以不成亲,但不能没有儿子。
她生皇长孙是太子和皇上准了,便是太子妃也说不出什么来。
所以明枪不行,改用暗箭,才进门便要千方百计地除了她和她的孩子。
太子爷从前何等英明,前朝后宫有口皆碑,她在撷芳殿都有耳闻。
平时住在毓庆宫,好像不怎么关注撷芳殿,可撷芳殿一点针鼻大的事,若是翻起来,太子都一清二楚。
撷芳殿名义上由她代管,其实她不过做做样子,处置一些有例可循的琐事罢了。
大主意还得太子来拿。
太子洞悉世事,明察秋毫,处事十分公道。
哪知道昨日大婚,今天就变了样,对太子妃言听计从不说,还被人家三言两语牵着鼻子走。
床榻之下,太子对她总是淡淡的,却对大哥儿很好。见过的人都说,太子看重大哥儿,是个好阿玛。
结果一天一夜过去,全都变了。
大哥儿病重,太子不闻不问,被她抱着孩子堵到,只赏了她一个清脆的巴掌。
打完还不过瘾,又被太子妃撩拨着要禁她和孩子的足。
禁足也就罢了,封禁撷芳殿是几个意思?是不给传太医,想让大哥儿病死,给嫡子腾出皇长孙位置来吗?
李氏看了一眼怀中昏迷不醒的儿子,瞬间心如刀绞,低头便朝石静撞去。
根本进不了身,才迈出一步便被拦住,孩子也被抢走了。
“大哥儿!”只来得及叫一声,便被堵住嘴,拖走。
李格格五内俱焚,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石静想去抱那个孩子,仔细观察症候,却被胤礽抢了先。
胤礽抱着孩子给太后赔罪,随后告辞,带石静去往撷芳殿。
此时撷芳殿已被封禁,所有人待在各自房中不得外出,胤礽抱着大哥儿看向石静:“用什么药?”
治疗疟病目前有两种药可选,即已经被证实有用,且给皇上服用过金鸡纳霜,还有一种是刚刚问世,效果却立竿见影新药青蒿粉。
看孩子的情况,不像是昨日才生病。疟疾有潜伏期,在潜伏期的时候非常容易被误诊,只有典型的症状出来了,才能认出。
大哥儿忽冷忽热,已经开始打摆子,症状不要太明显。
“你信我吗?信我就用青蒿粉。”孩子只有三岁大,病情耽搁不得,石静没时间给胤礽对比金鸡纳霜和青蒿粉优劣,适用情况和副作用,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问他是否相信自己。
“太子爷,太子妃,还是先禀皇上再说吧。”撷芳殿大总管何宝柱战战兢兢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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