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第174章 春风渐渐吹散了冬日的寒冷。 过了正月,二月之时,遥远边境的魏武侯终于础?
春风渐渐吹散了冬日的寒冷。
过了正月,二月之时,遥远边境的魏武侯终于带着一队亲兵赶回了京都。
而在期间,短暂而漫长的一个半月时间里,威武侯府的事经刑部、大理寺等来回讨论了几个月,总算有了个章程。
其实按理来说,上面的皇帝肯定是想给卫家安一个造反谋逆的罪名,却不知为何最后查出来的却并非这个,卫家最大的罪名,是贪污军款。
论到贪污,其实事情就可大可小,有道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事姑且看上面怎么判。
但还是那句,魏武侯已经到了功高盖主的地步,前番几次欲要削爵,皆被其躲了过去,至于那战事的缘由,更是说不清道不明。
如此,本来以为板上钉钉要完的威武侯府,突然就多了几丝生气,就如外面的春天一般。
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阮柔在摊子上吃过早饭,带着长风去刑部看热闹。
这一天是威武侯府案子开审的日子,听说昨日里魏武侯刚刚进宫面圣,众人不知谈了什么,但风向很明显有了变化。
这场庭审本是不公开的,阮柔自己找了关系,能在后面听听,只是全程不能露面发声。
公堂上自是严肃万分,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二人同在最上首,下面挤满了卫家的男男女女,魏武侯本人与卫宁在最前面站着,至于其他所谓罪人,跪了一地。
刑部尚书示意,文书抬出一箱箱的账簿,户部尚书将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一点点列出来,最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几十年间,接近四百五十万两白银被各种理由吞没,从抚恤金、到军士粮草、棉衣棉被,等等,私列明目、做暗账。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端正立于正中位置的魏武侯。
阮柔隔着一层纱帘看过去,只看得出这人身形挺拔健壮,穿着将军专有的铠甲,威势十足,即便亲眼见到这些罪证,也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巍然而立。
阮柔有些好奇,莫不是还有什么法子。但显然,她高估对方了。
“臣认罪。”男人脱下铠甲,放在一旁,“臣监察不严,有负圣上恩赐,无言再带领魏武军,现自愿辞去官职,四百五十万白银,容罪臣凑一凑。”
哐当一声,铠甲被放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令所有人都惊了一惊,又很快被其话语中的意思醒神。
众人纷纷私下议论,不敢相信魏武侯就这么认了,这一认,全族的前途可就彻底没了。
魏武侯面色不变,就连一旁的卫宁也不动声色,好似完全没有被影响到。
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一下子被架在空中,本来嘛,这案子就没准备一天定下来,大家都以为还有的吵有的争,谁知道魏武侯直接就认了呢。
这下好了,提前也没对过口供,更没有请示圣上的意思,该怎么判、要怎么判,几人心里都有些没底。还是刑部尚书见多识广,先让师爷写了口供,一一签字画押。
除去贪污军款的大罪外,其他卫氏族人也没少罪名,这就更常见了,不说当官的权臣勋贵,就是稍微有点钱的,哪家不会出几个嚣张纨绔、躺在祖宗功劳簿上为非作歹的恶人。
眼见族长也就是魏武侯连大罪都认了,其余被牵扯到的族人们,在真凭实据面前,压根没有狡辩的余地,一个个灰败着面容一一签字按手印。
这一过程整整持续了三天,除去少量女眷外,几乎整个卫家不拘嫡庶远近几乎都没能跑掉,先前一直面不改色的魏武侯,在看见这一幕后倒是脸色非常难看。
但此时已经无人顾及他,所有口供签字画押后,由刑部尚书几人一起进宫面圣,再由皇上定夺。
至于魏武侯,则同样被押入监牢,只是因为暂时没有降下罪来,兼之几十年的将军威严,颇为礼遇地给他单独开了一间监牢,没有跟其他人挤在一起。
而担忧了几个月的卫宁,终于第一次踏入监牢,当面跟自己的父母以及族人们会面。
即便再怎么礼遇,监牢的环境摆在这里,气味难闻不说,里面的人俱都五大三粗,表现得凶神恶煞,甫一踏进去,就让卫宁心中生出几分不喜。
————
转过两道弯,卫宁终于见到了那个男人,他停直着身板,坐在不大的监牢内,衬得身下的黄泥床都多出几分尊贵。
“爹。”
“嗯。”魏武侯依旧淡淡的,反复并不为如今的安危忧心。
“爹。”卫宁有些急了。
“无事,不用担心。”一句话就安抚下卫宁的焦躁。
“嗯,我没事,你去看看你娘,然后早些出去吧,他们说了什么都不用理会。”
卫宁重重点头,依言去看了一眼卫夫人,随后起身离开,再无留恋。
茶楼,阮柔与长风坐在一楼拐角处,悠闲的品茶吃点心。
“玲珑,你说那魏武侯还有什么招儿,总不能就这么认了?”长风百思不得其解。
阮柔笑,“无外乎老一套。”
老一套就是边界再出战乱——朝中无人可用——只能再次启用魏武侯,届时,所谓的罪名自然不攻自破,皇帝更没立场去追究,毕竟几百万白银和王朝疆土之间,压根不需要做选择。
“放心吧,上面那位既然下手了,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算下来,魏武侯自先皇在位时就在边界镇守,几十年下来这套把戏不说七八次也有三五次了,上面那位皇帝就是再傻,想来也应该安排些自己的人手,如今就看谁棋高一招。
阮柔其实更倾向于上位的皇帝,毕竟大义上他就占了先,且前后两世不一样的举动,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在原主的记忆里,上一世卫家可没有如今审判乃至签字画押、审讯的这些环节,直接就被皇帝给一锅端了,想来是皇帝新知自己身体不行,故而快刀斩乱麻。
但这样的举措,暂时缓解了魏武侯势大带来的威胁,但与此同时也为整个王朝留下了隐患。
后来,卫宁卷土重来,未必没有此原因。
就跟地里除草一样,如果只是一味的心急,只除去长在地面上的茎叶,短时间内看着干净了,但其实地下的草根还在继续生长,早晚有一天杂草会再次出现,只有连根拔起,才会不留后患,显然,皇帝如今在做的,就是斩草除根。
接下来的事情,果真如她所料。
虽然魏武侯府上下犯的事情已经罪证确凿,但皇帝也没有下死命令,反而升职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什么念其劳苦功劳、守边有功,等等,不予追究其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最终魏武侯的爵位被一举取下,只留了一个四品骠骑将军的虚名,除此外,整座魏武侯府的钱财几乎被查抄了一个干干净净,就连女眷们的嫁妆都没有放过。
按照户部尚书的话来说,魏武侯府查出来的钱财加起来,还不够抵他贪去的军款,自然不能再返还分毫。
至于其他卫氏族人的罪名,则全部都按照律法秉公办理,从严量刑,全都给流放到北边去了。
眼看着事情就要全部解决了,阮柔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是别的,而是为魏武侯府的财产不对劲。
几百万两的银子,也不见魏武侯府有什么大的支出,再者还能钱生钱,再怎么也不至于就把这些钱财亏空了。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魏武侯府把这些钱财藏了起来,以图后用。
至于这个意图,更是不用多想,肯定是有谋反之心,这也为前世卫宁造反成功提供了依据,不然一个人再有能耐,身上没钱没粮,总不能让人家给他白白卖命。
至此,一切就很明朗了。其他人未必不知道这一茬,但兔子急了还咬人先留一条活路,威武侯府才不至于真的做出什么。
忙活了半个月的功夫,眼看威武侯府这一摊子终于解决,六部眼看着消停,结果不出意外,再次出了幺蛾子。
“急报,八百里加急,边关告急。”
平静了许久的京都,再次被战事的消息所席卷,明知不会打到京都,但物价愣是涨了三成有余,让一向节俭的长风颇为不满。
但不满情况也这样了。
更不满的肯定是皇帝,至于刚在新宅子安顿下来的前魏武侯,则是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几十年战场不是白呆的,不说与对方达成的默契,光说军中打仗好手都是忠于他的,有二心的根本得不到重用,更被说培养。
故而,此时的他才是稳坐钓鱼台,至于从其他军中调,两边地形完全不同,即便真去了,只有吃亏的份,除非皇帝老二真能舍得下疆土,否则早晚还得一卷圣旨将自己请回去。
然而,事情发展到最后,自以为能稳做钓鱼台的魏武侯,到底是变色了。
“什么,你说皇帝寻了一年轻将军,可知是谁,哪里人?”
前来通风报信的卫宁,苦着一张脸,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道来。
“爹,这人本是南边出身,后来只是边关一小将,但行军打仗颇有几分天赋,三年前,他被秘密安排到军中,如今形势恐怕不好了。”
会行军打仗,懂地形地势,这两点,一下子打破了魏武侯的依仗。
“看来皇帝这是早有防备,卫宁,赶紧给城外的将士们传信。”虽然震惊,但魏武侯并非全无准备,当即命令道。
“爹,边关战事将起,皇上下圣旨,令其立即返回边关,违令者诛杀,如今人早已动身。”卫宁闭眼,艰难说出这一句话。
第175章 一刹那,魏武侯只觉得头晕目眩,咬牙狠狠吐出两个“好”字,随即闭眼沉思。 “爹……
一刹那,魏武侯只觉得头晕目眩,咬牙狠狠吐出两个“好”字,随即闭眼沉思。
“爹,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咱们走吧。”
“走?往哪里走。”魏武侯懒得去嘲笑儿子的愚蠢,先前所想的办法无非是名正言顺出去京都,只要出去一切好说,可如今被困在这里,外面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还能走去哪?
“爹,那怎么办?”卫宁一时间有些字自乱阵脚。
“你如今是三公主的驸马,你急什么?”魏武侯见他如此,忍不住斥责道。
“爹,我那是……”
卫宁欲要解释,又很快被阻断了,“没有什么可是,”魏武侯深深盯着儿子,似要将其面孔印入脑海,你记住你以前给你说过的话,咱们卫家几代人的心愿,总要有人去做。”
“爹。”卫听着这如同交代遗言的话语,忍不住红了眼眶。
“不用不舍,早晚都有这一天,将来心愿得偿那一日,你记得供奉我几盘瓜果,我就满足了。”
“嗯。”这一刻为你的心中涌出无限的怨恨与委屈。
怨恨为什么上位者就看不惯他们卫家,一代又一代皇帝,既要重用、又要防范。委屈爹爹此言已存死志,结局难料。
“行了,走吧,我这里以后无事不用再来了。”魏武侯说的很是风轻云淡,显然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
卫宁后槽根咬的嘎吱作响,也没能说出什么,只是道,“爹,我先走了,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
“宁儿,记住,你现在是三驸马,不要忘了做你该做的。”
特意在现在和该做的上用了重音,意思显而易见。
卫宁身体一震,应了声“是”,却没再停住脚步。
走出这座小院,他回首,与原本恢弘壮阔的威武侯府相比,这座小院只是京城众多宅院里最不起眼的一套,就如同他一般,曾经侯府金尊玉贵的小公子,如今不过是三公主府上的驸马爷。
“呵。”他忍不住发生发出一声冷嘲,不知嘲笑自己还是嘲笑别人。
“宁哥哥,怎么样了。”
听到声音,卫宁回神,看见那熟悉的面孔,带着真切的关怀,忍不住为自己方才的想法愧疚不已。
“爹娘都没事,咱们回去吧。”
“好。”三公主应着,看起来还挺高兴,“我就说,爹娘不会有事的,就是侯府的爵位丢了,不过这不是还有你吗,有咱们在,日子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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