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在老侯爷的镇压乃至其他几支族老的监督下,这家总算是分干净了,可与此同时,豫章侯府的资产也缩水了一半,没办法,谁老侯爷兄弟多、兄弟们的子孙更多呢,总不能真把人穷兮兮分出去。
目送一个个所谓长辈喜气洋洋搬出府去,田孙氏又是怄气舍不得,又是开心激动,可算把这群老不死的给盼走了,以后侯府就是他们主房的天下。
可惜,一切都是田孙氏想多了,毕竟,没了老侯爷的几兄弟,却还有老侯爷的儿子,现任豫章侯的亲兄弟,照旧是一大家子,且因着府中没了长辈摆谱,豫章侯的兄弟们顿时抖擞起来,言语间满是豫章侯夫妻没养好儿子,败坏了侯府名声,影响了他们的前程,合该补偿才对。
田孙氏那叫一个气,可上面老侯爷还在,多余的动作半点不敢做,在外要面对其他人的指责,在家还要继续面对兄弟妯娌的埋怨,简直一个受气包。
若只是受气,田孙氏还能忍,可很快,叫田孙氏险些气炸的消息传来,她再来受不了,直接当着老侯爷的面提出要分家,因为,朝堂上开始有人提出,豫章侯府世子人品败坏,不堪世子之位,合该退位让贤。
田孙氏自己生的只有两个儿子——田大郎和田三郎,两人在这次“共妻”事件中都坏了名声,哪怕她愿意让田大郎退下来,田三郎也不可能上,而朝堂上的百官们也深知这一点,如今举荐下任世子人选的都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举荐豫章侯其他庶出子的,其中尤以庶长子田二郎为首,第二派则是举荐豫章侯几个兄弟的,基本都是举荐豫章侯的嫡出弟弟,老侯爷的嫡出二子上位。
对前者,豫章侯还勉强能接受,毕竟肉烂在自家锅里,管他嫡出还是庶出都是自己的儿子,对后者,自己的侯爷位置不能传给儿子反而要传给亲兄弟,哪怕同父同母的兄弟关系再好,豫章侯爷不能接受。
而对于田孙氏来说,只要豫章侯不是传给自己所出的亲儿子,她都绝对不接受。
一时间,整个侯府闹翻了天,最后,豫章侯和妻子田孙氏达成的一致意见是,先把家分了,把豫章侯的几个兄弟先赶出侯府,彻底断绝他们可能继承爵位的可能。
可惜,夫妻俩的算盘打得好,老侯爷却不这么想。
第555章 作为豫章侯府的老太爷,老侯爷真正经历过风雨,上过战场杀……
作为豫章侯府的老太爷,老侯爷真正经历过风雨,上过战场杀敌,做过朝堂肱骨,旁人看五十步,他能看三十步,此次却是任由儿子豫章侯怎么闹腾抗议,都不同意分家。
老侯爷自然有自己的理由,如今朝堂分两派,且听着都有几分道理,看似把家分了,就能如豫章侯夫妻俩所想的,侯府爵位不旁落,可其实呢,更有可能家一分,百官们一齐倒戈,直接夺了豫章侯府的爵,毕竟这是圣上老早就想做的,说不定就有官员投其所好,届时豫章侯府直接在这一代断根,老侯爷觉得自己就算死了去地下都无颜见列祖列宗,还不如留着几兄弟在,也能给以后留条后路。
这些想法,老侯爷全然对儿子豫章侯说了,可豫章侯哪敢信,亲父子本就有隔阂,此时更是彼此互相忌惮。
豫章侯府风雨飘摇,背后的阮家总算扬眉吐气。
要说阮父担心吗,如此大的动作只为了女儿的婚事,就不怕引来其他言官们的弹劾、豫章侯府姻亲故旧们的针对,嘿,阮父还真不怕,无他,他和几个兄弟都归属圣上一派,纯粹的保皇党,搞豫章侯府这件事,说小了,是他心眼小故意打击报复,可往大了说,那就是迎合上意。
正所谓上行下效,当今圣上早年仁义圣明,积攒下了不小的好名声,除去阿谀奉承、见风使舵的那群墙头草,哪怕一向以清廉、不怕死著称的言官们都不敢真做出诸如死谏之类的蠢事,无他,君臣之间产生分歧,已知圣上是个好君王,那么错的当然是臣子,文官们不惜命的前提是能得一个好名声,若只会遗臭万年,那还不如装死不提呢。
于是,废豫章侯府世子的呼声愈发高昂,那情形也就比犯上作乱稍微好一点了、
豫章侯发愁,侯夫人田孙氏发愁,就连老侯爷都开始认真思考,直接换一个豫章侯是不是比较靠谱,总之,乱得很。
但最终,豫章侯的爵位还是稳稳当当,只是撤了田大郎的世子之位,这事儿还是阮父经手办的,忍不住感慨圣上的年纪果真大了,性子随之仁厚很多,不再如年轻时一般动辄抄家灭族,恨不得让碍眼的人和物永远消失在眼前。
剥夺世子的继承权,代表侯府的未来继承人有了更大的变数,加上遭了一通训斥,本就臭不可闻的豫章侯府更加遭人嫌弃,在京都社交圈中的露面逐渐减少,开始缩着尾巴做人。
阮家,阮父看着齐聚一屋子的亲人,今日是他特地办宴请二房三房一起吃饭表示感谢,阮三叔阮四叔如此出力,虽说有同仇敌忾的情分,毕竟对方诋毁的不止自己女儿,更有所有阮家女儿的名声,但这份情,阮父不能不领,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宴会。
阮柔坐在隔壁的女客桌上,中间用一扇屏风隔开,眼看着阮父那边酒过三巡,她看向眼前的小酒盏,是特意让锦绣准备的薄酒,阮父感谢是一方面,她也得表达自己的谢意,先是敬了同桌的阮母、阮三婶阮四婶,日后敬了隔桌的阮父、阮三叔阮四叔。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起码阮三婶阮四婶那点子微不可见的埋怨彻底消失了,到底不是血缘至亲,哪怕是,被无辜殃及,也该多少有些不平,毕竟都是家中有女儿的,但大房有心,如此他们做的也没浪费,到底一家子,心就该一块使。
阮家由此更凝聚。
与之相反,豫章侯府人心四散,且不提经常上门打秋风的老侯爷兄弟辈,这一代豫章侯就觉精疲力竭,好不容易保住自己的爵位没拱手让给便宜兄弟,但两个嫡子算是废了,田大郎被圣上亲口点名道德败坏、剥夺继承的世子位置,别说将来继承侯府,就是正常的科举为官都成问题,毕竟当官也讲究官员的德才兼备。
至于田三郎,只有小部分是被田大郎这件事连累,最大原因还是其本人太过平庸,作为家中三子,上至老侯爷、中至豫章侯和田孙氏这对爹娘、下至田三郎及其他兄弟,所有人都默认了田三郎无需做什么,只要有侯府在,就有他一口饭,以至于如今田大郎废了,田三郎根本撑不起来。
相较而言,田二郎虽为庶出,可才学人品皆口碑俱佳,如今已经有举人功名,本来准备走文官路子,且本人也足够努力,唯一的缺点是,他是个庶出,不符合如今朝廷讲究嫡出的方针。
一时间,豫章侯和田孙氏就到底立谁为世子产生了激烈争吵,田孙氏认为老三是自己生的,嫡出子就合该继承爵位,而豫章侯经了大儿子这一招背刺,对田三郎的脑子和人品本就没了信任,反倒觉得不如选一个优秀的,把侯府长久地继承下去。
可惜,两人谁都说服不了谁,不得不找老侯爷做主,而老侯爷则有更深远的考量,面对吵得不可开交的儿子儿媳,他提醒,“不管提谁,现在朝堂恐怕都不会应,阮家那位可是在礼部。”
好家伙,豫章侯和田孙氏顿时脑子清醒,是啊,就阮父那个老狐狸,占着礼部的坑能叫侯府往上递的折子顺利通过才有鬼,最大的可能是被驳斥回来。
想通后,两人齐齐露出沮丧之态,彻底没了争斗的心思,好似打败的公鸡。
老侯爷瞧着实在不像话,心头转了几转,抛出一个诱饵,“侯府的位子总要有人继承,老二和老三往日还看不出什么,你们做爹娘的平日多上点心,继承爵位的总不能是个蠢人。”
霎时,豫章侯和田孙氏恢复了斗志,看向彼此的视线都带着火光,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培养儿子,争得老侯爷的认可和支持。
全程,三人谁都没有提过一句田大郎,心疼归心疼,可人的心力有限,眼下侯府爵位才是最重要的。
这之后,豫章侯府久违地激发出一股子竞争风气,有侯府世子之位的胡萝卜在前面吊着,田二郎和田三郎都异常刻苦,豫章侯更是带着二儿子开始出去交际,田孙氏也不得不找上娘家,寻求支持。
第556章 田孙氏的父亲早已致仕,孙家如今是田孙氏的长兄当家,方才……
田孙氏的父亲早已致仕,孙家如今是田孙氏的长兄当家,方才官至三品,唯一的好处就是属于文官集团,因着这些日子的传言,跟豫章侯府也疏远了不少。
要说起来,田孙氏的娘家的娘家孙家并不十分显赫,至少在京都这片地界,概因老侯爷当初不愿意再继续与勋贵侯府间联姻,那样固然儿子会有一个得力的妻家相助,却也会更招圣上的厌烦。
田孙氏当然不会嫌弃自己的娘家,可田三郎心中却没少嫌弃提供不了多少帮助的外家,这种嫌弃,往日不显,如今自己有角逐侯府继承人的资格,孙家却什么都做不了时,更加显著。
然而,田三郎的嫌弃都懒得做些掩饰,殊不知,孙家也嫌弃他呢。
不同于愿意与勋贵联姻的孙父,孙大兄是个正正经经的儒学生,尊崇的是君君臣臣那一套,正所谓圣上讨厌的,那他肯定也不会喜欢,表现在对待豫章侯府上,就是妹子带着外甥来做客可以,但想要得到什么实质帮助,就纯属做梦了。
田孙氏拿这个死脑筋的亲兄长没办法,只得从嫂子处迂回行事,只为给小儿子增添点动力。
田三郎本就天分不如田大郎,又背了那样的名声,若是朝堂无人支持为他发声,世子之位还有什么指望,故而,田孙氏几乎是大把大把拿侯府的好东西送回娘家,索性要是儿子继承不了侯府,这些东西将来也会便宜了别人,她才不会有半点舍不得呢。
随着侯府内的争锋愈发激烈,田大郎这个往日侯府继承人、清贵公子般的人物,如今就跟一个隐形人一样,没能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田大郎自然是不甘的,他从出生就是侯府嫡子,父亲豫章侯继承爵位后就直接请旨立为世子,可以说,除了前后两任侯爷整个侯府就数他最金贵,加上他本人也十分出色,体格优秀,幼时就随老侯爷学武,兼带跟着举人夫子读书,是整个京都的风云人物。
他今年才十八,已然有了举人功名,只等来年春闱于金銮殿上一举成名天下知,恢复豫章侯府往日的荣光,这曾经是田大郎的梦想,也是他对自己的严格要求,而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世子之位直接被夺,煮熟的鸭子飞了,整个京都所有人都知道,他田大郎是被圣上点名申斥的人,以后注定前途无望。
前途无望的田大郎就此成为了一个清闲人,以前,他基本每天清晨就要醒,练半个时辰的武,再去书房读书,等一家子用过早饭,还得去国子监读书,偶有闲暇,不是跟好友去诗会就是去找夫子大儒请教学问,日子过得充实且有滋有味,祖父对他抱有厚望,爹娘关心疼爱,只觉得未来每一天都充满希望。
而现下呢,田大郎几乎睡到巳时初(上午十点)才醒,也无人关心,一个人晃悠着在偌大侯府逛了一圈,除去下人们奇特诡异的目光外,什么都没看到,祖父那边轻易不能打扰,爹娘各有自己的交际圈,近来又忙着争夺世子之位,哪里有时间理会他这个闲人,就连侯府的下人们对待他都不如以往恭敬。
无趣,田大郎转悠一圈又回了自己的院子,他住的是侯府除去豫章侯夫妻所住的正院外最好的院子,暂时还无人让他搬出来,想来是顾忌他可怜的自尊心,但想来也等不了多久。
想着,田大郎愈发感觉无趣,人闲着心思就多,田大郎忍不住怨恨起阮家来,若不是他们手段毒辣狠毒,自己怎么会丢了世子之位,可再一想,如果他没有被三弟的所谓爱慕打动心软,新婚夜没有所谓的换新郎,那他一定跟阮氏女顺利成亲、琴瑟和鸣,阮家更不会针对自己。
无人关注,田大郎就这般胡思乱想,一会埋怨祖父爹娘狠毒,一会恨阮家手段歹毒,可最后,都落到后悔上来,如果那日的一切都没发生,那该多好啊。
最后,承担田大郎所有怒火的就成了一母同胞的田三郎,明明当初一起惹的祸,还是田三郎苦苦哀求自己才同意,怎么害惨了自己后,田三郎还能好好的争夺世子之位,若不是知道三弟愚蠢没脑子,他都要怀疑是三弟故意算计自己了。
田大郎是个有脑子的,他清楚明白,他和田三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哪怕侯府爵位外落,便宜田三郎也比便宜庶出的田二郎要好得多。
不怕人蠢,就怕人聪明,这样的理智反而让田大郎更为痛苦,可在圣上点名剥夺他的世子之位后,好似也没有旁的法子,随着时日一日日过去,田大郎忽的产生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当初他爹顺利继承爵位,除去是嫡长子名正言顺外,更因为有他这么一个优秀的嫡长子后继有人。
现在世子之位被夺,可假如他有了嫡长子,直接跨过自己一代,爵位由父亲传给自己的嫡长子,这样自己虽然没有当豫章侯府的侯爷,可却是未来侯爷他爹,这种事以前并不是没有先例,想到此,田大郎顿时来了精神,一瞬间好似回到了以前般。
一切的前提,是他有个足够优秀的嫡长子,田大郎又忍不住皱眉,问题来了,他得先找个足够优秀的妻子。
在以前嘛,豫章侯府世子在京都婚恋市场绝对的热门人选,除去皇家公主,谁家给女儿挑夫婿时没想过豫章侯府风姿无双的田大郎,可现在,谁家媒婆敢提起田大郎,那是会被女子家中长辈赶出来的,田大郎虽没亲眼见过,可心中有数,有些忐忑不知自己还能找到一个什么样的人家做妻子,家世太差的不行,对以后争夺世子之位没有助力,人蠢笨的不行、长的不好看的也不行,会影响后代质量。
如此种种,将整个京都四品官的嫡出女儿都数了一遍,挑来挑去,总算有了几个过得去的人选,只是,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田大郎思忖还是得找母亲田孙氏出马,他现在势弱,保不齐中间出些波折,要想田孙氏出力办成事,还得想法子激上一激。
眼珠子一转,田大郎顿时有了主意。中午,大厨房送来饭菜,标准的侯府份例菜,再没了往日灶房厨子的孝敬,他冷笑一声,就着略显粗糙的饭菜硬生生给自己灌了一整壶酒,确定自己有了七八分醉意,这才晃晃悠悠起身,挥掉小厮欲要搀扶的手,踉跄着往正院的方向去。
第557章 田大郎醉醺醺往正院而去,一路上有婆子小厮试图阻拦,可他……
田大郎醉醺醺往正院而去,一路上有婆子小厮试图阻拦,可他耍酒疯,下人们再大胆也不敢对府上的主子动手,只得一行人跟在后面,另有三两个人小步疾跑去正院那边给老爷夫人通风报信。
田孙氏正为田三郎读书的事情发愁呢,豫章侯府只有一个国子监的名额,先前已经给田大郎用了,如今再想把田三郎弄进去,不说没有名额,想要走关心也没人愿意帮一把,所以田孙氏无奈放弃国子监这条捷径,想着把人送去京都最出名的清风书院。
清风书院的院长是早些年从翰林院退下来的老学士,满腹经纶,教出来的学子但凡有点脑子的,基本都科举为官,说一句桃李满天下丝毫不夸张。
若田三郎能进去,不仅学业能有所长进,将来不说科举为官,多掌握些人脉,将来继承侯府爵位也能有一波支持者,只是,摆在面前的第一大难题就是怎么把人送进去,田孙氏蹙眉,想着娘家兄长不知道能不能帮着通通关系。
刚命身边的大丫鬟备出一份厚礼,就听前面二门的婆子来报,说是大儿子耍酒疯冲正院来了,田孙氏本就不甚好的脾气顿时起来了,手中的礼单重重往桌上一拍,“反了他了,让他来,我倒要看看他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田大郎就到了。
初看见人,田孙氏尚有一肚子的火气,“你这是做什么,青天白日的,怎么就喝起酒来了?”
田大郎浑身酒气一股气势冲冲的模样,待真到了田孙氏跟前,反而萎靡下来,转而一副少年人失意的模样,扑到田孙氏身边,抱住她的膝盖,痛哭流涕。
“娘啊,我心里苦啊。”
田孙氏怔住,这个大儿子一向意气风发,作为侯府世子,就连她这个母亲都没有太多相处的时间,而是被豫章侯带去外院,基本由父子和豫章侯本人教导,母子俩一起说话的时间都不多。
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对这个大儿子的观感大多是骄傲自豪,当作自己在豫章侯立足的一大倚仗,而对小儿子田三郎则更偏向于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所以,在田大郎被夺世子之位后,田孙氏更多的是气愤,气愤自己的儿子丢了世子之位,担心庶子上位影响自己侯府夫人的位置,继而在之后试图推小儿子当世子,既现实又冷酷。
可眼下,看着大儿子依恋自己的模样,田孙氏难得心软,刚才的火气卸去,“大郎,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还是下面的下人们不懂事惹你生气了?”反正半点不提自己。
好在田大郎给自己灌的酒十分到位,九分醉中掺杂一丝算计,“娘,没、没事,我就是难受,是儿子不好,是儿子不争气,丢了世子之位,让娘你为难了。”边说,边眼泪哗啦啦流着真诚忏悔。
田孙氏有些沉默,其实事情的真相豫章侯府的人都清楚,两个孩子做错了是真,可更多的还是阮家借此斩尽杀绝、不留丝毫余地,加上圣上早就看他们这些勋贵侯府不顺眼,这才有了今日的祸事。
要说恨大儿子愚蠢吗,当然恨,若没有新婚夜那一日的事,她本可以顺当安心继续当自己的侯府夫人,只等儿子将来继承侯府,她就是铁板钉钉的侯府老夫人,整个京都都是数得着的,可现在呢,就差跟过街老鼠一般狼狈不堪,险些连侯府爵位都保不住。
可再恨,事情已经发生,她能做的只有尽力推小儿子上位,至于大儿子,到底是亲生的,又丢了世子之位,她难道还能对自己的亲儿子做什么吗?
但总归,大儿子已经没了太大价值,母子间感情有限,田孙氏正发愁,其实没什么安慰的心思。
田大郎仅剩的一丝理智正在暗暗咬牙,自己都做戏到这程度,田孙氏竟然还是不为所动,最后只得祭出一招,“娘,你说我以后能做什么呢,丢了世子的位置,娘,我对不起你,对了,三弟,没了我还有三弟,我可以帮他坐稳世子之位,娘,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田孙氏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颇有几分心动。
大儿子的能耐她还是清楚的,如今只不过坏了名声被圣上厌弃,却不代表以前的脑子和学识都没了,正巧,田三郎脑子不够用,身边还就缺一个智囊,“大郎,你真的愿意帮衬你三弟?”愿意从风光的世子,转变为以后只能躲在亲弟弟身后的傀儡,甚至还要眼睁睁看着人家夺得世子之位?
“娘,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如今恐怕也就娘和三弟不嫌弃我了。”
田孙氏可疑地沉默一瞬,说实话,她还真有些嫌弃,可不能说,“傻孩子,天底下只有孩子嫌娘,哪有嫌弃孩子的娘。”
母子俩都知道这句话不可信,可为了彼此的目的,还得继续做戏。
“娘,你对儿子真好。”田大郎嚎啕大哭。
“娘的好大儿。”田孙氏慈爱地抚摸儿子的头顶,“你别担心,以后只要有娘和你弟弟在,就少不了你的,等你三弟当上世子,娘就让他给你找个出路。”
......
母子俩一番剖心析肝的陈情,互相痛哭一场后,田大郎碍于酒意,混混沉沉睡去,被几个小厮搀扶着回去院子。
等小厮们退出去,田大郎豁然睁眼,他很小的时候就练习过酒量,哪怕再醉都知道有的话该说有的话不该说,更不会有断片之类的事情发生,所以对于方才的事情,他全然记得不说,此时还能回想一番,看自己刚才是否有不恰当的言行。
良久,他嘴角再次露出一个冷笑,得多蠢的人才能相信,自己会对一个坑害得自己丢了世子之位的人抱以善心,还帮衬,若非一母同胞,实在没其它选择,他恨不得亲手将人宰了。
而田孙氏那边,等人走后,她若无其事抽出帕子擦拭了下眼角四周,随后继续吩咐起之前的礼单来,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平静地有些诡异。
但不管怎么说,豫章侯府嫡出一系还是迎来了短暂的和谐相处,无它,田大郎需要田三郎得到世子之位,这样他以后要做什么也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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