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阮家的条件在村子里尚算不错的,去镇上开铺子后,隐隐的条件就更好了,哪怕其他村里人并不知阮家究竟赚了多少钱,但多少能猜到肯定是赚了,故而今日来贺礼的客人很多。
阮父阮母早几日就回来了,阮大嫂是到除夕上午才回的,就是为了铺子尽量少关门,好不容易养熟的客人,总是关门等同于赶客。
一大家子难得聚齐,一同准备阮二弟的婚事,人人面上带笑,阮二弟更是乐得跟花儿一样。
终于到了黄昏良辰吉时,新人拜堂,乔家人都来了两桌,阮家这边更是有十几桌,热闹得叫村里人都惊奇不已,一个个感慨着阮家果然是发达了。
喜庆日子,有些许人说小话,阮父阮母就算听见了也不怎么在意。
乔家这个二儿媳娘家,阮母还是挺满意的,主要是乔家人名声好,家里条件也不差,否则,阮家也不会愿意,可以说,两家算是门户相当,都不是指望嫁娶赚钱的人家。
酒过三巡,月上中天,这场震撼全村的喜宴才算结束。
喝酒醉醺醺的汉子,调皮的孩童,照看老小、帮忙收拾全局的妇人们都可谓心满意足,送礼嘛,就图个喜庆和吃顿好的,阮家这一顿可算招呼到位了。
第二天,新人改口拜公婆,阮柔也第一次见到了这位二弟媳。
乔春枝是个长相秀气的姑娘,圆脸盘,笑起来很是和气,起码阮柔看见对其的第一印象就是和善人。
“爹娘,大姐,大哥大嫂。”乔春枝低垂眉眼,一一打过招呼。
“哎。”阮母看见站在二儿子身边的二儿媳就是忍不住的欢喜,两个儿子都娶亲了,女儿虽然嫁出去守寡,可暂时也不用自己太过发愁,于她这个当父母的而言,就算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
敬过公婆茶,众人一一见过礼,阮柔送给二弟媳的是一根小银簪,看起来好看,实际不到半两银子,而昨晚,她刚给大弟媳补了一根略华丽值一两银子的银簪,争取把一碗水端平。
乔春枝见大姑姐送礼如此重手笔,忍不住吃惊看向公婆,询问他们的意见。
待看见阮母点头表示应可,她这才收下,谢过诸人,心头不免忖度起来。
听说大姑姐守寡的夫家条件并不如何,最近还欠了债,消息传得十里八村都知道了,她特意关注阮家相关的消息,自是细细打听过,照理来说,这位大姑姐应该没有这么好的条件,莫不是公婆替其准备的。
新人进门,不管各自心思如何,面上都是欢迎的。
阮家的规矩,新进门的儿媳前三日不用干活,以示对新儿媳的爱护,等三日过后,就要开始干活操持家里了。
三日回门,乔春枝回去跟爹娘一商量,决定继续伏低做小,还是先做个好儿媳才好。
她打算得很好,可没想到,回门的次日,她早早起来准备做在夫家的第一顿饭好好表现一番,结果,却被婆母抢了先。
等心神不安地吃过早饭,阮父阮母直接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分家?”乔春枝震惊。
阮大弟夫妻和阮二弟同款震惊惊讶脸,唯有阮柔早就知道消息,此时却并未表现出来。
“对,树大分枝,人大分家,如今你们兄弟俩都已经成婚,以后也该为自己的小家谋划,我和你爹商量着就把家分了。”阮母面上笑着说话,看不出其究竟高不高兴。
乔春枝此刻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糟了。
成婚第四天,公婆就说要分家,就算不是他们看不上自己,可自己想要个好名声也难了啊,她可是知道村里那些碎嘴子的威力,没理尚且能搅三分,分家的事不得让他们骂出火星子啊。
阮母对分家一事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时瞧见儿子儿媳们的震惊和慌张,倒是满意了几分,自己愿意分家是一回事,下面小的盼着分家又是另一回事。
阮大弟和妻子第一时间询问,“爹娘,怎么突然就要分家了,儿子儿媳还小,以后还要爹娘帮忙照看着呢。”
阮二弟和妻子同样跟着请罪,“儿子儿媳刚成婚,还未孝敬过爹娘,如何能分家。”
见状,阮父开口,“好了,你们不用劝,分家的事我是和你娘仔细商量过的,见过了村里兄弟阋墙,这家还是趁早给你们分了为好。”
阮母补充,“当然,这家分了,但咱们还是一家人,老大、老二你们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后过日子要相互扶持,不可生分了。”
“是。”兄弟俩齐齐应声。
你来我往又来回劝了几次,见实在劝不动,这才依着阮父阮母的决定。
“老二,你去把族长和几位族老请来。”阮父道。
一般村里人家,都是要请族里的长辈来做个见证的,一是为公平,二是避免以后扯皮。
很快,族长和几位族老跟着阮二弟归来,满脸的不乐意。
“你们这是要分家,是不是他们兄弟俩做了什么惹你们生气了?”族长看向两个小辈的眼神很是不善,大有一言不合就把人削一顿的架势。
阮父笑着摇头,“没有的事,我还没老呢,就是最近家里事多,想着把家分了,以后过日子反倒轻松点。”
族里自然知道阮家去镇上开铺子的事,闻言,先将阮家几个小辈都打发出去,两边好一顿协商沟通,族里这才同意分家。
阮柔和两个弟弟弟媳重新被喊了回来,接下来就是告知具体的分家细节。
阮家的家底本来还算厚实,家里的田地一分为三,阮父阮母和阮大弟阮二弟夫妻各占一份,多出来一亩,阮父做主给了大孙子,其实也还是大房的。
家里的鸡猪等家禽、家伙什基本都按三份均分,实在分不开的那点儿,阮父阮母就自己拿了。
至于家里的存银,因着开铺子,家里的钱大多都砸在了铺子和货物上,如今家里有的不过是十余两银子。
“之前开铺子花了不少钱,如今家里就剩十两,你们兄弟一人拿五两。”
阮大弟问,“爹娘,这银子还是你们留着吧,铺子里说不定还需要,而且,我们要银子也用不上。”
“银子我和你娘就不要了,不过铺子还是我和你娘的,以后,还要你们兄弟俩多帮衬。”阮父的话中意思很明显,也就是家产都分了,但铺子不分、还是归老两口,至于以后怎么差遣两个儿子干活,反正不在如今的分家之列。
“至于以后养老的问题,现在我和你娘还能干,若是以后干不动了,家里的地你们兄弟帮忙种了,把口粮给我们就行,若有生病之类需要花费银钱的,你们兄弟二人平分。”
到此,这个家就算分结束了。两个儿子和儿媳的心思,阮父看不通,但他自以为分家还算公正,两个儿媳他不管,但两个儿子要是因此有什么意见,他也不惯着。
阮大弟和阮二弟听完,怅然若失,不是因为分家的财产,而是因为爹娘竟然想了这么多,显得他们做儿子的很不孝顺。
见阮父说完,族长抬头看向在场所有人,问道,“你们可有意见?”
这情况谁敢说有意见啊,大房多分了一亩地呢,二房乔春枝刚嫁进来不过四日,就是有不满,也轮不到她来说,故而,众人都摇头表示没意见。
于是,族长当场写了一份分家文书,阮家人包括阮柔、以及族长族老们皆在上按上手印,这个家就算彻底分了。
之后的几日,阮家都在静悄悄地分家,虽然请了族老族长,可分家之事,阮父阮母没打算这么早对外宣传,又因一家子还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外人也没因此看出什么异样来,只家里的东西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三份,生活做饭都不在一处。
阮柔带着林松自然是跟着阮父阮母一起吃的,这样,她还能补贴一些。
要说分家对她唯一的影响,就是林松以后留在阮家就不好太过麻烦大房二房,只能托付给阮父阮母,偏两人都在镇上,若不是林松开蒙没学完,阮柔都想把人转到镇上去读书了。
虽然分家的时候,两个儿子儿媳都表现出了不愿意的拒绝姿态,但是吧,真等家分了,察觉那种自由自在,反而觉得很是开心。
乔春枝同样如此,刚进门就能当家做主,捏上五两银子,谁家媳妇能做到。
就是她心里还有点没底,总想回娘家找娘亲商量一番,可她才嫁过来,回门日已过,总不好这么快就再回去,只得暂时按捺住等待时机。
机会很快就来了,家一分,正月初八,阮父阮母很快带着大儿媳去镇上的杂货铺,看得乔春枝艳羡不已。
第639章 公婆和大嫂不在,大伯哥是一个沉默老实的性子,早上吃过饭就下地去
公婆和大嫂不在,大伯哥是一个沉默老实的性子,早上吃过饭就下地去了,于是,乔春枝收拾些东西,跟阮二弟打过招呼,就回了娘家。
阮家的事情,早在初六就回来林家的阮柔没怎么在意,任谁有什么小心思,只要阮父阮母在,就掀不起大风浪。
回到林家,林贵的媳妇赵二丫替代老三林吉祥,成为了新一任老黄牛。
在娘家被苛待惯了的赵二丫,来到林家依旧勤勤恳恳,希冀以后能拥有自己的小家,林贵也丝毫没在意,阮柔每每看见她,总忍不住想起原主,少不得提醒几句。
赵二丫到底是个聪明人,很快看清楚了林家的处境,也能摆起嫂子的架子使唤下面的几个弟妹干活。
家中欠债还不起,林母便想着把老三嫁出去,好歹换几两银子回来。
林吉祥早几年被家里养得好,样貌清秀、身材高挑,干起活来也麻利,是当下长辈会喜欢的儿媳样貌,林母找了黄媒婆,开了十两拼聘礼的高价。
乡下一般人家说亲,八两银子是一个坎儿,以下说明起码是想正经说亲的,八两以上,除非娘家条件确实很好、或者姑娘本身有过人的样貌本事,否则,基本就是卖女儿的。
嫁女儿跟卖女儿,一字之差,虽然都是去人家过日子,可待遇却截然不同,前者代表两者是姻亲,互有往来,娘家能替女儿出头,可若是卖女儿,任凭夫家如何苛待儿媳,娘家也不能再给女儿做主,往往都会被苛待。
林母做这事前只跟林父商量过,便悄悄找了媒婆。
只不知怎么被老三林吉祥知道,心中自是忿忿不平。
林吉祥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得知自己要被卖,一万个不乐意,开始自己想办法。
可一个未成婚的姑娘家,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最后,只能找了一个以前对自己表过意的男子让其上门提亲,男子答应了,可家中父母只同意出五两银子的聘礼。
原本林母不同意,可架不住林吉祥在家里要生要死,甚至扬言不让嫁她就割腕自杀,林父担心真闹出人命,憋着气同意了,却是什么嫁妆都不给准备,只让林吉祥把家里的旧衣裳带走。
这件事闹得双方都很不痛快,林吉祥嫁出去后,除了三日回门,基本就不回娘家,听说在夫家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林母同样生气,哪怕知道女儿日子不好过,可一来没掏嫁妆理亏,二来还憋着气,故而并不上门给女儿撑腰。
与林贵上辈子的红线直接被自己搅乱不同,从原主记忆里,阮柔知道,林吉祥上辈子也是假的这户人家,可待遇截然不同。
上辈子,有原主当老黄牛、甚至掏出自己的嫁妆银补贴,下面五个小的婚事都说的不错,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如今么,她要一个个看着上辈子吃原主血肉过好日子的林家人过上截然不同的生活。
林老二成婚的当年,赵二丫有了身孕。
作为林家第三代唯一的孙辈,林父林母对这个孩子抱以了最大的期望,是以,对待怀怀着孕的赵二丫十分看重,赵二丫打蛇随棍上,把手头的活推去大半,理所当然给自己调养起身体。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赵二丫诞下一个五斤六两的男婴,彻底在林家站稳跟脚,挺直了腰杆。
因为家中有了一个孩子,花销渐大,加上要还清之前的欠债,足足四年之后,直到林老四林平二十岁,到了说亲事的年龄,林家依旧掏不出聘银,只得暂且先把婚事放下。
这一耽误就是三年,三年后,林老四二十三,林老六林安十八,也是说亲的好年纪,且因为林安年纪小,在婚嫁之事上更为吃香,所以,林父林母用林老五林如意的聘礼钱,先于老三给老六说了亲。
林老三林平和林老六林安就此闹翻,兄弟俩反目成仇。
又过去两年,林平二十五高龄,在乡下基本孩子都能下地的年纪,说亲愈发困难,最后,只能说了一个带孩子的寡妇。
至此,林家已然彻底乱了套。
一家子怨气重重,随着人口的增多,家中田地却没变,日子过得愈发拮据,人穷志短,不如意之处更多。
两个相当于被卖出去的女儿,林吉祥和林如意,早就跟娘家断了联系,若非有生死大事,都不再回来。
而剩下三个儿子中,林老二林贵惯来自私自利,却为了儿子不得不努力干活,林老四跟林老六日常不对付,整日吵得家中鸡飞狗跳,林父林母更是苍老得不行。
要说有谁没受影响的,大概就是阮柔了吧。
一开始,她是真想就此留在林家,看一家子闹的笑话的。
可架不住林松读书太争气,在乡下学堂读了两年后,那夫子自觉自己一个童生再无东西可教,所以跟阮柔提出建议送去镇上读书。
镇上的生活条件好,可也费钱錒。
好在,阮家的杂货铺开得不错,早些年靠着赚来的银子在镇上买了一处房屋,就此在镇上安家,只偶尔回乡下打理田地、走村串巷收货。
阮柔便直接以林松读书为由,也来镇上买了处宅子,带着林松住了下来,只假借的依旧是阮家的名义。
而林家那边,虽然不能实时看到好戏,但隔一段时间找人打听一下,也能吃到不少瓜。
当然,在离开林家之前,她特意找林氏宗族提出分家。
林家总共四个儿子,按照当下的分家规矩,林富如果在世时起码能分到五分之一的财产,外加如果给林父林母养老还能再得到一份,但谁叫林富短命死得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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