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女配 第84章

作者:竹里人家 标签: 系统 快穿 正剧 穿越重生

  实则,宋元修哪里是没来,他人还在府城呢,硬是等着成绩出来,方才返程回家。

  或许也是他的幸运,县试因为天气筛掉了不少又学识的学子,得过县试的学生成绩本就较以往差一些,此番浑水摸鱼,竟叫宋元修真的中了。

  府城的名单直接张贴在府衙的公告前,大红喜报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宋元修和秦春生挤在人群中,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从后往前看,一个十分自傲的从前往后看,几乎是在同时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也是巧合,此番府试拢共录取了四十八名学生,宋元修得了倒数第八,也就是四十一名,秦春生则是得了第十一名。

  两人水平不同,期盼也就不同,宋元修确认自己中了后欣喜若狂,第一时间想要找宋父和宋三哥分享喜悦,而秦春生却是蔫头耷脑,很有些失望的模样。

  无他,按规定,院试前十为甲等,可入县学学习,而后十名,还得找关系、送银钱方能进去,仅差一名,就有不小的悬殊。

  不过能中就是好事,为了能第一时间看到成绩,一行硬是在府城多待了十来天,银子不知花去多少。

  秦家还好,宋家这边,宋父带来的银子早已花的差不多,又是焦急又是心慌。

  好在成绩终于出来,秦父操办了一场小小的庆功宴,也不敢大办,怕别人笑话。

  “宋家老哥,恭喜恭喜。”秦父虽然是个读书人,却没有那些迂腐的架子,饭桌上也很是亲近。

  宋父同样举起酒杯,连道,“同喜同喜,春生年纪尚轻,以后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一行人高高兴兴,一醉方休,第二日,又各自在府城添置了些东西,方才回程。

  府城比县里繁华的多,秦父在这边的书肆找到不少县里没有的典籍注解,很是抛费了一般。

  而宋父自己没有买什么,却是各给了两个儿子一百钱,随他们去买什么。

  宋三哥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想了又想,买下一匹料子,家里的女儿长这么大,穿的都是姐姐们换下来的衣服,一直嚷着想要新衣服。

  至于宋元修,本不想买什么,可后来,同样去书肆挑了一块砚台,许是府城的读书人多,东西竟比县里的还要便宜些许。

  第三日,一行人踏上归途。

  府城回镇上需要三日功夫,他们雇的马车脚程慢,远没有府衙报喜的人快,故而等他们回到祁山镇时,就连乡下的宋家也已经得知了喜讯。

  

第60章 得知今日是宋元修一行回来的日子,早早的,枝繁叶茂的宋氏族人们济济一堂,将宽敞的宋家院子挤得似水……

  得知今日是宋元修一行回来的日子,早早的,枝繁叶茂的宋氏族人们济济一堂,将宽敞的宋家院子挤得似水不漏,大人们、老人孩子,俱都喜气洋洋。

  家中早备下零嘴儿、茶水招待,一群人吃吃喝喝聊聊,边等宋元修回来。

  宋村长坐在高位,看着下面的热闹只觉得浑身是劲,族人昌盛,如今又有了个童生,宋氏以后也算是有点根底了。

  “元修可是让咱们老宋家光宗耀祖了。”宋村长对着宋母颇为感慨。

  “多亏族长和夫子你们教的好。”宋母亦是高兴,十八岁的童生,以后肯定能考个秀才回来。

  “还是你们教的好啊。”宋村长倒也不揽这个功劳,是宋家自己争气,也就前些年困难,跟族人们借了几次银钱,后来也都还了。

  院子里,其他几个媳妇儿都忙活着,唯独阮柔,作为宋元修的妻子也算水涨船高,被人安置在座位不能动弹,一个个笑着恭喜她成了童生娘子。

  当然,这不过玩笑话,童生只是代表过了府试,有参加院试的资格,而非真正的功名。

  有人羡慕,自然也有人带着酸气,“没想到当初阮家的小丫头,还有今天这福气。”

  “就是,原先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嫁到宋家来。”

  这便是说的姐妹俩当初婚事颠倒的事情了,若说先前众人觉得是阮家大娘被男人迷话了眼,可此一时彼一时,宋家小子出息了,就变成阮家二娘有心计,故意使计坏了亲姐姐的婚事。

  宋母闻言顿时不乐意了,在如今的她眼里,小儿媳就是小儿子的有缘人,那是有大福气的。

  “瞎说什么呢,当初大娘退婚,我可没答应二娘,后来上门也是因为明悟师傅批语二人有缘,是天生的好姻缘。”

  “什么,还有这一遭?”顿时,众人的注意纷纷从婚事上挪开。

  乡下地界,尤爱谈论这些神鬼之说以及儿女姻缘,很快,话题就被转移到不知哪家闺女的婆家姑娘身上。

  见状,宋母的额角总算松开,大好的日子,可不能让他们给祸害了。

  等到下午,一连喝光好几壶茶水,等得望眼欲穿,总算有村口守候的人前来报信。

  宋氏族人都觉得这是个大日子,就算有事要忙,无法提前过来的,也都注意着,准备一旦人回来了就立马登门,最好再备上一份礼物。

  且说宋元修与秦春生那边,路上风尘仆仆,很是辛苦,一个个却并不觉得劳累,反而精神气十足。

  到了镇上,宋父也不再自己走,而是用身上为数不多的银钱雇了一辆牛车,三人舒舒服服坐在牛车上往家去。

  待得到了村口,刚下牛车,远远就听得有人喊,“回来了回来了。”

  宋父先是一怔,随后恍然,笑着对身后两个儿子道,“看来也都知道了。”

  宋三哥笑的龇牙咧嘴,自认小弟考中,他没有功劳,也该有几分苦劳,当即雄赳赳气昂昂走在小弟身后,若不是他的模样实在不像个读书人,倒要有人以为是他中考,而不是一旁依旧沉着镇静的宋元修。

  一路被人簇拥,风光着回了宋家,宋父和宋三哥面对村人以及族人的热情寒暄,同样投以十分热情的回应,而宋元修则是时不时点头回应,只偶尔吐露一两个字,倒不是他清高自持,而是实在很难应对这种恭维。

  是的,恭维。宋元修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村人对待他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若说先前只是因为他读书人的身份,而对他有几分看好和礼遇,如今这种礼遇中则夹带了几分恭敬,那种感觉让宋元修很不适应。

  好在很快就到了宋家,时隔多日,再次回来,宋元修面对家中一众长辈,一一见礼问好,其他人自然也是连声应好。

  尽管都聚在了一起,但其实能聊的也不多,宋家族人基本上就没一个正经读过书的,此时能谈的,也无非是些考得怎么样、路上如何,在府城如何安生,花费了多少银钱之类的民生事项。

  这些事情宋元修说的倒不多,反而是宋父和宋三哥很有几分激动的模样,说起来就没个完。

  说着说着就说到路上花费的问题,上一次县试在县里举行,没花上多少银钱,宋父觉得还可以接受,这一次去府城是真正开了眼界。

  首先那价格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速度比县里贵了两三倍,尤其考场附近的客栈,价格那叫一个水涨船高,可为了不耽误正事,又不得不住,连带着其他的衣食住行,住在府城就跟烧钱一样。

  去时带了二十两的银子,几乎是全家大半家当,如今早已花的不剩什么,儿子中了童生自然是高兴的,可接下来的院试同样是一个大难题。

  宋村长本来笑眯眯听着觉得很是安慰,待听到银钱不够,顿时皱眉。

  “院试是大事,可不能给耽误了。”

  宋父也道是,“元修既然考到了这一步,家里就是砸锅卖铁也得给他供出来。”

  宋村长村多再三到底还是开了口,“这也是族里的大事,我作为族长自然也得出一份力,其他人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宋父连忙拒绝,“家里还有些银钱,也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其实实际上也差不多了,再来一遭,家里多少年攒下来的老本都得搭进去,若是中了还好,不中的话,绝对是伤筋动骨。

  可再困难,宋父也不好直接要族里的钱财,否则日后若有什么事,岂不推辞不掉。

  宋村长也不知听没听出来,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只是不再提什么凑钱的话了。

  宋父好歹松了一口气,又给添了杯水。

  聊的差不多,宋村长便要起身离开,同时示意其他村人别久留了,否则岂不是要宋家留饭的意思。

  又没真到吃流水席的地步,这么多人一起供饭,宋家怕是也供不起。

  于是乎,一众人跟在宋村长身后一步步离开,依旧兴致勃勃的谈论着童生以及府城的事情。

  当即就有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表示自己也要送孩子去读书,将来考中功名也算是光宗耀祖。

  同时也有人十分不赞同,“你只看宋家小子中了个童车,没有中秀才之前,这都是倒贴钱。没看宋家以前在咱们村里日子也是数一数二的,如今成什么样了?”

  那人本就是个墙头草,见着宋家风光就想跟着,如今被人一打击,立即打了退堂鼓。

  读书这般大的事情,也不是几句话就能做决定的,当下不少动心了的人家都回家去仔细商量,只是到了最后,都得无奈叹气。

  无他,不止是花钱的问题,还有给谁花钱的问题。

  谁家也不止一个儿孙,给这个读了,那个不高兴,给那个读了,这个不乐意,别到时候书没读成,一家子兄弟姊妹反而坏了和气。

  故而到最后,商量来商量去,谁家都没有打定主意,既舍不得这个银钱,又定不下人选,最后全都无疾而终。

  这些宋家人早有预料,却并不在意,各家人管各家事,他们反正是管不到那么多的。

  没了外人,宋家自家人终于能热热闹闹一回。

  肉菜都是老早就准备好的,鸡鸭鱼肉俱全,宋母亲自下灶房,几个儿媳打下手,一点没有舍不得。

  菜上了桌,宋父宋母坐主位,本来想着让宋元修坐次席,奈何他认定了宋大哥是长兄,不可逾越了去,最后,便是宋大哥坐东边,宋元修坐西边,连带阮柔都得了个好位置。

  童生的位置距离秀才一尺之遥,可以说既近又近,既远又远。饶是一向抠搜的宋大嫂看见花费许多,都没有一点意见,更别说其他人,一个个喜笑颜开,说着好听话。

  一家子热热闹闹吃过了丰盛的晚饭,也没敢让多喝酒,此去府城路途遥远,花费的时间又长,外边睡觉吃饭总归没在家里安生,宋母便让三人先回去休息。

  结果三人刚起身准备去洗漱,那边宋村长却又派人来了。

  却原来是宋村长派了大儿子宋浩过来送贺礼。

  宋村长如今年已六旬,身子骨虽然还硬朗,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要退下来。

  宋在吴山镇是大姓,占了村里足有一大半的人口,故而宋家族人自然不想村长的位置旁落,宋浩作为宋村长的大儿子,便是指定的下一任村长人选,平日里都被带在身边教导,如今在族人中也有几分地位。

  宋父忙起身,称呼“浩堂兄”。

  宋浩长了一张老实憨厚的面容,实则心思细腻,对待宋家人不仅不见生疏客套,反而愈发亲近。

  “爹他不放心,让我来送份贺礼。”说着递出一个小荷包。

  宋父接过,略一掂量,沉甸甸,立马就明白值不少银子。

  “这可使不得。”宋父连忙将荷包推回去,“心意我领了,只是我先前说的也是实话,家里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现在就借了钱,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

  宋家也就是老实本分的农家人,借钱那是一定要还的,背着债过日子,那滋味体验过一次,就不想体验第二次。

  宋浩无奈,来之前父亲就说可能不会收,果然叫他猜着了。

  也不强求,他从荷包里取出银子,使劲分了一小块出来。

  原先一锭银子大概有五两,绞了后大概一两的模样。

  然后,宋浩将大的那块收回去,却将一两的推回来。

  “一两总不至于不收了吧,就是贺礼,你们要还我也是不接的。”宋浩苦口婆心,“元修考了童生本就是族里的大喜事,只是族中也不富裕,没有多余的财产资助,可父亲和我的一片心意,你们总要接着。”

  宋父再无拒绝的话,接下一两银子,将情谊记在心中。

  待人走了,宋父将宋元修单独留下,父子俩也不知说了什么。

  翌日,宋家依旧十分热闹,宋元修也得了几天假在家休息,等恢复精神后再去书院不迟。

  五月天气愈发炎热,宋元修除去继续温书,期间又往镇上跑了一趟,皆是赴同窗的约。

  且他还得知了一个消息,秦春生家中走动一番,给秦春生谋了一个县学的空缺,后面就不来书院读书了。

  宋元修很难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似乎自己就此落后别人一大笔,却无可奈何,从这层失落中缓和过来,他就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妥,秦春生是第十一名,这才能打点县学,他这个成绩,如何都进不去。

  要想出头,还是得靠自己,如此想着,之后宋元修索性安心读自己的书,也不再外出参加那些繁杂的聚会。

  六月初,宋元修正式去镇上书院读书,他先前续了一年的束脩,仍旧是龚夫子单独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