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女配 第16章

作者:竹里人家 标签: 系统 快穿 正剧 穿越重生

  熟悉的问题,熟悉的回答。她如今闭着眼睛都能对上,盖因自从她在镇上当学徒的消息传出去后,隔三差五就有人问这么一遭,也不嫌烦。

  下了牛车,她如蒙大赦,提着东西飞快跑远,经历再多次,她也不习惯这些婶子的热情。

  “又被他们逮住了?”阮母笑呵呵的,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她跟女儿同仇敌忾,生气一群大人欺负孩子。可次数多了她就不气了,反而十分骄傲。——也就是她闺女有本事,这些人才赶着上来,不然谁搭理你。

  “是啊,都说多少次了,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那不是不相信,是但凡有一点机会,她们都希望能抓住。”

  阮柔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再如何也没有这样办事的。

  闲聊完,阮母转到正提,她的面色有些沉重,“先前周家让人带口信,想让你回去一趟,你不是没回吗?”

  “怎么,他们又来了。”

  “是你那婆母亲自来的,说希望过年你能去给青远上柱香。当时好多村人都看着,我不好直接拒绝,就说等你回来再问问。”

  “我不去。”她扭过头,断然拒绝。

  “慧娘啊,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若不是周家,对你不好,你也不会这样。可外人他不清楚这些啊。”

  她语重心长劝道:“你就去一趟,就这一次,乖啊。”

  “什么日子?”

  “腊月二十八。”

  今年腊月二十九过年,赶在二十八头一天拜祭上香。

  “腊月二十八不行,我要去镇上陪我师傅。”

  且不说周青远没死,就是真死了,她一个归家的寡妇去不去还得考虑考虑。周家逼得越紧,她还越不乐意去了。

  阮母定定看着女儿。

  阮柔直直回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梨师傅教我那么多,我去陪着也是应当。”

  “行吧,赶明儿我让人跟周家说一声,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改时间。”

  改时间自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周母要她去本就是为了要她低一头,显然,还记恨之前的事呢。

  “随她。”

  见阮母依旧不高兴的样子,她宽慰道:“娘,我都回娘家了,再去给人上香算怎么回事,难不成以后我再嫁了,还得去给前夫上香。”

  “可你这不是没嫁呢嘛。”阮母咕哝着,到底放过了她。

  

第16章 事情还得说回三个月前,那时她刚去陈氏香料铺没多久,于某一天碰到周二伯,估计是被他础?

  事情还得说回三个月前,那时她刚去陈氏香料铺没多久,于某一天碰到周二伯,估计是被他打探到自己的动向,随即又告诉了周母。

  前儿媳的事,周母本不该那么关注,可谁叫家里过的不好呢,就尤其爱对比。

  得知前儿媳进了镇上做学徒,她第一反应就是荒谬。

  “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好在家带着,竟还敢在外面抛头露面。”周母越说越气,朝着周父不停嚷嚷,丝毫没有顾忌到小儿子在一旁吓得不敢说话。

  “她都归家了,阮家不在意,我们还能如何。”周父倒是看得开。

  “早知道我就不该放她回去。”周母气鼓鼓,“不行,我得找她去。”

  “哎,你干嘛啊?“周父无奈,”人都走了,你就当咱家没这个人行不行。”

  “那怎么行,青远还在地下看着呢。”

  周父低头看着自己略瘸的腿,声音略显低沉:“你到底想做什么。”

  “既然阮家养不起她,我就让她回来。”

  道理根本讲不通,周父也懒得多劝,等撞到南墙就知道回头。

  周母没想着直接去镇上,出门就直奔周家而去。

  两家距离并不远,不过三刻钟的路程,具体的经过,阮柔都是后来听阮母抱怨时知道的。

  阮母当时不在家,便只能由阮父接待,两家的关系有些奇怪,他把不准称呼什么,就还是叫了亲家。

  周母见着人就大吐苦水,最后直接发话,“若是阮家养不起女儿,我周家还是不缺一个人的口粮的。”

  阮父向来好脾气,此时也被气得不行,“慧娘的事自有我和她娘做主。”言下之意,且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做主。

  “你们的做主就是把人送到镇上去做学徒,你们阮家不嫌丢脸,我周家还看不过眼呢。”

  “慧娘是去学手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就是在周家一年,她一双手做的绣活,估计比在娘家时加起来都多,赚的钱也不知道都用哪去了。”明显是讽刺周家还要儿媳贴补家用。

  说这句话的却不是阮父,而是收到消息匆匆赶回来的阮母。

  “你个老妇,闲着没事好好操持家里,手怎么伸那么长,慧娘都归家,自有我们做爹娘的管。”

  “我呸。“任阮父阮母如何说,周母依旧满心的不得劲,在家做绣活和在外面抛头露面怎么能一样。

  两边你来我往老半天,愣是谁也没能说服谁。

  原本周母进门,阮父是给端了杯茶水的,此时早已喝完,嘴唇骂得发干,主人家却不给添水。

  阮母瞧着好笑,故意咕噜噜灌了一大口水,倒也不生气了,慢腾腾给人讲着道理。

  “慧娘在周家一年,上孝敬公婆、中侍候夫君、下照顾幼弟,我这个当娘的自认闺女没给我们丢脸。

  我们接她回来,也是跟你们说好了的,至于她回娘家后做了什么,丢脸也是丢我阮家的脸面,就不干你们周家的事了。”

  “好好好。”周母又气又羞,深觉势单力孤,既气阮家人不讲道理,又气当家的不愿意跟自己来,扔下一句话就扬长而去。

  身后的阮母看着前亲家远去的背影,只当是一只落败的公鸡。

  “还愣着干嘛,马上吃饭了,赶紧去拾点柴火。”无人处,她面上才带上一丝落寞。

  阮柔回来的时候,只听得阮母说起自己的胜利事迹,至于其他的,则一概没提,她也不好问。

  原本这件事就算了了,但没过一阵子,周大伯又带着小孙子上门。

  周大伯家拢共只得一儿一女,家中的粮铺自然由儿子继承。偏下一代得了两个孙子,大孙子今年八岁,性子机敏,已经跟在店里跑前跑后,日后定然要接家里的铺子。五岁的小孙子却仍是憨吃酣睡,万事不愁。

  儿孙多本是好事,可家产不够分,就显得不美了。

  周大伯早就为此发愁,在镇上寻摸收学徒的。

  奈何这年头,学徒不好当,五岁去、十五岁都不定能出师,期间师傅家管吃管住、没有工钱,挨打受骂都是常有的,除了能学一门手艺,比卖身为仆也好不了多少。

  周大伯家不缺吃不缺喝,两个孙子都是当宝贝养大的,又哪里舍得送去吃苦受罪。

  这不,从隔壁街的二弟那里听前侄媳妇来镇上当学徒了,一开始只当个笑话听。可后来再琢磨琢磨,又去打听了一番制香的手艺传承,就动心了。

  周大伯到底是在镇上做生意多年的,有几分见识,为人处事比周母不知强了多少,求人办事,自然有求人办事的姿态。

  他特意备了厚礼,带着小孙子一起上了阮家的门,态度客客气气,一点不提曾经周家的事,只请着帮忙说项说项。

  奈何还是那句话,阮柔自己都是个小学徒,哪里能做得了东家的主,便也只能礼貌回绝。

  周大伯倒没为此生气,只是两家本就没有什么交集,之后也只当陌路人。

  再就是周母上门非要她回去上香的事了。

  阮柔腊月二十三就从镇上回来,大家都看在眼里,不好对外明说自己不乐意,扯了镇上师傅的大旗,也只能做戏做全套,腊月廿八这天一大早就溜了。

  “嗨,你说这孩子,大过年的,没心没肺。”

  阮父也笑:“随她吧。孝敬师傅也没错,人梨师傅第一次在这里过年,她做徒弟的帮忙看看,也是好的。”

  “敢情你们父女才是一边的。”阮母道,“待会周家要是来人,你自个跟人说去,我可不出面。”

  闻言阮父再不敢回嘴,腊月二十五他就收工了,如今无事可干,担心对上周家的,只能悄悄溜到老伙计家里闲唠嗑。

  小石头也早不见了人影,不知上哪家讨食去了,阮母认命在灶头前忙活起来,不一会也该有小孩子上门,她的零嘴还没准备好呢。

  周母几次遇挫,如今也学聪明了。

  要给儿子上香的大日子,她头天晚上净琢磨前儿媳这回事,一宿都没怎么睡,外面公鸡刚打鸣她就起了。

  推推身旁熟睡的周父,“起来了,今天一大堆事情要忙呢。”

  周父睁眼,瞧见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抱怨道:“要起这么早吗?”

  “要!“时辰都选好了。

  周父无奈,只得起来。

  吃完早饭,叮嘱小儿子看着家里,周母硬是拉着周父出门,还提着一筐鸡蛋和一包花生。

  “昨天就说好了,今天只要把她弄去,这个年我也能安生过了。“周母一边走一边叮嘱。

  “人也没说同意,咱们就去了。“周父还是不能理解,跑这一遭是一点,另一点是他如今腿有点跛,在村里都是熟人还好,出了村子再叫外人看见他就浑身的不自在。

  “给她死去的夫君上柱香,总不能说我们逼她吧。放心,等她什么时候再嫁了,我保准不打扰她。”

  “那你就当她嫁了,指不定咱儿子还不乐意看见她呢。”

  “哪那么多废话你。”

  她都做好在阮家大战一场的准备,结果到了地儿,却只见到阮母。

  “亲家,慧娘呢,我来接她回去。”周母丝毫不客气,循着声音直接找到了厨房。

  阮母刚炒完一锅花生,歇晌的空儿,她擦擦额角的汗,讪讪,“真对不住,慧娘她师傅留在镇上过年,昨儿来人把慧娘叫走了。”

  “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周母这会儿也不生气,反而一股子委屈涌上心头。

  “是,我承认,慧娘在的时候,我对她不大好,所以她回来了我也没拦着。可今天请她给青远上香,她没有理由不去吧。我就是想让青远在地下放心,怎么就不能够呢。”

  说到后面,已经带了点哭意,她凶狠地摸摸眼泪,却并不给人同情自己的余地,闷头去搜寻几个房间。

  “哎,你怎么乱翻呢,说了人不在家。“这一打岔,阮母刚刚升腾起来的怜悯消失不见,恨恨跟上去。

  周母的动作极快,趁着人没反应过来的功夫,早将几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大点能藏人的地方更是翻了个遍。

  中间又有周父有意无意地阻拦,阮母赶过来的时候,只见人靠在墙壁上一幅失神的样子,“怎么就不在呢。”

  她没好气地道:“我没骗你,慧娘跟的梨师傅留在镇上过年,孤儿寡母的她去看看,也能帮帮忙。”

  “难道青远在她心里,还比不上几个月的师傅。“周母喃喃。

  “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也别耽误了好时辰。”她劝道。

  周父过来搀扶,最后两人一起出了门子,连着带过来的篮子,她反正是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