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盈门 第11章

作者:意千重 标签: 穿越重生

  那小道士闻言,摩拳擦掌,很是热心:“奶奶不要操心用度,府上和我们观里是极熟的,最多五两银子一袋白米就搞定。”

  “家里很好,不敢有劳道长。”汪氏讪笑而去,再不敢露脸。

  赶走汪氏,花婆子见明菲状态稳定,心中稍定,安排娇桃去做素斋招待这师徒二人,自去和明菲说话:“小姐感觉如何?”

  明菲此时已有了些精神,道:“好多了,烦请妈妈替我多谢二位道长。”

  花婆子见她的精神状态不是装出来的,想着天色已晚,留着这两个道士在这里也不是回事,便打算饭后送客。可要送人走了,她才想到那小道士要的银子太多,她哪里去寻这许多银子?不由脸上带出几分为难来。

  明菲见状,轻声问道:“妈妈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花婆子道:“这小道士要的诊金药费颇高。奴婢先前只顾着请他们来给小姐治病,不曾还价,此时才想到,这六十两银子实在是有些难。”

  六十两银子,清虚可真敢开口!他这是趁火打劫,生怕她一去不返呢,不过能趁这次机会把她欠的银子还清也是好事一桩,因为明菲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回去后,还能不能回来。明菲皱眉:“的确是多了些,不过如果能让我们明日顺利上路,那便是值得的。妈妈不妨去和婶娘借,回来再还她罢。”

  正说着,娇桃端着碗米汤进来:“奴婢这里还替三小姐保管了些银子,乃是夫人给三小姐备作不时之需的,现下正好派上用场。只是不多,才有二十两。”她也留了个心眼,她手里的钱是大公子偷偷给的,不适宜说给花婆子知道。之所以不肯全部拿出来,是因为明菲一到蔡宅,下人就会去拜见,若拿不出钱来打赏,会被人轻瞧怠慢的,正好明菲那二十两银子不见了,刚好填上。

  花婆子心里不知算计到什么,三角眼一竖,阴森森的冷笑:“借什么借?夫人将小姐寄养在这里,衣食嚼用都是给了钱的,您病了正该由他家出药费!”言毕将帕子狠狠攥在手里,将地踩得咚咚响,气势十足的去了。

  娇桃凑到明菲耳边轻声道:“三小姐,不是奴婢舍不得花钱,而是这银子没多少,就得省着花。花婆子来时夫人必然另外给了她应急钱,就算是从吴家奶奶那里弄不出钱来,也能从她这里弄些出来,省得一文也是您自己的,日后留着有用。”

  好个精明的丫头,明菲暗笑,诚挚的点头,吹捧道:“我不懂事,全凭娇桃姐姐想着我护着我。”

  “小姐说这些就见外了,先前可把奴婢吓死。”娇桃替明菲按紧被角,垂泪道:“大公子对奴婢有恩,奴婢就算是拼得性命也要护得您周全,可您这样下去不行。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的真面目,以后呀,您还是远着芳儿小姐些,她不会害你,难保有人利用她啊。而且……”

  娇桃犹豫了一下,还是不管不顾的说出来:“您只是她一个玩伴,那些人却是她的至亲骨肉,她心中无论如何都是会偏向他们的。这次是无心之举,那一次呢?谁又说得清?”

  芳儿这段时间总被汪氏利用来对付自己,是得远着点了。明菲抓紧娇桃的手:“那以后你教我,我听你的。”

  娇桃欣慰的点头,又恨恨的道:“这肯定又是有些人不想您去,故意使的坏。就这样放过她,奴婢心里恨得慌!”

  明菲道:“那楂糕芳儿也吃了的,咱们就算想找错处也抓不着。”

  娇桃道:“难道就这样算了?她使阴的,咱们也使阴的。”她一转眼就想到好几个阴损的法子。

  明菲摇头:“不成,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岔子,先忍得一时之气,以后又再说。”但这亏也不能白吃,心生一计,叹道:“其实这家中顶顶讨厌的也就是婶娘和表叔,他们使坏让我拉肚子起不得床,也该让他们尝尝这滋味,也破点财才是。”

  娇桃闻言眼睛一亮,道:“这是个好主意,可惜不知他们把药藏在哪里。”下药不是难事,关键是药,以汪氏的习性,必然将那东西藏得严实。

  明菲掩嘴轻轻打了个呵欠,道:“道长有治病的良药,也不知他们是否知道是什么东西害的我?道长刚才不是说了,食物也会相生相克的么?”

  娇桃立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荷包。

  不多时,宋道士和清虚用完了素饭,清虚站在院子里嚷嚷着要钱,娇桃掩耳道:“这小道士落到钱眼子里去了!吵得这么难听。我去催催花妈妈。”

  “不忙。”明菲拉住她:“去请老道长进来,我要当面谢谢他。”

  关键时刻被人救了,想当面道谢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因此娇桃并没有多问,将明菲扶起坐好,又替她整整衣衫头发,自去将那两个道士请进来不提。

  

  第27章 中招(三)

  

  宋道士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姑娘恢复得挺快的。”

  清虚和娇桃站在门角里低声说话,动作飞快的交换了袖子里的东西。清虚若无其事的走过来得意的笑:“这还多亏师父您从真君面前求回来的那仙丹。”一壁厢背着宋道士对明菲无声的说了句蠢丫头。

  明菲道:“可我要谢的人还是老道长。如果没有老道长给我仙丹吃,仙丹再好,我得不到吃也是白搭。以后有机会,我要亲自登门向老道长拜谢活命之恩。”她话中有话,不过是借了这个机会,把藏在心中的感激向老道士表达一番罢了。

  宋道士向来不觉得她的早慧是件奇怪的事,配合着装神弄鬼的道:“命里若有终须有,命里若无莫强求,小姐是个善良懂理的人,这是您应得的善缘。”

  清虚最见不得宋道士夸明菲,也见不得明菲吹捧老道士。故意扫兴:“拿银子来。”

  明菲道:“银子是不会少的,道长一共是要六十两是吧?”她重重的咬出六十两三个字来,就生怕清虚不懂她的意思。

  清虚眯了眯狐狸眼:“这次是六十两。各次了各次,以后若是府上还需要,又再谈。”想借此机会把那三十七两银子赖掉,没门儿。

  明菲可怜巴巴的看着宋道士:“老道长,这小道长怎么说的话?他就盼望着别人不好啊?”

  宋道士便骂清虚:“你怎么说的话?用过老道的这几枚仙丹,想来以后这位小姐都没有再需要花银子请我们出力的事了。”

  老道长一句话就勾销了一笔陈年烂账,令自己摆脱了一个牛皮糖周扒皮似的人物,明菲不由大喜,忽略了清虚的绿脸,脆声道:“谢过老道长。”假若不是当着娇桃的面,她几乎要不顾形象的对着清虚做鬼脸了。

  说话间花婆子走进来,将手里提着的小蓝布包袱重重往桌上一放,道:“还请二位道长到马车上稍候,老婆子这就将银子送来给二位过目。”她的语气和蔼,脸色却极难看。

  凡是出来混的道士向来都是很善于察言观色的,宋道士很自觉的领了清虚出去。清虚临走时,忍不住多看了明菲两眼,见明菲只看花婆子根本就连眼角也不曾瞟向他,狠狠跺了几下脚,暗骂明菲没良心,气急败坏的去了。

  花婆子打开包袱,翻了翻里面的银锭和若干碎银:“只弄来二十两,加上奴婢来时夫人给的十两碎银,再算上三小姐那的二十两,还差十两。胡管事那里倒还有些,但却是留着路上用的盘缠。这可如何是好?”

  她其实从汪氏那里弄了三十两银子,却故意只说二十两,把另外十两说成是自己拿出来的。她身上也还有陈氏给的银子,但一来这银子不多,二来她自有打算——她是陈氏的嫡母给的,这些年陈氏对她并不怎么亲厚,打赏也不多,既然有了明菲这个机会,少不得要好好盘算一番,又得银子又图个前程。

  娇桃一门心思认定花婆子必然私藏了夫人给明菲的银子,便咬死了不肯拿出剩下的银子来,用商量的口吻说:“要不,和两个道士商量商量,先欠着?”

  花婆子冷笑:“堂堂的同知小姐看病要赊账,说出去笑死人!”

  娇桃想了想,利索的摘了银耳环,褪了银镯子:“奴婢这里有点首饰,虽不值钱,但可先抵着过了这关。”

  明菲眼珠子转了转,也作势要取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又叫娇桃去取她那几件少得可怜的首饰来,又感叹:“我那对梅花金耳钉若是不被人偷了去,也可值得一点银子。”总算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向花婆子解释清楚了那对金耳钉的去处,将来陈氏若是问起,自有花婆子解释。

  娇桃闻言,深深的看了明菲一眼,却见明菲斜着眼睛看着自己,眼里有着小孩子式的狡黠和信任。

  花婆子长叹了口气,道:“小姐这些首饰都是夫人给的,回去后还要穿戴,怎能拿出来付药资?娇桃是小姐身边的人,也要顾着小姐的体面,不能一件首饰也没有。都收起来,剩下的奴婢想法子吧。”说着将娇桃的细簪子和细镯子还她,自己咬着牙,十分肉痛的将头上筷子粗细的金包银簪子,手腕上的粗银镯子一股脑的褪下来扔进蓝布包袱里,笑道:“就这样好了。”

  明菲睁大眼睛:“妈妈,那是你的……”

  花婆子回头对着明菲慈爱的一笑:“三小姐,只要您好好的,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明菲感激的道:“妈妈和姐姐如此待我,我日后断然不敢相忘。等回去后,我问哥哥要了银子来还你。”

  花婆子谦虚的道:“三小姐客气了。只有主子什么都好好的,下面的人才会有体面。奴婢这就送银子出去罢。”

  待花婆子去了,娇桃笑:“花妈妈可真有办法,竟然这么快就能从吴家奶奶那里弄到这么多钱。”

  明菲笑了笑:“看来吴家挺有钱的,二十两银子眉头都不皱的就拿出来了。”

  娇桃不由冷笑了一声。

  明菲好奇地问:“姐姐笑什么?”

  娇桃淡淡的道:“没什么,您还记得奴婢刚才和您说的那事吗?夫人给了吴家奶奶许多钱物,她拿出些来给您治病是应该的,也不奇怪。可花妈妈才和您相处了这几日,竟然就舍得把自己的老本都拿出来为您付药资。小姐您自幼看惯冷暖,您觉得可能吗?”这不过是花婆子的手段罢了!她若是个没见过人间冷暖的,也得被花婆子的假仁假义给收买了去。

  像她们这种下人,能得到主家赏赐的是少数,但只要有能力,都会想方设法凑点钱打点银簪子银镯子之类的东西戴在身上充充门面。花婆子这样的教养妈妈因要教导规矩,一般脸嘴都比较难看,与那只需嘘寒问暖温柔慈爱的奶妈可是两个概念,小姐夫人们一般都是不太喜欢的,得到的赏赐自然也不会多。所以花婆子如果不是有了别的依仗,或者有了别的打算,又怎会如此大方的将自己的老本拿出来帮一个前途未明,相处了不过一个多月的可怜女孩子?

  明菲很感激娇桃肯这么不绕弯的和自己说实话,点拨自己,却不肯如同娇桃一般把话都说明了,只道:“这些我都不懂,反正我只知道你是我哥哥的人,你不会害我,你对我最好,我只信你,你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

  明菲的这席话让娇桃受用无比,特别是那句“你是我哥哥的人”让她粉面飞红,羞涩不已。在明菲殷切信任的目光下,她诚挚的道:“三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努力护着您,不叫您吃亏的。您等着,明日奴婢一定让害你的人拉得起不来床,不,就今晚开始。”

  明菲的眼睛笑成弯月:“我相信。”又佯作担心:“娇桃姐姐,明日咱们还是继续上路的?要是去晚了,母亲会不会生气?”

  娇桃犹豫道:“可是您这样子……”

  花婆子已经把那师徒二人打发走了,进来道:“只要小姐不拉了,明日一定要走!这日子是夫人挑出来的好日子,不能误了。”她看着似有不同意见的娇桃意味深长的低声道:“夜长梦多。现在吴家请的大夫都还没来呢。刚才我去问吴家奶奶拿钱,她恨不得拿剪子捅死我。”

  娇桃叹气:“就算是郎中来了,这药只怕也不敢吃的。”

  明菲听到了花婆子和娇桃说的悄悄话,只天真的笑:“我们坐马车去吗?那马儿可要提前喂好了。马儿要是和我一样的拉肚子,也没银子请老道士来帮它瞧病了。”

  花婆子老于世故,一下就从明菲这句话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若是汪氏在明菲这边不得手,很有可能会对马和马车下手。遂认认真真的向明菲保证:“三小姐只管放心,有奴婢等人在,一定保证您平安顺利的到达水城府。”

  

  第28章 中招(四)

  

  明菲笑道:“辛苦妈妈了。”目前花婆子爱耍手腕心眼,贪财什么的都是小问题,只要她能将自己顺顺利利的送到蔡府就行。

  明菲昏昏欲睡之时,院子里突然一阵嘈杂,原来是吴金柱才将那郎中请了来。汪氏在院子里闹嚷着要让娇桃开门,让郎中给明菲瞧病。

  花婆子虎着脸拉开门,冷声道:“谢过奶奶的好意了!才刚请吴道长来看过,说只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没甚大碍。小姐用了药后已经大好,此时正歇着呢,无需再看。奴婢才和奶奶拿的银子,奶奶竟都忘了么?烦劳奶奶拿三十个钱打赏郎中先生!”“啪”的一声把门砸上。

  那郎中自来被乡人尊敬惯了的,闻言脸上下不来,怒气冲冲的一甩袖子:“既是请了别人来瞧,又请我来做什么?府上是这附近数一数二的人家,怎的也这般不懂规矩!”

  偷鸡不成蚀把米,又失银子又失面子,汪氏气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想到被花婆子讹走的三十两银子,剜心的痛,捂着胸口直喘粗气,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往吴金柱身上一头栽去。吴金柱吓得怪叫一声,扶住她道:“娘,你怎么啦?先生快给我娘瞅瞅?”

  那郎中熬架子,只是不肯。好话说尽,又许以厚利,他才勉强答应,随手开了张要用人参茯苓等贵重药材的方子,敲了吴家五钱银子的诊费,高价卖了一服烂草药才肯罢休。

  娇桃摸黑进了厨房。厨娘不在,那粗使婆子正在厨下给汪氏熬药,见娇桃进来,便道:“娇桃,你还不睡?”

  娇桃打着呵欠道:“三小姐饿了,得给她做点吃食。可我拿不准,做鸡蛋羹呢,又恐她不消化,熬稀饭吧,又觉得不养人,真是为难。”

  粗使婆子闻言,口水滴答地道:“熬什么稀饭!拉了一天,得好生补补才行。就做鸡蛋羹,你做的时候,多打两个鸡蛋,少放点水,多放点油……小孩子最爱的就是这个。”

  娇桃暗自好笑,却沉着脸道:“她要不喜欢吃,你给我等着。”却真的多打了两个鸡蛋蒸起蛋羹来。待蛋羹蒸好,她拿勺子舀了一小半,叹道:“做多了,小姐只怕只能吃下这点去。”自端着碗去了。

  那婆子见她出了门,三步并作两步,奔到灶台前偷吃蛋羹,她偷得极有技巧,顺着那勺子舀过的边缘轻轻的刮,务必要一眼看去看不出来有什么地方突然缺了个角。

  娇桃立在门口,见她吃得欢,悄悄进去将手里那丸几十个钱买来的药丸扔进药罐子里,蹑手蹑脚退到门口站了一会儿,估摸着那丸药散开了,才重重咳嗽了一声,惊得那粗使婆子一个哆嗦,勺子撞得碗脆响,嘴角糊着蛋羹望着娇桃傻笑。

  娇桃嫌弃的皱眉:“赏你了!”厨房也不进,甩着手走了。那婆子闻言大喜,端起碗来风卷残云一般将那半碗蛋羹尽数倒进了肚里,哪里管得那药熬成了什么样子?

  是夜,汪氏果真如同水泻一般拉起了肚子,闹得吴家上下不宁,芳儿半夜来敲明菲的门,讨要宋道士给的那药丸。花婆子沉着脸不让她进门:“六十两才买得的两丸药,早就用完了。”

  芳儿守着明菲的门大哭不止,央求明菲救救她亲娘。

  花婆子心中痛恨她害了明菲,厌恶得紧,冷声道:“芳儿小姐,我们三小姐又不是神仙,怎么救奶奶?知道你舍不得三小姐走,可你也不能故意吵得她明日起不来床上不了路。”

  芳儿看着花婆子的神情,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却不甘心就这样走了,扶着门框不让花婆子关门,直喊明菲救命。

  明菲揉了揉额头,低声吩咐了娇桃几句,娇桃虽然不愿意,却也拗不过明菲,只得打开匣子拿了一枚药丸出来,用簪子轻轻划下拇指指甲盖大小一点,用纸包了拿去递给芳儿:“别闹了,三小姐让我把她吃剩下的这小半丸药拿给您,说好歹给奶奶缓缓,天亮赶紧的去找人来瞧。”

  芳儿这才止住哭,小心翼翼的托着那纸包去了。

  花婆子不高兴的道:“三小姐忒好心,咱们花了多少心思才弄来的灵药,竟然就这样白白便宜了她。”

  明菲道:“不是才一点点吗?芳儿到底帮过我多次,哭得那般可怜,我不能让她说我见死不救,将来传出去也不好听。而且她这样哭闹,咱们谁也不能好好休息,明天怎么赶路?”她心里想的却是,也不知清虚给娇桃的药有多狠,别把汪氏给拉死了害得她走不脱。就给汪氏用这一小点药先拖着,反正量不够也好不了,正好可以让那两个神棍继续抠汪氏的银子。

  花婆子听明菲说得头头是道,也找不到可以说的,催着娇桃伺候明菲赶紧的睡觉。

  却说汪氏服了芳儿拿去的那点子药,果然从一刻要拉一次改作了半个时辰才拉一次。但她不知道要补糖盐水,生生拉得脱了水,躺在床上哼的力气都没有,只望着帐顶苦等天亮。

  吴贤声见她好些了,便低声抱怨:“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上次才把这克星给招呼好,你又要招惹她。这回可好,又花银子又伤身,明儿还得花银子去给你买药,这个家就要被你给折腾穷了。”

  汪氏哼哼:“你以为我想啊,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金柱的前途。那丫头大了,留得住几年?兴许这一去就不回来了,她一走就断了财路,还不如趁这个机会遂了二姨娘的意,让那丫头此次去不成,给咱们金柱换个前程,也能多留她几年,多弄些银钱。我让你给那马下巴豆,你下了没?”

  原来二姨娘让人带了信和银子,许诺说只要此次让明菲去不得,便让金柱去她铺子里做管事。汪氏左思右想,想着又不是害人命,只是让明菲病上几日,拖些日子而已,也算不得什么,遂下了手。

  “去了,可老七看得贼紧,实在没机会。等会子他睡熟了我又再去。”吴贤声叹了口气:“我现在是真的希望这丫头赶紧走了的好。他们当主子的掐架,偏拿咱们在中间煎熬,出了什么事,却是咱们遭殃。”

  汪氏白了他一眼:“都是你这个窝囊废没本事,把个扫把星招到家里来,害得老娘劳心费神。”没说几句,又捂住肚子直喊疼,吴贤声忙将她扶起,拿鞋给她套。汪氏急得一头的冷汗,等不得鞋穿上,光脚踩到地上揪着裤头跌跌撞撞的往帐子后面跑。

  霹雳巴拉一阵乱响,汪氏坐在马桶上起不来身,哭道:“孩子他爹,我要死了……活不得了……”

  吴贤声凑过去一瞧,只见汪氏面如金纸,双眼无神的瘫在马桶上,吓得将她一把拉起,随便抓张草纸胡乱擦擦,也不管她衣裤上沾染到没有,把人放到床上,一迭声的喊金柱:“快骑毛驴去白风观请真人来救命!”

  金柱迟疑道:“多少银子才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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