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当晚,等阮大哥做活回来,将这事一说,他倒也没什么犹豫,直接同意了去辞工,后日就去餐馆干活。
“杏花,以后大哥可就靠你了。”阮大哥看着小妹颇为感慨,记忆里柔顺的小姑娘,如今已成长到足以为一家人做靠山。
“那当然,放心,大哥你好好干,小妹亏待不了你。”阮柔豪气冲天承诺。
第二天,阮大哥去东家处辞了工,主家不大在意,似这般的壮劳力,只要挥一挥手,立马能招一大群,故而很是利索的批了。
领了剩余的工钱,阮大哥开开心心来阮氏餐馆报道,有了个壮劳力,阮柔三人轻松不少,只觉做对了。
随着阮氏餐馆的火热,镇上越来越多的人看见,心头不知不觉改了想法。
原先这阮家闺女与田永和离,众人只当她名声坏了,还跟着传了些谣言,如今阮家竟然又起来了,反观田永,过的那才叫一个凄惨。
继上次魏老头父子勒索成功后,只要手头没了钱,便三不五时上门,跟田永讨钱,偏田永心远,每次多多少少都给些,便愈发助长了其气焰。
除去魏家外,田明家自认上次为难阮家,实则为了帮田永出气,为此还损失了十两银子,便想着从田永家讨回来。
田永得知此事后,又是欢喜又是气愤,欢喜自然是因为田永一家将自己当做家人维护,气愤则是为着阮家狮子大张口,不择手段要钱,果真钻进了钱眼里,当即气鼓鼓要去阮家讨个公道,却被田明拦下。
“永子,也怪不得阮家,我一开始也没想到后来会传成那样,只是家中损失实在太大,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唉,早知如此,便不该多嘴。”
一番以进为退,成功惹得田永愧疚不已,“都是我连累了你们,给,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银子,你们先收下吧,等我发了工钱还有。”
“这怎么行。”嘴上推拒,手中却极其快速将银钱收下,不多,几十个铜板,可好歹是个补贴,田明心中满意。
这头钱刚给出去,另一厢,李寡妇家的宝贝儿子夜里睡觉踢被子,不小心着凉,哭哭啼啼找上门来,“田永,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田永跟着去看了看孩子的状况,小孩子脸烧得通红,意识都迷糊了,着实可怜,匆忙下,他抱起孩子就往医馆送。
好在送医及时,大夫开了两剂药,很快烧退了下去,只是,李寡妇在床铺前小心翼翼守着儿子,压根没有付钱的意思,面对大夫的灼灼视线,田永无奈,只得道,“大夫,账先记在我身上吧,只是我身上没钱,得等发了工钱再给。”
大夫也是认识田永的,对此倒也不意外,很是痛快地接受了,只要住在镇上、有稳定活计收入的,他一般都能宽限一阵。
田永感激不已,转头复又将孩子抱回去,李寡妇满心满眼只有儿子,哪里还看得见旁人。
无奈,田永只得离开,只是身无分文,忙活了半天,中午还未曾吃饭,此刻肚子饿得咕咕叫,想要找个地方吃饭吧,身上又没钱,徘徊许久,最后脚步不由自主停在隔壁的章家老二门前,概因里面正飘出饭菜的香味。
“笃笃。”他上前敲响了大门。
里面,章家老二媳妇不满地过来开门,最终嘟囔,“谁啊,大中午的过来,有没有点眼色。”
时下,不是实在的亲朋,很少有人在三餐的点串门的,否则,你说人家是留饭还是不留,留吧,自家的粮食还不够吃呢,不留,面子上过不去,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这条规矩。
所以,也不怪章家老二媳妇不喜。
“是你啊。”见了人,她更不高兴,先前闹的那一出,她还记着账呢,如今上门铁定没好事。
“嫂子。”田永露出一个憨憨的笑,“正吃着呐,我来找老二说说话。”
“哦,你进来吧。”到底不好将人拒之门外,章家老二媳妇不情不愿将人迎了进来。
桌旁,章家老二正大口吃饭,章家的伙食不算好,桌上沾荤味的只有一道韭菜炒鸡蛋,可在饥肠辘辘的田永闻来,只觉腹中饥饿更甚。
“永子,”章家老二抬头一看,直接招呼道,“吃过了没,没吃的话在这吃点儿。”说着让媳妇去添一双碗筷。
田永心下庆幸,好歹混了顿饱饭,两人边吃边聊,唯独章家老二媳妇被气个够呛。
将人送走,她不喜道,“什么人啊,专挑上门的点来蹭饭呢。”
章家老二瞅她一眼,“好了,如今两人都和离了,你还埋怨永子干嘛。”
章家老二媳妇方才歇了气,嘟囔,“又不是我害他们和离的。”想起阮家,她旋即来了兴致,“你听说了嘛,那阮杏花在镇上开了一家餐馆,生意可好了,你说他们能挣多少钱啊,田永知道了肯定要后悔的。”
“知道,”章家老二无奈,“后不后悔的,也和离了,更何况和离还是阮杏花提的,再后悔有什么用。”
章家老二媳妇白他一眼,“我这不是替人可惜嘛,那可是日进斗金的买卖,若没有和离,永子发了,你这个好朋友不也能跟着沾光。”
章家老二一想也是,有些羡慕眼馋,可还是如他方才所说,“算了,跟我们也没啥关系,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成。”
章家老二媳妇瘪瘪嘴,心中盘算,阮家餐馆一天到底能挣多少银子,越想越是眼红。
于外人来说,阮家生意再好,也不过看个眼热,可于田永来说,就远不止于此了。
上午,忙着李寡妇家的事,他跟酒楼告了半天假,如今忙完,吃饱喝足便计划去酒楼上工,毕竟请假是要扣工钱的。
结果,进了酒楼,刚跟其他几个活计打过招呼,正准备忙起来,就被掌柜的喊了过去。
田永心虚,还以为掌柜是要训斥自己请假的事,头都低垂几分。
却不料,并非为了自己的事,相反,还提起了自己不想听见的话题。
“你先前那媳妇在的阮家,最近新开了一家餐馆,你可知道?”酒楼掌柜目光灼灼,看起来颇有些严肃的模样。
田永小心应对,“知道,不过就是一家小餐馆。”因着两人的关系,他只大概知道开了餐馆,至于具体生意如何,他平日都避着阮家餐馆走,更不喜听人说叨这些,旁人知趣的也不提,故而更具体的他便不知道。
酒楼掌柜的蹙眉,仔细瞅了他一眼,见其不像说谎,方才道,“什么小餐馆,我听几个老客人说,阮氏餐馆的味道一绝,要不是人太多需要排队,也不会到咱们酒楼来。”
“啊?”田永震惊,脱口而出,“她的手艺哪有那么好。”
“是么?”见他真不知道,酒楼掌柜皮笑肉不,“若你没跟她和离,说不定也当上餐馆老板了呢。”
此话一处,一股子强烈的失落骤然席卷田永心头,只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很多。
“当然,若你做的不那么过分,说不定人家还在书院当厨娘呢。”
自打中午几个老食客说了那话,他便派人将其查了个底朝天,自然知晓其中内情,对田永就是一阵恨铁不成钢,这小子家事处理不好,倒给自己招来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如今对方规模还不大,否则,对自家酒楼的影响更大。
他狭长的双眼中精光一闪,试探问,“你们先前是一家子,她怎么做菜的,你可有见过,有什么特殊的吗?”
“没什么特殊的,那饭菜味道很寻常,压根比不过咱们酒楼。”田永实话实话说,却没得到掌柜的认可。
“既然这样,那不是他们用了什么不好的材料吧,听说有一种香料,对人体不好,可用在食物上,却会叫人上瘾,一日不吃就难受的慌,你们夫妻一场,可不能看着人犯错。”酒楼掌柜的语重心长提点。
田永如梦初醒,一下子信了,惊慌道,“那可怎么办?”
第343章 虽然阮氏这人有些小毛病,将钱看得太重,还为此与自己和离……
虽然阮氏这人有些小毛病,将钱看得太重,还为此与自己和离,但田永是个好性子的,自然不希望人走了歧途。
想起阮家和阮氏那一日去各家要钱的情形,好像真的能干出些不好的事,田永的心愈发提了起来,焦急问,“掌柜的,那可怎么办啊。”
“我哪里知道呢,没人揭穿,他们就能一直干下去,或许等谁中毒出了事,才有官老爷出来做主吧。”
听到官老爷,田永下意识心虚,不为旁的,而是老百姓对于当官的印入骨髓的害怕。
“中毒。”瞬间,他仿佛看到了阮家为了赚钱,黑心地往食材里添加不好东西的奸猾嘴脸,以及东窗事发后,一家人锒铛入狱的凄惨画面。
不行,极高的道德既不允许他坐视阮家继续坑害人,也不希望阮家真的沦落到下大牢,故而,他紧紧握拳,对着掌柜道,“我一定会劝阮家人改邪归正的。”
“嗯,你是个好的,这样吧,下午我给你放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你先查访一番,可千万别冤枉了好人。”掌柜的说话极其精明,明明是他误导田永想歪,可如今一句话又将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可谓丝毫不沾身。
田永连连点头,心中却已经认定阮家做了不好的事。
于是,刚到岗没一会的田永匆匆离去,看他走的方向,正是那阮氏餐馆,酒楼掌柜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阮氏餐馆可抢了自家不少生意,田永这小子要是能把餐馆搅混了,他就大方点给人涨点工钱,毕竟,这么好忽悠的人可不多了。
至于若是失败,因个人恩怨,故意往阮家身上泼脏水,这样人品低劣的伙计,酒楼当然不能继续用,正好顺便将人辞退了,不拘怎么说,他都亏不了。
精明的酒楼掌柜为自己的算计洋洋得意,而另一厢,阮氏餐馆,送走中午最后一位客人,阮柔几个正收拾餐馆,为晚上待客做准备。
正此时,田永上门,也不说话,只用一副看待罪犯的眼神看着他们,好似他们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般。
可惜,一番作态做给瞎子看,整个阮家没一个人用正眼看他的。
田永想了想,自己都没抓到阮氏犯案的罪证,不好直接找上门去,不若等晚上,趁着店里客人都在,揭穿阮家的真面目,也好拯救更多被欺骗的客人。
主意已定,他就缩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眼睁睁看着阮家众人收拾好,一个个伏在桌案上休息,显见累得够呛,他心想,镇上那么多活计,干什么不能挣钱,非要做这黑心买卖呢。
阮柔一觉醒来,只觉脖子酸痛,这就是趴着睡的弊端,奈何,小餐馆就一小屋子,压根没有多余用来休息的地方,至于回阮家,虽则两边距离不远,可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半个小时,几人便也懒得来回跑,索性在铺子里睡了。
此时已是申正(下午四点),约莫半个时辰后就陆续有客人上门,阮家几人赶忙起来,帮忙准备食材的准备食材、拖地的拖地,没一个人闲着。
事实上,客人来的比想象的要更早一些,约莫申正三刻(下午四点四十五分),便陆续有客人上门,见饭菜还在准备,便急忙忙点单,随后慢悠悠等待,也不着急。
提前来的几位客人都是熟识,最爱吃这一口,自打阮氏餐馆开张后,便是常客,此刻凑在一起,有说有笑,这个问,你怎么这么早来了,那个回,你不是也这么早,彼此面带笑意,心内却暗骂对方老滑头。
阮母不知客人们的心思,熟练上了茶水,笑着让人等等,便继续招呼下一桌客人。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不多的几张餐桌全部坐满,本该欢喜,可见着门口因为没有座位无奈调头离开的客人们,阮母只有满心的焦急。
她忙使唤阮大嫂,“你快去灶房帮帮杏花,前面我来看着。”
阮大嫂应下,来到灶房,却只能帮着洗菜切菜添火,正经下锅炒菜的事还得阮柔自己来,毕竟,店里这么多客人,冲的就是阮柔的好手艺。
见着两把锅灶前不停忙活的人儿,她有些心疼,拿起毛巾给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感慨,“这钱是挣到了,可辛苦也是真辛苦。”
赚钱的事哪有不辛苦的,阮柔听了只笑笑,“也就是现在,等以后餐馆扩张了,我招两个厨子,再带两个学徒,就轻松了。”
学徒?阮大嫂心神一动,却始终不着方才的那根弦,遂只得放弃,继续手中的忙活。
随着新鲜出炉的菜肴一道道出锅,送到客人桌上,阮柔终于得以歇息片刻。
可就这短暂的清闲也没维持多久,就听前面传来一阵吵闹。
原先虽说也有声音,可不过客人们的闲谈,嘈杂却声音不大,如今的动静明显过大。
别不是有人闹事吧,阮柔和阮大嫂对视一眼,拔腿就往前面跑,期间,阮柔竟还有一种听到熟悉声音的错觉。
等到了前厅,却只见一片乱糟糟,阮柔蹙眉,从被客人们团团围住的人群中,一眼看到高大的阮大哥身影,明明那么大高个,此时却分明低了周围人一头,只牢牢将阮母护住。
“你们冷静点,别听他瞎说,我们餐馆干干净净,从不添什么乱七八糟的坏东西。”阮母无力的解释,却压根敌不过庞大人群的质疑。
阮柔一个劲步上前,破开人群,冷着眉眼喝问,“你们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好好好,这是要杀人还是打人。”
一群闹事的食客堪称敌强我就弱,见阮柔气势十足,便软了下来,一个个不大自在,指着一旁的田永道,“掌柜的,不是我们闹事,而是这人说你家铺子添了不好的东西,言辞凿凿,我们担心之下,这才多问了几句。”当然,就是态度有些恶劣,可担心自己的身体,也是可以理解的嘛,这就不用特意说了。
做生意讲究开门迎客,为家人解围后,阮柔也没跟这群墙头草食客计较,转而指着田永道,“这人是我前夫,我前阵子才跟他和离,此番怕是见我阮氏餐馆生意好,故意上门搞破坏的,我们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饭,绝不会做任何手脚。”
她说得十分笃定,几乎让人立时相信。
田永原本胜券在握,此时被质疑,哪里受得了,当即一副语重心长的指责,“杏花,你不能一错再错,你的手艺原先只能算一般,不靠歪门邪道,怎么会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呢。”
道理看似很充足,可其实恰恰说明了他的怀疑毫无根据。
阮柔在展露厨艺的开始就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在阮家的时候,因为有阮母和阮大嫂,几乎没有原主下厨的时候,所以,阮家这边是可以糊弄过去的,至于后来到了田家,解释也很简单,田家穷到老鼠都不来,哪里有钱买各色调料,没有调料,缺油少盐,做出来的饭菜自然不好吃。
但她不屑跟田永解释,或者说,跟他解释也没用,消除不了其他客人的疑虑,故而,她只看向阮大哥,严肃道,“大哥,你快去报官,就说有人来餐馆闹事,请他们来主个公道。”
这街道上,但凡有正经铺面做生意的,都去衙门备过案,交了钱,官府自然要为他们做主,故而,她很是有底气。
“各位,我知道如今我说什么,大家也不敢相信,都是要入口的东西,我能理解大家的顾虑。”见着阮大哥飞快离开的背影,阮柔高声道,“我让家人去找官老爷来做主了,到时请他们检查过铺子里的食材配料,我再给大家做一桌饭菜,只是要麻烦大家等一等了。”
一圈的客人们见她丝毫不心虚,还敢找衙门,当即信了八成,正满心的不自在,听她如此说,自是满口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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