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而食堂里的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夫子们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最多吃到九分饱,学生们就没那么好的定力,吃了好几天的“猪食”,此时吃到好吃的饭食,恨不得吃到十二分饱。
不知足的结果就是,一个个瘫在座位上,肚腹微微凸起,那模样,浑然没有学子的书生气,从东边离开的夫子们见了摇摇头,果然要需要历练啊。
学生们还不知道,一时的贪口腹之欲,换来的将是夫子们更加严厉的教导和锻炼。
一餐过后,阮柔的厨艺得到书院上至山长夫子,中至学子、下至杂役等的交口称赞,成功留任。
书院的活说累很累,毕竟几十个人的饭菜,即使有人帮衬,作为主厨,阮柔要做的依旧不少;说累其实也还好,不用太过烦心,只要做出好吃的饭菜,面对的就是学子们花样各异的称赞。
这些书生们的夸赞可不是简单的说一两句好,而是会赋诗、作词,将一件本来平凡的事提得格外美好,让阮柔的成就感满满,油然而生一种投喂的满足感。
忙完晚饭,阮柔简单吃过,跟秦姨等人告别,随后返程。
书院离田家有段距离,即便是天未黑前出发,等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一路只见几户人家透出微弱的烛光。
田家,田永面对的依旧是苦无一人的房屋,忍不住气闷,就这么一个人坐在正厅,心想等人回来一定要好好质问,到底是多狠的心,才能因为自己不过伸手帮了几个苦命人,就这么跟自己作对。
可惜的是,一腔苦心全喂了蚊虫,满身满手的包,田永越恼越痒、越痒越挠,简直恶性循环。
阮柔归来时,面对的正是这幅场面。
田永终于有了出气口,当即口出恶言,“阮氏,你到底怎么回事?”
阮柔忙了一天,本来没想到这一出,见田永如此,只觉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你一个女子,整日不归家,家不收拾、衣服不洗、饭不做,难不成我在外忙活了一天,还要回来伺候你?”言辞振振的模样,好似受了多大委屈。
阮柔纳闷道,“我也没要你伺候啊。”饭在书院吃,衣服自己洗,可是半点没麻烦旁人。
田永顺着一想,还真是,转而明白自己被带歪了思路,“我跟你说的不是一回事,我在外面辛苦赚钱,你就这么在家什么都不干,有你这么做人妻子的吗?”
阮柔更纳闷了,“你赚钱也没给我花啊,昨天我不给你说了,家里没钱买菜了,我不出去挣钱,总不等着饿死。”
田永想起昨日她找自己好兄弟要钱的事,面色羞得通红,“你这个势利眼的女人,怎么就那么看重钱呢,钱不够用省一省不就行了,我还能让你饿着。”
阮柔用嫌弃的眼神看他,既不能自己养家,还指望妻子在家好好伺候把他当大爷,什么废物玩意儿。
“你没钱养家,所以我就只能出去找个活计了。”阮柔理由很充分,继而提醒,“对了,我的工钱比你高,既然你觉得家里需要人打扫收拾,那你明儿把酒楼的活计辞了,在家忙活吧,我出去挣钱。”
田永震惊、田永瞠目结舌,田永不敢置信,看向面前的女人,只觉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
“我说的很清楚了,你不也是这个意思,赚的少的辞了在家收拾,不是很正常吗?”
田永突然想起昨天登阮家门时听见的那一出,结结巴巴问,“你,你找到什么活计了,怎么可能比我的工钱还高,骗人的吧。”他可是在镇上最大的酒楼做活计,一个月的工钱就有二钱,加上打赏,一个月最少三钱,多的时候还能有四五钱呢,可是顶顶好的活计。
“哦,我被选上了荆州书院的厨娘,月钱就有五钱银子呢。”她轻飘飘一句话,却是将田永刺激得不清。
“怎么可能?”田永喃喃不敢相信,待想起对方说的什么鬼话,更觉讽刺。
阮柔没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紧跟着说道,“对了,昨天我爹娘说了,给你三天的时间,把我那些嫁妆还回来,否则,他们就要亲自上门去讨债了。”
接二连三的刺激,彻底惹怒了田永,原本距她有些距离的男人,猛地一个上前,挥舞着胳膊,就如狂怒的野兽,可怕的紧。
阮柔略微惊讶,这是恼羞成怒,忍不住要打自己了,这可是原主没有经历过的事,事实上,在被赌场的打手找上门前,原主一直认为田永是个好人来着,虽然滥好心、总是被人坑被人骗,但起码有颗好心,光这点就比镇上大多数男人好了。
可其实呢,不过原主一直顺从着他,所以没遭遇田永的丑陋面目,这才哪到哪啊,田永就接受不了了?
她眼中冷光闪过,伸脚给人来了一下。
于是,男人摔了个大马趴。
阮柔没去搀扶人的好心,提醒了一句,“三天,你记住了,我劝你还是跟那些穷到骗人嫁妆的家伙说一声,不然等我爹娘上门,场面就不好看了。”
田永没有吭声,如同一条死狗,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无趣,阮柔心道,随即去洗漱休息。
原地,无人后,田永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径直坐在地上,黑暗中,这位一直被小镇人们认为是个大好人的老实男人,眼中露出一抹怨毒的视线。
第330章 只是一瞬,那怨恨的眼神被收回,快得仿佛像是看错,再去瞧,分……
只是一瞬,那怨恨的眼神被收回,快得仿佛像是看错,再去瞧,分明还是那个老实善良的好男人。
阮柔可不知道这些,忙活一天,早早躺下睡了。
第二天,阮柔醒来时,家里照例没有人,趁着去书院上工前,她回了一趟阮家,说明自己想要把嫁妆要回来。
阮父自然支持,都是普通老百姓,谁家的钱不是辛苦攒出来的,自己女儿花用也就罢了,凭什么便宜了不相干的人。
“好,那就给他三天,三天后我和你娘一起上门。”阮父气哼哼。
阮大哥想来是个应声虫,当即跟着附和,倒是阮母先前说得笃定,此时却有些犹豫,“杏花,你跟娘说实话,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日子还想过下去吗?”
阮柔没想她这么敏锐,想了想,没说实话,而是含糊道,“看田永表现再说吧。”
阮母显见还有些担忧,阮大嫂连忙站出来,“娘,咱们先看看,若那田永还是屡教不改,咱们就接杏花回来。”
作为阮家儿媳,她表明立场,很大程度缓解了阮母的忧虑,她在心里想,是啊,如今杏花拿那么高的工钱,就是没了田永,也肯定不缺好人家。
如此一向,果然宽慰许多,再看女儿,果真哪儿哪儿都好。
安抚好阮家人,阮柔吃着早饭,想起一件事来,她如今在书院做厨子,一天要做两顿饭,早上这顿实在不想自己做,不如来阮家凑合一顿,她正好交点养老钱。
想到就说,她一说,阮母当即表示,“闺女回娘家吃饭还要给什么钱,你尽管回来。”
面对婆婆囧囧的眼神,阮大嫂有些好笑,这是忘了自己和杏花的交好了,不过,就算只是姑嫂关系,只要有眼睛,就知道这小姑子是个有大出息的,哪里能轻易得罪。
“杏花,娘说的是,你尽管回来,你大哥不说养得起你,但供一顿早饭还是绰绰有余的。”
阮大哥挺胸抬头,遭遇阮父重重一击,“老子还在,哪轮得到你养你妹妹。”
“对哦。”阮大哥后知后觉,哀怨的眼神瞥向自家媳妇儿。
阮大嫂噗嗤一笑,她就是看重阮大哥这憨厚模样,对家人也好,瞧着就是个过日子的,才愿意嫁过来,果然,进门后,公婆和顺,男人贴心,小姑子和善,再没有不好的了。
“爹娘,我都有差事了,等我领了工钱,就给家里交伙食费。”
“行。”阮母痛快应了,儿子儿媳赚的钱也要交一部分到公中,女儿来吃饭,交个钱,也不是大事。
一切说定,从阮家离开,阮柔慢悠悠往书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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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一眨眼过去,很快到了阮柔给出的截止日。
看着屋内那个抓耳挠腮的男人,阮柔问,“你跟他们说了吗?”
田永一怔,随即摇头,“杏花,我真的没有办法开口,那都是送出去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说你要要回来。”
“又不是我送的,要回自己的东西还有错了。”阮柔不屑,还懂道德绑架了,她可不吃这套,还是那句,无缘无故的,平白收人家好东西,那就不是好人。
田永噎住,好半晌没说话。
“你再给我几天,我好好去跟他们说。”田永犹豫道,心里其实想着能拖就拖,又不是多值钱的东西。
阮柔很轻易看出来他的小心思,幽幽提醒,“说好三天就是三天,你还有一个晚上,等明天早上,我爹娘就该上门了,届时闹得不好看,你可别怪我。”
“阮氏,你非要闹到这步田地吗?”田永气闷,“都是邻里邻居的,那些东西又不值钱,你非要去要,丢脸都丢到整个镇子上。”
“有什么好丢脸的。”阮柔佯装不解,“家里穷得都买不起菜了,你不嫌丢脸,我就要回自己的东西,还丢脸了,田永,人人都说你是大好人,我怎么半点没看出来。”
提及自己的好人名声,田永本就重若千钧的脚愈发抬不动。
他坐回椅子上,一脸痛苦,若叫不知情的人光看见这场景,定会以为他受了多大的胁迫。
“杏花。”田永语带哀求,“杏花,那些东西就不要了,行吗,我有工钱,会再给你攒回来的。”
阮柔险些甩了白眼,就田永那些工钱,就没留到第二个月的时候。
“说好三天就是三天,你要没事,我回去休息了。”懒得再听,阮柔拍拍手,利索走了,独留原地田永。
纠结犹豫半晌,田永到底还是提脚跨出了屋门。
原主的嫁妆不少,不说多值钱,可都是阮家的一片心意,普通人家姑娘该有的,原主样样不缺,可惜全被田永送了人。
如今被逼着去讨要,田永在那几户人家中斟酌再三,选了隔壁的章家老二,起码比起李寡妇,章家的日子其实还不错。
一步,又一步,明明几步路的距离,愣生生被他走出了一炷香的时间。
“笃笃。”敲门声响起,章家人早已吃过晚饭,各回各屋休息,听见动静,距离大门最近的章家老二率先来开门。
“田大哥,是你啊,这么晚来可是有什么事?”田永眼中,章家老二一脸喜气,前阵子家里刚给他议亲,很快就要办喜事,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田永突然就没了说话的勇气,他讷讷问,“章老二,先前送你的那床被子。”
“哦,你是问那床被子有没有用的吧。”没等田永把话说完,章家老二兴奋接话,“嗐,真是多亏了田大哥你,本来我娘只想准备一床被子,阿雪她家还有点不高兴,加了一床我才把人哄好,好事将近,田大哥到时记得抽空来喝杯喜酒。”
“嗯,那就好。”田永勉强挤出一丝笑,到底没有说出讨要的话来。
人家被子都送出去呢,且还指着被子娶媳妇呢,自己怎么能那么不识趣。
没几句话,田永就走了,等章家其他人过来,还纳闷了一会。
出了章家门,田永长久的一声喟叹,无奈敲响李寡妇家门。
有道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大晚上的,田永不准备进门,想着就在门口把事情说了。
“谁啊。”隔着门,李寡妇问。
“是我。”田永出声,那声音闷闷的,李寡妇没多想,直接开了门。
“田大哥,你怎么来了。”
田永低头,李寡妇手上正牵着自家儿子,十二岁的李石头,母子俩相依为命,向来如此。
“有点事。”田永声音愈发低。
“田大哥,快进来坐。”李寡妇热情邀请。
“不,不了,我说完就走。”
“哎呀,客气什么,田大哥,你别不是嫌弃我是个寡妇吧。”李寡妇笑着道,转而对着儿子使唤,“石头,快请你田叔进来坐坐。”
“田叔,你进来吧。”
乖巧的小男孩格外讨人喜欢,田永成婚半年还没有子嗣,看了眼热,竟就这么半推半就被一个小男孩拉进去。
“田大哥,家里只有凉开水,你不要嫌弃。”李寡妇捧着水,送到田永跟前。
“不嫌弃,客气了。”田永回着,瓜田李下的,他浑身不自在,可李寡妇神态自若,好似再正常不过,那模样感染了田永,他很快镇定下来。
两人对面相坐,李寡妇嘴巴也没闲着,不时叭叭家里的各种琐事、以及家里儿子的淘气趣事,渐渐的,田永入了神,不时附和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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