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是奸雄 第10章

作者:田园泡 标签: 布衣生活 甜文 穿越重生

  “奴婢十六。”禄香虽长相普通,但身量却比苏阮足足高了半头,面相看着有些清冷刻薄。

  “奴婢十八。”半蓉与苏阮一般高,身形略微有些丰腴,但相比于禄香,看着却十分亲和。

  这两个丫鬟,一个刻薄,一个亲和,她的哥哥还真是会挑人。

  “二姐儿放心,公子说了,禄香和半蓉日后便跟着姑娘,有什么事尽可吩咐,不必顾忌。”兴文依旧低着脑袋,双眸定定的盯着自己的鞋尖。

  “好,那人我就留下了。”既然兴文如此说,那想必这两个丫鬟是信得过的。

  苏阮笑着颔首,声音软媚的对禄香和半蓉道:“你们先跟着平梅出去转转,日后便跟我在这芊兰苑里头伺候吧。”

  “是。”禄香与半蓉应声,跟着平梅出了主屋,兴文也躬身退了下去。

  苏阮静站在原处片刻,待人都走远了,才赶紧把身上的披帛给扯了下来。

  她刚刚洗完澡,身上本就黏腻腻的沾着汗渍,那披帛虽薄,但披在身上却也热的够呛,只这一会,苏阮身上的薄衫便已然半湿,里头的主腰内湿漉漉的都是热汗。

  随手拿起一旁的罗扇使劲扇了几扇,苏阮走到角落处的冰鉴旁坐下,然后从里头端出一碗冰糕来。

  装在白瓷小碗里的冰糕白软细腻,上头撒着糖霜,里头嵌着新鲜的桃肉,透着一股粉嫩的绯色。

  这冰糕是用含樟脑香味的米和牛乳混合所制,苏阮让平梅在里头加了软桃,不仅颜色好看了许多,味道也好了很多。

  吃完一碗冰糕,苏阮静下心来躺倒在美人榻上,片刻后便睡了过去。

  这几日热的厉害,苏阮的身上又带着掐痕,根本就不敢出去,只在屋内吃了睡,睡了吃,若不是苏致雅拿着那枚花中花来找她,苏阮怕是都要把这茬子大事给忘了。

  “阿阮,我找遍了宋陵城内的名匠,却没有一个人敢接这活。”小心翼翼的将那枚花中花放到苏阮的掌心,苏致雅无奈摇头。

  苏阮神色苍白的盯着手里的那枚花中花,只感觉脑子里头“轰隆隆”的一下都炸开了花。

  听说那陆朝宗自当上这摄政王后便手不离这一对花中花,有次打扫的宫婢无意间碰了一下,都被拖出去剁手砍头了,那轮到她,岂不是要割舌挖嘴,剁手剁脚?

  那她还剩下什么呀……

  惊恐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苏阮颤颤的托着手里的那枚花中花,被自己脑子里头的画面吓得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看到这副模样的苏阮,苏致雅赶紧开口道:“阿阮,别自个儿吓自个儿。”

  苏致雅知道,那陆朝宗性情阴晴不定,也许前一刻还在与你说笑,下一刻便能将你拖出去午门斩首,但是苏致雅深觉,这陆朝宗对阿阮是不一样的。

  不过若是让他说出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却又说不上来了。

  也许是那次降诞宴时,陆朝宗用花衣蟒袍的后裾遮挡住了醉酒出丑的苏阮?

  苏致雅正蹙眉想着事,这边苏阮早已被自己吓得不轻,她一手托着花中花,一手捂着心口,眸色涣散。

  “二姐儿,刑大人来了,说是奉摄政王之命,接您入宫。”半蓉进到主屋内,站在珠帘处跟坐在里头的苏阮道。

  听到半蓉的话,苏阮身子一抖,掌心的花中花便落在了地上。

  花中花外壳硬实,砸在地砖上声音闷脆。

  苏致雅赶紧弯腰将那花中花从地上捡起来重新塞回到苏阮的手里,然后双手搭在苏阮的肩膀上正色道:“阿阮,没事的,你就说你找遍了宋陵城内的名工巧匠,却没有一人有这手艺能将其恢复如初。”

  “可,可可是,大哥……”苏阮结巴着话,喉咙里头就像是被塞了一团棉絮似得,连说话都不利落了。

  “没事的,阿阮,你要相信自己。”苏致雅细细的拍着苏阮的后背安抚着,然后压低了几分声音道:“阿阮,你知道那陆朝宗的身边有一对左膀右臂吧?”

  “……嗯。”苏阮红着眼睛,艰涩的点了点头。

  大宋朝堂皆知,陆朝宗有一对左膀右臂,分别是太监总管刑修炜和抚军大将军厉蕴贺,一个阴柔奸猾,擅使手段,一个专横跋扈,头脑简单,打仗却是一把好手。

  “那抚军大将军厉蕴贺,前日与我说起了你。”

  “我?”苏阮瞪着一双眼,眸色迷蒙。

  “那日降诞宴,厉蕴贺也在场。”

  厉蕴贺是个心里憋不住事的人,他出生草莽,一步一步从底层摸爬滚打的爬上来,性子直来直去,得罪了不少人,但因为做事豪爽讲义气,手底下也聚集了一大帮子的兄弟。

  不过这人表面上虽看着是这般坦诚粗莽,但能从一个小小步兵士卒起身走到现在,又哪里会是个简单人物。

  “大哥的意思是……”苏阮紧张的咽着口水,暗暗攥紧了手里的花中花,细嫩的掌心肉被上头的纹路咯的生疼。

  “阿阮明白大哥的意思。”苏致雅不点破,只道:“你先进宫,大哥派人去通知那厉蕴贺。”

  “大哥……”苏阮欲言又止的看着苏致雅,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阿阮,事到如今,已经别无他法了,咱们就算是欠了那厉蕴贺一个情,这个情,大哥来帮你还,但现在却还是要用你的面子去请他出面与陆朝宗求情。”

  毕竟现今是那厉蕴贺对阿阮有意。

  身为陆朝宗的心腹红人,苏致雅不觉得这陆朝宗会为了惩罚苏阮而丢弃这样一位心腹大将,苏阮与厉蕴贺孰轻孰重,是个人都清楚。

  “苏二姑娘,主子请苏二姑娘进宫一聚。”突然,珠帘处传来刑修炜的声音,苏阮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又将手里的花中花攥紧了几分。

  安抚的拍了拍苏阮的手背,苏致雅朝着苏阮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才转身拉着苏阮走到刑修炜的面前道:“刑大人亲自过来,真是劳烦了。”

  “不烦劳。”刑修炜笑眯眯的应着,那张过分阴柔的面容上敷着白.粉,因为过白,看着就有些怪异。

  平梅站在刑修炜身后,面上有些自责。

  刚才她明明使劲的把人给拦住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人一侧身,便已经在主屋里头站着了,她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而且明明看着瘦弱女气,甚至还涂脂抹粉的,那力气却大的吓人。

☆、第十五章

  

  降诞宴后的三日,苏阮又进宫了,但这次她却再没有心思东张西望的看宋陵城内的大街小巷了,只坐在马车里攥着花中花瑟瑟发抖的厉害。

  苏致雅和平梅都没有跟来,只有苏阮一个人带着手里的花中花心惊胆战的上了刑修炜准备好的马车。

  苏阮感受着那马车的轻微颠簸,脑子里头突然冒出一股执拗的冲动,如果她现在从马车里跳出去,摔断个腿啊,胳膊什么的,那陆朝宗会不会就放过自己了?

  念头一起,就越发强烈了起来,但苏阮刚刚小心翼翼的伸手拨开马车帘子,就听到外头的刑修炜道:“苏二姑娘,外面人多眼杂,您可当心着点,出门在外,这走在路上带着的,可都是自家府上的门户脸面。”

  刑修炜说话温温柔柔的带着一股子女子的阴柔气,但听在耳中却让人感觉瘆得慌。

  苏阮攥着手里的花中花,声音干涩的道:“还有多久到,宋宫呢?”

  刑修炜话中的含义,苏阮是清楚的,他不仅看出了自己的目的,还在警告自己,如果自己敢做出些什么让陆朝宗不悦的事,那她丢的不仅是自己的脸,更是苏府的脸,按照苏钦顺的脾性,她就算是摔断了脖子回去,怕也连府门都进不去。

  “还有一炷香的时辰。”知道苏阮歇了心思,刑修炜笑眯眯的说罢,便继续赶起了马车。

  堂堂太监总管亲自给苏阮赶马车,这怕是连陆朝宗都未曾试过,但苏阮却并无什么感觉,因为她太紧张了,她只一想到一炷香后就要见到那陆朝宗,就恨不得这一炷香的时辰永远都不到。

  但这人哪,怕什么就来什么,当苏阮战战兢兢的跟在刑修炜的身后进到御书房门前时,那掩在月华裙下的双腿就开始哆嗦的厉害,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刑大人。”苏阮颤巍巍的开口道:“我,我想如厕。”

  苏阮的声音细弱蚊蝇,刑修炜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他并未说话,只毕恭毕敬的伸手撩开了御书房前的竹帘子,眉目低垂,姿态温顺非常。

  看着面前被撩开的竹帘子,苏阮猛地咽了一口口水,浑身发颤,骑虎难下。

  硬着头皮进到御书房内,迎面是冰鉴扑来的冷意,苏阮哆嗦了一下身子,然后一脚又一脚的走着,穿着绣鞋的腿软绵绵的就像是踩在黏软软的糯米团子上一样,一沾一黏的根本迈不动步子。

  御书房内,陆朝宗穿着苏阮熟悉的那件花衣蟒袍,正端坐在一方翘头书案后指导着身穿明黄龙袍的小皇帝读书习字。

  小皇帝今年四岁有余,梳着总角,长的白白嫩嫩的,裹在龙袍里就像是个甜糯汤圆一样圆滚滚的,十分玉粉可爱,但苏阮却没心思看这小皇帝,因为她的心思都钻在陆朝宗的身上了。

  苏阮攥着手里的花中花颤巍巍的站在那里,低垂着脑袋,恨不能将整个人缩成一团塞进面前的白玉地砖缝里,但可惜的是,这御书房内连地砖缝都没给她留。

  不知道站了多久,苏阮只感觉自己那两条腿哆嗦的更厉害了几分,而且又僵又直的连弯曲一下膝盖都觉得痛苦。

  小皇帝扯着小嗓子,咿咿呀呀的还在念着诗书,那双黑乌乌的大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苏阮那里瞟。

  “皇叔,朕要她当朕的奶娘。”那奶声奶气的读书声一停,苏阮便听到这小皇帝语出惊人的道。

  “呵。”听到小皇帝的话,陆朝宗终于是掀开眼帘看了一眼苏阮,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她可没有你要喝的奶。”

  陆朝宗说的直白,而且完全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就像是在说今日的日头如何一般的自然。

  苏阮听到陆朝宗的话,一瞬便涨红了一张脸,又羞又怕,哆嗦着唇瓣说不出话来。

  苏府内皆是读书人,结交的也都是些清节高士,苏阮自小养在府里,哪里听过这种浑话,当即就被羞得不行。

  这人表面上看着一副正经模样,说出的话却连地痞无赖都及不上。

  “可是,可是……她长的好看。”小皇帝捧着手里的书籍,往陆朝宗的方向挨了挨道:“宫里头的人,都没有她好看。”

  “皮囊一副,百年也不过一架枯骨,皇上莫不是忘了臣昨日教给您的东西了?”陆朝宗往小皇帝的方向轻瞟一眼,那小皇帝立刻便坐直了身子继续咿咿呀呀的开始念书。

  苏阮红着一张脸站在那处,因为脖颈低垂的关系,所以侧颈处那片掐痕便明明白白的印入了陆朝宗的眼中。

  这都好几日了,印子还如此明显,这人的肌肤真是比摸着还细……

  暗眯了眯眼,陆朝宗大刺刺的仰头靠在坐塌上,然后缓慢收回自己在苏阮胸前和脖颈处游移的目光,朝着她摊开手掌道:“拿来。”

  慵慵懒懒的两个字,却把苏阮吓得差点瘫倒在地上,她攥着手里的花中花,面色惨白,脚步踌躇着往前挪了一小步。

  “臣,臣女,尽力,但,这……”

  “皇叔,她是个结巴。”听着苏阮那结结巴巴一两个字往外蹦的话,小皇帝拍手道。

  “刑修炜,带走。”陆朝宗抬手拎住小皇帝的后领子,把人从翘头书案后拎出来扔给刑修炜。

  “是。”刑修炜熟练的抱住怀里的小皇帝,转身步出了御书房。

  那被刑修炜抱在怀里的小皇帝眼巴巴的看着苏阮的方向,突然埋下小脑袋凑在刑修炜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话。

  刑修炜身形微顿,片刻之后托着小皇帝的小屁股把人抱远了。

  小皇帝一走,御书房内的气氛瞬时便沉静了下来,苏阮缩着身子站在那里,因为紧张,手里的花中花越捏越紧。

  “这酥皮点心是御膳房刚刚做好的,阿阮姑娘不若过来尝尝,看合不合口味。”陆朝宗突然开口转移了话题。

  苏阮不知陆朝宗的用意,磨磨蹭蹭走了半刻才走了几步路,那脚下的绣花鞋底一路把白玉地砖都摩擦的更加白亮了几分。

  陆朝宗也不急,靠在坐塌那里吃着酥皮点心,视线落在苏阮身上,意味不明。

  路再长,苏阮走的再慢,最后也终于走到了陆朝宗的面前,她满身冷汗的伏跪下身子,将手里的那颗花中花小心翼翼的放到书案上。

  花中花上沾着的都是从苏阮掌心里流出来的汗渍,晶莹剔透的黏了一层,看上去腻腻的有些脏。

  “臣,臣女……”

  “这酥皮点心看着简单,做起来却是难,特别是这酥皮,层层叠叠的咬下去,还要层次分明,可不是哪个御厨都能做的出来的。”

  陆朝宗开口打断苏阮的话,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着一块酥皮点心,慢条斯理的拨开外头的酥皮。

  细薄的酥皮被一层一层的拨开,露出里头白软的内馅,那内馅是沙质的流感,白腻腻,软乎乎的顺着陆朝宗的指尖淌下,滴滴答答的落在书案上的那颗花中花上,再顺着花中花上裂开的细缝钻进去,平添的显出一抹旖旎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