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第270章 养育院一办就是十年,期间,阮柔的足迹去过繁华都城,更入过贫……
养育院一办就是十年,期间,阮柔的足迹去过繁华都城,更入过贫穷山村,越走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怜惜。
十年光阴,几乎每一座阮氏胭脂铺都伴随着一处。女婴养育院,这趟行程才勉强划伤了句号。
当然,养育院也不是平白养着人,一般婴孩养到五岁头上,就要学会照顾下面更小的孩子,牵床叠被、洗干自己的碗筷,等到七八岁上,养育院就会安排安排一些小活计,例如帮着胭脂工坊摘花瓣、洗材料;过了十岁,手头有劲,就可以干些研磨药材之类费体力的活,亦或者自己出去找些旁的活,总之不养闲人。
世间人有千万种,感恩的不缺,白眼狼的却也不少,光是阮柔所见,背着养育院偷偷将好东西搬回亲生父母家的、长大了芳心暗许又或利益诱。惑试图偷盗胭脂铺方子的。
但幸在终究感恩的多,这些人中的大多数,成年后有了赖以谋生的手段,甚至惦记着回馈养育院,或一两斤粮食、半尺细布,不多,却足以温暖人心,这才叫阮柔得以一直坚持下去。
而后,在外漂泊许久的阮柔,终于决定落叶归根,
十年间,她其实只回过省城七八趟,更多时候,与阮之芹的相处甚至是在其他地方的胭脂铺中进行。
但这并不影响阮之芹成为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与孤身一辈子的阮柔不同,阮之芹在二十岁那年,看上一户富商家的小公子,前者历经商场心思复杂,后者家中娇养的纨绔公子,却神奇地走到了一起,共同生育两女一子,是省城有名的恩爱夫妻。
于是乎,阮柔回到久违的省城,来不及生出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慨,就先被三个小萝卜头为主,一个劲地人跟着叫外祖母。
喜提辈分的阮柔无奈又好笑,只得依三个小家伙的意,给她们讲起在外面的游历,听着几人时不时瞪大眼睛、抓耳挠腮,惊呼连连。
除去几个小家伙,难得回来,少不得寻亲访友。
阮母如今的年纪已经很大,依旧一个人待在省城的阮宅。
相比白台镇阮家的子孙繁盛,阮母膝下略为荒凉,但阮元娘和阮之芹常去探望,并不显寂寥。
回来的第二日,阮柔约上阮元娘一起前去探望,见其精神状态很好,送上些从外面待回来的稀奇玩意儿,以及药品补品,闲叙几句家常,再多,也没有了。
等出了阮宅,阮元娘有些犹豫,但还是纠结着问道,“爹年纪不小了,你真的不考虑回去看看吗?”
“不回了。”阮柔摇头,其实比起阮母,她对阮父更为陌生,甚至可以说,在原主的记忆中,起码还有阮母忽视她的心酸,对阮父则全然没有多少感觉,等她到来后更甚。
“行吧,你早点回去休息,我陪娘住一晚,明日再找你。”分别许久,中间又有一个阮之芹,倒有说不完的话。
“嗯。”阮柔应下,随即离开,回到属于自己的宅院,隔壁,三只小家伙叽叽喳喳,带来欢快的气息。
此番回来,想做的都做了,阮柔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不熟的人上门拜访,大部分都拒了,实在婉拒不了的、以及关系亲近的,还是得照常接待。
等着等着,就等来了阮父。
阮父今年已有五十好几,头发半百,由两个庶子搀扶,身形一颤一颤,看起来好不可怜。
阮柔却知,无事不登三宝殿,若非为了阮家的利益,对方估摸也不愿来看自己的冷脸。
果不其然,阮父张口就是希望她帮一把,毕竟乃亲父女,比之阮之芹这个外孙女到底近上不少。
实际上,阮柔早有听闻,近些年来,因为产业分散,几个儿子各有异心,阮家产业隐隐有被其他家吞食侵占之迹,一年不如一年,可以预见,等阮父百年,阮家估计跟小镇上一般的小商户没什么区别。
可阮父不甘心呐,明明他有三个儿子,还有两个格外出息的女儿,一个是陈家二房的当家主母,松松手就能让整个阮家吃饱。另一个更为不凡,创建了偌大的阮氏胭脂铺,他不求多,只要将镇上那家胭脂铺给自己,阮家定能再繁荣几代。
可惜的是,他的这些想法,除去几个儿子,无人赞同。
阮母早已分居多年,对于阮家的事情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只要不涉及她自己和两个女儿,其他万事不管,只顾过自己的小日子。
而大女儿,看着听话温顺,结果他每每一提要她给自己和陈家牵线,就推脱后宅妇道人家不懂这些,让他自己去找女婿,结果女婿是个奸猾的,话说的好听,正经事一点不办。
至于小女儿,更是叛逆,小小年纪立了女户,随后就让自己是个外人,不参与阮家的任何事,问就是避嫌,毕竟女户默认是有继承权的,可他分家业时可一点没分,倒不是他小气,而是以阮氏胭脂铺的庞大,阮家那点蚊子腿估计人家都看不上。
总之,不知道怎么状况就变成如今这样,阮父皱着眉头,本就苍老的面庞更显老迈。
阮柔抬眸,看向对面父子三人,“我做的都是胭脂生意,你们的产业如何,我也插不了手。”
阮父还没有开口,阮家长子率先道,“二姐,虽是如此,可徐家与你一向关系亲厚,只要你开口,他们开的价钱定然能高上三成。”
闻言,阮柔眉间带上一抹怒气与不屑,若是求她帮忙引见、抑或介绍一条路子,起码说明人多少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努力,可如今么,纯属做梦。
她冷着脸,没好气,“我可没那么大的脸,让人家亏本做买卖。”
阮家长子顿时急了,“二姐,阮家到底是你的娘家,难道就忍心看着家业凋零。”
阮父此时抬眸,看了眼不争气的大儿子,也不知是不是后院的姨娘血脉不好,养出来的庶子一个比一个没出息,偏就这三个儿子,不照看都不行。思及两个嫡出女儿的出众,他有些不甘,第无数次惋惜起没能有一个嫡子。
第271章 一番你来我往,阮柔始终没同意将白台镇的分店管理权交出去……
一番你来我往,阮柔始终没同意将白台镇的分店管理权交出去,否则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鉴于三人堵在跟前,一副自己不松口就不走的架势,最后,她无奈只得牵了一条线,让阮家铺子里的东西能以一个较优惠的价格直接卖到省城,当然,前提是东西能过关。
见此,阮父才算满意,带着两个儿子回去,临走前还一顿谆谆教诲,让她有空带着阮之芹一起回家吃一顿团圆饭,被阮柔糊弄过去。
送走人,阮柔连带阮之芹大松一口气,相视一笑,眼中皆带着无奈。
阮之芹嘀咕,“可算是有一次如愿了,希望以后可不要再求上门来。”她不是不愿意帮衬亲戚,而是阮家这群人实在是扶不上墙的阿斗,这也就算了,求人总要有个求人的态度,偏还高高在上施舍般的语气强迫她帮衬,她不惯这破脾气。
阮柔笑笑,之后阮家人再上门,不论说什么,反正只是听,并不插手,次数多了,阮家人就知道没希望,镇上与省城距离不近,后来便渐渐不来了。
年长者的时光总是格外短暂,仿佛只是一眨眼,十几年就过去了,早十年前,她先后送走了阮父和阮母以及阮元娘,而今,却要轮到她自己。
幸在死亡于她而言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那一刻,她望着床前两排后代子孙,为首的阮之芹也已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儿孙饶膝,如今阮家胭脂铺当家做主的是阮之芹的大女儿,一个同样雷厉风行的女人。
她抬手,擦去阮之芹眼角的泪水,宽慰道,“别哭,我这一辈子,有阮氏胭脂铺、有你们,已经很好,没什么遗憾了,我走后,你们好好过日子我就安心了。”话落,人便没了气息。
阮之芹只是哭,她心情万分复杂,眼前人并非她的生母,却给了她一条全新的人生路,这条路精彩而辉煌,曾经有过彷徨,但只要想到对方,她就什么都不担心,只觉天塌了都有人盯着,而今,撑住那片天的人真的离去,好多年不曾体验过恐惧的她,再一次尝到了那种不安与无助。
好在还有身旁的家人陪伴,时日渐久,终于慢慢缓过来。
再后来,很久很久以后,传承多年的阮氏胭脂铺,依旧是女子当家,代代传承,生生不息。
而此时的阮柔,早已进入新的任务世界,开启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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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休息时间已结束,任务世界已传输,请宿主做好准备。”
阮柔还未来得及睁眼,便听见耳边不停的咒骂声。
“你个挨千刀的丧门星,克死了你爹娘,如今还要来克我们,我呸......”
咒骂不歇,阮柔干脆直接闭眼不理会,谁知那人越骂越来劲,见人不起,直接上手掐人,阮柔胳膊一疼,连忙伸手甩开对方,一双眼静静地看过去。
来人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却是更加愤怒,“还敢躲了,真是个没爹娘教的野孩子。”
阮柔还没接收到回忆,不知两人是何关系,不敢正面对上,只仗着人小,一骨碌从对方身边跑出房门,随后躲进门前的草垛,开始接收原主的记忆。
原主名为阮秀娘,是水洼村一农户阮家的独女,年仅八岁,刚刚失去双亲,孤苦无依,而方才那咒骂的妇人则是原主的亲奶奶。
至于为何亲奶奶对如此恶毒对待刚失去爹娘的年幼孙女,则又是阮家一门官司了。
阮家世代生活在水洼村,可以说,村子里几乎半数人都姓阮,而原主的亲爷爷阮大伟则是其中平平无奇的一个,在适合的年纪娶亲生子,膝下共有四子一女,要说几个子女,都没什么大出息,,延续父辈的生活继续地里刨食。
本来一家子相安无事,或许也能继续安生过下去,奈何到了阮父所在的三房,却出了意外,那个意外就是原身。
农家都讲究先开花后结果,且阮家四个男丁,并不稀罕男孙,生下一个女娃本没多大关系,可问题就出在,当年原身出生后,家中来了一个化缘的老和尚,非说原主乃扫把星转世,天生自带霉运,与之关系亲近的人都会被殃及倒大霉。
乡下人本就信神鬼之说,加上原主一个无关紧要的丫头片子,阮家人自然是宁可信其有,认定原主就是天降丧门星,会祸害整个阮家。
阮老头阮婆子,也即原主的亲爷奶,立刻表示这个孙女不能要,还是趁早送走,至于送去哪,自然是后山山脚,任其自生自灭。
一个路过和尚随口一句,就要刚出生女儿的性命,刚为人父母的三房夫妻正父爱母爱爆棚,哪里受得了,自然是苦苦哀求,奈何阮老头阮婆子软硬不吃,直道要是不送走就一家人一起滚蛋,省得连累一家人一起走霉运。
阮母还在月子里就被闹腾不休,刚剩下女儿不到十天,就被婆家赶了出来,彼时,年轻的小夫妻,除去一身破衣烂衫,连口吃的都没有,还是村里人可怜,让他们住在村里的破屋子、借了粮食,一家三口这才撑过来。
开头虽然艰难,可夫妻俩都是勤劳能吃苦的,带着女儿的同时,夫妻俩十里八乡地上门帮人干活,慢慢的,总算将破茅草屋修缮起来,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也有了吃不饱却也饿不死的粮食,还攒下了两亩地,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当初阮母月子没做好,后来再没能有孕。
日子一天天过着,八年过去,温馨的小家如普通人家一般,并没被所谓霉运牵连。
可就在一切渐渐转好的时候,原主的爹娘却发生了意外,两人在外出给人做工时遭遇土匪作乱,不幸丧命,好好的家只剩下原主一个小姑娘。
一夜之间丧父丧母,可怜的小姑娘却还要继续面临贪婪而恶毒的阮家亲人。
其实原主出生后,碍于阮家放出的风声,不少村人一开始也是害怕被牵连的,后来八年的时间足以洗清原主的扫把星名声,日常中压根不用避讳。
奈何阮家认死理,死活不许原主上门,一副生怕被她克到的模样,每逢年过节或有其他事,只阮父阮母独自上门,故而原主与阮家人几乎毫无交集。
而就在阮父阮母逝去不到三天,先前还害怕被扫把星殃及的阮家人却主动上门,接手一切,为的不过就是这一间尚可茅草屋以及两亩薄田。
第272章 补一更
草垛里,阮柔听着依旧不停的咒骂声,难得地烦躁起来。
已知,原主八岁孤女,背负天煞孤星克亲的坏名声,眼看就要被名义上的亲戚欺负上门,如何才能摆脱困局,至少阮柔此刻没有什么好办法。
或许是这具身体几天几夜没休息好,她想着想着,就这么靠着草垛睡了过去。
天色逐渐黑沉,夜晚来临,咒骂声渐歇,一切陷入沉寂,阮柔幽幽醒转。
她利索爬起来,先是从草垛中钻出一个头,见没人,这才出来,拍干净身上的枯草,丧丧往回走。
阮家的院子虽然修缮过,但位置偏僻,靠近山脚,到了夜晚空无一人,多少有些阴森恐怖,忽的,她心头冒出一个想法,若她真的有克亲的命格,倒是好了,反正唯二真心疼爱自己的爹娘已经去了,世上再无可以依赖信任的人。
夜深了,阮家人嫌弃晦气,早已回到阮家老宅,她进屋,空荡荡的屋子只余自己一人,连颗粮食都不剩,肚子咕咕叫,她只得灌一碗水骗骗肚子,随后回到原主的屋子,躺在床上盖上被子,饿得睡不着。
阮家人还不敢住过来,可等过了阮父阮母的头七,恐怕就要鸠占鹊巢了。
再一想到阮家人盖在原主身上的克亲名声,不如索性做实了,就看阮家人有没有胆子冒着被克的风险来夺财产了。
当然,她自己肯定没有这份能耐,故而还得小小的布局。
下午睡得够久,此刻又饿得慌,压根睡不着,她便一骨碌爬起来,在整间屋子转悠,布置上各种小陷阱。
门前的地上偷偷抹上一层易使人滑倒的桐油,将头顶架子上摆放的箩筐悄悄往外挪移,确保稍微有点动静就可能掉下来,再改变了锄头的方向.......就如猎户的陷阱一般,一环连着一环,确保人只要进来,铁定“倒霉运”。
一切完成,阮柔环视一圈,满意地拍拍手,挥霍了精力,困意上涌,不一会就闭上双眼,陷入梦乡。
第二日,迷蒙间她听到一声惨叫,意识瞬间回笼,没料到昨天的陷阱这么快生效。
依旧是熟悉的咒骂声,显然是阮婆子无疑,她惦记这处房子,冒着风险前来便是想着好生查看一番,好为她的宝贝大孙子布置新房,也不嫌刚死了人晦气。
等等,阮柔忽觉不对劲,不管怎么看,阮家人,起码阮婆子,是真心实意相信原主克亲,如此,怎么会愿意养着原主,也或许,压根连人都不想养,不过一个丫头片子,打发出去还能得上二两银子。
“死丫头,你个遭瘟的,还不快出来扶住我,哎呦,我的脚.......”
惨叫连连,阮柔嘴角悄悄勾起一个笑,随后很快爬下床,装作战战兢兢上前搀扶,懵懂问:“奶,你咋了?”
“哎呦,疼死老娘了,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个克亲背运的玩意儿,老娘会伤了脚吗?”阮婆子骂骂咧咧,看着对方搀扶自己的小手,嫌弃地撇开,“滚滚滚,滚远点,真是怕了你。”
阮柔被推开,唯唯诺诺上前,一副孺慕又害怕的小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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