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前世,原主两次通知书被调换,本人都毫不知情,之后阮家得以平反,在回城潮中顺利回到湖市,更是再没跟永安村打过交道,原主得知此事,还是后来孙根因为贪赃枉法被法律惩处,揪出了这一桩往事,现在,阮柔就要用提前得知的事情,彻底扳倒孙根及其团伙。
第583章 孙根的问题其实很好找,毕竟在永安村,他就跟一个土皇帝般……
孙根的问题其实很好找,毕竟在永安村,他就跟一个土皇帝般。
结合原主后来的记忆,又仔细观察打听了几天,阮柔终于写完一篇长长的举报信,只是,这封信要什么时候塞到镇上和县里革委会还需要考虑一下。
镇上且好说,走着就能去,可县里距离远,要去就得坐车,来回时间长太容易引起注意。
举报信不一定有用,就算有用,永安村没了孙根,也还有其他村人,她去上大学一走了之,但总得考虑留下来的阮父荆母,依照原主的记忆,起码得到明年下半年两人才能平反回城,近一年的时间,保不齐会发生什么。
“先送县城里的,后送镇上的。”阮柔定下顺序,县城的那封她最后没有自己送,而是请了知青点的另一位男知青,对方家里条件不好,跟孙根没什么见面情,阮柔塞了不少钱,等于请对方帮忙。
而镇上的,等那位男知青去过县城后,过了三天她才再次偷偷去了镇上,等到去上大学,再顺路给省城送一封,就不信这样证据确凿还搞不掉孙根这个大蛀虫。
这些事,她是瞒着阮父荆母悄悄做的,有时候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也担心两人知道后担心自己。
半个月时间眨眼而过,很快就到了阮柔要去学校报到的日子。
阮家小破茅屋里,阮柔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阮父手里还有两个大包裹,三个包裹便是她的全部身家。
三个人沉默地来到村口,昨天他们就提前约了去镇上的驴车,现在直接去就行。
从永安村到镇上,再到县城,这就是阮父荆母能陪她走的最后一段路,之后就要由阮柔自己坐火车去省城转火车到湖市。
县城,火车站进站口,阮柔上了车,一共三个大包裹,把一个硬座挤得满满当当,把环绕在其中阮柔衬得像一个小可怜。
其实一家三人之前就已经谈过心了,阮父荆母都希望阮柔去大学后能专注提升自己,他们俩都是学习过高等学校知识的人,更清楚知道学习对一个人的重要性,所以哪怕经历过曲折和下放,依旧愿意鼓励女儿进学。
阮柔当然应是,不提这个时代对于知识的热切渴望与需求,光是原主对读大学的强烈希望,都足以她为之付出全部的努力。
火车颠簸中度过了三天,阮柔终于回到了久违的故乡-湖市。
原主从小在湖市长大,在这里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直到十三岁,世界骤变,开始经历坎坷与磨难,昔日的美好回忆被安放在记忆最深处,直到此时回到故地,方才有了几分怅然。
火车站人来人往,阮柔没有太多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很快,前后左右皆挂上大大的行李袋,艰难往火车站口而去。
好在,不出意料,车站口有专门载车的小三轮,没有选择去湖市大学的公交,直接上了小三轮,报出目的地后,阮柔总算轻松了些许,多亏过去几年在乡下的吃苦耐劳,不然她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搬运行李。
人力三轮很是辛苦,阮柔照着车夫的报价多给了五毛钱,没想到车夫投桃报李,热情帮着直接把行李搬进了大学里面,很是省了她一番功夫。
顺利凭借户籍证明、介绍信、通知书等足以证明自己身份的文件,去学校报到处入了学籍,将户籍挂到学校,领了宿舍钥匙和大学补贴,阮柔来到自己的大学宿舍,未来四年居住的地方。
宿舍楼有些破旧,可能是过去十年没怎么住过人的缘故,整座三层小楼有些岌岌可危的历史感,她算来得早的,但学校里也有不少老届学生的身影,估摸是以前的工农兵大学生,并不住在这栋宿舍楼。
作为时代的产物,工农兵大学生在过去的几年,是光辉荣耀的,却并非靠优异的学识和知识,而是靠着绝对正确的背景和成分,所以,最后销声匿迹于急需知识、文化和技术的发展浪潮中。
阮柔的宿舍在二楼中间位置的206室,放下行李后,望着灰尘遍布的宿舍,她任劳任怨开始收拾起整个宿舍,整个宿舍的公共区域乃至自己的床铺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至于别人的床铺,则没有多余动作。
等一切收拾完,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八点,食堂估计早就关门了,她便随意在包裹里找了些干粮配水,直接囫囵吃过,简单洗漱就倒下睡了。
翌日清晨,或许是难得在安稳的床铺、无人打扰地睡上一觉,往日准时准点的生物钟没能起到任何作用,直到太阳快到正当空,阮柔方才从美梦中醒来。
久违的轻松感后,强烈的饥饿席卷而来,阮柔干脆拿着饭票直接寻觅食堂吃饭。
作为十年来第一届正式大学生,学校对她们的待遇很是不错,给补贴给粮食,省着点吃,绝对够一个人花用,阮柔也没太省着,倒不是不想寄点给阮父荆母,而是知道寄了大概率也落不到他们手中,还得以后想其他的途径。
吃过午饭,阮柔也没有在学校多逛,在明天正式开学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去看看属于原主的家如今如何了。
原本阮家在湖市住着一座三进的院子,另外阮母在湖市大学的家属楼还有一间家属楼,是湖市大学分配的,偶尔工作忙碌的时候住,可惜后来阮父荆母被打为黑五类下放,大学的家属楼自然被回收,本就属于阮家的房子更是毫无依据被夺走,如今也不知落在谁的手上。
上一世,原主没能上大学,回湖市时已是两年后,彼时房子被政府分给十多户人家,由政府每个月收租金,阮父荆母回来赶都赶不走,只得放本属于自己的房产,成为阮家三人心中的一大遗憾,若有可能,阮柔不仅想提前把阮父荆母弄回城,还想把属于自家的房子拿回来。
辗转了两班公交车,阮柔总算到达了位于湖市市区的家,距离太过遥远,这也是阮母为何还在大学拥有家属院的原因。
阮柔没有直接上门,而是远远的观察,出乎意料的是,此时的阮家还十分清静,她观察的半个下午都只有一户进出,远没有后世居住了七八户人家的嘈杂脏乱,她心中一动,忍不住好奇现在住的是什么人,跟后来房子的乱相有没有关系。
消息不大好打听,阮父荆母都是清清白白的,从没做过对不起人民的事,却横遭无妄之灾,几乎可以断定背后有人搞鬼,阮柔不想轻易路面,以免让人知晓后,再次对还在永安村的阮父荆母动手,投鼠忌器不外如是。
于是便只敢曲折找人打听,好在天黑前,总算知道如今住的那户人家是谁,原是革委会一个副主任的舅舅,顺藤摸瓜,阮柔几乎立刻推测出那个陷害阮家的人,她暗暗磨牙,阮家这些年受的罪,总得有人付出代价。
没有轻举妄动,知道敌人是谁后,阮柔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学校,一切都要等到自己有足够的资本才行。
明天就是正式开学的日期,不管住的远近,今天都必须得入校,于是,阮柔吃过饭回来时,看见的就是六人宿舍忙得热火朝天的场景。
阮柔径直踏步进去,正要主动打招呼,就见一个剪着学生头的二十来岁青年女生回头,恰好看见了她,两人目光对视,彼此友好地笑了笑。
第584章 一个剪着学生头的二十来岁青年女生回头,恰好看见了她,忙……
一个剪着学生头的二十来岁青年女生回头,恰好看见了她,忙笑着打招呼,“你就是阮同学吧,多谢你提前打扫了宿舍。”
“不用谢,我来得早,也没什么。”对方有礼貌,阮柔便也跟着十分客气。
宿舍住满一共六人,此时人全齐了,自然要互相介绍一番。
阮柔住四号床,一、二、五号床的两人都是考上大学的下乡知青,其中只有二号是湖市本地人,阮柔对外也只说自己是回城的知青。
三号是外地的高二届学生,正是知识最充实的时候,很是谦虚表示自己考上大学全是运气,至于四号,同样是湖市本地人,已经在机械厂工作了五年,现在算是停职来上学,而六号,是来自定市的知识分子,已经三十多岁,已婚,有两个孩子,至于能考上大学,据说是因为之前的工作是初中老师。
第一次见面因着不熟悉,彼此都十分友好。毕竟,六个人来自五湖四海,身世背景、年龄、家庭、性格都各异,能凑到一起,也算是一种缘分。
一。夜无梦,阮柔来到湖市的第三天,就是湖市大学正式开学的日子,入学那一天,学校的老师就通知过,今天要去学校操场报到,会有校长讲话以及分班。
校长约莫五十岁上下,一头短发几乎白了大半,面上满是沧桑,可见过去十年同样经历了不少磋磨,可她的面上满是充满希望的干劲,衬得那张枯瘦的脸庞都显出几分生机来。
与其神情一般,校长讲话也很是抑扬顿挫,充满鼓舞与勉励,足足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几乎在场的每一个新生都被其情绪所感染,连自认为经历诸多,不怎么会有太大情绪的阮柔都不由得生出一种时代在我的踌躇感。
据官方统计,第一届高考约有570名青少年参加高考,最后实际录取了27,3万人,可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每一个走进大学的学生,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当然,冒名顶替他人录取通知书入学的人除外。
这群人中,大半都将成为未来几十年国家发展的脊梁,作为最中坚的人才基础,他们将在未来四年用最充沛的经历去学习、去追逐、去奉献,最后,扎根到国家的五湖四海,用自己的力量为国家的发展添砖加瓦。
激昂的情绪中,阮柔只感觉胸腔中那颗心脏都跟着剧烈跳动起来,似是原主也憧憬着未来四年的精彩大学生活。
也是,这是原主曾经渴望了很多很多年的梦,哪怕她后来已经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拥有大多数普通人没有的财富,是一个实打实的富商,可她最初的梦想,也不过如小时候跟母亲许诺的那样,“妈妈,以后我也要成为湖市大学的学生。”
两个小时,校长引经据典,历史与时代,国家与个人,生存与梦想,知识与未来,几个主题听得在场新生们如痴如醉,等校长结束离场时,只听得一阵如雷鸣般的掌声。
也是后来,阮柔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一二校长的经历。
过去那个年代,若非身居高位或者有足够的背景,几乎所有的知识人都经历了一场从身体到心里的巨大折磨,校长就是其中一个。
校长本名肖眉,后来自己改名为肖梅,便是予以梅花之志,肖梅女士本是湖市研究所的副主任,在十年期间,遭丈夫儿子背叛,下放足足八年,期间,身边没有一笔一纸,更无一个可信之人,甚至还被打断了一条腿,因为无钱医治,至今还一瘸一拐,每逢下雨天都要遭受巨大的折磨。
上层领导决议恢复高考后,湖市研究所因为人才紧缺,调查一番后决定给肖梅平反后,但肖梅自述下放多年,未曾接触过书本研究,你不敢再进研究所花费政府的资金人力,而是提出回湖市大学任教,同时在大学同步开展课题研究。
当然,这些都是之后的事,现在的阮柔还沉浸在开学的喜悦和激动中。
校长讲话完毕,由各系的系主任通知分班名单,阮柔没有读熟悉的经济金融系,而是读了原主最喜欢的文学系,毕竟,原主原本就是一个热爱文学、喜欢文字的知识青年。
阮柔同班的中文系学生一共足有三十五人,大家都很是热情,怀抱着满满的求学之心,不到一周就组织创办了学校的第一期文学周刊,其中花费,一半争取的学校经费,一半由成员自费。
看着一群人饭都吃不饱,却舍得为创办周刊啃干馒头拌咸菜,阮柔只觉得心中沉甸甸,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怀抱大学梦的远远不止原主一人。
靠着不错的文学素养,和满肚子的古今文学知识,阮柔在文学社勉强混了个副社长。
跟她一样的副社长足足还有三个,上面还有一个正社长,成员不仅包含了班上全部三十五人,还有外系外班的约七八十号人,是一个一百多人的大社,一个个提建议想法纷呈,干起活来动力满满。
很快,学校大半教室的黑板报,公告栏、围墙上,文学社自创的文学角以及文学周刊,几乎布满了整个湖市大学,甚至有往外蔓延的趋势。
阮柔中不溜求,在文学周刊和公告栏写了几篇文章,反响还不错,但很快,经济危机出现了。
印刷需要花钱,做板报、写文章墨水纸张样样都要花钱,而新学生中,不说个个都是穷人,起码九成九连吃饭都有困难,一时的奉献可以,但长久下去,总不能连身子骨都亏空了。
阮柔看着便不自觉眉头蹙起,问题的关键还在于要有钱进来。
后世的大学社团其实有一个很有效的办法,那就是专门设立了一个外联社,负责从外部拉拢赞助资金,但现在,湖市所有的资料都在国营厂这类政府手中,如何拉赞助,成了一个难题。
阮柔隐约有点想法,主动站出来说可以尝试一下解决,顿时被社长好一顿鼓励。
她想到的办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哪怕是国营厂,彼此互相也是有竞争的,而笔杆子的影响力从古至今最为厉害,她们又创办有文学周刊,完全可以用接广告的形式来拉赞助,至于具体哪家国营厂能慧眼识珠,就得靠她主动上门推销了。
毛遂自荐后,阮柔一连跑了好几家国营厂都一无所获,不是没人愿意相信阮柔所说的广告带来的影响力,更不是没人动心,但最终都败在了一句“多做不如少错”上,最后,直到一家公私合营的糖果厂,阮柔才总算找到了机会。
第585章 就在阮柔沉浸在大学生活中的同时,永安村的阮父荆母也收到……
就在阮柔沉浸在大学生活中的同时,永安村的阮父荆母也收到了女儿的来信。
久违的湖市地址,让两人都有些感慨,信里,阮柔报平安后,大概讲述了自己在校园的种种,语气激昂澎湃,一看就知道其过得不错,这也是阮柔希望阮父荆母能看到的,她不想两人身处困境还仍旧需要担心自己。
信里还提及了属于阮家的那座老房子,哪怕阮家人现在已经不能住了,但是老房子带来的那种安抚感与归属感还是十分强烈的。
“......,爸妈,想必你们也看出来了,我在湖市大学的生活十分美好,我正在努力汲取大学校园里的各种知识,也由衷地希望自己能学到更多的知识,为国家的发展贡献自己得一份力量,只是,我也希望爸妈你们能照顾好自己,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家人定然能重新相聚。”最后,阮柔以这样一句话结束了这封信。
看完了信,阮父荆母微微有些怅然,女儿过得好,他们固然高兴,可是,一家分离到底是一件伤心事。
缓和了会儿情绪,荆母打起精神,“老阮,雅雅过得好,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听女儿的,好好保重自己,未来总会越来越好的。”
阮父点点头,一瞬间,两人身上笼罩许久的沉疴竟都散去了一些。
之后,便是两人回信。
这段时间以来,不仅湖市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平静许久的永安村同样热闹非凡。
先说村里知青的情况,原本近二十个知青,呼啦啦考上大学走了四个,一下子,人心浮动。
冬天的时候尚好,北方天寒料峭,家家户户都在窝冬,可等天气逐渐转暖,村里人家都开始下地开始新一年的播种,这时候,知青们的消极态度就极其明显,尤其三四月份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甚至做出了公开高考成绩的决定。
所有渴盼回城、却又没有途径的知青们都为此疯狂,地也不怎么下了、公分也不怎么重视,都做着七八月高考回城的美梦。
但人可以不干活,却不能不吃饭,这些知青都来自城市,有的家中条件好,能支援一二,有的家中贫困根本无力帮衬,总不能真叫人饿死,只能由永安村负责,于是,知青们满意了,可村民们却不乐意了。
永安村一共就那么点田地,交完公粮后,村民们的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多分给知青一斤粮,就意味着村民们少了一斤,双方矛盾重重,就差起硝烟了。
若说知青和村民互看不顺眼只是普遍矛盾,那么,永安村村支书被县城领导以调查的名义带走,那就是轰动整个永安村乃至周边村镇的大消息了。
阮父不知道其中原因,可也很是高兴,毕竟过去压迫他们的罪魁祸首就是孙根这个村支书,孙根被带走后,他们三家的日子顿时好过了许多,没有人再刻意为难,平凡的干活吃饭、一日三餐,都足以阮父荆母他们感到由衷的轻松。
孙根被带走的头三天,永安村的同姓村民们还信誓旦旦坚信他们的村支书是被冤枉了,很快就能洗清冤屈归来,可一日又一日,始终没有消息传来,大多数人都开始怀疑,毕竟,大多数人其实心知肚明孙根其人压根不清白,根本经不起调查。
整整一个月没有消息,等之后传来的却是噩耗,毋庸置疑的坏消息,孙根涉嫌滥用职权以公谋私、克扣政府下发资金等等,直接被发配农场,人都没能回来一趟,不仅如此,上面还派人来将孙家一通查抄,当着永安村众人的面搜出了不少好东西。
孙家人被吓得够呛,一开始还想去镇上闹腾,可被威胁一通,就乖乖缩回了村子里当乌龟,不仅如此,原本孙根村支书的位置,也再没让村里人自己选,而是直接由镇里派了一个人下来,以雷霆手段整顿永安村的风气,由此,阮父他们的日子更是平静了不少。
为了让女儿少些担忧,阮父荆母在信中把能说的都简单写了一下,殊不知背后的始作俑者正是自己的女儿。
时间飞快而过,收到永安村境况消息的不只阮柔,还有同在湖市的郑倩,虽说一开始的玩笑话是同处一市随时可以见面,但两人的学校跨越半个市区,两人都同样沉浸在繁忙的学习和大学生活中,直至此时,两人才有了第一次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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