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千重
洪知府道:“你说。”
龚远秩道:“我娘她一直病着,神智有些不清。不叫她来呢,此等大事她不放心,但她此刻又有些恍惚了,好多事情说出来都变了,失了她的本意。就按我爹爹吩咐的分了就是,哥哥没意见,我也没意见的。银子,我会弄妥,我这就叫账房先生来。”
龚远和道:“二弟罢了,若是家中没钱,我也体谅得。”
龚远秩见薛大舅望着他冷笑,忙道:“有的,有的。”
话音刚落,就挨了龚二夫人狠狠一下,龚二夫人怒道:“我病了?你才病了呢!你个忤逆不孝子!我还没死,尚轮不到你做主!”
一旁伺立的朱姨娘忙上前去拉她:“夫人,算了吧,老爷定下的事情,就是这样了。不要叫人看笑话,家和才能万事兴。”
也不知她拉着了龚二夫人哪里,龚二夫人突然尖叫了一声,疯了似地甩了她一个耳光,揪着她的头发骂。众人瞠目,确认龚二夫人果然是癔病发作了,果然是疯了,龚远秩白了脸,满头大汗地指挥人将龚二夫人架了下去。
龚二夫人的尖叫声先前还传来,慢慢地也就没了声息。也不知是被堵住了口,还是远了听不见了。王老爷子长叹一声:“病了就该养着,还操心小孩子的事。”
洪知府道:“我认得一个好大夫,请来看看吧。”
薛大舅道:“我那里有好灵芝,正好对症,稍后我就叫人送过来。”
龚远和一一谢过。
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龚二夫人这种人。龚中素给了她台阶下,龚远和愿意不追究,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她偏生只肯出一万两银子,还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明菲当时的想法就是,龚中素是个蠢货,他高看了龚二夫人,也高看了他自己,导致的结果就是家丑外扬;而龚二夫人更是个不识好歹,不知收敛,恬不知耻的疯货。朱姨娘么,果然阴毒,龚二夫人终于半公开的疯了。
龚远秩很快回到现场,现在龚二夫人病了,他就是一家之主,事情很快按着先前说定的,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龚远秩咬着牙将帐房里几乎腾了大半空,算是把银两凑齐了,龚远和收了银子并房屋地契,两清之后,当场又退了一万两给二房,表示谢过龚二夫人的教养之恩,这个给龚二夫人请好大夫,用好药,务必将她治好。
接着捐了四万两来修江堤,建义学,请洪知府主持。他后面这个举动,叫很多人想不到。洪知府满脸红光,不住地夸他;龚远秩却是感激莫名,觉得他这是为了给龚家遮丑;王老爷子暗自点头;薛大舅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过后却又拍着他的肩头大笑。
事后龚远和贴着明菲的耳朵轻声道:“洪大人起贪心了。不喂饱他,只怕大家都要倒霉。”
呼呼,六千字,从早写到晚,反复修改,晚了点。龚二的好日子还在后头捏……
第184章 疯了?
诸事完毕,龚远和在餐霞轩宴请洪知府、王老爷子、薛大舅等人,邵大爷听说有吃的,而且是和知府大人一道,也不管自家妹子的死活,丢了邵大奶奶在龚家,跟着众人屁颠屁颠地去了。
明菲先吩咐薛明贵请名下的掌柜管事们出去吃饭,她自己陪了来助阵的陈氏一道,跟着邵大奶奶一同去看龚二夫人。未到安闲堂,远远就听见龚二夫人的叫骂声。朱姨娘披头散发的,脸上被抓了几条触目惊心的血痕,正抱着肩头坐在廊下低头想事,见几人过来,起身迎上,脸上挤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来。
陈氏叹道:“姨娘何不下去梳头洗脸,搽点药?小心留下疤痕就不美了。”
朱姨娘的眼神一黯,滴下一滴泪来:“谢夫人关心。可是我们夫人这个样子,叫人怎么放得下心去?”
邵大奶奶尖声道:“既然你担心着,为什么不进屋去伺候,却在这里躲懒?”
朱姨娘摸了摸伤处,低声道:“我家夫人见到我心烦。”随即回头通传:“夫人,蔡夫人同舅奶奶、大奶奶看您来了。”
龚二夫人厉声道:“她来做什么?叫她走!这回她称心如意了,养个小妖精,就是个搅家精,来了以后我家没得一天好日子过,丧门星!”
陈氏大怒,拉了明菲转身就走,大声道:“此种失德之人,不配我与她来往!”
邵大奶奶见陈氏吃瘪,高兴地搧着扇子,虚情假意的:“蔡夫人,她是病人,您莫与她一般见识。大奶奶,您劝着点儿啊,不要气坏了你母亲。”
可怜龚远秩,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刚送走大夫,回来就遇上这么一出,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连连作揖赔礼道歉:“我母亲生病了,还请夫人不要同她一般见识!”可怜巴巴地看着明菲:“嫂嫂,还请你帮我向蔡夫人解释……”
陈氏见他可怜,摆摆手:“罢了,我不生气了。”
明菲扶了陈氏走开,陈氏叹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二人走至院门口,忽听身后一声尖叫,陈氏驻足:“来也来了,我就看她到底能疯到什么程度!”
只见龚二夫人一阵风似地扑向站在门口的邵大奶奶,举起两只爪子就去抓她:“是不是你们昧了送那狗官和那死老朽的东西?说!是不是你们收了那小杂种的礼,把账簿卖给了他?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喂不熟的白眼狼!”
“疯子!”邵大奶奶可不是朱姨娘,骂不回口,打不还手,不被她一爪子抓在脖子上,疼得怪叫一声,将扇子一扔,掐着龚二夫人的脖子使劲推搡。龚二夫人被掐的翻了白眼,龚婧琪和龚远秩见状上前去拉,好容易将二人分开,邵大奶奶理了理衣饰头发,啐道:“我念你骨肉至亲,才来看你,你却扯着我胡乱攀咬!看看你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官夫人的样子!疯子婆!丢人!”施施然转身走了。
龚二夫人沙哑着脖子喊道:“你不许走!赔了我银子才准走!”
“我呸!”邵大奶奶甩甩帕子,走得更快,“我凭什么要赔你银子?我欠你的还是怎么地?”
龚二夫人大怒,待要追上去,却被龚远秩和龚婧琪拼命抱住了,朱姨娘可怜兮兮地凑上去,龚远秩冷着脸道:“给我叫几个强壮的婆子来服侍夫人吃药!”话音未落,龚二夫人就眼睛往上一插,晕了过去。
陈氏见没什么好看的了,便扶着明菲的肩膀,木着脸走出去,走至无人处,笑得打跌:“这就叫作!我听说,人要死之前,总是很作的。我本来不相信她真的疯了,如今看来是真的疯了。她如今是看所有人都想害她,都要同她最对了。”
母女二人心情很好地顺着花园走到月亮门处,陈氏指点着:“我明日就帮你寻了匠人来,把这里给封上,墙也不必多高,总之有狗巡游,也不怕人翻墙。”想想又拍拍明菲的手,笑道:“从此后你总算不必受她的闲气了,好好过日子!”
明菲送走陈氏,忙着人打扫了庭院,收拾了客房,让人去仙客来将薛大舅父子三人的行礼拾掇了来,在厨下熬了醒酒汤,静坐等待男人们回家。
花婆子眉花眼笑地替明菲收拾着房契等物,笑道:“恭喜奶奶,此后再不必为隔壁的烦心事儿担忧。待到院子墙砌上,她手再长也伸不过来。”
“她已然半疯了,自顾不暇。”金簪歪在窗前绣花,笑道:“奴婢可没想到大爷那般舍得,四万两银子呢,只怕从此以后水城府人都要知道大爷的名字了。”
薛明贵将新划过来的总管掌柜们打发好了,来请明菲的示下:“请奶奶示下,外面的总管掌柜们问什么时候来给大爷和奶奶磕头?”
明菲见他笑得灿烂,仿佛年轻了好几岁似的,便笑道:“薛总管你是熟门熟路,您说什么时候好?”
薛明贵笑道:“这几日大爷要陪舅老爷,又是喜事,难免客人会多一些。人心也浮动,若是急着见他们,反而显得怯了,晾上些日子,基本便能看得出人心走向了。”
明菲应了,“生意我没做过,也没管过,今后还要请大总管这里多多提点。”
薛明贵也不谦虚,笑着应了,着人赶了马车去接龚远和等人不提。
龚远和等人回来天色已是黑尽,明菲安置好薛大舅等人,帮着龚远和洗了脸换了衣服喝下醒酒汤。龚远和伸手搂住她,二人就在罗汉床上歪了半个时辰,然后起来游着去喂狗,走至月亮门处,想到不久前还在和龚二夫人打攻防战,如今却终于要做了墙,心情不由格外的好。
龚远和牵了明菲的手,笑道:“既然已经走到这里,咱们便最后走一次月亮门留念,去看看婶娘的病好些没有,方才显得我等孝顺。”
明菲笑着与他闲庭胜步一般慢慢朝安闲堂走去。安闲堂犹如过节一般热闹,龚二夫人吃了安神药沉睡,身边团团围坐着朱姨娘母子三人,龚婧琪姐弟三人。几人俱是愁眉苦脸,朱姨娘不时还滴几滴泪。
龚远秩见龚远和与明菲过去,眼睛一亮,忙着让座:“哥哥,白日里洪大人不是说了,有什么好大夫么?”此刻就连他都真正相信,龚二夫人是病了,不然龚二夫人怎会在那种场合殴打妾室,还和邵大奶奶打架呢?这种事情,以前可从来没发生过。可不是真的疯了么?
龚远和不经意地扫了朱姨娘一眼:“我已然打听清楚,那大夫住的不近,手下的病人十个有九个都是能好转的。今夜已是晚了,明日便着人去请。”
朱姨娘垂着头,蜷在龚妍碧身后的阴影里,仿佛是睡着了。
第二日果然请了大夫来,薛大舅的灵芝也送了过去,龚二夫人养了些日子,又生龙活虎起来。算了一回账,发现库中空了,眼睁睁地看着月亮门变成了围墙,从此再也过不去,骂了龚远秩一回,哭了一回,在朱姨娘的苦劝下,随即又把精力放到同娘家要债算账上面去。
吃进嘴里的肥肉邵家如何肯吐出来?自然是和她哭穷耍赖,她怒气冲冲地吵闹了好几回,邵老太太便病了,邵大奶奶到处宣扬,说是这个疯子忤逆不孝,硬生生将自己的亲娘给气病的。龚二夫人气得差点吐血,再上门去,门房却不肯放她进去,还跑来一群小孩子拿石头砸她马车,追着喊“疯子”,弄得她颜面尽失,不得不灰溜溜地回了家,回家之后就气得躺在了床上,日思夜想,要怎么才能收拾自己这不要脸的哥嫂,把属于她的银子拿回来。
只苦于找不到商榷的对象,又不敢轻易出门,便叫了龚婧琪去商量。可龚婧琪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再不敢胡乱给她出主意,也不过问她同邵家的恩恩怨怨,不过就是推脱相劝,其余时候就躲在屋子里绣嫁妆。
龚二夫人还在那里搜肠刮肚地想,怎么把自家的钱拿回来,诡异的事情却发生了。不知怎地,她和娘家闹矛盾,娘家嫂嫂指责她不孝的事情竟然传到了一百里以外的苏家耳朵里。苏家老太太便使了人来问,言下之意是,假如果真如此,他们苏家不敢要这样没有孝道的人家的女儿做媳妇。来人除了问这个以外,还到处打听龚二夫人是不是真的疯了,又问母亲疯了,女儿会不会也跟着疯?
龚二夫人如何肯认?只说是谬传。盛装打扮地见了来人,势必要证明她其实没疯,先前看着还好,来人将信将疑地去了,走的时候连赏钱都不接。
龚婧琪觉得大事不妙,吓得直哭,龚远秩去求了龚远和。龚远和出面,随意寻了个泼皮,捏了个对方在龚家铺子里生事未逞,这才造谣报复的借口,将人拖到衙门里去打了几十板子以正视听;明菲又托了周同知家的关系请人去和邵大奶奶打招呼,再不许造谣生事,又专程去见了苏家老太太,澄清此事。才算是把苏家这边暂时给摆平了。这事情传出去,人家都说明菲小夫妻俩厚道懂事,体恤弟妹。
这事情刚告一个段落,龚二夫人不知听了谁的话,说是这事儿是有人故意捣鬼,目的是想坏了龚婧琪的亲事,便气势汹汹地命人在家中彻查,结果查出来一个不是结论的结论,说朱姨娘曾经抱怨过她不肯答应方家的亲事,她嘴上不说,却把这个仇记在了朱姨娘身上。
第185章 摘桃
六月底,送走薛大舅,娇桃的丈夫虞祝来报信,说是庄子里的桃子熟了,请大爷和大奶奶去摘桃玩耍。
龚远和得知龚中素同意方家提亲的信已经到了龚二夫人手上,索性请了两日假,连着陈氏等人一并请了,要去庄子上玩耍,以便躲开此事。
结果只有蔡光华与明珮去,陈氏要理家事,推了,蔡光仪心中有数,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寻了个借口推了,明姿也得到邀请,不屑地推了。
去邵家送信的是王天保家的,不要说赏钱,就是水也没得喝一口,回来气呼呼地向明菲诉苦:“四姨奶奶面都不让见,直接就回了,说是她要侍奉公婆,照顾夫君,没空。”
明菲笑了一笑,叫金簪赏了一个银角子给她:“辛苦了。”
王天保家的退下,金簪道:“奶奶原本是给四小姐面子,才特意让王天保家的去请她,她怎么这点面子都不给?就是不想去,也该把礼数尽到。”
明菲笑道:“她总是不想再和娘家人来往了。”她本来也没真心邀请明姿,不过不愿落人口实罢了。
金簪道:“四小姐不知是怎么想的?邵家不入流,许多人家都不给她下帖子,她若是再不和娘家搞好关系,只会越走越远,有什么好处?”如今明姿算是被水城府官场夫人小姐们自动忽略了,各色宴请,几乎见不着她的身影。
花婆子笑道:“忍字头上一把刀,不是谁都能忍的。”
第二日天气晴好,马车才驶出大门,就见一乘小轿在龚家二房的大门口停下,里面走出一个穿红着绿,庸俗不堪的黑胖妇人来,白露眼尖,忙叫明菲看:“奶奶,您看。那是不是媒婆?”
明菲盯着看了几眼,确定以及肯定:“是。”
花婆子笑道:“难道又是方家来提亲的?”这个时候媒婆上门,除了为龚妍碧而来以外,不会是为其他人。
“不是。”明菲是认得来给方家提亲的那个媒婆的,那个媒婆的穿着打扮明显比这个不止高了一个档次。转脸看见龚远和走出来,便叫车夫去请龚远和过来。
龚远和小跑着过来,刚好看见那媒婆一个背影,笑道:“听说婶娘要给二妹妹精挑细选一个夫婿呢。”他贴在明菲的耳边道:“咱们赶紧走,等一会儿朱姨娘便要晓得那信了。等我们回来,正好可以看到结尾。”
龚家的马车与蔡家的马车汇合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乡下,此时本是盛夏,放眼望去,绿色望不到头,风一吹,田里茁壮翠绿的稻子犹如绿色的波浪,此起彼伏,看得人心旷神怡。
花婆子去看过娇桃几回,对周边田地的情形比较熟悉。见明菲倚在窗边唇角含笑,看得目不转睛,知她爱极了这种景色,便笑道:“奶奶,再过些日子稻子就要抽穗开花了,到时候更好看啊。再行十来里,就是我们的庄子,娇桃两口子,都是勤快的人,就是地里的稻子,也比别家的长得壮。”
龚远和在一旁听见,打马过来,笑道:“今年一定是个丰年。我前些日子着人去我们家新收回的田地里看过了,长得极不错。”
此时气温升高,将他晒得满头的细汗,反显得唇红齿白,脸若春花,明菲看着实在是赏心悦目,便笑道:“你弄个头纱来盖着呗。”
龚远和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盖头纱?”
明菲笑道:“我怕你给我们惹麻烦,抢了你倒是小事,别吓着我们。”
龚远和恍然明白过来,用马鞭指了指她,呲牙道:“你给我等着!”
蔡光华靠在明菲怀里,见状惊叫:“三姐夫生气了!”不等明菲答话,先手足并用爬起趴在窗边,要去揪龚远和的鞭子,嚷嚷道:“三姐夫,不许你这样指着我三姐姐!”
龚远和见他撅着小嘴,板着一张肥嘟嘟的小脸,煞有介事的样子,不由失笑,探手就将他从马车窗里拔出来横在马背上:“我就这样指着她,你怎么办?”
蔡光华瞪大眼睛看着他,严肃地道:“我娘说过,如果有人欺负我三姐姐,我一定要帮忙,不能叫她被人欺负!”
龚远和“扑哧”一声笑出来,看向蔡光华的眼神添了几分温柔,将他扶正坐在马鞍上,道:“既是如此,我就不欺负你三姐姐了。”
这是她的家人,珍视她的家人,明菲看着马背上的一大一小,胸中被又酸又甜的情绪填的满满当当的。
车行十里,果见一片稻谷长得明显比周围的稻谷要茁壮翠绿些,花婆子喜悦地指给明菲看:“姑奶奶,这就是您的地。”
穿着青布夏衫的虞祝扶着已经有了五个月身孕的娇桃,领着梅子并几个小媳妇立在庄头迎接众人。明菲见娇桃养得白白嫩嫩,精神也极好,与虞祝说话时的表情动作也显得亲昵,一直为她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陈氏给她准备的这个庄子中等大小,后院一溜的青砖大瓦房,装饰虽然简单,却也干净齐备,梅子的精神状态不同以往,黑了些瘦了些,却开朗了许多,还挺勤快的。看见人坐下,就跑去厨房准备吃食茶水等物。
娇桃指着她的背影笑道:“这人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每日勤快体贴得很。只是太喜欢去江边了,一去就是一两个时辰。”
明菲低头想了一想,道:“由得她去。”假如有一天,梅子不见了,或是掉进江里“淹死了”什么的,她一点不奇怪。
明菲将给娇桃准备的细棉布衣料并她亲手做的两套婴儿衣服拿出来,娇桃谢过,笑道:“奶奶什么时候也添个小公子。到时候奴婢去帮您照顾小公子。”
明菲笑道:“你舍得这里?”
娇桃垂了眼:“他待人是极好的,但奴婢总是从奶奶身边出来的人,奶奶需要奴婢的时候,奴婢不上谁上?”
明菲看她这个模样,竟然是还没忘了蔡光庭,不由叹了口气,她前几日收到蔡光庭和明玉的来信,涵容已经是有了身孕。忘不掉正常,但不能再想,珍惜眼前人才是最明智的。便笑着同娇桃开玩笑:“知道啦,你舍不得虞祝在乡下种田吃苦,等你孩儿满了周岁,我再将你二人调回去。”
娇桃一笑,“奶奶明知不是这样的。”
明菲道:“大奶奶孕吐厉害,怎么没听说你孕吐?”
娇桃微微愣神,随即笑着抚了抚肚子,道:“奴婢不知道,这个孩儿很乖,半点没折磨过人。虞祝说,是因为他舍不得我吃苦受累的缘故,所以他的孩儿也舍不得折磨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