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阮柔瞪大了眼睛,难以抑制自己的惊讶,就连波澜不惊的阮氏都忍不住投来诧异的眼神。
“咳咳。”阮父掩饰性地咳嗽两声,“这样吧,你还是先住在这里,有熟悉的下人照看,我和你娘也放心,你在省城若是想家了,常回来看看,或者写封信,到时候我和你娘有空的话来看你也是一样的。”
一番慈父发言出口,饶是阮柔都不得不道一句佩服,但不得不说,如此会见风使舵的亲爹,总比顽固不化、胡搅蛮缠要好得多。
所以,她很是欢快地接受了这份好意,“多谢爹爹和娘亲,我在省城会自己多小心的,你们不用多操心。”事实上,她正准备在省城镖局雇几个护卫,省得有人看她一个年轻姑娘赚钱,眼红下黑手。
阮氏似笑非笑瞥了一眼,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提出往省城看大女儿,就先被阮父解决了。
这下好了,以后自己来省城倒是方便,就是感觉占了二女儿的便宜,心里有点怪怪的。
阮父温和地关心一番,随后让她自顾去忙,阮柔不客气,直接回去找黄娘子商量筹备选品事宜。
等人离开,阮氏忍不住揶揄,“老爷挺看得开。”做了一辈子生意,到头来被自己女儿给超了,也是好笑。
阮父义正言辞,“虎父无犬女,絮娘如此能干,也是我阮家之幸,将来她几个弟弟还要烦她多照看点。”
听到几个庶子,阮氏的好心情立时被败坏,兴致缺缺,“明日就要动身,我去看看她们收拾得怎么样了。”说着起身就走。
身后,阮父眼露无奈,却不打算做什么挽回。
诸事有舍才有得,他与阮氏本就是两家利益联姻,曾经确实有过甜情蜜意的时刻,可在阮氏不能生之后,他做出的选择是选择儿子,之后两人形同陌路,其实也在意料之中,只能说,造化弄人。
第二日,阮父和阮母如约离开,这一次,成了阮柔目送他们走远。
分别的那一刻,阮氏目光复杂看向这个女儿,说不出多温情的话,只是道了一句,“万事小心,省城不行了,随时可以回家。”
阮柔心头微暖,起码还是有几分关心的吧,她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尴尬的母女关系,别指望能有多感人的时刻。
没有多少离别的愁绪,紧接着,阮柔全身心投入胭脂铺中。
省城的各项事情比之镇上要复杂得多,光是衙门的手续,就不知塞了多少银子才办妥,初来乍到,少不得被刁难,阮柔尽力安抚下面的人多忍耐。
好在衙门的人拿钱办事,各项手续在铺子开张前顺利办下来,便算纳入了衙门管理的范畴。
至于胭脂品的货品,暂时商量出了个结果,原先镇上卖的一些质量稍弱、价格便宜的货物先下架,尽量先上效果好的珍品,把阮氏胭脂铺的口碑打出去,等铺子立稳脚跟,再做其他准备不迟。
忙碌筹备半个月,隔日就是铺子开张的日子,阮柔等人又是期待又是紧张
小方管事在省城兜了不少地方,生意场上需要的宴饮都是他跑,此刻尽显信心,“放心吧,一定没问题的。”
反倒负责做胭脂的黄娘子胆怯,一个劲问,“东家,咱们的胭脂真的比别家要好吗,价格这么贵,能卖出去吗?”
天晓得,镇上最贵的胭脂不过卖十两银子一盒,可省城的镇店之宝,一款胭脂竟然卖到了百两银子一盒,虽说原材料难收集了些、方子独特了些、制作的过程繁琐了些,可那是一百两银子啊,黄娘子怎么想都觉得所谓的镇店之宝就跟宰客一般,真有那么傻的人会上门挨宰吗?
阮柔对此却信心满满,“不过一百两银子,对于真正的有钱人来说,往脸上抹的东西,别说一百两,就是一千两,也多的是人愿意买。”
黄娘子听了半信半疑,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着,第二天双眼下乌青一片、脑袋发昏,还是坚持跟去铺子里看看情况。
阮柔无奈,只得带上。
省城的店面一共三层,带一个小小的后院,经过规划,一楼依旧作为展示货品以及售卖的地方,而二楼则负责售卖高档的胭脂水平,至于三楼,提供全套的更衣洗漱化妆服务,此刻她们就在三楼观察。
情况比阮柔预料得还要好一些,似乎是先前化坪镇和白台镇的阮氏胭脂铺打出几分名声来,竟就有客人直接上门,待确认是同一家后,连问都没有多问,直接大手笔买下两盒胭脂。
买完还笑盈盈地同店内伙计道,“不知为什么,我用其他家的都过敏,唯独你家这款,只要晚上清洗干净,第二天保准一点问题没有,先前都是托亲戚帮忙买,如今省城就开了铺子,可省去不少麻烦。”
伙计见状,便又宣传了一番自家的材料好等等,又送了些样品,欢欢喜喜送走客人,可谓开门红。
之后上门的不是客人,而是小方管事联络的一些商铺掌柜。
省城地方大、面积广,她们的铺子虽说已竭力选择最热闹的街道,却也不能覆盖到整个省城,故而,阮柔想到的便是将自家货摆到别人的货架上,不仅能多卖点,更能让更多人知道阮氏胭脂铺的名号,可谓一举两得。
铺子里胭脂的效果优良,得到对方的一致认可,但没有铺子,总不容易叫人相信,故而才请了他们在开业第一天过来,既为庆贺,也为谈生意而来。
小方管事将人请到后院,几人有说有笑,待看见阮柔,还有些惊奇,似是没想到阮氏胭脂铺背后的东家竟然还是一位年轻女子。
阮柔全当没看见,只顾正经谈生意。
坐在后院,透过一层帷幔,约莫能看见前面店内的场景。
省城的口子显然比镇上难打开,胭脂水粉这东西,用惯了一家,就很难轻易换牌子,先前在镇上,一来地方小,略打听就熟悉,天然有一份信任在,而来价格适中,就算不合适也不至于损失过大。
如今情况却截然相反,进门的不少,真正买的却少。
登门的几位掌柜一看情况,彼此对视一眼,有意压价。
“阮东家,不是我们不通融,实在是阮氏胭脂铺才开张,你看,客人们都心有疑虑,我们进货都担着风险,价格方面,您看还是降一降。”
阮柔哪里肯降,省城的分店本就打算走高档路线,一旦价格降了,日后再抬价可就难了。
故而,她同样面露难色,“不瞒几位,胭脂的效果你们都看过,绝对比其他家都要好,大卖是早晚的事。况且,别看价格卖得贵,可一分钱一分货,光看价格,我名下头两家铺子里货倒是可以更便宜些,你们肯定看不上啊。”
阮柔反将一军,“这样吧,几位若是害怕担风险,那咱们换一种办法。”
几位掌柜同时伸头,好奇看过来。
她心内一笑,继续道,“就当我们阮氏胭脂铺租的各位店内的位置,你们出个价,我们给钱,但卖出的胭脂是亏是赚,全都我们负责,绝不叫各位亏本。”
闻言,几位掌柜脸齐齐一黑,谁不是冲着赚钱来的,是,这么干是不会亏钱了,可挣的有限,且不长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撤了位置,他们自认纵横商场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堵得没话说。
第259章 还是那句话,东西好不好,试一试就知道,若真如他们所说的……
还是那句话,东西好不好,试一试就知道,若真如他们所说的不赚钱乃至亏本,今日压根就不会上门。
简言之,独一份的阮氏胭脂,是卖方市场,阮柔稳坐钓鱼台。
几位掌柜苦笑,别看人年轻,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主。
来之前他们商量过各种方案,如今压价不成,就得实打实地谈。
几人之中,又数依珂胭脂行的冷掌柜第一个按捺不住。
依珂胭脂行与其他几家不同,顾名思义,专门售卖胭脂,却与阮氏胭脂铺这种截然不同,依珂胭脂行自己不生产胭脂,反而售卖的是其他家的精品胭脂,号称拥有全城最齐全的胭脂。
可以说,市面上可以收集到的,不论本地外地,只要质量够好,不拘价格,依珂胭脂行都会采购来,摆在店铺里,供客人取用。
如此情况,阮氏胭脂铺凭空出现,以绝对的优质产品碾压了许多同行,肉眼可见,假以时日,对方不说称霸省城胭脂行业,却也足够占据一席之地,依珂胭脂行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故而,其对价格反倒更宽容些,能谈就谈,谈不了生意还得照样做。
“诸位,你们也清楚我们胭脂行的情况,在下还需与阮东家细谈,就不奉陪了。”
说着,两人起身去后院密谈,剩下的掌柜面面相觑,皆有些无言,刚开始就有人倒戈,基本就没什么谈判的余地了。
就有掌柜问,“老余、老邱,你们怎么打算的?”
老余长相偏柔和,三十许年纪,在省城有好几家大型号杂货店,只要日常用品,几乎什么都卖,胭脂在其中不过占一小部分,对此无可无不可,“我先每样进一些,看看情况再说。”
老邱跟着附和,“我也一样。”
叛变的不要太快,其他几人心内腹诽,各自打着小九九。
没等拿定个主意,就见阮东家和冷掌柜并排走出来,面上俱是笑意,显然谈得不错。
就有人暗戳戳来打听,“老冷,你跟阮东家谈的什么价?”
冷掌柜没说话,只给了一个白眼,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随意对外说,虽说阮氏胭脂铺定了标准价,但出货量不同、给予的倾斜政策不一样等,都会影响到实际的成交价,这些都属商业机密,不可对外人言。
那人讪讪摸了摸鼻子,眼睛骨碌碌转开,这下可不好办了。
随后,阮柔依次与邱,余等掌柜谈判,定下价格和出货量,议定供货时间等。
其中有的当场定下,有的则表示要考虑考虑,阮柔对此并不强求。中午大家一起去隔壁酒楼一起用饭,从酒楼的轩窗,依稀可见胭脂铺的门前,不断有人进出。
用罢饭,送走几位掌柜,阮柔与小方管事皆松了一口气,实在劳心劳力。
这个结果,实则两人已经很满意了,初来乍到,要求不能太高。
当然,最大的功劳还是要归属胭脂好,任何时候,质量才是硬道理。
阮柔吩咐黄娘子,“供货那边要抓紧,我有信心,最多不过半个月,铺子一定会有转机。”
黄娘子有些犹豫,“胭脂的保质时间短,是不是可以再等等看。”否则,一旦卖不出去,成本损失巨大。
“等不了,”阮柔笑道,“一开始化坪镇的盛况你忘了?”
黄娘子便也跟着笑起来,“我听东家的,不过,小方管事,你可要继续努力啊。”
小方管事擦擦额头的汗,忙答道,“一定,一定。”
三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尽管心急,可接下来几天,省城胭脂铺的生意依旧不温不火,阮柔猜测是胭脂间差距不大,加上消费习惯难以更改的缘故。
也不能一直等着客人上门,俗话道酒香还怕巷子深,与其坐等,不如主动出击。
等小方管事一脸垂头丧气回来,阮柔将思量了一下午的想法说出来。
“我预备在铺子里举办一个活动,也为店里打打名声。”
小方管事忙问,“什么活动?”
“才有一个大概的想法,你听听,也为我完善完善。”
“如今铺子最大的问题不是东西不够好,不够多,而是名声不够大,既然如此,咱们就让它热闹起来,让阮氏胭脂铺的名声传得全城皆知。”阮柔很是有干劲,“我瞧很多上门的客人,化妆的手法不娴熟,化的妆容也就那么几样,如此,咱们就......”
小方管事听得眼中异彩连连,东家的主意可真妙啊,以他的见识,此次活动一旦举办成功,且不提阮家胭脂铺的生意如何,光论胭脂行业的地位,届时阮氏胭脂铺定然能独占鳌头。
“那我立马去筹备起来?”他急不可耐地道,恨不得立即看到那一幕。
“不急,省城除去咱们之外,一共十几家胭脂铺,你从前十家里头挑三四家,去探个口风,看他们是否愿意掺一脚。”
“东家,这是为何?”小方管事不解,明摆着名利双收的好事,没道理拉竞争对手进来。
“你觉得,以阮氏胭脂铺的实力,能包揽整个省城的胭脂生意吗?”
“估摸不行,”小方管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阮氏胭脂铺到底新开,根基薄弱。
“那不就是了,既然吃不下,拉几个友好的一起,总好过便宜别人。”阮柔解释,“但具体哪几家你一定要好好挑,第一要求是胭脂一定要好,否则败坏咱们自家的名声,就得不偿失了。”
“我明白的。”小方管事严肃道,一番鼓舞,方才精疲力竭的身躯再次充满力量,“我这就去办。”
见人走的干脆,阮柔愣了,忙招手喊人,“天色不早了,今日先休息吧,明儿再办不迟。”
却见小方管事头也不回地离开,“事情不办好,哪有心思吃饭。”
闻言,阮柔感觉了下腹中饥饿,自觉比不上小方管事的觉悟,还是得老老实实吃饭。
倒是用过晚膳,想到提议的活动,突然来了几分兴致。
她将身边几个丫鬟以及院子里侍候的小丫鬟都喊过来,“我想找几个人,试一下胭脂铺的产品所化妆容,你们有谁愿意的,且帮我试一试,等结束后,我送一套铺子里的上好胭脂。”
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本就爱俏,平常都喜欢打扮自己,此刻主子要求,且还有胭脂赏赐,哪里有不愿意的,纷纷表示可以。
上一篇:社牛小男配的植物人亲娘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