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女配 第334章

作者:竹里人家 标签: 系统 快穿 正剧 穿越重生

  阮柔笑笑,没吭声,实则心想,她有什么好做的呢。

  之后,韩秀才又问了许多关于阮氏族学的问题,问得阮柔莫名其妙,就连一旁的韩张氏都有些惊疑不定。

  “当家的,你问着这些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问。”韩秀才含糊应对,没敢说实话。

  韩张氏却没敢信,只想着饭桌上不好直接问,等回了房,一定要问个清楚,可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韩秀才和韩张氏的眉眼官司,阮柔只当没看见,也并不关心。

  倒是后面,又听韩张氏和韩秀才争执过几句,似乎是韩秀才想跟阮父一样,为族里修建族学,且虽然两人同为秀才,可境遇却不大一样。

  总的来说,阮父考上秀才,是亲爹阮家祖父供的,阮家族中并为因此帮衬过什么,所以,阮氏宗族要开族学,阮父只需略微帮衬一二,而不用劳心劳力。

  而韩家则截然相反,韩父这个秀才的功名,有一半是宗族供出来的,而韩秀才自考中秀才家中充裕后,也开始回馈族里,并且一直将恩情记在心里,时刻想着能为其做些什么,这不,阮父那边提过一次族学的事他就开始惦记。

  但两边情况完全不同,导致韩秀才有心而无力,在与韩张氏争执几次、看清家中经济后,暂时歇了这份心。

  时间一晃过去半年,新的一年到来,眼见即将迎来二月县试,整个省城的读书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韩家,韩嘉年岁不小,先前是被书院的夫子压着,希望他能一举考中秀才,这才等到今年,必然是要下场一试的,而小了几岁的韩乐,年纪不大,学问也不精,别说书院,作为亲爹的韩秀才都不让他下场。

  至于阮家,自去年花费了大笔银钱和精力人情,将阮小弟送去含章书院后,不得不说,同为书院,彼此差距可谓千差地别,按阮父所说,进了含章学院就跟开窍一般,以往不懂的问题如今都能理解得透彻,也是因此,原先不准备预备下场的阮小弟被阮父盯着下场,不图一定考中,但总得去试一试。

  于是,两家都陷入了备考的紧张情绪中,家中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蝉,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唯恐惊扰了人。

  两家同在省城,倒是有一点好处,县试在省城有考点,倒是不用麻烦,跑去陌生的地方住客栈租房子。

  就在这般春寒料峭中,县试开始,阮柔跟着韩父和韩张氏送韩嘉来考场,考场门前人山人海,身着衙役制服的官差正严肃地核验身份,人群中,阮柔看见了阮父阮母和阮小弟。

  跟韩父和韩张氏打了声招呼,阮柔穿行过人群,来到阮家所在的位置,人群太过喧嚣,故而,她没看到身后韩嘉蹙起来的眉、以及韩父朝着韩张氏的喃喃,“嘉儿媳妇是不是太惦记娘家了。”

  韩张氏眼珠子一转,嫌弃道,“嘉儿媳妇那是关心弟弟,她若是不去,你是不是还要说她不挂念家人。”

  韩父一噎,那点子埋怨彻底消失,韩张氏这才露出满意来。

  正常来讲,她就应该给老大两口子添堵,在韩父跟前使劲说他俩的坏话,若能离间小夫妻两个的关系,那就再好不过,毕竟,谁叫她是继母呢。

  如今没这么做,自然是有更好的办法,想到半年前,这个继子媳妇所有的变化,串联起来,她内心早有了一个令人惊诧的推测,那便是大房夫妻两个早已离心。

  是的,离心,别看两人面上依旧是,实则,她仔细观察过,便宜儿媳许久没有从娘家带回过好东西,便是有也多是给一家子用的,总结下来,就是便宜继子半点没占到阮家的便宜,当然,借口也是有的,那就是阮家为了送儿子去含章书院,费尽了银钱,这理由糊弄韩父和韩嘉足够,却骗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一个女人,对男人上不上心其实是很好观察的,就看她自己,对韩父可谓关怀备至,却少了那份亲密无间,就是因着她是后来的,中间横亘着原配、继子,为着自己与一双女儿,最多也只敢放六分心。

  韩嘉则是纯粹的不悦,阮小弟和他虽然是妻舅关系,可到了考场上,那就是竞争关系,原本他的学问要远胜于阮小弟,自然不吝指导一二,摆出一副大哥的派头来。

  可惜,自从阮小弟去了含章书院,学识一日千里,几近与他不相上下,原本的和善就变成了隐隐的嫉妒,此时见妻子不顾自己过去关心,更是不悦,但很快,他将这点小心思抛下,目光灼灼看向考场的入口,只要得中,一切都不是问题。

  另一边,阮家这边,阮父阮母看到阮柔,倒没惊讶,而是与韩家人点头示好。

  “爹娘,小弟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好了,我和你爹都看过三次了。”阮母笑着,关系一辈子的大事,若学识不够没考上倒罢,因为这等琐事恐怕得后悔一辈子。

  阮柔也不说信不信,扒拉了一圈小竹篮,见东西确实齐全,这才放心,而后朝向阮小弟,“小弟,你可紧张。”

  阮小弟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点紧张,又没有很紧张。”

  阮柔了然,正经来考试,跟阮小弟这种来试水的到底有区别,据她观察,韩嘉最近几日可都吃不好睡不好,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扑在书本上,做最后的准备。

  没说几句,考场大门打开,衙役检查过的学子们依次进入考场,而阮柔这般送考的人只能在远远围观,目送人进去后,许多人也经久不散。

  “爹娘,咱们先回去吧。”县试一考就是一天,总不好一直在外面等着。

  阮母摇头,“不回了,索性今天没事,就在门外等等吧。”

  阮柔也不意外,县试的日子,书院给夫子和学生都放了一天假,更别提阮父这般家有考生的,兼之家中无人,找个茶楼坐上一天倒是可行,但韩家就没那么方便了,毕竟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呢。

  “嘉儿媳妇,咱们回吧。”

  “爹娘,要不我也在门外等着吧。”人群散去后,韩、阮两家的位置便近了不少,略走两步路,阮柔对着韩父韩母如是请求。

  韩父方才还寻思娶的儿媳不顾家,此刻却多了几分满意,没等韩张氏开口,便直接同意,“行,虽说不会有事,但有个人在外面照应总是更好。”

  阮柔点头,韩父明显以为她是为了等韩嘉,但也没解释的必要。

  “中午可要给你送饭?”韩张氏见事已成定局,转而问道,眼下之意其实是不会给她在外吃饭的钱。

  阮柔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用了,我跟我爹娘那边一起吃就行。”

  “行,那你照顾好自己,我们先回了。”韩张氏就做个面子情,面上到位,她还惦记家里的一双儿女呢,忙跟着韩父往回。

  原地只剩阮家三人,阮父率先提脚,往右侧的茶楼二楼去。

  茶楼名为状元楼,想来是为了讨个好彩头,见客人进门,机灵的小二立即上前相迎。

  寻了个上佳的位置,三人在二楼坐定,点了一壶茶、两盘子点心。

  其实在场的人都没有心思吃喝,哪怕早上压根没怎么吃,还是阮母看着不放心,招呼父女两人多少用一点。

  茶楼的位置绝佳,价格也不便宜,光是这一个座位一日的花销就要一百文,还不包括额外点的茶水点心。

  阮柔捻了一块糕点入腹,顿觉美味,倒来了几分胃口。

  等到中午,茶楼也有午膳,随意吃了些,直等到太阳落山,已然能见到考场内部的烛光。

  随着一声沉重的锣鼓声,整个安静的考场转向喧嚣,交卷的考子们排队走出考场,俱是精疲力竭,既有一天伏于案前导致的身体疲惫,也有心理上的沉重压力。

  但在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重重吐出一口气,这一场总算结束了。

  

第390章 县试一连考了三天,等到结束,肉眼可见的,韩嘉和阮小弟都……

  县试一连考了三天,等到结束,肉眼可见的,韩嘉和阮小弟都瘦了一大圈。

  阮母为此连杀三天的鸡,说是给补补,炖的鸡汤不忘喊上阮柔。

  至于韩家,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结束的第一天,韩张氏忍着不舍,给杀了一只鸡,就这还是一大家子一起吃的,韩嘉拢共就喝了一碗鸡汤一个鸡腿,差距可谓悬殊。

  而阮柔,则借此跟韩张氏闹腾了一圈,话里直拿韩嘉跟阮家比,指责她一个当继母的不厚道,苛待正科举中的继子,那言辞振振、气势汹汹的模样,连内心暗自感到委屈的韩嘉都有些吃惊。

  他还以为妻子跟自己生分不在乎自己了,结果原来是这般在乎,都敢为了自己跟婆婆叫板,心下感动的同时,却还是得将人拉住,总不能真吵起来。

  继母继子的关系也是母子,天然带着约束,韩张氏不敢明目张胆苛待前头的儿子,唯恐被人发现招致恶毒继母的骂名,可同样,在韩张氏没有做出什么的情况下,韩嘉还得恭恭敬敬喊对方母亲,压根不敢不敬,否则坏了名声,就是科举考中都可能因着不孝的名声被撸下来。

  “浅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眼下不是跟她吵的时候,你明白嘛?”

  阮柔故作气氛的模样,委屈道,“我明白,可我就是不高兴,我爹娘可是杀了三只鸡,结果你呢。”

  一番话将韩嘉心头的委屈愤懑也勾了出来,彼此互相说了几句韩张氏的坏话,勉强算是掀过去。

  而韩张氏也没闲着,拉着韩父哭哭啼啼,一个劲地叫嚷着委屈,直将手头的存钱罐都甩了出来。

  “我自然我进门后没有苛待过前头那位一丝一毫,但凡我是个恶毒的,他还想读书科举,娶秀才家的女儿,早被我赶出去挣钱养家了,可结果呢,到头来这样责怪我。”

  韩张氏边说边哭,连带两个小的韩乐韩梅也跟着哭,三道哭声一齐响起,直哭得韩父脑壳疼。

  “好了,小辈的不懂事,我又没说你,哪里至于。”

  “怎么就不至于,她今儿敢当面指责我,明天就敢出门去胡说八道,外人哪管许多,还真当我是那样的呢,你说,我有哪里亏待了他?”韩张氏不依不饶,外人的眼光,自从她与韩父订婚,知晓自己成为继母,就清楚面对的该是什么,多年来,早已练成铜皮铁骨,她要的只是韩父的承诺与保证。

  韩家到底是韩父说的算,只要韩父认可,她这个继母就算是合格的,韩嘉哪怕考中秀才举人,都得待自己恭恭敬敬。

  韩父无奈,只得小心哄道,“不会的,我明天就训一下嘉儿,你放心,不会有闲言碎语传出去的。”他不好直接教训儿媳,便只得拎着儿子训。

  韩张氏又提了许多要求给自己和一双儿女争取好处,待韩父一一应下,这才满意。

  韩父松口气,不明白就两只鸡的事,怎么就闹到这般地步,认命地将存钱罐还给韩张氏。

  若阮柔知道他的疑问,定会轻嗤一声,哪里是两只鸡的事,而是韩家的经济条件本就不允许韩张氏大方,总不能为了照顾韩嘉一个人,一大家子都跟着节衣缩食吧。

  第二天,果不其然,韩嘉招来了韩父的一顿教训,话里话外让他教着些妻子,以免在家里搬弄是非,但他也不想想,阮柔是为了韩嘉出声而站出来,韩嘉又怎么可能真的将人训一顿。

  反倒韩张氏在韩父的督促下,不舍地又杀了一只鸡,仍旧是一家人吃,阮柔这才消停下来。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阮柔都处于这种挑拨离间的状态,力图在韩嘉和韩张氏中间制造矛盾,让两人再无可修好的空间,原本相安无事的韩家,时不时冒出**味来。

  一直到县试的结果出来,不出意料,韩嘉考中,位列十八,算是不错的名次,而阮小弟,位列二十,两人几乎可以说相差无几。

  县试不过是有了参加府试的资格,而只有府试过了,才算有了童生的功名,严格来说,童生并不算官府的功名之列,但民间百姓出于对读书的尊敬,且知之不深,多半也会称一句童生老爷。

  不过在韩、阮家这般的读书人家,只有考中秀才,方是真正的读出头。

  四月,府试,两家人依旧紧张,好在早已轻车熟路,且府试一考就是三天,无需在外面等待,各自心神不安几日,等到府试的院门大开,亲眼见到人安全地出来,虽是疲惫,可到底松了一口气。

  “考得如何?”前面,听见韩父问韩嘉,后面,阮母也问起了儿子,“考的题可都写了?”

  阮父笑看儿子一眼,“放心,这点水平还是有的,否则他夫子也不敢让他去考。”

  阮小弟便不好意思地笑笑,“娘,我也没太多把握,等回去请爹和夫子帮我看看。”

  府试不比县试,结果还是很重要的,阮父便和韩秀才商量着,一起来到韩家,比对两个学生的成绩。

  书房里,因为要默写出今日考场上的答卷,唯剩下阮父韩父以及韩嘉、阮小弟,其他人俱在外面等候结果。

  约莫小半个时辰,焦急等待的众人只听里面传来两声爽朗的大笑,阮柔听出来,是阮父和韩父的,看着开怀的模样,考上童生应当问题不大。

  果不其然,之后四人走出来,韩秀才到底矜持,没好意思直接吹嘘自己亲儿子,倒是阮父,拍拍儿子的肩膀,“这小子不错,不枉费家里为你辛苦一场,要是秀才有望,可就是我们老阮家最年轻的秀才。”

  阮小弟闻言,瘪瘪嘴,想说什么,到底忍住了,其实阮家至今不过就阮父一个秀才罢了。

  “还有韩嘉,你的发挥正常,不出意外,院试当也没问题吧。”阮父又夸了一声女婿。

  “岳父谬赞,我且还有得学呢。”韩嘉嘴上谦虚,实则心中也信心满满,踌躇壮志。

  两家一起用了顿饭,席间多是阮父和韩父对两个学生的安排,科举路上,考试一场比一场重要,疏忽不得。

  故而,等到翌日,昨日的欢庆气氛就不见了,该上学的上学,该忙家务的忙家务。

  而阮柔,趁着无人注意的时间,又悄悄出手了六副画,也是孙掌柜大方,她足足从中得了五十两的巨款,手头有了钱,对未来的很多计划就有了底。

  和离是必须的,且时机尤其重要,等韩嘉真考中秀才,阮父阮母未必就愿意她和离了,毕竟韩嘉也没真的做出什么来,到了一定程度,心机算计反而是可以允许的了。

  她的计划便是在韩嘉院试前成功和离,这样一来,不管韩嘉是中、还是不中,都不会影响到她。

  于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韩家人都颇觉心累,概因阮柔开始在家闹腾,仗着韩嘉科举的紧要关头捞好处,不是今儿功课累了要杀只鸡补补、就是明儿要换上好的笔墨,才能练出更好的字,总而言之,一出出的,没个消停。

  不知情的,便会以为她是恃宠而骄,借机给韩嘉谋好处,然而,韩张氏冷眼旁观许久,却觉未必如此。

  出于某种小心思,韩张氏并未戳破,而是相当隐秘地予以配合,搅弄出来的架势,就跟两人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还几次三番闹到韩父跟前去。

  然而,韩父能说什么呢,教训儿媳吧,人家处处为了自己儿子着想,直接教训未免不近人情,却容易跟儿子疏远了关系,可要叫妻子忍忍,家中银钱数量有限,韩张氏已经放话没钱了。

  怎么就这样了呢,明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若儿子得中,一门双秀才,该是何等的荣耀,韩秀才纠结之下,只得暂时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