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那娇羞的模样,实在很难不叫人想歪,阮母此刻就想歪了,就连阮父和阮家爷奶的面色都不大好看,一个女子婚前失贞,那是要被人唾骂的,若别人家的女儿如此,他们都得跟后面吐两口口水。
阮大娘子却是没看出来他们的想法,否则铁定得为自己喊一声冤枉,实则她在回想几次跟铁勇亲密的情景,太过火的她也不敢做,不过牵牵小手、轻抱两下,就勾的那人魂牵梦绕,她对此很是得意,由此也错过了为自己解释的机会。
闹了好大一出,也没人再将目光放在阮柔身上,她见状连忙躲了出去,她可不想给阮家干活。
有了原主的记忆,村子里她很是熟悉,出了阮家,寻小道到了一个小小的山头。
山头其实是几位老人的墓地,村中小孩子都被大人拘着不让过来,省得丢了魂,却是原主偶尔伤心时的私人空间。
人死都死了,阮柔也不害怕,跟原主一样,在小山包后寻了一个角落,扯根狗尾巴草把玩。
宋家显然不愿意娶她,那就得想别的法子,总不能一直留在阮家,但原主一直老实干活,压根不认识什么人,她又长得这样一副模样,人选也是一个老大难。
“唉。”想到此,她忍不住叹气。
与此同时,忽的听到一阵“窸窣”声,回头一看,却见正是宋家的小儿子,几日之前,她还得叫一声姐夫的宋元修。
两人关系尴尬,单独见面并不合适,阮柔起身就要离开,不料被身后人叫住。
他迟疑着开口,表情略有尴尬,似有同情,问:“你在阮家的日子是不是不好过?”
宋元修也没想到会遇到阮家娘子,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压根不信鬼魂之说,故而一直将这里当做读书累了的清静地儿。
阮柔只觉果真是个书呆子,“你瞧我这样,还用问吗?”
宋元修愣愣看去,一张瘦巴小脸上黑黑的,唯独一双眼睛亮如星辰,璀璨夺目,连带着整个人也似田地里的野草,散发着勃勃生机,眼中并无他想象的伤心害怕,反而满是镇静沉着。
“你,你不伤心吗?”
“不伤心。怎么,你伤心了?”她语气略带嘲讽,虽然知道宋家嫌弃自己没错,可免不了有一丝怨气,有眼不识珠,早晚叫你们后悔。
宋元修连忙摇头,解释道:“没有,我只是想不通。”他埋头苦读十几年,显然不知人情世故,更不懂男女之情。爹娘说的妻子,他若是娶了定当好好对待,可若无缘,也不会因此伤心。
“真是个书呆子。”阮柔嗤笑,闲闲解释,“铁家人以后比你有出息呗。”
“啊?”宋元修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想不明白,他结结巴巴,“可我是读书人。”
在所有人眼里,一个读书人,都该比一个猎户要有出息吧。
好嘛,还没傻完全,她有心逗人,便道:“听说是做了个梦,你连秀才都没考中,人家当大官了。”
宋元修被这个消息震住,一时不知是失望更多、还是不可置信更多。
“我没考中吗?”
都说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作为读书人,宋元修自然也做过高中状元的美梦,可却有人告诉他,他连秀才都并中不了,着实打击人。
阮柔逗够了,也不去管他什么反应,另寻个安静地儿。
独留下宋元修失魂落魄,这一刻,什么未婚妻退婚都不再重要,读书十几载,除去“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的雄心壮志,更现实的,他想考取功名,让一直为他付出的宋家人过上好日子。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他永远中不了了。
他丝毫没有怀疑阮家二娘的话语,因为她说的漫不经心,似乎根本没必要为此说谎。
如果对方所言都是真的,那他还要继续浪费钱财,让一大家子继续跟他一起过苦日子吗?
思及家中愈发粗简的饭菜,枯瘦的侄子侄女,年老却还要在田家劳作的爹娘,一股难言的愧疚涌上心头。
离开的阮柔可不知这人如何一番反思,村里到处都是人,她不想跟人搭话,最后干脆回了阮家的柴房,原主偷偷在这里藏了几个地瓜,她恰巧有点饿了。
匆匆三天一闪而过,期间,阮柔只在吃饭的点回到阮家,顿顿不落,至于家务活则一点不沾,阮母气得够呛,而阮大娘子则尽力周全,期盼着不要节外生枝。
有铁家当官发财的美梦在前面吊着,阮家人合计一番,愣是将家底都掏出来,到底还是将宋家的彩礼钱凑齐,第三天给宋家送了过去。
两家的亲事就此解除,宋母却完全没有心思忙这些,因为全家包括她寄予厚望的小儿子,竟突然说不去念书,要跟着家里一起下地。
第49章 与宋家的婚事解决后,阮大娘子便火急火燎的催促爹娘赶紧给她和铁勇定亲,似乎生怕好夫婿被人抢了去。……
与宋家的婚事解决后,阮大娘子便火急火燎的催促爹娘赶紧给她和铁勇定亲,似乎生怕好夫婿被人抢了去。
铁家是真真一穷二白,单看其只给得起一百枚铜钱做聘礼就可看出。
阮母刚送回宋家的丰厚聘礼,面对就是铁家的一百文,着实寒酸不已。
她再次忍不住怀疑,“大娘,你的梦不会错吧,这铁家穷成这样。”
阮大娘子连忙安抚,“娘,就是铁家穷,铁勇才会去参军、当将军啊,不然他就一个农家汉子,我还看不上呢。”
阮母一想也是,可仍忍不住嘟囔,“可这也太少了,宋家就不说了,你瞅瞅村子里,哪个好姑娘的聘礼不得二两银子。”一百文,打发叫花子呢。
她却丝毫没想过,此时嫌少的她,在这门婚事还是二女儿的时候,可没这么想,反而觉得好歹没赔钱。
阮大娘子面露羞惭,“那我去问问铁勇,能不能再加点儿。”
“行,最好能凑够二两,不然显得咱阮家倒贴女儿一样。”阮母到底心有不甘,再富贵那也是以后,哪有眼前的银子吸引人。
“我尽力吧。”大娘子咬咬嘴唇,心知是不可能的了。
等去找了铁勇,她开不了口,犹犹豫豫故作忧愁状,待铁勇见了着急方才道出小心思。
“勇子哥,我,我相中你是不看那些彩礼的,可你知道我娘她,唉,她也是担心我。”
铁勇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抱歉道:“大娘,是我没本事,叫你跟我受委屈了。”
阮大娘听了心觉甜蜜,羞答答道:“不委屈,我看中你这个人,又不是图钱财,只要你以后一直对我好,就够了。”
铁勇愈发觉得心上人贴心,弃了宋家而选择自己,去家中翻箱倒柜,总算又凑了一百文出来。
阮大娘瞧着一百文,心都微凉,这也太穷了吧,还不如不凑呢,她一个姑娘家的私房钱都不止这些。
忆起阮母的不依不饶,她到底还是接下,试探着道:“勇子哥,我娘她不高兴,我想着把我的私房钱添到一起,到时候还是给带回来,不图别的,就让我娘高兴点,你看怎么样?”
“那好啊。”铁勇欣喜道,“带不回来也没事,马上秋天进山,我手头就有钱了。也是委屈你,要是晚点定亲就好了。”
“不委屈,我就想早点嫁给你。”阮大娘子哪里敢拖延,恨不得能立马嫁过去,将两人关系坐实。
阮大娘子回去后,翻出自己的小金库,一个小小的荷包里,竟有几角碎银子,都是这些年她撒娇卖痴从爹娘处哄来的,加起来差不多才八百文。
狠狠心,她将碎银子跟铁勇的一百文放在一起,好歹凑足一两银,交给了阮母。
阮母瞧见喜出望外,“没想到那铁家小子那么奸猾,明明有一两银子,却只愿意出一百文。”
阮大娘瞧着好容易攒下的银子进了阮母的腰兜,心痛不已,却还得强颜欢笑,“之前不是跟二妹么,如今换了我才愿意。”
“还是大娘你有出息,二娘别不是要我赔本才能卖出去吧。”
一两银子封嘴,又有将军大官在前面吊着,阮母之后果然不对女儿偷偷出去私会有什么意见。
却说另一头,宋家大院,一大家子齐聚正堂,商量全家的大事。
宋家枝繁叶茂,宋父这一代足足四兄妹,他是老大,下面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早几年就分了家,宋家奶奶奶如今跟着大房一起。
宋父宋母又足足生了六个孩子,只老五是女儿,余下足足五个兄弟,除去小弟宋元修外,均已成家。
如今三代同堂,宽敞的正堂愣是被挤得不行。
宋母苦口婆心,“元修啊,你跟娘说说,到底怎么想的。”
“是啊,小弟,你个读书人,可不能干下地的活。”宋大嫂跟着附和,主要小叔子手无缚鸡之力,下地也干不了多少活。
“娘,我读了这许多年书,家里日子一日比一日艰难,有这钱还不如多买两斤肉吃吃,侄子都瘦成什么样了。”宋元修说出这话的时候心如刀割,放下心爱的书叫他痛苦,可总不能看着一家人白白付出。
原本一派轻松的宋大嫂闻言却是苦了一张脸,果不其然,婆母投过来的视线冷飕飕,似有刀子一般。
“是不是家里有人说了什么,你不用想这些,等我儿中了,他们都得跟着你享福。”宋母气哼哼道。
宋大嫂急忙点头,表明自己的决心,“就是,等你出息了,你侄子还怕没有肉吃。”
嘴笨的其他诸人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面对家人的信任,宋元修有苦难言,他没有办法说出,自己压根中不了的结果,否则他们该如何失望,倒不如就当自己想要放弃,起码,不至于为过往的付出后悔,也给他留一点颜面。
“那都不知道哪一年了,县里三年也不定能考中一个。”宋元修绞尽脑汁想着借口。
“你不一样,夫子都说你是读书的好料子。”宋母始终坚持。
宋家祖上八代就是普通的农家,没发过大财,也没怎么落魄过,发展到宋父这一代,风调雨顺好多年,家里攒下几个余钱,就想着送小儿子去读书,改换门庭,也省得往后一直继续当农人。
小儿子元修也一直不负众望,天生有读书天分,可惜三年前的秋天,宋家爷爷大限去了,守孝三年不得科考,这才耽误到了如今十七的年纪,竟还未能下场。
宋母思来想去,前段时间一直都好好的,就阮家退婚的事闹出来,小儿子才这般,莫不是被嫌弃受到了影响。
“儿啊,是不是那阮家人说了什么,你都不要信,他们家姑娘样的水性杨花,故意说坏话搅你心神。也是娘想岔了,你还是读书的年纪,谈婚论嫁做什么。”
宋父也沉了脸色,阮家的事他本不欲计较,可若影响了小儿子的大事,他定叫阮家吃不了兜着走。
与宋母交换了个眼色,两人心中都有了主意。
“元修,你安心读书,家里虽然困难,可供你几年还是能的,你明年就要下场,先不要想这么多,你也不想我们的心血白费吧。”
闻言,宋元修再不敢有异议,说到底,他也希望能参加一次。
事情看似就这般过去,实则不然,宋家在村中枝繁叶茂,权势也极大,他跟身为村长的本家二叔打了个招呼,阮家在村子里的事情突然就备受排挤。
阮母知道为何,心情愈发烦躁,连大女儿的温柔小意也听不进去。
“大娘,你说的铁家小子什么时候发财啊?”
“娘,那不是发财,那是当大官了。”阮大娘不满,当官和有钱,那可是天壤之别。
“那到底什么时候当官?”
这点阮大娘倒是记得很清楚,“很快的,一年后他既就会去参军,一点点升上去,那时候家中就不缺银钱了。”
“还要那么长时间啊。”阮母皱眉,总觉得还很遥远。
“哪里久了,到时候小弟刚好到了娶亲的年纪,家中不缺银钱,也能说个好亲事。”
说到小儿子,阮母的烦躁顿消,罢,如今受些苦,就当为平安积福吧,等日后女婿当官,一个宋家算得了什么。
只阮柔在家中的日子越发不好过起来,她如今受限于村中,连稍远些的镇上都去不了,更遑论更大的城市。
而在村中寻找一个过得去的未来夫婿更不是件简单事儿,她倒不是嫌弃人只是个农夫,可若脑子不够用,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农夫,她却也是看不上眼的。
村中倒也有几户读书人家的后生,可惜,不用想都知道人家看不上自己。
阮柔那就一个愁啊,在阮家她不能靠做绣活赚钱,更不能真把人惹生气了,否则自己这小身板可敌不过阮家诸人。
无奈,最后她还是将主意打到宋家那小子身上,谁叫他还有点培养价值,又跟她沾得上边的呢。
上次,经过全家的劝说,宋元修总算下定主意下场一试,县试近在眼前,他每日用工苦读,很快将阮家一摊子扔在了脑后。
阮柔算盘打得噼啪响,按阮大娘子所言,宋元修参加县试遇上倒春寒,二月天突下鹅毛大雪,在科考的棚子里待得头晕眼花,卷子压根没做完,竟连个童生都没能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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