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日上楼
刚回房,便将那额饰小心地取了出来,她不知道方才那行为算不算截胡,不过却不后悔,路遇宝藏,各凭手段——
只是今日又仗了崔望的势。
郑菀虚情假意地叹了口气,立时便又丢到后头不想,对着日头将那翡翠一般的额饰细细看,无甚特别,水头倒是极好。
凤珑有鲛丝串着,解不下来,郑菀便将那额饰贴到凤珑身上,除了让它烫得跟滚水似的,让她发疼,依然无甚异样。
便在此时,郑菀突然想起生辰当日,崔望取她指尖血才让这凤珑认了主,便小心地取来匕首,在指尖上轻轻划了一道。
细白的一道小口子立时出现,血落在了月牙形额饰上,瞬间满室生光——
额饰轻轻从她手中挣脱出来,倏地一跳,“咔嚓”一声,凿进了凤珑的尾羽,原就雕镂精细的凤羽上,出现了一道弯弯的新月,浑然一体。
鲛丝挣断,凤珑倏地往下一沉,华光四起里,消失在了身前。
郑菀心中顿有了悟,此时的凤珑才算真正认主,魂识内视,果见凤珑静静沉于丹田,她将其召出,握在手中,以元力一遍遍祭炼。
祭炼口诀,在莫虚经一层便有,法器约莫一炷香边沟,元器一个时辰,而仙器……莫虚经未提。
待郑菀睁开眼,发觉月已上中天,月华落于她卧榻之上,在她周身形成了一层薄膜。
她心念一动,护体薄膜也随之碎了,只觉满心通明。
郑菀终于知道,这凤珑为何物,若崔望的龙佩里,是第一缕鸿蒙剑气,她这凤珑里,封印的便是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新月之华,在长久的岁月里,这凤珑的新月不知遗落到了何方,才导致宝物蒙尘。
若旁人得了这额饰去,没有凤珑,也不过是一件漂亮的凡物。
便在此时,识海内的莫虚经突地一阵抖动,吐出一道金字:“如烟如雾,似尘似幻,以月华为引,魂识为基,此为——造幻诀,攻法。”
“造幻诀一层:晓月清。”
郑菀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这造幻诀,原该在她晋升玉成境时才会出现,此时提前,却是因为这凤珑之故。
莫虚经为何旁人修不成,一是这功法要引欲后止欲,二,便是玉成境前,修者无还手之力。
真正的威力,当在这造幻诀上。
若说元力修为和魂识粗细,是内修;那这造幻诀,便是外修,是应敌之法。
正在郑菀心中迷惘时,识海中突然传出一声:“此话不差,造幻诀引子有各种,花月鸟兽皆可为引,可其中最好的却是月华。以月为引练就的造幻诀,才能让人防不胜防。”
“丫头,你当真是好运道。这鸿蒙月华,无物不消啊。”
“烬婆婆?”
郑菀一下子便笑了,“你、你回来了?”
烬婆婆深深叹了口气:
“藏经阁内有样东西对婆婆我不甚友好,我便躲到你这凤珑里去了,谁知躲了进去却死活出不来,幸得你解了禁,不然不到你玉成境,婆婆我可出不来。快憋死我了。”
“现在,婆婆教你一套炼化之法,你再将这凤珑炼化一遍,作为你的本命之器,本命之器与修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旁人夺不去。”
“婆婆,凤珑是仙器么?”
郑菀敛容肃穆,果真跟着口诀炼化起凤珑。
“……”
“想得倒美,以前是,现在嘛,需要你多多挣钱,给它升阶喽。”
“所以是一出世,修道界便血雨腥风的玄器?”
“哪儿学来的鬼话?不过,也差不离了。哎,你得多蹭蹭你那冤家的仙气儿,瞧,你这坏运道,不也成了好运道?”
“……”
郑菀彻底地闭上了眼睛。
待第二日午时,才当真祭炼完全。
她决定将之前仗势得来的“符纸”“符笔”“朱砂”拿出来练一练,看看自己天分如何。对黑吃黑,郑菀丝毫不心虚。
“你要练符?”
烬婆婆一惊,“娃啊,你不知道,冰元根画符,可难着哩。”
郑菀将符箓大全摆到桌上,闻言一愣:“为何?”
她还打算靠着画符发家致富,带阿耶阿娘过上好日子呢。
“冰元根元气最是不羁,十分不好收束,画符者,以水元根、木元根、土元根这等和缓的元根最是适宜。”
第52章 冰箭符
尽管烬婆婆这么说,郑菀也没决定放弃。
她平时拈轻怕重,爱漂亮怕麻烦,可一旦决心,便不会轻易更改。尤其为了这黄符纸、符笔、朱砂,又是狐假虎威,又是威逼利诱,什么手段都使了——
“唉,又失败了。”
郑菀甩了甩手腕,画符需精心凝神,为了这,她还特意焚香沐浴,谁知每每下笔,还没到一半,元气便开始暴动造反。
这都已经废了快三十张黄纹纸了,两个时辰都过去了。
日暮西垂,老树昏鸦,阿娘开始唤她出来吃晚食。
“不吃了!”
郑菀头也不回,气鼓鼓地道。
“……这孩子。”
郑斋与王氏看了一眼,“我去看看去。”
他敲了敲门,见里边无人应答,便推门进去:“菀菀……”
“阿耶!都怪你,我又废了一张纸!”
郑菀控诉般看着他,桌上的黄符纸上朱砂勾了一半,划出去长长一道。
“……”
郑斋不大懂他们这些修道之人的道道,哄道,“废了便废了,再画不就行了。”
郑菀看着阿耶这样,又低下头去,嘟囔着道:
“阿耶,对不起,我又乱发脾气了。”
“阿耶都习惯喽,你啊,还跟小孩子一样。”
郑斋抚了抚女儿脑袋,满眼怀念,“你小时候啊,字怎么也练不好,跟狗爬一样,气得还把阿耶最好的一支紫金狼毫笔给摔坏了,脾气可臭了。”
郑菀不承认,恼道:
“阿耶你胡说!我脾、脾气……哪有这么坏。”
她声音弱了下来。
“想起来了?是不是?”郑斋笑道,“阿耶心疼你,说练不会咱不练,我郑斋的女儿不会写一手好字也无所谓。”
“可后来啊……你这倔脾气上来,天天在手腕上坠一个小沙包,慢慢的,这字啊,就不飘了,越来越有风骨了。”
“阿耶的意思我明白了,方法,是不是?”
郑菀决定不钻牛角尖了,一掷符笔,丢入笔筒里,“走,吃饭去。”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烬婆婆在她识海里叹了口气。
郑菀才不管,吃了一顿晚食,便与阿耶阿娘躺在院中的藤椅上吃茶晒月亮。
“这厨娘手艺不错。”
“你阿娘去市集挑的。”
郑斋难得不摆弄他那些棋子,躺着看头顶的夜空,“这月亮啊,不论是凡人界,还是玄苍界,看起来都差不多。”
“阿耶想家了?”
郑菀若有所思地看着月亮,月华,她摊手,默默使起造幻诀。
她之前便在烬婆婆的帮助下将要诀参透得差不多,悟性又不差,只是之前在白天,她又从未引过月华——
是以失败了许多次。
照烬婆婆的说法,即使是在白天,月亮依然存在,只是太阳光芒太大,将月亮芒盖住了,此时月华正盛,正是引月的好时机。
元力在体内行使一个大周天,经过凤珑时,被凤珑涮洗涤净,透体而出,便在这时,一缕肉眼几乎看不清的月华同时落入掌心,被元力吸引,形成一道小漩涡。
月华轻轻涮洗过元力,郑菀神奇地发现,冰元力竟然在涮洗过程中,转换成了月华。她小心翼翼地以魂识控制着漩涡,漩涡渐渐壮大,光芒越来越盛——
落在郑斋与王氏的眼中,便是女儿掌心凭空出现了一团月光,这月光初时很小,不过萤火虫般大,继而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在她掌中化成了一朵绽开的冰莲。
冰莲一闪便化为了莹光点点,散入空中。
夜极静,风微澜。
他二人怔怔看着,只觉此景此象,当真是穷极一生想象都见不到的美。若说从前还会想念凡间生活,此时看着女儿拥有这般神通,倒觉得——
值了。
值了。
“走罢。”
郑斋拍拍王氏的手,指了指房间,两人蹑手蹑脚地起身回房,不欲去打扰女儿静参。
世之广大,本该由年轻人任意翱翔。
飞吧。
郑菀还不知父母有这样一番心思浮动,她遗憾地看着消散于空中的月莲花,渐渐明白所谓造幻的意思。
所谓造幻,便是造幻景,如这月莲花一般。
她心念微动,重复起方才的举措,不一会,又捏出一只小猫儿来。
可惜她神识有限,这小猫儿徒有其形,并无灵动,她试着指挥小猫儿去啃庭院里的梧桐树,发觉还未靠近,那梧桐叶便裹上了一层寒霜。
只是啃半天,也没啃下人家一片叶子。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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