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见状,阮母方才放心说起听来的消息,也是两村相隔不远,有点风吹草动就传得飞快,尤其两家有那样的关系,村人们乐得八卦,想不知道都难。
“听说你前头那公公,腿还没完全好就着急下地,旧伤复发,请大夫又花了不少银子。”
阮柔这才有些吃惊,奇怪道:“腿都那样了,还着急呢?”
“可不是,正是除草的时候,总不能看着地里的野草一直疯长。”阮父这几天也一直忙地里除草的事情,此时颇有同感。
倒是阮母觉得走运,“幸好慧娘你回来了,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还能怎么过,咬着牙过呗,日子再苦,只要还活着总能过下去,前世原主不就是如此。
二度受伤,比第一次更严重,阮母哭着把林大夫再次请来,最后只得到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用了药已无大碍,但是腿以后不能太使劲、也不能长时间站立或者跑动。”怕家属不懂,林大夫还特意举例,像是下地插秧、收割这种,以后尽量不要去做,太重的东西也不能搬。”
周母听后如遭雷击,乡下人不能下地干活,那跟废了没两样。
且不说以后,经次一遭,周家又少了两亩水田,一半用来请大夫买药,另一半还了六两给周大哥和周二哥,余下一两请人帮忙除草又花去小一百文,所剩无几。
无人处,周母痛哭出声,不停咒骂她所怨恨的一切,从婆母到兄弟妯娌,从周大河到死去无踪的大儿子、顽劣不知事的小儿,还有那守寡早早跑了的大儿媳,在她口中都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
一通怒骂后,心情缓解不好,有些事也存进了心头。
其他人都是亲戚还要仰仗她自然骂不得,唯独前儿媳已不在,她可以尽兴地骂。
于是,在众人看来,阮慧娘就成了周母口中的扫把星。
若说一开始周母说这话还有人信,毕竟确实人嫁进来一年,周家就出了那么多事,可眼下人都离开几个月,周父再次出了事,显然跟人家无关。
偏周母不管不顾,念着她年纪大了、又遭遇连番事故,众人不好直接言明,私下里却有传言,说这是打击太大有点疯癫。
消息传到阮家人耳中已是半旬后,阮母简直气炸了,想要跟人上门讲理、却又担心有理说不清,只得憋着,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面对女儿,她更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谣言,阮柔却没那么好瞒。
“娘,可是外面有什么传言?”
“没,没什么。”她的神色肉眼可见的不大自在。
“娘,我不怕,若是你不告诉我,改明儿我从外人口中得知那才要伤心。”
“那你就不要出门。”阮母脱口而出,随即意识不大妥当,她放闺女出去本意是为了让外人多看看自家女儿,说门好亲事,再拘在家里算怎么回事。
“你听了可别生气。”
“嗯。”
看着闺女乖巧的模样,阮母气呼呼道:“他们都说你是扫把星呢,你可别信,他们瞎说的。”
“嗯,瞎说的。咱家一直都好好的,我怎么会是扫把星呢,而且如果我真是,离开周家不是好事一桩,她那么生气干嘛。“一番话有理有据,硬是把阮母说服了。
“就是,改明儿出去我就跟她们这么反驳。”她们说的就是村里的碎口婆子,平日里没事干,道东家长李家短最是擅长。说着又庆幸起来,“那周家婆子也不是个好的,幸亏我把你接回来了,否则不知还会怎么磋磨你。”
阮柔含笑点头,心知周母可没那么傻,用得上的时候自是千般万般好,眼下够不着才会说些有的没的。
只谣言怕是洗不清了,周家往她身上泼脏水的行为固然可恨,可人云亦云,又有谁会真正去想其中真假呢。
果不其然,接下来好一段时间,不少村人都信了这些话,假装不经意与阮家保持了距离。
若说大人间的人际往来是小事,没有媒婆上门提亲更是好事一桩,那么,小石头被小伙伴们孤立,则是让阮柔彻底生气了。
孩子们懵懂无知,可也最是容易学坏的年纪,大人们怎么说怎么做,他们就会下意识跟随。
不管怎么样,杏花村的环境都不再适合他们居住,
所以,有些事也该提前提上日程了,阮母的担心可以理解,但有足够的底气才是面对这些的根本。
第10章 好处也是有的,被周家摆了一道,阮母再也不用着急给闺女相看了,主要着急也没用,压根……
好处也是有的,被周家摆了一道,阮母再也不用着急给闺女相看了,主要着急也没用,压根没好人家愿意上门。
阮柔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计划着再次前往镇上。
此番她前往镇上,主要是想看看那陈家有何打算,若没有招揽的意思,她还得做旁的计划。
跟阮母说了她想去镇上的事,结果出乎意料,并没有遭遇拒绝。
“你去吧,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阮柔将头摇得像拨浪鼓,阮母态度十分正常,倒显得她不太正常了。
“行,那就自己去,都这么大了,路上小心点,遇事莫要冲动。”
“嗯,知道了。”
阮柔遂启程,临出门还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
见人出了门,阮母才开始长吁短叹。
阮父好笑道:“既然这么不放心,怎么不跟着一道去。”
“我又不能跟着她一辈子。”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不假,可总不能永远跟在后面。
“放心吧,慧娘今年这么大了,也经历了这么多事,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阮母懒得跟她说话,自去忙活不提。
村里有那稍富裕人家买了牛的,在非农忙的时节会赶牛车,做点来往镇上的小生意,多的时候一天也能赚个十几文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少贴补些。
阮柔径自向村口去寻牛车,她可不想再走着去了。
杏花村赶牛车的大爷姓金,约摸四十来岁,她平常都得称呼一声金大爷。
“也去镇上呢,上车吧。”金大爷和气打着招呼。
“哎。”阮柔到的时候,牛车上还空着位置,她交了去的一文钱上了牛车。
车上已经有好几个村中的妇人,彼时正热闹地说着话,但看见上来的人,先是安静片刻,随后是更热情的询问。
“慧娘去镇上啊,可是有什么要买的?”
“对了,上次来你们家的是什么人呐?”
“买包盐,给我娘带两尺粗布。”阮柔回答完第一个,随即给出了家中人商量好的第二个答案。
“前些日子我娘上街,帮着搀了一把他们家的少爷,人家知道感恩,还特地找上门来了。”
“哦。”几个妇人挤眉弄眼,见母女俩都是一样的回答,不像作假,疑惑顿消。
又有人问,“那群人的模样看着很陌生,是咱镇上人吗?”
“听说刚搬来镇上的。”这点倒不是什么秘密,铺子开在那东家总有出来的一天,她索性直接说了。
“哦,那就难怪了。”有妇人恍然大悟,笑着取笑道:“那天那架势,我还以为是来上门提亲的呢。”
阮柔一愣,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个说法的。
“婶子你说笑了,人家那是镇上的少爷,我一个乡下丫头怎么配得上。”嘴上说着客气话,其实心里却并不这么想。
“就是,不提别的,慧娘她才刚......”后面半截话硬是被人堵住。
“瞎说什么呢,慧娘你婶儿她没什么恶意,就是说话不过脑子。”
“对对,是我说错话。”
“没事儿。”
因着这么尴尬的一出,接下来半道上车上都很安静,几个伯娘婶子互相打着颜色,都没有再说话。
没了说话声转移注意力,阮柔这才察觉身下牛车的颠簸。
与她以前坐过的那种会放置高床软枕、坐起来异常平稳舒适的马车不同,身下的牛车只是简单的,在两道铺了一层木板,硬邦邦的,更没有一点儿减震效果,一路很是颠簸难受。若不是风透过窗子吹进来,她指不定都要吐出来。
好在不到两刻钟牛车就到了镇子,两拨人彼此分开,都双双呼出一口气,可算解脱了。
阮柔选定了方向,继续往镇子东边去。
此时的陈氏香料铺正热闹着,无他,府城夫人那边送过来的两位师傅并几个下人一起到了。
且不论心里对这两人如何作想,陈问舟面上都作出一副客客气气、欢迎至极的模样。
“杜师傅、梨师傅,您二位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两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一人带着个十来岁的小孙子,另一边则带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心知会给人带来麻烦,此时也不敢拿乔。
陈问舟低头时候皱巴了一张脸,抬起头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后院的客房都收拾好了,就是地方不大,受委屈了。”他将人引到后院,妥善安置好,以后要仰仗的师傅,麻烦就麻烦点吧。
从府城到安平镇的距离着实不近,两人舟车劳顿,故而陈问舟并没有过多寒暄,将空间让给他们先歇息,等中午的接风宴再谈不迟。
这几日他已经将香料铺上下人员全部换过,替上了自己的人,闲来无事,他就坐在账房先生的位置看来来往往的客人。
在安平镇这么个小地方,又非年非节的,香料生意并不算红火,进来的人也十分有限,多是东边这些爱用熏香的富贵人家。
陈问舟见过府城家中好几家热门的香料铺子,几乎日日都是人来人往,家境一般的百姓家也爱在家中摆些熏香之类的陶冶性情,可惜的是那些好地方轮不到他。
想着想着就这么出了神,却见门前飘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可不正是他纠结了好些天不知是否该请来的姑娘家。
“姑娘请留步。”
阮柔适时停住脚步,望向声音来源处,很巧,那位东家正在店里。
“陈少爷。”她打过招呼就要走,却被喊住。
“阮姑娘,留步。前几日多亏了姑娘帮忙,还没当面感谢,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请姑娘一同用膳。”
“谢礼已经收下,吃饭就不必了,陈少爷无需客气。”
“实不相瞒,那日见着姑娘天赋异禀,在下心中着实心喜,今日刚好两位制香师傅也到了,不知阮姑娘可有兴趣了解一二。”
阮柔这才似来了兴趣,眼中亮光闪闪,“制香?”
“是的。”陈问舟将人邀请至店内,介绍道:“这些就是家常用的香,你可以都闻闻。”
阮柔也不推辞,近距离取了几种香细细嗅闻,不一会,眉头就皱得老高。
“可是有什么不合适。”陈问舟第一时间怀疑香有问题。
“没有。”阮柔不好意思摇头,“只是觉得这香味有点呛人。”
陈问舟自己拿过一些,闻了又闻,除了香什么感觉都没有,无奈心想,这门果然还是得靠天赋吃饭,像他大哥,听说天赋就不错。
不过嘛,有天赋和做生意是两码事,没有天赋可以请人,脑子不够却什么也救不了,否则他爹也没必要特意把他发配到这穷乡僻壤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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