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贡茶
这是一首古老的召魂曲,只有音,没有词,观主拖长声调唱着,众人忙跟着唱。
罗文茵边唱边起鸡皮,心道:这曲子怎么好古怪呢,唱起来感觉怵心。
众人围着方位唱着唱着,突然感觉天际一暗,有一块乌云遮顶,未等他们反应过来,突然又一阵风沙扑面而来。
风袭着沙,击在面上,众人不由闭了一下眼睛。
待得耳际风声过去,杨世浩并方若成等人在召魂曲声音中睁开眼睛。
这一睁眼,全部呆住了,唱声止了,动作止了,如木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围着的圈子中间,出现一个脸部线条如雕刻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他们认识的李汝安大将军!
大白天的,他们合伙唱一首召魂曲,召来一个活生生的大将军李汝安?
第41章
“是将军!”
崔元舟最先反应过来,当即一个鸽子翻身,跳到李汝安跟前,一拳过去道:“不管你是人是鬼,先吃我一拳!”
李汝安一个侧身避过,伸手格住崔元舟手臂,喝问道:“你们在闹什么?”
崔元舟跟李汝安对上一拳,再听得他说话,百分百确认,对方是活生生的人,当下退开一步,百感交集,拱手行礼道:“将军,我们在给你召魂。”
李汝安扫视场中诸人,心里一沉,这些人在给我召魂?
不是盼望我不要回来的?
崔元舟是茵儿的表哥,以前爱慕茵儿,这个我是知道的。
杨世浩和方若成么,听飞马侯提过,也爱慕过茵儿。
至下剩下这两人,看着眼熟,应该也是认识的,只是八年未见,一时想不起来。
看情形,指不定对茵儿也……
很好很好,一回来,就看见茵儿领着一众男人在给我召魂!
他们这么一对话,还围着圈呆站的诸人,纷纷回过神来。
杨世浩心里像有很多马儿踩踏,乱糟糟的,一壁想:原来我召魂能力这么强大,一召,召来一个活的李汝安!
方若成滋味复杂,十分心酸,又不知道酸什么,一时又暗暗自语:将军,将军活着回来了!回来也好,至少能护得茵儿,茵儿也不须进宫了。
张学哲:再想不到将军能回来!这够编一出大戏,写一出传奇了。也罢,将军夫人这样的人,也得将军才能护得住,我也只能远观了。
董万维:好了,娶将军夫人为妻之梦,破灭了,没我什么事了,还是去求娶一个贤良淑德,耐看耐用的女子罢!
这么一瞬间,李飞白也回过神来,奔上前,哽声喊道:“父亲!”
李汝安八年前出战时,李飞白十一岁,已是懂事,也清楚记得李汝安的相貌。
李汝安看着李飞白,慢慢道:“你是飞白?竟这么大了。”
李飞白激动万分,语无伦次道:“父亲,孩儿不单大了,还娶了亲,妻子是林氏,因怀孕不便出门,今日留在府中。对了,您还有孙儿了,单名叫宾。”
李飞墨也奔上前,跪到地下抱住李汝安大腿嚎啕大哭道:“父亲,您可回来了!您都不知道,这些年您不在府中,多少人上府欺负我们哪?您怎么才回来啊?”
李飞捷和李飞章对李汝安的印象有些模糊了,但听得兄长哭喊相认,自也奔上前喊道:“父亲!”
呜呜,父亲终于回来了!
这太好了!以后有靠了!
李飞捷和李飞章身为庶出儿子,姨娘被遂出府,这些日子一直不安,深怕罗文茵一旦厌弃他们,他们再没前途可言,现在父亲回来,他们终于不须再担心了。
李飞凤三姐妹也相继上前,红了眼睛喊道:“父亲!”
李汝安一一分辨,喊出李飞墨和李飞凤的名字,余者孩子,一时却是分不清谁是谁。
李飞华和李飞灵诸人见父亲认不出他们,便很心酸各自介绍自己的名字。
杨世浩诸人此时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大早上不好好睡回笼觉,跑什么白马观帮着召魂?好了,召回一个大活人,还得陪笑脸打招呼不是?
他们各各装出笑脸,上前道:“将军回来就好,合家团圆了,不枉夫人日夜盼望。”
李汝安抱拳道:“谢谢各位旧友给我召魂,异日必将上府拜谢!”
“好说好说!”诸人问道:“不知道将军这八年因何音讯全无?”
“说来话长!”李汝安道:“今日风尘仆仆,心神俱疲,容日后再说这八年之事。”
众人听得如此说,便不再问,而是回首去看罗文茵。
罗文茵自从崔元舟上前喊出“将军“两个字,再听他们的对话,便知道场中突然出现的男子是李汝安了。
当下狂骂系统,差点骂出声音来。
我当初祈求六年,是祈求来养老的,你如今给我配一个夫婿,我是不是日间打理府务,夜间还要服侍他?
系统终于委屈答道:“你也可以不服侍的,再给他配几个美貌小妾,人家就忙起来了,顾不上你。”
罗文茵狠狠道:我都够忙了,还要分时间出来给他配小妾?你就给我一个方案,如何和他撇清,各过各的?
系统叹息道:“撇不清的,除非和离。”
罗文茵忙弹算起来,嗯,和离也是一个法子,要怎么闹得对方主动提和离呢?
和离了,一府的糟心儿女和糟心事全可以甩祸给这个李汝安,自己乐得逍遥。
和离了,拿了自己嫁妆,另置宅院,是不是就能真正过起有钱有闲的日子?
她如此一想,适才那份愤怒平息了一点,脸上也活泛了。
李汝安看过去,便见他的娇妻先是呆呆的,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接着脸上表情复杂起来,似哭似笑,激动难仰,心神剧震的模样。
李汝安心里也波动起来,看茵儿这表情,到底是盼着我回来的!若如此,不枉我途中百般牵挂她,千思万想。
罗文茵见李汝安看着自己,嘴唇微动,一下想了起来,我去,我是他的妻子,八年不见,是不是要马上狂奔过去,失态抱住痛哭?
可是做不出来啊!也不想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
我是一个想要和离的女子,必须从第一次见面就打下恶劣印象。
她如此一想,众目睽睽之下,冷哼一声道:“八年了,竟还知道要回来?”
说着一个转身,拂袖就走。
好了,够绝情吧?
未等她走几步,人影一闪,李汝安已疾步过来,拉住她袖角,低声道:“这不是回来了吗?待回了府,定好好跟你说这几年的事,莫要恼我!”
罗文茵想夺回自己袖子,一时却夺不回,只好停了脚步。
李汝安再低声道:“我这八年流落在外,亏得乌氏一族救了我,也亏得兰儿一直照顾,才有命回来。”
说着朝不远处喊了一声道:“兰儿!”
随着话音,不远处款款走出一个着了月白色绢衣的女子。
一个婆子跟在女子身后,十分小心看护着,一副随时会冲上前扶住女子的模样。
众人看去,见女子二十岁出头,相貌虽比不上罗文茵,但也是出色的美人,且举止柔弱,十分惹人怜惜,一时暗暗道:李汝安真是好艳福,娇妻美妾的。
乌兰慢慢走过来,捂嘴轻轻一咳,这才朝罗文茵一福道:“见过夫人!”
罗文茵:这是传闻中,男人出外,就会带来的美貌小妾?
李汝安朝她介绍道:“这是乌兰,她近年来身子不大好,犯了咳疾一直不能根治,回府后,你多担待她。”
罗文茵:“……”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失踪八年,带回一个美貌女子,如此自然介绍给妻子,再如此自然要求妻子多担待!
原主是什么神仙贤惠女子,才能忍他呢?
乌兰又娇滴滴道:“夫人见谅,因我犯咳疾一直不能见好,安哥哥带我上京,一路寻医问药,才会耽误行程,若不然,应该早几个月就到了。”
她顿一下,喘一喘,接着道:“到得京中,本要马上回将军府的,听得人说,白马观有一个道长制的止咳膏十分灵效,安哥哥顾不上回府,马上就带我来白马观求药。因道观中人指引,说道长在帮人召魂,安哥哥又带我过来,恰好就看见你们。”
“真没想到,夫人是给安哥哥召魂哩!”
乌兰说话又娇又柔,虽全程在秀恩爱,但竟没引起别人的反感。
李汝安这才想起自己是来求止咳膏的,当下问旁边的道士:“谁是飞尘子道长?”
道士一指飞尘子道:“那个桃花眼,凤凤骚骚的便是。”
李汝安便松开罗文茵的袖子,过去跟飞尘子道长说及乌兰咳疾,想求止咳膏的事。
飞尘子道长刚才目睹一场认亲,知道了李汝安的身份,当下摇头道:“将军,这止咳膏么,今日却是没有了,须得明早现制,到时得了,你们再来取。”
听得如此说,李汝安只好过去跟乌兰说了一声道:“明日才有止咳膏,咱们且回府,先请一个大夫给你开药。”
说着话,他又去看罗文茵,问道:“怎么不见周姨娘和张姨娘?”
罗文茵似笑非笑喊过李飞捷和李飞章道:“你父亲问及,因何不见周姨娘和张姨娘?你们且告诉他。”
李汝安一惊,莫非两位姨娘亡了?
李飞捷和李飞章相对看一眼,两人简略道:“两位姨娘惹了事,被母亲发落了。”
李汝安听得没有死,只是被发落了,便不再问,点头道:“且回府再说罢!”
乌兰当即柔柔道:“安哥哥,既见夫人,我便和夫人坐一辆马车罢,车上也可给夫人说话解闷。”
罗文茵:嘿,这小妾真有意思!还给我解闷,不是想引我嫉妒,大发脾气么?
真是一个心机白莲小妾!
李汝安却是道:“兰儿你还在咳,不宜和别人同一辆马车的,还是自己坐一辆罢!”
乌兰抬起眼,仰慕地看着李汝安道:“好,我听安哥哥的!”
罗文茵抚抚手背,这个小妾说话让人起鸡皮。
稍迟,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府。
李汝安依然充当乌兰的车夫,驾起马车向前。
罗文茵一行人如上来时那般,各各坐了马车,骑了马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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