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方茹第二次南下做生意失败的事,传到阮家人耳中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倒不是别的,而是忙着新开的几家蛋糕店,压根腾不出时间跟人八卦,所以,在全镇人八卦过一轮后,阮家才有空坐下来慨叹几句。
阮母忍不住感叹,“先前赚了那么多钱,多少人羡慕,如今可倒好,一下全赔进去了,风险也太大了。”
阮父赞同,“就是,赚的多,风险也大,还是咱们如今好,安安生生的挣钱,不求大富大贵,起码生活不愁。”
阮柔听了便笑,“爸妈,这日子还不叫大富大贵,你们还想多有钱呢。”
阮父阮母同时摇头,随后一家三口眼神对上,相视而笑。
之后的发展,如阮柔所料,章秋月和孟伟到底是离婚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孟伟一心要帮方茹还债,乃至积攒本钱重整旗鼓,坚持要把一家住的房子卖了。章秋月本就看在房子的份上,见此,二话不说,跟人离婚不说,还借着两人的关系,以低于市价的价格,拿下了孟家的房子。
而孟伟,则带着两个孩子,搬回了孟家老宅。
当初孟家早就分了家,孟家大房、二房对三房时不时上门占便宜尚且不满,更何况搬回来吃他们的喝他们的,当即一个个闹着,硬是在宽敞的孟家老宅砌了几道墙,彻底跟孟家二老分开过。
就这样,孟家父母也舍不得扔下小儿子和两个孙子不管,一大把年纪咬着牙接过了重担。
而孟伟本人,满心扑在替方茹还钱的事上,不仅出去借遍了亲朋好友,还跟单位预支了几个月工资,但跟两千负债依旧有着不小的距离。
方茹没有办法,面对步步紧逼的债主,别说三个月,就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下去,无奈,忽悠着孟伟把工作卖了,再把方家宅子里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给卖了,终于凑上了欠债。
只是,这一下,不仅两人都沦为无业游民,身上还同样身无分文,简单点说,吃了上顿没下顿。
孟伟还好,到底还有孟父孟母在,怎么都不会饿死,但对方茹这个蛊惑自家儿子的前儿媳,可不愿意接济半分。
方茹是谁啊,上辈子哪怕在国外,依旧靠着自己挣扎起来,回国后更是过着有钱富婆的潇洒日子,而这一世,明明多了一辈子的记忆和经验,哪里愿意过穷兮兮的普通日子。
她仔细思虑一番,决定背水一战,她现在没钱,但还有方家的这处房子在,作为方家几代人的老宅,这出宅子占地面积大,足足有十间房间,按理,其实她要是把房子租出去,不说发财,起码日常吃喝不成问题,可架不住方茹不甘心呐。
于是,将房子出手卖了三千多后,方茹再次准备南下,这一次,她可是比之前两次都要谨慎,不仅约了孟伟,还花钱雇了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做保镖,就担心发生上次被抢的事来。
至于结果么,阮氏蛋糕店内,正在招待客人的阮柔,听着耳边的八卦,忍不出幸灾乐祸,也是方茹点背,这一次倒没有跟上次一样货物被抢,可却依旧被偏了,几百只电子表,除了上面几十只是好的,下面的全是坏的,听说当时仔细检查过,不知道是被人偷偷换了还是货物本来就有问题,反正真正发现,是买了点子表的客人找上门来算账才发现的。
一开始方茹还不认,硬说人家自己弄坏了,可等几十人闹上门都是一样的问题后,方茹再不甘心,也不得不认,该退货退货、该退钱退钱。
于是,又一场白忙活,看着租来的院子里,一地的坏手表,方茹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她这可怎么办呐。
孟伟心疼得上前,将人搂入怀中,温声安慰,“没事,小茹,没事的,咱们还可以再来。”
“还怎么再来,我连房子都卖了。”方茹冲人怒吼,不是为着又一次的失败,而是清楚知道,自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孟伟半晌无言,他身上也没钱,孟父孟母早就放下话来,回家吃饭睡觉可以,要钱没有,所以,他再想帮忙也无用,而且,他的房子也没有了,跟方茹半斤八两。
好一会,孟伟试探着问,“小茹,爸妈呢,他们去哪了?”
方茹一怔,随后想起来远赴国外的父母,恍然,对啊,按上辈子的时间点,现在的方父方母虽然已经被骗,却没有到倾家荡产的地步,思及此,她顾不得腿软,爬起来就往外面的电话亭跑去,她要找爸妈打钱回来。
孟伟慌忙跟上,将人护在怀中,看着人从拿起电话的欣喜、憧憬,到通话中的咒骂、怒吼、诅咒,那股子疯狂劲儿,让孟伟打从心里心寒害怕。
等电话“砰”一声挂断,听着方茹口中喃喃的“完了完了”,他也油然而生一种凄凉感,为什么全世界都要跟他们作对。
失望沮丧中的孟伟和方茹没有注意到,对面街道上,一家新开的阮氏蛋糕店,正生意兴隆。
将方茹安抚住,孟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孟家老宅,对上的就是孟父孟母略带几分心虚愧疚的眼神,“小三啊,你看,能不能去外面租个房子,把孩子带走,你大哥二哥又闹了一场,不让我们帮衬。”
孟家大嫂冷哼一声,心道,怎么不说,还有一句呢,要是非要帮衬,以后就让老三给他们养老,他们大房二房可就不管了。
原先怎么劝都不听的二老,一听威胁,立马同意将两个孩子送走,可见也没无私到那个地步,知道老三靠不住。
孟伟心慌,对上大嫂嘲讽的眼神,说不出多余求情的话来,麻木着带着两个孩子走出孟家老宅。
身上没有一分钱,无处可去,兜转着来到之前的房子里,只可惜,看着章秋月带着女儿玩耍的和煦声音,孟伟有一瞬间想不明白,自己折腾这一圈到底图什么。
无可奈何,孟伟最后来到他给方茹租的房子,说是房子,其实就是一处小院中的一间房,窄**仄,面积只有七八平米,做饭上厕所都得在外面,住方茹一个人还勉强凑合,可若孟伟带着两个孩子住进来,孟伟不敢想象。
可终究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他早就支了几个月的工资,借钱也借不到,早就无家可归。
等方茹听说一切,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孟伟带着孩子一起住了过来,两个大人陷入愁苦中,倒是两个孩子,看看亲爸爸,再看看亲妈妈,只觉得终于一家团圆,可乐呵了。
小镇来来去去,明日都有新鲜事发生,阮柔在四家蛋糕店都走上正轨后,跟阮父阮母商议,到底离开了小镇,走向更远更大的省城。
而孟伟和方茹,前者碍于生活所迫,依旧做着厂子里的工作,因为没多大贡献,没几年赶上下岗潮,第一批下了岗,而后者,始终不甘于贫苦的生活,每当辛苦积攒了积蓄,就要折腾着做点小生意,企图再次发家致富,奈何总是时运不济,每每失败,愈挫愈勇,连带两个孩子上学都过得苦巴巴,一家四口始终蜷缩在小小的八平米租房,没能搬出去。
贫贱夫妻百事哀,更何况破镜重圆的两人,到了最后,孟伟那股子心思彻底熄火,留下的只有彼此怨怼,终其一生,孟伟和方茹都没能挣脱这片地界。
偶尔,方茹也会幻想,是否曾经所谓的上一世就是一场梦,又或者,现在才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只有在看见那间陌生又熟悉的阮氏蛋糕店时,才会有几分确认,起码,上一世里,小镇上只有没有这间蛋糕店,更没有一个将蛋糕店开到省城去、让小镇人们交口称赞能干的阮老板,而只有一个孟伟家中的糟糠妻。
而阮柔,在迈步走向远方后,就很少回来,阮父阮母则一直跟着女儿,再后来,阮小妹高考顺利考上省城大学,一家四口彻底在省城安家,一切都与上一世有了改变。
第439章 “嘀嘀,阮卉的心愿已完成,任务结算中。” “……
“嘀嘀,阮卉的心愿已完成,任务结算中。”
“任务已结算,即将开始下一个任务,请做好准备。”
阮柔前脚刚回,后脚,立马开始了新一次任务。
这一次,依旧是平行与六七十年代的华国,身边无人,阮柔第一时间接收了原主的记忆。
原主名为阮茵,是一名下乡知青,十六岁下乡,如今熬过七年,好容易等到知青返城,终于能够回去。
她下乡的地方位于偏远的东北,一个乡下小村落,日子虽然过得艰辛,漫长的七年,从一个城里姑娘,成长为一个能下地干活、灶房家务一把抓的乡下知青,唯一的幸运大概是因为年纪不大,没着急成家,如今能毫无顾虑地回城。
只是,她没想到,待了七年、原本以为和谐友好的大岭村,竟有人心生妄念,企图靠着跟她产生关系,进而跟着一起回城。
阮柔睁着眼,如今还是白天,知青宿舍里其他人回城的回城,下地的下地,如今只她一人,正收拾着行李,惦记着城里的长辈。
阮家上有阮父阮母,上面有一兄长,七年前早已结婚,当时的政策是一家留一个,也就是说,只要有一个子女留城了,其他子女,只要没有工作、没有结婚的,就得下乡。
原主当时刚刚十六,还不到结婚的年龄,家里阮母的工作给了阮大哥,阮父是好几年的技术工种,一个月工资大几十,得养活一家老小,故而,原主也没能接阮父的工作,只得下了乡来。
好在阮父阮母到底心疼原主这个女儿,初初下乡后,补贴不少,只是,随着下乡时间渐长,听说阮大哥婚后生了两三个孩子,经济压力渐大,慢慢的,城里的越来越少,可以说,下乡的后几年,原主都是实在靠着自己的双手,辛勤劳动挣的工分养活了自己。
如今能回城,原主心情很好,却没想到,也就是今天,一场噩梦,毁了自己的一生。
回忆到此,阮柔一惊,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今天,村里一个二流子打了歪主意,青天白日的,进门**了原主。
这年代管得极严,流氓罪被抓住都会被判吃枪子,只要原主咬死对方耍流氓,就能送人去死,但那二流子早有准备,二流子姓孙,是村中大队长的表外甥,平常靠着这层关系可没少占便宜,在这事发生后,原主不顾同屋知青和村民们所谓“好心”的劝说,硬是咬牙报了警。
只可惜,大岭村里,那二流子早就打好关系,拜托了大队长的表舅,串通村中上下,硬是将两人的关系定义为早已谈婚论嫁的对象,甚至倒打一耙,栽赃原主是因为能回城,所以毁约要抛弃男人回城的狠心知青,同出多年的知青们,为了回城的希望,也不敢替原主说明真相。
三人成虎,前来处理的公安局同志也无法分清真相,囫囵着处理了,还劝原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能这么狠心。
一个二流子**犯,就这么荒谬地成了原主的对象,被二流子带上一家子赖着回城,跟着在阮家混吃混喝,什么也不干,愣是就这么祸害了原主一辈子。
想着想着,阮柔心头火起,来到灶房,先是拿起了灶台的菜刀,那菜刀极厚,但切口处十分光滑锐利,可见是时常磨刀的,只是,很快,她将刀放下,总不能真为了一个垃圾,搭进去自己的一条命。
搜寻半晌,她最终选中了灶台一根足有小臂粗的圆木棍,试了下力道,很是坚硬,这才满意将棍子随身携带,到底不放心,将菜刀提着塞到了枕头底下,若有个万一,也有个保障。
屋内的行李才收拾到一半,别看乡下知青日子过得穷,几年下来,积攒的东西可不少,原主一样都舍不得丢,想着坐火车回去,干脆都给收拾了。
左右无事可做,阮柔继续收拾着,等整理出几个大麻袋,耳尖的她听见门外传来异动。
心中一紧,她知道,定是那**犯来了,放下麻烦,提起圆木棍,来到门后,前脚,二流子刚撬开门锁,嘴角露出一丝邪笑,后脚,脑门正中就迎来一棍。
阮柔用足了力道,原主又是干惯了农活的,一棍下去,当场将人敲晕不算,脑门上还“汩汩”冒出鲜血,她登时唬了一跳,倒不是担心伤了人,在她看来,一个垃圾**犯,就是打死了都不可惜,她担心的是留下痕迹,牵连了自己。
手忙脚乱找了件旧衣裳,将人脑袋胡乱裹住,确保没有血液留在地上,这才松了口气。
也不知这二流子提前做了什么,左右四下皆无动静,阮柔出门看了一圈,见周围无人,使出吃奶的劲,愣是将人活生生拖了出去。
知青院位于村中偏西,离村民聚集处较远,西北方是一座小山丘,阮柔将人拖到山丘处,仍觉不放心,又使出洪荒之力,将人拖过了山丘,扔进一处小山谷。
取下包裹脑袋的衣裳,那血竟然已经停了,但仍血乎乎的,阮柔瞧了有些恶心,本来不准备对人做什么,担心人真的死了,但这明显不像案发现场,她犹豫半晌,将人脑袋提起来,将伤口处对着一块大石头又来了一下,然后,鲜血有汩汩留了出来。
阮柔拍手,好了,这下看着问题不大了,染了血的衣裳自然是没法要了,但也不能随意扔了,趁着血液还没凝固,她干脆凑了几件脏衣裳,一起去河边洗了,也好在人前露个面,有个人证。
洗了衣裳,晾在院子里,行李也收拾好,这下是真无事可做,但叫她睡一觉,也是不敢的,担心那二流子还有什么后手,按原主记忆,二流子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其实,知晓了原主的遭遇,阮柔大可以一走了之,人走了,二流子招惹不上,自然就可以避免后面所有的麻烦,但,凭什么呢,她这一走,天高皇帝远的,就彻底拿二流子和大岭村同流合污的一群人没办法了,原主不甘心,她也不甘心,所有才有那一出。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阮柔这一等,就等到傍晚,才有同处一屋檐下的知青回来。
她仔细观察一番,没有人露出异样,她便也当做不知道,笑着和人打过招呼,因为粮食早已收起来,也没和人凑一起吃晚饭,而是随意挑了些零食填肚子。
晚上,知青们都在,但阮柔依旧睡得不大安生,第二天清早,阮柔愣是趁着所有知青都没起身,背着几个大麻袋,艰难地来到村口,蹭上了牛车。
牛车缓行,逐渐离大岭村越来越远,直至来到县城,这才安心。
大岭村位置极为偏僻,从镇上还要坐汽车去县城,再从县城坐公交去省城,而后才能坐火车,前后倒腾三天三夜,才能回到原主的家,不说费的时间,光是车票,来回就得花上三十多,也是因此,原主下乡七年,拢共才回去三次,如今,倒颇有些近乡情的意味。
其实上辈子,原主回城后的回忆不大美好,也是,原主下乡多年,家中有兄嫂和三个侄子侄女尽孝跟前,感情本就不剩多少,更何况带上二流子一家,阮家又是要脸的,二流子一家吵闹着撒泼几次,就彻底熄火,还劝着原主安抚好夫家,趁早搬出去才是正理。
想到这里,心头就是一痛,阮柔攥紧手心,不停在心中默念,“你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的、干干净净过完这一辈子,半点不叫那些脏东沾身。”而后,胸口蓦然一松,她知道,是原主暂时放心了。
第440章 颠簸的汽车上,阮柔有些昏昏欲睡。 与此同时,……
颠簸的汽车上,阮柔有些昏昏欲睡。
与此同时,一向安静的大岭村,孙家却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孙二狗是个二流子,日常在外面偷鸡摸狗,加上孙家条件不好,伙食水平有限,故而孙二狗没回家吃晚饭,孙家人都习惯了,但再如何,晚上总要回来睡觉的,毕竟外面也没睡觉的地儿。
孙家父母睡得早,当时孙二狗还没回来,等到早上,孙家老三做完早饭,照例去喊人,这才发现,人一晚上没回来。
孙家人纳闷,“老幺这是去哪了?”
孙三姐迟疑片刻,方才踌躇着问,“爸妈,前几天老幺说的那事?”
孙母眼珠子转了几转,吩咐道,“老三,你先去老幺常去的那几家看看,老头子,你去知青院瞅瞅,那死丫头还在不在。”
只是,任是孙家人如何问、如何找,都没找到人,这才真切地慌起来。
孙母找到村里当大队长的堂哥,将事说了一遍,廖队长一向不怎么看得上堂妹一家,但谁叫两家打断骨头连着筋呢,连忙招呼村里人帮忙搜寻。
将往日里二流子常跑的几个村都问了一遍,又使人在村里四处搜寻,最后,终于在一处小山坡的山谷处,找到满脑门血迹的孙二狗。
孙母犹如护崽的恶狼般,扑上去就宝贝儿子紧紧护在怀中,当即哀嚎出声,“我的二狗啊,你这是怎么了,谁害了你,我要他给你偿命。”
那哀痛欲绝的场景,一旁看见的村人还以为孙二狗死了,大队长都想着要不要去公社报公安,却见被紧紧圈住的孙二狗猛烈咳嗽出声,“妈,你松点劲儿,我快被你勒死了。”
嚯,孙母都被吓了一跳,唬得够呛,将人松开,连忙问,“二狗,你这是咋地了,怎么摔在这山凹凹里。”
孙二狗瞅了一眼自己的位置,再摸摸额头,当着一众村人的面,不敢承认自己耍流氓不成反被人女知青敲晕,含糊着应承了孙母的话,“就是走到这不小心摔了下,”说着,不耐烦道,“好了,妈,我这头还痛着呢,你赶紧背我去卫生院看看。”
可孙二狗再怎么矮瘦,那也是个成年男人,孙母根本背不起来,扯了一旁的孙父,将人背起,孙家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那就是孙家二老的命根子,一颗心全牵着,一路跟到卫生院,听医生说没大事才安心。
当然,赤脚大夫说的没大事,就是死不了、也没缺胳膊少腿,后遗症还是有的,譬如大量失血,孙二狗整个脸色苍白一片,整个人都失了精气神。
大岭村民们看了场热闹,等到孙父背着孙二狗离开,三五结群小声议论,这个说孙二狗个二流子就是活该,那个说指不定其中有什么猫腻,总之,小小的大岭村,因着孙二狗的意外,很是热闹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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