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蔚竹
虞烟应该回应的,可又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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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进了屋。
几个大男人略显不自然,还是邬雪芳一一介绍,虞烟便跟在身旁乖巧叫人,不亲近也不疏离。最后是李婉玉上前拉着虞烟的手,“小妹长得可真好看。”
“自从知道有个姑姑了,阳阳啊就从早念到晚,阳阳,还不快过来。”
林景阳一贯怕整日板着脸,说话严肃的父亲林鸿晖,被警告不准乱说话,他不敢哭也不敢说,这时,委屈的说:“娘,爹爹不让我说话。”
李婉玉再次向他招手,“你爹吓唬你的,快来娘这里。”
林景阳得了首肯,忙从林鸿晖手里挣脱掉,小跑过去,歪着脑袋看虞烟,眼里泛着光,“你就是我姑姑吗?”
虞烟没跟孩子相处过,看着林景阳圆圆的小脸,听着软软的童言童语,心一下就软了,蹲下身子,轻轻“嗯”了一声问:“你是叫阳阳吗?”
“嗯,我叫阳阳,姑姑真好看,比我娘亲还好看。”林景阳一本正经的说。
惹得屋子里的人不由发笑,气氛不知不觉便缓和了。
几个大男人,林长青为首象征性询问了几句,关心了几句便去忙事了,不似女人心思细腻,能家长里短的聊个不停。
李婉玉也陪着聊了一阵,最后也走了。
屋子里就剩邬雪芳和虞烟了。
邬雪芳拉着虞烟的手,泪眼婆娑的说:“娘这十几年没少做善事,这下终于感动了菩萨,把你送回娘的身边。”
“走,烟烟,娘带去你看看你的院子。”
打小在宫里生活的虞烟,谁不是利益为上,平日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是持箭之人,便是躲枪之时,每一刻都活得谨慎又小心。
至于亲情,她现在心里好像有了一点点了解。经过这几日,长吏夫人给她送了不少东西,拉着她说话的时候眼里总是包含了很多情愫。
虞烟有一丝动容。
邬雪芳带着她来到名叫“明珠”阁的院子,细细说道:“烟烟,这院子的名啊是你父亲亲手题的,你是我们林府的掌上明珠。小时候你最爱的便是向日葵,说既好看还可以吃,种子是你二哥搜罗回来的,也不知道你现在还喜欢不喜欢……”
院子很大,布局既简单又赏心悦目,看得出来是用了心思的。进了屋子,无一不是精致的摆件及上好的红檀木家具。
虞烟轻轻反握了下邬雪芳的手,“我喜欢,我都喜欢的。母亲。”
“烟烟,你终于唤我母亲了。”
虞烟点头。
邬雪芳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忙收了情绪,看着虞烟这张与自己有七成相似的脸,忽地想起什么,拉着她坐下来,轻咳了一声,道:“烟烟,娘问你个事。”
虞烟不明所以,为何突然多了几分严肃,不过还是点头“嗯”了一声。
“娘知道你是被迫嫁过来的,你跟娘实诚的说,你这些时日对君上的印象如何?若是不好,便让你爹想办法去,回来当林府的闺女,那女君谁稀罕谁当去。”邬雪芳又想到了之前听到的传言,君上不喜女君,扔在北苑不闻不问,还围得苍蝇都飞不进去,活脱脱的关罪人。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虞烟是她的女儿,一笑而过,现在知道了,心尖尖都在疼。
虞烟没料到邬雪芳会说这么一番话出来。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忽地就松了。
“母亲放心,我很好。”思忖了会儿,她想,来了漠北这些时日,在北苑住习惯了,自由自在的也挺好,平日里也没个人来打扰,突然又换个地方慢慢去适应,实在没必要。况且,林府的人都太过热情了。
她不一定招架得住。
“那就好。这么说起来君上确实是个好夫婿,漠北好多女郎都想进君上府,君上虽年纪不小了,但洁身自好,府里也没个真正的婆母。”邬雪芳抿了口茶,又继续说:“若是你能跟君上处好那就更好了,这漠北,还真挑不出第二个君上这样的好夫婿来。既然这样,娘得把你的嫁妆给补上。”
“娘,不用麻烦,我什么都不缺的。”
“这不是麻烦,这是为娘应该的。”
虞烟劝说不通,只得随她去了,最后被留下来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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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少廷回府便听闻虞烟去了林府,从酉时三刻到戌时,又到亥时一刻,没等到人回来,倒等来了一句,“林府差人来回,天色暗了,女君便不回了。”
他扯了扯唇,说不清道不明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堵倒是不假。
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傅少廷“噌”地下坐起身,蓦地做了一个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
后来要追妻火葬场了。
要日更啦,大家一起监督呀。
第16章 陪你
天终于亮了。
傅少廷早膳都没来得及用便出了府,正好碰上傅荣,交谈了两句后他径直往林府去。傅荣不明所以,追上去问:“君上,今儿个你不去军营了?去林家有什么事吗?”
“没事。”
“……”没事去干嘛。不过眼尖的傅荣看得出来今日傅少廷的脸色和语气都不太好,识相的不再说话,默默跟在后面。
很快到了林府。
正准备出门的林鸿晖遇上了,忙将人迎进去,又差下人去把林长青和邬雪芳叫过来,紧接着坐下陪聊,笑着说:“这是今年的新龙井,二弟从酉州带回来的,君上尝尝如何?”
傅少廷很给面子的端起茶盏,用茶盖刮了刮茶叶后抿了两口,反应不大,只礼貌性夸赞了两句。
不一会儿,林长青和邬雪芳就来了。林长青神清气爽,坐下便问:“君上这么早过来所谓何事?”
傅少廷言简意赅:“接虞烟。”
话落,在场的几人均一愣。特别是林鸿晖,他知道刚认回来的妹子身份不简单,是女君,不过他也听说了,君上并不喜京城而来的女君,将人扔在北苑不闻不问。
他妹子不过才回来住了一晚,君上便眼巴巴的来接人,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不闻不问啊……
这话重重砸在林长青心上,闺女刚认回来已是他人妇,这其中滋味有多不好受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只要女儿过得幸福就行了。
最最边上的傅荣,听了这句话嘴巴微张,他以为,这么早君上来林府,肯定是找林长吏商量军中大事,怎么想都没想到是来接女君。
“她还没起?”傅少廷的目光没在几人布满诧异的脸上做过多停留,又沉声问道,“她在哪个院子?”
邬雪芳先回过神来,忙站起来笑着说:“我去看看,劳烦君上再坐一会儿。”
傅少廷“嗯”了声。
邬雪芳疾步往明珠院去,边走边低声问身边的婆子,到底什么时辰了,得到的答案是卯时三刻,她倒吸了一口气。看来,君上很在乎烟烟,不然怎么会这么早便过来,看来,传言始终是传言,不可信,什么君上不待见烟烟,将其扔在北苑。
她这些天还一直以为,烟烟和君上不过是被迫绑在一起,两人没有感情,既然这样,她不能让她的女儿虚度光阴。思来想去,昨晚才开口问虞烟的打算,及对君上的印象,昨晚烟烟说话那语气也不像不喜欢君上。
现在看来,两人有意,不过是还没打开心扉。
忍冬和剪秋昨儿个跟着虞烟来了林府,混混沌沌后,才知女君竟然是林长吏失散多年的女儿,至于为什么又会成为皇城公主,她一个卑微的下人,没资格去腹诽。剪秋见邬雪芳进来了,忙福了福身子,“夫人来了,女君刚起,正在梳妆,奴婢去拿早膳。”
邬雪芳点头,而后进了内室。
“烟烟,昨晚习惯不?睡得可还好?”刚起床的虞烟,骨子里透着一股懒散劲,眼睛半眯着,天生媚态,身着好颜色的薄纱,衬得整个人明艳了几分,少了几分清冷,却又多了几分贵气。
邬雪芳不由看呆了,回过神来忙询问。
“挺好,母亲不必担忧。”实际上昨晚虞烟并没有怎么合上眼,她对陌生的地方会自然排斥,当初进了北苑也是适应了好久,所以昨晚邬雪芳问她,要不要恢复身份回到林家。她之所以没应,这也是原因之一。再者是,她骨子里留着薄凉的血,不知如何去回应林鸿轩和邬雪芳这炙热的感情。
她可能胜任不了邬雪芳心目中闺女的模样,娇娇软软又能讨人欢喜。
最后,傅少廷也是薄凉之人,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知道,他是个有抱负有野心的男人,不会拘泥于后院,两人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挺好。
邬雪芳坐下来,贪婪的看着女儿,生怕一个不留神,女儿又不见了,至今她都不敢相信,曾花了不少财力人力都寻不到的女儿,被鸿轩在街上看到了,就这么简单,简单到她不敢相信。
虞烟轻蹙眉头,“母亲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邬雪芳忙拉住虞烟的人,她女儿回来了,是真的找回来了,忽地想起她过来的目的,忙说:“烟烟,君上亲自来接你了。”
“谁接我?”虞烟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邬雪芳重复了一遍,笑着道:“君上来接你回去。”
“傅少廷?”
闻言,邬雪芳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不可直呼君上大名,这是大不敬。你啊也别闹小孩子脾气,君上既然放下身段来接你,说明他已经知道错了,两人好好过日子才实在。君上平日里忙,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你要觉得孤单,可以早点生个娃。昨晚留你在林府是娘欠考虑了,君上那那样子一看就是昨晚没休息好。娘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虞烟:“……”
这什么都跟什么。她无奈的说:“母亲你误会了。”
“你们小两口的事情娘也不好多说,这往后几十年还有得磨合。好了,走吧我们出去,别让君上久等了。”
虞烟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出了屋子,绕过长廊,邬雪芳又说:“烟烟,你被寻回来,娘这辈子就无憾了,这两日娘将你的嫁妆清点好送过去,隔两日娘带你去寒山寺还愿。”
虞烟一一应下。
到了正屋,虞烟一抬眸,就对上傅少廷灼灼的目光。在邬雪芳和林鸿晖的极力缓和下,才让气氛没那么尴尬,知傅少廷没用膳,紧接着邬雪芳又去安排。
用了早膳。
虞烟便在大家的注视下跟着傅少廷出府。
马车早已备好,本是骑马而来的傅少廷也弃了马,待虞烟上了马车忙跟上。空旷的马车里只剩两人。
两人均是寡言之人,一时谁也没开口。
马车缓缓向君上府行驶,傅少廷打量了几下虞烟,见她眉目浅淡,注视前方,怡然自得,完全没有一点夜不归宿的自觉。
他沉声问:“昨晚为何不归?”
虞烟蹙了下眉,随即舒展开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君上说什么?”
“昨晚为何不归?”
这次虞烟听清楚了,轻轻扯了扯唇,“归于不归,对君上来说有影响吗?”
傅少廷拧眉:“你是我妻子,是君上府的女君。”
“……”虞烟语塞。她难道不是空壳子女君吗,妻子,不过是占了个名头罢了,她想不明白傅少廷的出发点。
“君上什么意思?”
“你应时刻谨记你的身份。”
闻言,虞烟直勾勾的看着傅少廷,目光很直接,也很怪异,想看出个所以然来。
傅少廷别开眼,直视前方,音色重了重,“没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