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行,就是回娘家还得备礼,真是浪费了。”
阮老头其实一直瞧不惯这吝啬样,眼中闪过几分不屑,但还是温言宽慰,“算了,几个儿媳都为咱们阮家生了孙子,就当看在孙子的份上吧。”
“那倒也是。”阮婆子应下。
又过几日,地里的活计终于忙完,一家子围坐的饭桌上,阮婆子难得神态轻松,“趁着地里不忙,你们几个都回娘家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过阵子地里忙起来,可就别扯这些了。”
几个儿媳听完心中诧异,婆婆主动张罗她们回娘家还准备送礼,可真是稀罕。
拎着八个鸡蛋、一捆青菜,一堆红薯回去,阮家三个儿媳出门脚下都有些飘。
正巧三人前面一段顺利,阮大嫂疑惑问,“爹娘这是准备做啥呢。”
是的,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是特意把他们打发出来,还叮嘱若来不及可以明日再回,简直做的太明显了。
“管他呢,有八个鸡蛋,我才不管。”阮家二儿媳是个想得开的,她在娘家是老二,不受爹娘看重,结果嫁人还是嫁给家中老二,若不是老三夫妻为了女儿昏头,她绝对是阮家最垫底,此时能带八个鸡蛋回去耀武扬威一番,很是满意。
阮家四儿媳撇撇嘴,心道,一群傻子,还能图什么,自然是为了解决心腹大患,将那扫把星送走了,当谁不知道呢,她就是故作不知,否则要是让她跟着怎么办,她可不想霉运缠身。
如今得了八个鸡蛋,还不用坏了名声,好事一桩,她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大嫂,我先走这边了。”岔路口,她打了声招呼,就往娘家去,不过婆婆可真抠,八个鸡蛋,她还得自己贴一点进去。
而另一边,没有了小辈碍手碍脚,阮老头和阮婆子在家顿时行动开了,先是问村中人家借了牛车,借口去镇上采买,实则架着马车,往山脚一绕,阮老头看管牛车,阮婆子则负责上去将人忽悠下来。
家中,阮柔依旧无聊度日,忽然听到阮婆子的声音,别说,以往恶声恶气的阮婆子,还是能正常说话的。
“奶。”她欢喜的模样上前,随即后退两步,“奶,你来啦。”
“嗯,快出来,我和你爷带你去镇上玩一圈。”阮婆子随意忽悠道,她可注意不到那么多,只觉得眼前的小崽子万分可恶,害了自己的三儿子,如今还要害自己,好在就要解决,一了百了。
“去镇上。”阮柔欢呼雀跃,“我都好久没去镇上了,奶你等等我,我要背上娘亲给我做的小包包。”说着赶紧往屋里去。
阮婆子见状,也许着急,催促,“什么包不包的,你赶紧出来。”
不一会,阮柔出来,身上多了一个花色的小布包,瞧着颇有些可爱。
不过阮婆子没空欣赏,她在前带路,一个劲催促,“赶紧跟上,要是掉队,就不带你了。”
一句话糊得小孩子慌张不已,连忙跟上,前方,阮婆子嘴角不自觉翘起一个笑。
到了山脚,果真见到阮老头,他架着一辆马车,神情很是和蔼,“秀娘来了,快上车。”
阮柔颇有些无言,心想这老两口是不是把自己当傻子忽悠,自己八岁,可不是三岁说啥都信的年纪。
但她还是上了牛车,有恃无恐,因为她的小包里还有几包特制的药粉,其中一种就是能刺激家畜发狂的,原本准备上门搞破坏,如今么,自己送上门来,可怪不得她。
第277章 “吁。”阮老头坐在前面车架上,努力往后拉绳子,然而,老……
“吁。”阮老头坐在前面车架上,努力往后拉绳子,然而,老牛依旧一个劲往前冲,完全不似一头老牛。
牛车速度过快,阮婆子都忍不住从后面探出头往外看,边看边问,“老头子,这是怎么了?”
“牛发疯了,你过来帮一把。”阮老头满头大汗,又惊又怕。
阮婆子看着牛的这股子疯劲儿,有些犹豫,坐在后面的牛车上尚且颠簸,到了前面,被牛甩出去可怎么办是好。
“快点啊。”阮老头怒喝,他感觉快要拉不出了。
阮婆子无奈,只得出来,两人一左一右牵着绳子,然而年纪不小、年老力衰,哪里压制的住发狂的老牛,眼看整架车就要散架,阮老头和阮婆子两人仓皇从侧边逃开,却被发狂的牛一人给了一蹄子,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
而此时的阮柔,早已偷偷从车厢跳下,如今正生龙活虎从后面赶来。
“呀,爷奶,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样了。”说着,还装作一副小孩子害怕的模样,跑到人身上东压一压、西蹭一蹭,使得两人痛上加痛,整张脸胀得发红。
阮婆子遭受无妄之灾,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脏话连篇,“个扫把星转世的,老娘有你这么个丧门星孙女真是倒了十八辈子霉,怎么就没跟你那短命爹娘一起死了呢,我呸,滚远点,少把霉运往我们身上传......”
巴拉巴拉咒骂声不停,阮柔全当听不见听不懂,依旧一个劲往上蹭,还可怜兮兮问,“奶,别骂了,你腿都出血了,还有爷你也别瞪了,你胳膊怎么了?”
闻言,本来满心怒气的阮老头阮婆子,纷纷看向自己的身体,一个试图伸展胳膊,另一个企图站起身子,然而,显然,都未能如愿。
这下子,两人可都慌了,顾不得再指责怒骂,只希望赶紧找个大夫救治。
奈何,本来他们就图谋不轨,眼下地处荒郊,而非一般村人往镇上的大路,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对视一眼,欲哭无泪。
最后,两人只得将视线转向在场唯一一个全乎人——也即他们口中的扫把星。
阮婆子压不下脸面,遂看看一向爱做好人的老伴,阮老头胳膊痛得厉害,来不及想许多,开口就是吩咐,“秀娘,你快回村里,让你大伯赶紧找个大夫过来。”
阮柔支支吾吾,犹豫半晌,问,“爷,怎么回村子啊,我不认识路了。”她左右看看,都是不熟悉的地方,心中没底,面上全带出来。
阮老头心下一咯噔,想发火却也知道自己没理,毕竟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远远的找个陌生地方将人扔了,如今可倒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无人烟的偏僻小路反而成为困住他们的枷锁。
而且,他还想到了更为可怕的一点,那就是他们今日特意把人支开,如今老大老二老四夫妻都不在家,家中空无一人,连个大点的孩子都没有,而他们水洼村本身没有大夫,只隔壁村有个赤脚大夫,等周折把人请过来,怕不是人都要没了半条命。
想到此,他忍不住有些绝望,甚至想着要是一开始没有动这歪心思,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真是越想越后悔。
混沌的脑子一时间想不出可行的办法,阮老头看向一旁捂着腿满脸痛苦的老伴,“老婆子,你说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让死丫头去请大夫啊。”阮婆子忍着痛苦,一字一句都似在咬着牙根发出的泣声。
阮老头嘀咕,“连回村的路都不认识,还能知道请大夫的路,更何况,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真去请也得人家相信了愿意来啊。”他觉得悬了。
阮柔适时出声,“爷奶,你们现在需要大夫,我一定可以请来的,只要告诉我大夫住在哪儿就行。”
阮老头有些感动,甚至想着此事过后,不打对方的主意。
对此,阮婆子无话可说,毕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是她补充一点,“让扫把,不,秀娘带点银子租个牛车过来吧。”
提起牛车,阮老头只觉额角阵阵抽疼,“还有件事儿,方才老牛不知发疯跑哪去了,还得找,否则赵家两个老家伙肯定要上门闹腾。”
“闹腾就闹腾,老娘还没找她算账呢。”阮婆子理直气壮,错可不在她,她不去上门要医药费都觉亏得慌,反要赔偿,没这门子道理。
阮老头闻言若有所思,遂没吭声,只是道,“找总归还是要找的。”但不那么急了,且还有得掰扯,当下还是两人的伤势更重要。
阮婆子依依不舍从腰间缝的小布包里掏出十个铜板,在阮老头的催促下,换成了二钱银子,“秀娘,不必在乎银子,尽快把大夫请来要紧,其他的都可以先放放,记住了吗?”
“记住了,”阮柔肯定点头,重复道,“尽快请大夫,二钱银子都可以给出去。”
阮老头满意颔首,“那就去吧,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到第一个路口往左、再走到头调头往隔壁走,有一个叫甜水村的地方,你到了后找人问问,就说请温大夫过来瞧瞧,请他们租了牛车,不必吝惜银钱,若有不够,后面再补。”
一长串话下来,阮柔依旧把握十足,在两人殷切期盼下,捏着二两银子前行。
阮婆子担忧问,“老头子,你说能行吗?”
阮老头苦笑,“行不行也只能这样了。”
“都怪这扫把星,早知道就不咱们亲自上了。”阮婆子同样后悔,却并非后悔想把人扔掉的主意,而是不该以身犯险,哪怕让几个儿子儿媳上呢。
阮老头同样哀叹不已,半晌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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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怨过后是后悔,后悔过后是沉默,漫长的等待在肉。体疼痛的煎熬下越发难以忍受,最后两人意识模糊险些昏睡过去。
阮婆子实在熬不住,迷迷糊糊问,“那死丫头回来了吗?”
阮老头努力睁大眼睛看向离开的方向,依旧毫无动静,压根没人来,忍不住绝望,“没有。”
“死丫头到底哪去了,别不会迷路了吧。”想到这个可能,阮老头心急如焚,恨不得腿脚没断,亲自上阵。
阮婆子照旧骂骂咧咧,嘴里没一句好话。
而没两人惦记的阮柔,此刻在哪里呢?
却说她下午在两人的视线下离开,却没有直接往所谓的甜水村而去,反倒拐了个弯偷偷回了阮家老宅。
天赐良机,阮家上下没有一个人在家,大门甚至都未上锁,恰方便了她这个小偷儿,人小身影小,压根没引起任何人注意就溜进了宅子里,随后好一通翻找,直接将老阮家搜罗了个干净。
当然,她只拿了银钱首饰,至于其他的大物件儿,不方便搬运,更不适合存储,索性没动。
总的下来,尤以阮家老两口的屋子里银钱最多,她拢共找到三个地方,五十五两银子,白。花。花闪瞎人眼,于是铜板她就大方的给人留下了,以免狗急跳墙,当然也有可能她压根没找全,但大头到手,阮柔表示很满意。
而后是大房、二房和四房,分别拿了十二两、八两和五两,同样只剩下些铜板,怀抱八十两巨款,阮柔将银钱搬运回家,犹豫再三,埋在后院墙根的怪石嶙峋处,配上高高的野草,简直天然的掩藏处。
一切结束,阮柔方才再次做贼般悄无声息溜出村子,没让任何村人注意到。
对方才的一番作为,她可没有一点愧疚,光凭阮家的所作所为,她只是拿了点银子,没同样要了阮家人的命,就足够仁慈了。
悄摸出了村子,阮柔看着正当午的大太阳,发觉耗费时间过久,连忙加快脚步,另寻了一条路,前往阮老头所说的甜水村。
按照一个成年人的脚步与体力,这个时间早该到地方了,但谁让她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呢,步子小不说,还得走一段休一段,可不耽误的时间就长了嘛。
阮柔倒也不是装的,而是真累了,等走到甜水村时,嘴唇发白、满头汗水,只觉得脚都快抬不起来。
好在走进村子,见她一个小孩子,立即有村人上前询问,“小娃儿,你是谁家的,怎么来我们村了?”
阮柔可怜巴巴,“大婶,我爷奶今天带我去镇上玩,但是牛牛不听话,把爷奶甩下马车,现在受伤了还在路上等着呢,我是来请大夫的。”
婶子唬了一跳,问,“你是哪个村的,去镇上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水洼村,我也不知道哇,爷爷指的路。”阮柔故作焦急,“婶子,要快点吧,不然爷奶好痛的。”
大婶直觉怪异,闻言却跟着立即着急起来,当即抱起没什么力气的小孩子,“我带你去吧。”
阮柔感谢过好心大婶,任由自己在婶子宽广的怀抱里颠簸,一切疲惫尽消。
等到了温大夫家,阮柔还是同样的说辞,加上擅口才的婶子在一旁配合讲解,听得温大夫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你给我说说,两个人伤得怎么样了,是骨折、流血还是......?”
“嗐,你让孩子哪里说的清楚,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阮柔适时掏出二钱银子,“伯伯,这是爷奶让我给大夫的,说一定要租牛车去,不然时间怕是来不及。”
......
一阵难言的沉默,好心婶子幽幽问,“话说,你爷奶出事的时候,大概什么时辰。”
“唔,”阮柔思忖片刻,心虚道,“太阳那会儿刚出来,爷奶说趁早走,太阳小。”
于是,温大夫和好心婶子看了看外面西落的晚阳,默默加快了动作。
第278章 一段时间的相处,阮柔已经知道,好心婶子乃温大夫的远方堂……
一段时间的相处,阮柔已经知道,好心婶子乃温大夫的远方堂妹,平常会帮着温大夫打理些琐碎事,有时也会跟着上山采药,懂得些药理。
两人动作飞快,温大夫收拾好了药箱,一些常用的器材和药材包含其中,可以做简单的诊治。
而好心婶子,则匆忙去了村中有牛车的人家租借,随后赶着牛车过来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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