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茴音
如今呢?
她没有变身,其实一样的无能为力,孤立无援。
身边之人可信的没有几个,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她不过刚出去了一日,弟弟险些就没了性命。她身上要背负的责任更重,前路也更加艰难。
她还是弱了些。
可她不会一直弱下去。
因为,她是沈秋檀啊!
穿越一回,让她重获新生,她既然选择了这样一条路,便不会后悔,而是要叫所有欺负过自己的人后悔!
带着荼蘼花香的夜风吹来,沈秋檀亲自开了柴房的门。
她脸上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木香拿着铁锤看在她身后,脸上毫无表情。
良姜吓坏了,不知道何时裤裆就湿了一片。
木香不屑的别过头去,沈秋檀笑道:“你这般,倒是让我想了一个人。”
良姜哆哆嗦嗦,口里只会喊“姑娘饶命”。
沈秋檀自顾自的道:“当年这柴房,关了长桢的第一个奶娘,她叫桂娘,她带着我娘的印信还有我和长桢,跑了,虽然她把我推进了湖里,我还是感激她的,因为若不是她的一己私欲,走的飞快,我弟弟可能就落得和我娘一般下场了。”
“那你呢?”沈秋檀凑近了良姜:“你有什么值得我感激的呢?说,那冰块是不是你放的?”
“不不……不不!奴婢只是提前收到消息,第二日不要守在碧纱橱里……”
沈秋檀怒气上涌:“果然是你!你收到了谁的消息?若是老实交代,或许会留你一命。”
“姑……姑娘此言当真,那个奶娘最后如何了?”良姜抱着一丝希望,若是姑娘绕了那个奶娘,那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说桂娘啊,她啊,不过被关了几天而已。”当然,沈秋檀没说的是,只不过关了几天,还没想好如何处置,那桂娘就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好,婢子都说。是……”
门哐当一声被打开,竟然又是王氏。
她一脸寒霜,沈秋檀脸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氏二话不说立即要带良姜走,沈秋檀一个眼色,木香手臂一抬抡起了铁锤。
第七十六章 沈晏海其人
不大的柴房一阵鸡飞狗跳。
木香学过武,沈秋檀力气也不小,但王氏带来的不是寻常仆妇,而是十来个彪形大汉,个个都是练家子。
没过多久,倔强的沈秋檀被武力镇压了,王氏冷着脸走了,临走时还说了一句话:“二伯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沈秋檀气的一拳锤在木柱子上,木香低沉的道:“都是奴婢没用。”
沈秋檀压下怒火,她不是气别人,而是气自己无用。
她迫切的渴望扭转如今的态势,她要更有话语权,她要有更多的力量。
……
回到慧语堂的王氏也是一脸疲倦,儿子还那么小,丈夫又不知在哪里作乐,婆婆一心向着四房,虽然把管家的权力给了自己,图的只是自己能在前面冲锋陷阵。
夜深了,沈晏海终于回来了,见到一直没睡的王氏,不免问道:“一脸败兴样子,出了什么事?”
呵,这就是自己的丈夫!
王氏努力的忘记他的前半句话,只听后半句,她简短的将事情讲述了一遍,然后问丈夫:“老爷可有良策?”
“什么良策?把背后的人揪出来,或打或杀,至于九娘,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还处置不了她?”
若是真有那么容易倒是好了。婆婆要借着自己的手除了三房姐弟,公公却是护着,这管家大权看着光鲜,其实烫手的很,她夹在中间难做人还罢了,她只担心一个不小心还要自己去堵窟窿。
见她还是一脸愁容,沈晏海不耐烦的道:“不过些内宅小事,你总不至于连这事都要靠着爷们儿。”说完,又换了家常语气:“我记得老三媳妇的嫁妆里面,有一副前朝米帝师的画,如今你管了家,得空儿记得给我寻来。”
王氏心里越来越凉,嘴角眉梢的讽刺便不小心泄了出来,难怪这个男人钻研了大半辈子,还是这样的一事无成。
贪心不足,气性却不小,眼高手低,觉得什么都容易,外面不管如何,进了家门,除了他爹娘,便是他最大。架子做的十足,派头端着不放,但实际上,不过只是个绣花枕头。
见王氏不说话,沈晏海变了脸:“怎么不说话?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吧?还是说害死长桢的事真的是你做的?”
“你……”
王氏之前被少被沈秋檀气,现在又被自己的丈夫气,此时闻言,指着沈晏还说不出话来,怒火与委屈纠结,眼皮一番,就晕了过去。
二房又是一通人仰马翻。
动静闹得很大,很快阖府上下都知道了二夫人晕倒的事情,沈秋檀冷眼旁观。
这件事就算不是王氏做的,和她也脱不了干系。
第二日,红豆打听消息回来:
良姜被打了板子,便被发落到了庄子里去,说是送出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在,但后面能不能活着,能活多久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里,沈秋檀连找老侯爷要说法的心都收了,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想要的公道,沈家没有。
……
三日后,果然如孙太医所言,小长桢的烧完全退了下去,人看着还有些蔫,也瘦了一小圈,但看上去并没有烧坏脑子。
沈秋檀便搬回了沉香居,恢复了常规的作息。
林夫子见沈秋檀更加刻苦,心中微讶,笑着道:“九姑娘愈发稳重了。”
沈秋檀点点头,做出一副很赞同的样子。
“咳……”林夫子一噎:“这个时候,你该适时的表达出你的谦虚。”
“我为什么要谦虚?”沈秋檀笔都没放下:“难不成我会不信任林夫子,认为林夫子说了假话?”
沈秋檀自问和这位夫子没有过深的感情,自从自己去齐王府门口将孙太医请来后,京城中又传自己蛮横霸道,半路拦截太医的事迹,当然也有人赞一句为了弟弟,赤子之心难得,但终究是少数。
赏春宴自己表现尚可,林夫子免费给自己开小灶还说的过去,现在自己名声都乌云罩顶了,她竟然又给自己加了半个时辰,难道是被自己刻苦的学习态度给感动了?
怎么可能?
无事献殷情,沈秋檀才不相信林夫子会这般赤城,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出林夫子越来越多的打听和试探。开始无过于自己和长桢,这还可以理解,但后来,竟然渐渐的打听起自己爹爹来了。
沈秋檀当时就警惕了起来,这位不知谁派来的探子,终于露出了尾巴。
可他们急,自己才不急,除非真有人把自己杀了,要不然自己就好好活着,好好用这些延时课学东西。至于他们要找的那样东西,自己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不想扯上关系。
林夫子没想到向来乖巧的沈秋檀会这般针锋相对,想通之后,又暗怪自己太着急了。
可不急不行啊,上面的人耐心有限。
她看了奋笔疾书的沈秋檀一眼,匆匆告辞。
她要告诉上头,她没办法和这个小丫头套近乎了,恐怕还得另想他法。
……
赵王下了朝,除了厚重的朝服,又被侍女们伺候着脱了靴,便慢悠悠的漱了漱口。
见太监垂首侍立在一旁,便将手里的拂尘一甩,示意侍女们退下。
“齐王和鲁王近来有什么动静?”
那太监忙道:“鲁王天天打马游街,带着几个纨绔满京城跑,兴致起来了,还会出城打猎。”
“至于齐王,倒是没什么动静,似乎就懒洋洋的晒太阳,哦,对了,前些日子还染了场风寒……”太监脸上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赵王看见,没有不悦。
自己这个六弟啊,亏自己还用了千金难求的“染香”来对付他,没想到他竟这么不中用。
春日过去,天气渐暖,自己穿着朝服都觉得有些热,六弟竟然还染了风寒。
“不过说起这风寒,倒是还有一段趣事。”
“哦?什么事?”
“齐王殿下染了风寒,不知怎得竟然请了儿科圣手孙太医去看,许是齐王殿下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吧,本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谁知好巧不巧,那天竟有个小娘子等在王府门口,也要拉着孙太医给弟弟看病。”
“这有什么稀奇?”他的几个儿女生病了,找的也是这位孙太医。
那太监忙道:“这本没什么稀奇,奇就奇在,向来惜字如金,能躺着绝对不坐着的齐王殿下,竟然开口让孙太医去诊治,还给付了诊金……”
赵王果然敏锐的捕捉到了:“是哪家的小娘子?”
“嘿,正是王爷要人盯着的沈家,那个沈晏沣的女儿。”
赵王脸色骤变,李琋在干什么?难道他也知道那物和沈晏沣有关系,所以想拉拢沈晏沣的女儿?
可是,不可能啊,这件事隐秘异常,连萧家和那个阉人都不一定知道,六弟……更不可能知道。
赵王皱眉不语,那太监也一动不动,赵王半晌才道:“她和这位沈家姑娘,过去可有过交集。”
“该是从未见过。”
“如此,继续盯着吧。”
第七十七章 馥玉香铺
最近,繁华的东市里,一间原本名不见经传的香料铺子红火了起来。
无论是匆忙的过客,还是有些好风雅的京城人家,都免不了来香料铺子转一转,买些香篆香饼回去。
因为这味道着实难得,既不像龙涎香那般高不可攀,也不像苏合香那般需要外邦交易,更不似百合香那般寻常,让你刚熏好衣裳一出门,就和旁人撞了香。
这间香料铺子叫做馥玉香铺,这香便也叫馥玉香。
此香有栀子、百合、蔷薇,甚至胡椒的味道,香气变幻无穷,实在是妙不可言。
徐氏带着女儿来到香铺,笑着道:“没想到我的玉儿这般能干,刚学制香两个月,就有这般成绩!”
她脸上是为人母的自豪,刘泠玉也是隐隐自得。
制香的天赋她有,制香的秘方她也有,两生浸淫,她若是还不能因着制香声名鹊起,如何对得起所有的过往?
“咦,对面银楼旁边,竟然开了家……那三个字是……”那牌匾还遮着红布,只露出半截字,徐氏有些看不清楚。
刘泠玉神色一变:“陈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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