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溢香
想到这里,孟启漳眼中精光一闪,便事不关己的站在哪里,冷眼旁观。
孟回必须死,死在恶匪手里最好。
萧屹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犹豫看蝼蚁一般的目光,惹怒了三当家。
“放了我,不然我就杀了……”
“她的死活与我何干。”冰冷不带温度的话从他嘴里说出,脸上还带着戏谑地笑,十分残忍。
三当家猛然一愣,压根就没想到他会这样冷血,罔顾人命,顿时有些急切。
“你是官,不顾百姓的死活,你……”
“天下昏官何其多,草菅人命的常有,你觉得我像个良善的?”
一旁的孟启漳已经被他狂言惊住,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他的心中已经肯定,这人的身份地位绝对尊贵。
看着一地的尸体,血流成河的场面,三当家气得说不出,心中气馁不已,渐渐慌乱。这是他唯一的活命机会,现在却好似没用了!他不信,这人一定是在诓他,好趁他不备……
三当家的顿时更加警惕,自以为是的笑了笑。
“休要诓我,你要是真的不顾百姓死活,你又怎么会带兵来剿灭我们。”
说罢又继续威胁:“再敢耍花招,我就杀了她。”
萧屹没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轻笑道:“认识这匹马吗?”
三当家的愣了愣,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起马了,但还是点点头。
那马他当然认识,是那大当家近日才得来的宝贝。马是好马,可惜性子爆烈,为了抓它,他好几个手下差点没被它踩死在蹄下,所以他其实不怎么喜这畜生。
“知道我为什么剿你们吗?”
当官的剿他们还能是为了什么,说好听点是为了救黎明百姓于水火,说不好听的还不就是为名为利。三当家的不以为然,只当他是拖延时间,嬉耍他,顿时有些恼怒。
“说什么都没用,放了我,我就放了她,不然,哼。”
萧屹没理会他,兀自说着:“这马是我的,你们不长眼睛夺了它,本将很没面子呀,不剿灭你们,剿谁?”
玩笑一般的口吻,可在场的人,包括三当家的都能清楚的明白他说的都是真话。
为了一匹马,竟就出手灭了他们整个山寨。
何其残忍的一个事实!
一句话瞬间毁了他唯一的活命机会,三当家的如何能甘心,眼神阴鸷的瞪着马上那人。他眼睛已经充血,眼瞳飞速的收缩着,整个人已经处在疯狂边缘,一触即崩。
“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她?”
萧屹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是真的笑了,心情不错的样子。
“你若是有本事杀了她,我就放了你。”
“什么……”
惊喜来的太突然,绷得太紧神经,一时间找不到回路,三当家的怔了怔。
可惜他再也没机会了,一把刀扎穿了他的肚子,孟回面无表情的转着手里的刀,绞烂了他的肝肠。
另一只手抵着架在她脖子上的刀,早就已经鲜血淋淋。
第22章 好自为之(捉虫)
剧烈的疼痛乍起,肝肠被绞碎,三当家当下控制不住惨叫哀嚎,拿刀的手已经颤抖不稳,孟回借机撞开那手。
没有逃走,而是迅速转身。
刚抽出的刀又扎进了他的胸膛。
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三当家瞪着眼睛,低头看着她,一脸的不敢置信。不信自己会死在一个,一开始就没被他放在眼里的黄毛丫头手里。
仇视又不甘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孟回。
孟回面无表情的收回手,带出了浸满猩红的刀。
下一刻,还温热的鲜血迸出,飞溅在她的脸上。孟回神色淡然的抬手擦掉,不知怎的就笑了。
那一刻,仿佛一切都静止,所有人的眼中看到的都是乌黑猩红,她就像是置身地狱的修罗恶鬼。
面对死亡,习以为常,不惧不悲。
三当家僵直着身体倒地不起,不一会儿便没了气息。
生前心有不甘怨愤,死了眼睛依旧瞪着,所以他死不瞑目。却无人觉他可怜,驼峰岭的恶匪,又是核心人物,死在他手里的人只多不少。
孟启漳站在那里,看着面不改色杀了人还能无事一般笑着的孟回,他不知怎么就怯了,心中莫名生了恐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羞愧。
这点大就如此凶狠,若是待她成长起来……
孟启漳想着,又兀自摇了摇头。不会的,再厉害,她也不过只是个女子,能有什么出息。
若她为男儿身,就凭她今日的胆魄,他会留下她好好培养。有他在背后掌着,日后定然能傲然于世,有一番大作为。
偏偏生的是女儿身,可惜了!
孟启漳叹息一声,索性他已经合离,他们与他再没有关系。
他其实很不必要再与他们过多纠缠,即便这事传了出去,最多于名声有些妨碍,有曹家在,他的仕途断不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孟启漳突然像是想通了一般。
心中的杀意,顿时消散不少。
李氏保持着跪求的姿势,她跪的人求的人已经死了,她的闺女得救了,但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更不敢抬头去看孟回。
抱着儿子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松了,李氏整个人愣在哪里,还没能从她闺女杀人的事中醒过神。
小孟淮叫她,她也好似没有听见,只是呆呆的跪坐在那里。
小孩害怕极了,看着几步之遥的姐姐,颤抖着身子,冲了过去。
一头扎在了孟回怀里,依恋的喊着蹭着。
“姐姐!”
想抱抱他,孟回看着自己全是血污的手嫌弃的皱了皱眉头,只是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脑瓜子,全做安抚。
“你杀了他?”萧屹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她,突然开了口,气势凌然。
那匹性子爆烈的马儿,此刻也是十分的乖顺。
“杀匪有错?”孟回掏出帕子,想要将受伤的手缠上,听了他的话,也不过淡淡一句。
那人默了,突然又笑,十分舒畅的笑,肆无忌惮的笑。
“无错,有功!便赏你了!”
一瓶伤药扔到了孟回怀里,之后萧屹便带着护卫率先离开,鲜衣怒马,肆意张扬。
兵将们自己将已经被斩杀的恶匪尸体处理干净,被活捉的也被捆绑起来带回审问,山道再次空了下来。
只剩下冲鼻的腥臭味儿。
“以后互不相扰,好自为之!”孟启漳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带着人离开。
孟回略带诧异的看了一眼已经离开的人,很快又收回视线,虽然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就没了杀意。
但,无所谓!他或许放过了,这不代表别的人也能放过。
且看吧!
侥幸活着,一众人或多或少受了点伤,现在已经各自包扎好。
郑广上前想帮着她把手帕缠上,摊开她的手才发现,刀割开的有多深,皮肉已经翻卷,看着甚是可怖。
看着那伤,郑广顿时倒抽一口气,抬头看她。
这丫头莫不是不知道疼?
顾不得多想,让人把水壶翻出来,郑广一边冲洗,一边担忧问着:“你没事吧?疼就叫出来,别忍着……”
冰冷的水冲过,滋味儿很不好受,孟回笑了笑摇头:“还好,麻烦您了。”
说着,又把那瓶药递了过去。
郑广没有迟疑,冲洗干净便把药粉撒上,撒匀后用帕子缠上又用布条缠了一圈,这才觉得稳妥。
都弄好后把药瓶还给她,其实他们自己也有备着伤药,只是他们的药断没有那人给的好。
为了一匹马,剿灭了盘踞驼峰岭长久作恶的一窝恶匪,这样的人,他身上带的用的自然不会差。
没有多想,郑广带着人把车架翻了过来,出去寻骡子的几人也回来了,只寻回来一匹骡子。
孟回没多说什么,能找着活的,已经是万幸!带着小孟淮来到车前,郑广知她手不方便,便帮着把小孩抱了上去。
“谢谢!”孟回笑着道谢,手流了不少血,她的脸色苍白,看上去有些可怜。
郑广摆摆手,让她不要客气。
“回儿……”李氏虚弱无力的喊了一声,想靠近又不敢,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眼中带着关切担忧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害怕。
“该走了!”孟回没有多说什么,气愤是有的,伤心并不会。
她很清楚的知道她不是李氏的女儿,她只是孟回。
李氏颤着眼眉,落寞的爬上了骡子车。
一行人再次启程离开。
空荡荡的山道,只剩下满地的血污,证明这里不久前曾有过一场厮杀。
……
那天过后,一路上几乎无言,李氏对着孟回总是一副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样子。
气氛很尴尬,孟回没去打破这种尴尬,或者说无所谓,更懒得多想。
她懒得想,李氏的烦愁却是一直没停下。虽然只有她跟孟回知道是她把孟回推出去的,但是还是会忐忑不安。她愧疚,但更多的是害怕,害怕这事被人知道,害怕被人唾弃,唾弃她太过自私残忍。
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害怕了,当时。
愧疚着害怕着也担忧着,李氏小心的讨好着女儿,极力的想要挽回闺女的心,想要缓和她们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