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女配 第257章

作者:竹里人家 标签: 系统 快穿 正剧 穿越重生

  “嗯。”阮柔摸摸小姑娘的头,这么容易心软,真担心以后会被骗。

  

第268章 “姨姨,我怎么才能跟你一样呢?”小姑娘尚且懵懂,却依旧……

  “姨姨,我怎么才能跟你一样呢?”小姑娘尚且懵懂,却依旧触摸到以后的道路。

  阮柔沉思片刻,尝试以孩子的角度给她讲解,好处、坏处,得到的、失去的......

  十岁的陈之芹试图理解其中复杂的关系,大道理她只能听个半懂,但涉及到阮柔这些年的艰辛与收获,再与娘亲、外祖母的生活想对比,小小的她似乎已经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沟通比阮柔一开始的语气还要长久,跟阮元娘通过气后,她开始尝试将小姑娘带在身边,调制新款胭脂、与人往来谈判,向客人推荐胭脂、跟下属开会工作,日程紧凑,忙碌的时候甚至连吃饭都要挤时间。

  好在小姑娘不怕苦不怕累,一声不吭地全部坚持下来,小小的人儿却坚韧地让人心疼。

  又是一年新春到,小姑娘回陈家迈过十一岁门槛,回来就跟她说,希望能继承她的衣钵。

  阮柔整个新年难得清闲,窝在小院子里,除了亲近的几个亲朋,懒得接待外人,还不知道陈家发生了什么事。

  小姑娘红着眼睛,在一向疼爱自己的长辈面前露出脆弱,“呜呜呜,小姨,我害怕,不想嫁人。”

  阮柔眼神一厉,软声先将人安慰好,“别怕,有小姨在,不会让你有事的,发生了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

  听了小姑娘断断续续夹杂着抽噎声的讲述,她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却原来,陈家给陈之芹谈了一门婚事,对方也是省城的大户人家,姓季,阮柔依稀有印象,季家家主是一个格外精明的老者,身材干瘦,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看向人时总露出看透一切的智慧,让人不自觉心虚,下面三个儿子继承了其父的精明,不惶多让,不过季家的小辈,她倒是没怎么见过。

  “季家哪一房的?”她问。

  “三房的嫡出大少爷,叫季行康的那个。”陈之芹委屈巴巴,“听说他最好美色,才比我大了两岁,后院就已经有了三五个通房丫头,我才不要嫁!”

  别看她们年纪还小,可因为谈婚论嫁的年纪小,基本上小姐妹圈子里都会谈起门当户对家族适龄的男子,谁能干有希望继承家业,谁不成器是个纨绔,诸如此类讯息,毕竟说不清哪一个就是她们日后的夫婿。

  季行康的名声她可是很早以前就听过,据说一开始是被后院的通房丫头勾着开了荤,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几乎祸害了整个院子的女孩,而其主母规劝不成,将过错一股脑推到小丫头身上,如今还提亲提到了陈家。

  陈之芹只要一想,就觉得往后余生无望。

  阮柔听完,摸摸她的脑袋,“没事,我去陈家给你说,不会让你嫁给这样的人。”

  “小姨,你真好。”陈之芹将脑袋蹭到小姨身上,察觉到那股熟悉的暖香,终于安心。

  其实她娘也不同意的,可扭不过她爹,男人或许都这样,自己好。色,所以就觉得其他男人好。色也正常,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女婿,莫名的,再一次深深羡慕起面前的小姨来,能自己做主、不被别人安排,真好啊。

  阮柔安抚了小姑娘,留人住了一晚,第二天尝试去陈家交涉,作为一母同胞亲姐姐唯一的孩子,她自觉理由很能站得住脚。

  然而陈家姐夫的理由也很强大,作为一个大家族,考虑的就不止是某一个人的感受,而是从整个家族出发,陈家与季家的联姻就是如此,未必必须是这两人,只是这两人最合适,所以无从反驳。

  阮柔听了默然,犹豫了会儿,问,“如果让小芹跟我呢?”

  陈家姐夫诧异看过来,当年还是青年俊秀的他,如今已与其他中年男人没什么两样,头发稀疏、啤酒肚、说出口的话油腻而圆滑,再没了当年那股冲劲。

  “之芹是我的女儿,也是陈家的孙女,享受了陈家的供养,不是你带走就可以不作数的。”

  “除非我给出足够的利益!”阮柔打断他的话,对方的意思很明显,不能白养一个女儿,换句话说,不能联姻,也得换些好处回来。

  阮柔并没对这个说法表示质疑,因为她只是一个外人,只是有些为小姑娘感到哀伤,亲爹谈论起来尚且如此,更遑论更书院的大伯和祖父。

  “我会跟之芹谈一谈,如果确定了,再来找你。”扔下句话,她匆匆离开,懒得再多说。

  身后,中年男人看向那道离开的背影,眼中露出些许羡慕,转瞬即散。不是每个人都足够强大,能干到如对方一般,一个人撑起偌大的商业帝国,更多的背靠大树、抱团取暖罢了。

  其实,他还有句话没说,若是对方想要过继的是自己的儿子,别说给好处,就是让陈家送出大笔好处,都不是问题。

  但他到底没提,就当这是自己对女儿最后的一点维护吧。

  阮柔可不知道对方的这些想法,若是知道,也只会嗤笑,她辛苦打拼下来的产业,不找侄女继承,也不会让其沦为陈家的私产,大不了她去养育院多挑几个女孩子回来培养。

  从正厅离开,她欲离开的脚步一转,继而来到阮元娘处。

  岁月催人老,十年的光阴在其美貌的容颜上留下印痕,唯一不变的是其通身的温柔气质,让人甫一靠近就觉浑身清凉。

  “怎么样?”阮元娘显然知道她来了,急切追问。

  阮柔简要将他的意思说了,就见一向温和的长姐双手握拳,一副气愤到不行的模样,可终究无能为力,那股气很快卸了,有气无力道,“絮娘,你把她带走吧,要补给陈家的东西我来出。”

  妹妹想要继承女儿的事,其实她早就看出迹象,只是一直不舍得,但凡疼爱子女的,总希望他们往后顺遂平安,不用经历任何挫折,而无疑,妹妹的路就是一条荆棘路,故而她始终犹豫不定,一拖就拖到了现在,如今想来,还不如早做决定。

  

第269章 陈之芹的事到底定下,陈家并未狮子大张口,但也要了省城一……

  陈之芹的事到底定下,陈家并未狮子大张口,但也要了省城一家阮氏胭脂铺。

  多年的发展,如今阮氏胭脂铺在省城一共有三家分店,其中第一家开业的位置最好、生意最佳,陈家早的则是位于东城的那家,生意略次之,却也能日进斗金。

  这件事,阮柔没有瞒着,如实告知了阮元娘和之芹,小姑娘很是自责,阮元娘也说要补上对应的银钱,都被她拒绝。

  “其实一间铺子能换来阿芹的自由,已经很划算了。”她如是笑着道。

  小姑娘咬了咬唇,纠结半晌,才道,“姨姨,我以后一定百倍千倍地替你赚回来!”

  有志向是好事,阮柔鼓励了几句,转头便开始忙活过继的事宜。

  因着她是女户,过继手续略有些复杂,不少要麻烦到陈家的,跑了官府好几趟,才终于将户籍办下来。

  陈之芹成了阮之芹,或许是先前被伤透了,小姑娘只是踌躇片刻,并不见多少悲伤。

  为了欢迎家中新添一口人,阮柔特意举办了一场欢迎宴,将省城相熟的人家都请了过来,既是欢迎,也在向外人宣告,阮氏胭脂铺后继有人了。

  既是女户,少不得跟着阮柔出来交际,男桌女桌都逛了一圈,小姑娘进退有度,获得一片交口称赞声。

  等结束后,阮柔原以为她会害怕忐忑,不料,却意外见到小姑娘满面红光,只余激动。

  “姨姨,这样真好。”小姑娘如此说道,随即有些恍惚,“做陈家的女儿,我只能跟着娘亲在后宅交际,认识的也都是小姐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当家家主呢。”

  阮柔失笑,“这才只是刚开始,你还小,他们对你态度柔和,等日后上了商场,你就知道一个个多难对付了。”

  “我不怕。”从所未有的野心在阮之芹的心中滋生,不怕无知一辈子,只怕见识过广阔的天空却无法自由飞翔,而今,她有幸拥有这样的机会,自然要紧紧抓住。

  宴会过后,阮元娘过来道别,搂着女儿抽泣了一阵,过后还是硬着心嘱咐,“自己选的路,不管多难多险,都要一条走到底。听你姨姨的话,她总是为你好的,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若是想娘和弟弟们,也可以回来看看,二房永远是你的家。”

  陈之芹心头酸酸涩涩,望望暗暗抹泪的娘亲,再看浅笑嫣然的小姨,用力点点头,“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你不用担心。”

  叮嘱过后,便是惜别,过继后不再是一家人,阮元娘别的也不好多说,最后按捺着情绪离开,说不得回去后又是一阵痛哭。

  但此时的陈之芹已经顾不得悲春伤秋,因为等待她的是源源不断要学习的事务,此时她才知,以往所见小姨的忙碌不过冰山一角。

  每日里,她要早起去郊外,跟在黄姨的胭脂坊学习如何胭脂胭脂,了解阮氏胭脂铺如今所有正在售卖胭脂的制作方法及其优秀的地方。到了中午,她再回城,一般跟是小姨,也即如今的娘亲一起在酒楼或者干脆胭脂铺的后院吃过午膳。

  小憩过后,下午要跟着小姨看堆积如山的账簿,抑或外出与人商谈,就连晚上,还要盘点几家铺子近几个月的账单和销量,从中可以看出铺子有没有异常。

  这些还只是日常,若遇到有铺子出现解决不了的问题,还得亲自赶过去,或跑官府、或与人酒宴交际,一日日下来,就连几时是闲的。

  幸而小姨体谅她年幼,不要求她每次都跟着一起外出,否则,怕是更累。

  很多时候,累到极致,她连陈家是谁都想不起来,原先娘亲说会经常过来看望自己,都因为太忙都不成行,后来次数也就渐渐少了。

  忙碌,却充实,是阮之芹最大的感受,其实以前在后宅要学的东西也不少,可那些东西,针织女红、厨房灶下、琴棋书画、内宅中馈,学是学了,可总感觉为别人而学,没多少兴趣。

  如今么,每多学会一款胭脂的制法,外出与人谈成一门生意,满满的成就感足以让她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她可以自大地说一句,被扔出家门,她也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能力生存下来,这是她的外祖母乃至娘亲都不曾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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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之余,也有温情的时刻,每个月的中旬最后一天,是阮宅固定一天休息的日子,小姨谓之放假。只要铺子里没有万分紧急的事情,这天小姨都不用处理工作,也是新母女俩难得联络感情的日子。

  小姨会带她在省城闲逛,冰糖葫芦、烙饼、糖画、杂技,尽是人间烟火气。

  时间好似被人按了加速键,一晃就是几年。

  十岁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十五,及笄之年,犹如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却打扮朴素,性子沉稳、举止有度,浑不似同年纪的女孩般活泼,只面对亲近的长辈,会露出几丝女儿家的娇俏。

  “小姨,及笄礼真的要办这么大妈?”阮之芹觉得没必要,随着她年纪渐长,看上阮家这个下蛋金鸡的人逐渐将主意从小姨达到自己身上,但凡出门没人护着,就有不知多少家的青年俊杰撞上来,言巧遇乃缘分。

  可想而知,及笄礼,绝对会变成一场大幸相亲宴,可惜,她如今满心满眼都是阮氏胭脂铺的生意,可没有心思管情情爱爱,尤其当其中还掺杂了复杂的利益瓜葛。

  “当然要办,”阮柔说得斩钉截铁,“不宣告众人,怎么叫他们知道,以后阮氏的当家人就此换人了。”

  闻言,阮之芹顿觉牙痒痒,可怜她这几年起得比鸡晚、睡得比狗晚,如此辛苦操劳,就想着能替小姨分担点,结果可倒好,努力过头,才几年功夫,小姨就想着将偌大家业托给她,自己潇洒快活去了。

  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泪,阮之芹拽住小姨的衣摆,楚楚可怜满是哀求,然而却被无情甩开,“好了,都是大姑娘了,以后就是阮氏胭脂铺的东西,可不能这么毛躁。”

  阮柔煞有介事地说着,好似自己做的合情合理。

  阮之芹只得又磨了磨牙,心知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得接受。

  及笄礼,即为女子的成年礼,按说未婚女子等到二十再举办也不迟,奈何阮柔着急啊,辛苦多年,终于有了解放的机会,可不得赶紧跑路,且她还有点别的心思。

  因为是做胭脂生意,铺子里和作坊多用女子,工钱不低,可以说,有阮氏胭脂铺的存在,周边不少女子能靠着自己赚工钱,在家中地位都要高上不少。

  然而,能获益的到底是少部分,等从铺子的繁杂事务中脱身,她希望能在阮氏胭脂铺所在的地方建几所女婴养育所,收留些被弃养的女婴,教些活命的手艺,也算她不枉活这一世。

  阮之芹虽说撒娇耍赖,可相处中小姨的心思多少知道,留恋之余唯有感慨与佩服。

  如阮柔所说,阮之芹的及笄礼办得极其显赫,几乎省城有名有姓的人家都派了当家人或者继承人来,其中,有希望能联姻分一杯羹的,也有暗暗期待年轻人上位不似阮柔老狐狸好对付的,种种不一而足。

  陈家作为亲生的母族,自然一同前来庆贺,彼时,陈家当家人已经换主,陈家姐夫到底没能争取到机会,陈家大房上位。不过对方的态度倒是很好,没再仗着血缘至亲的关系要求什么,只当做一般的亲族,亲近中保持了一丝距离。

  及笄礼后,阮氏胭脂铺的生意则全部交给阮之芹打理,其实下面都有经年的老伙计,出不了什么岔子,但总叫人不放心,阮之芹每日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阮柔,瞧了几日,发现没出纰漏后,十分潇洒乘着马车,两个老仆相伴,开始往外溜达。

  若说一开始只是一个隐约的想法,但真正切身处地去看,才发现女子生存之艰难。

  富贵人家尚好,只要不缺衣食,总会安生将人养大,而穷苦人家,本就三餐不继,偏还一个劲生,生了儿子自然千好万好,生了女儿就是赔钱货,狠心点溺死摔死的不计其数,“好心”的,找处偏僻的后山不叫人死在跟前,抑或瞧谁家稍富裕些,趁着天黑往人家门前一放,就算大发善心,给女婴一条活路了。

  而朝廷虽办有养育院,但事实上,极少有人真的愿意跨越山路,冒着辛苦将人送来。

  一开始阮柔不清楚,后来才知道其中内情,便又定了一条规矩,若发现被弃养的女婴,送来则可领十文铜板,钱不多不少,既不至于让人为了十枚铜板舍弃孩子,也足以无事可做的闲人愿意跑腿救一二性命。

  伺候,阮氏养育院的孩子才渐渐多了起来。

  随着养育院越建越多,幺蛾子也越来越多,因为都是就近救济,经常会有将女婴丢掉的人上门来认人,但凡找到个容貌稍有相似的,死乞白赖说那人是自己“丢失”的女儿。

  且不说养育院好容易将人养大到勉强能干些活的年纪,凭什么所谓亲生爹娘说来就要上门讨要,只要想想这些孩子回到原先丢弃自己的家庭,等待的将是何种命运,就足以让阮柔坚定万分。

  再后来,她开始将婴儿打乱散养,甚至会故意将此处女婴抱至别处的养育院,以免所谓亲人上门来骚扰。

  至于孩子真正的身世,但凡有所记录的,阮柔都使人造册登记,若女婴长大还要执着于寻亲,自然随她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