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田园泡
苏阮盯着那酥皮点心,不自禁的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她有一种那陆朝宗剥的不是酥皮,而是她衣裳的错觉。
御书房内静的可怕,苏阮急促的喘气声和陆朝宗低缓的呼吸声交杂在一处,比起那与酥皮内馅交融的花中花更为亲密暧昧。
“吧嗒”一下,陆朝宗手里的酥皮点心落在书案上,苏阮浑身一震,猛地瘫倒在地上开始大口喘气。
苏阮呼吸的又急又快,她抓着自己的衣襟,炙热的呼吸声打在白玉地砖上,留下一层濡湿水雾。
“咳咳咳……”呼吸的急了,苏阮开始剧烈咳嗽起来,那环抱住自己的身子,咳得面红耳赤,明明应该是一副狼狈模样,但看在陆朝宗的眼中,却媚软逼人的紧。
蜷缩在地上的苏阮身形纤细,一身凝脂肌肤甚至比她身下的白玉地砖还要再白上几分。
散开的月华裙铺倒在地上,随着苏阮屈腿的动作而勾勒出一股臀弧,层层叠叠的百褶半遮住她一对穿着绣鞋的小脚,仿若白骨细雕而成的脚踝纤细完美,由于常年不见日光而更为白皙细腻。
陆朝宗捏着手里残余的小半块酥皮点心,突然慢条斯理的张口将其吞入口中。
白腻的内馅粘在陆朝宗的唇角处,随着那细薄唇瓣轻抿的弧度而微微颤动。
甜软的牛乳香味伴随着清甜的玫瑰瓣味弥散在陆朝宗的口中,带起一阵燥热之感。
舔了舔唇角处沾着的乳白内馅,陆朝宗缓慢垂眸,将视线落到那颗沾满内馅的花中花上。
☆、第十六章
御书房内静的可怕,苏阮喘过了气,抬眸就瞧见陆朝宗正捏着那颗湿漉漉的花中花放到那盛着清水的青瓷兔形水盂里。
乳白内馅被清水化开,露出里头那颗花中花本有的老红色,而那上面裂开的细缝也愈发的清晰了几分。
那青瓷兔形水盂圆润可爱,模样娇憨,与陆朝宗相比实在是差距太大,但谁会想到,堂堂一个摄政王竟然还会用这般孩童欢喜的玩物。
注意到苏阮的视线,陆朝宗轻笑道:“这是那小皇帝的东西。”
苏阮颤着眼睫,没有说话,纤白的手指紧紧蜷缩起来。
“阿阮姑娘,本王似乎说过,三日后,要将这花中花完好无损的还回来。”扔开手里的花中花,陆朝宗仰头靠在坐塌上,神色睥睨的看向那瘫软在地上的苏阮,眸色不明。
苏阮白着一张脸,颤巍巍的拢起宽袖深深伏跪在翘头书案前,然后嗓音柔媚道:“臣女找遍了宋陵城内所有的名公巧匠,但却无一人能将这花中花修补好。”
这话是苏致雅教给苏阮的,苏阮自个儿在心里头默念了数十遍,才能这般流畅的说出来。
但因为害怕,所以苏阮在说话时将脸埋得极低,光细的额际贴在白玉地砖上,浸着一层薄汗,根本连看都不敢看一眼面前的陆朝宗。
“呵。”听到苏阮的话,陆朝宗突然蔑笑一声道:“可是本王怎么听闻阿阮姑娘这三日吃了睡,睡了吃,过的比那天上的神仙还要舒坦。”
“臣,臣女惶恐……”苏阮含糊不清的回着话,一个劲的吞咽着口水,那抵在额前的交叠双手不由自主的开始轻颤起来。
苏阮不知这陆朝宗是在诈她的话,还是真的知道自个儿这三日内的事。
但细思片刻后,苏阮觉得,这陆朝宗虽然神通广大,却应当不至于连她的闺房之事都能知晓,所以此话应当是在讹她无疑。
定了定神,苏阮努力的沉静下自己的心绪,更缩紧了几分.身子。
翘头书案后,陆朝宗缓慢垂眸,看着那几乎将自己缩成一团的苏阮,突兀勾唇轻笑一声,将视线落到她那正颤个不停的芊芊素手上。
苏阮的手很好看,纤白骨细,指尖粉嫩,由手及人便知是个魅惑妖物,但却空长了一张祸事脸,这性情和胆识跟只鹌鹑似得还没那小皇帝大。
“把头抬起来。”抬手叩了叩翘头书案,陆朝宗轻皱峰眉道:“缩的跟个鹌鹑似得。”
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份好媚色。
听到陆朝宗的话,苏阮颤着眼睫抬眸,在对上陆朝宗那双漆黑暗眸时,浑身一颤,赶紧又低下了脑袋。
看到苏阮缩手缩脚的动作,陆朝宗下意识的盘手,在抓到那空落落的掌心时眸色微动,片刻后才沉声开口道:“阿阮姑娘既然欢喜缩着,那不若试试本王近日新得的那件瓷瓮。”
“那瓷瓮肚大,能容阿阮姑娘的身,不过那其余的胳膊腿脚便是容不下了,可将它们砍下来置于其它瓦瓮里,然后再可留个脑袋放在瓷瓮外头,看看风景。”
陆朝宗慢条斯理的话罢,苏阮当即便被吓得打开了身子,她猛地一起身,脑袋就狠狠的磕在了翘头书案上。
“唔……”捂着自己的脑袋,苏阮紧紧的蜷缩在一处,这副模样才真正是像极了那体小滚圆的缩头鹌鹑。
红着眼眶,苏阮使劲的按揉着自己的脑袋,只感觉那处涨疼的都要被撞出个肿包来了。
随着苏阮按揉的动作,那宽大的袖口下滑,露出她一双凝白皓腕,陆朝宗看着上头清晰的浅红掐痕,情不自禁的捏了捏指尖。
钝痛过后,苏阮泪眼蒙蒙的抬眸,说话时声音软娇娇的带着一股子哭腔道:“臣女虽弄坏了王爷的花中花,可王爷也已然罚过臣女了。”
“哦,罚过了?”陆朝宗略微歪了歪头,嗤笑一声道:“本王何时罚过你?”
苏阮顶着一张委屈万分的脸,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双手往陆朝宗的面前伸了伸道:“这些掐痕,难道不是王爷弄的吗?”
苏阮觉得,自个儿真是难得能聪明上这么一回,这人在生死关头,果然是浑抓住什么,就死拽着不放。
“那是阿阮姑娘自个儿掐的。”陆朝宗轻瞟了一眼苏阮的手腕子,面无表情的道:“阿阮姑娘吃醉了酒,自个儿掐的兴起,本王拦都拦不住。”
……这陆朝宗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让苏阮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虽然不太记得那晚自个儿醉酒后的事了,但却知道这掐痕肯定不是她自己掐的,毕竟只要不是眼瞎的,单看这手掌印子的大小,就能知晓这掐她的定然是个男人。
“王爷,臣女这手腕子上的印子是淡了,但身上的印子却不淡,臣女刚刚虽撞了脑袋,不过这手印子是别人的,还是自个儿的,还是能分得清的。”
说到这里,苏阮更放软了几分声音,她眉目纤纤的看向陆朝宗,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王爷,臣女毁了您的花中花,您也罚了臣女,此事便就此揭过吧,您看如何?”
苏阮的姿态放的极低,唯恐哪句话说错了惹陆朝宗不快,因为她知道,她的生死不过也就是面前男人一句话的事。
“呵,阿阮姑娘这是咬定了本王?”饶有兴致的看向那伏跪在地的苏阮,陆朝宗笑道:“阿阮姑娘说这话,可是要拿出证据来的。”
苏阮抬眸看着陆朝宗这副无畏模样,暗暗咬了咬牙。
她的身上确实还带着那更为清楚的手印子,可难不成要她当着陆朝宗的面宽衣解带的露出心口处的手指印子,然后抓着他的手按上去比对吗?
这厮明明知晓这是不可能的事竟然还如此说,真是无耻至极!
但其实苏阮心中明白,她身上的手印子不管是谁的,她都是不能说出去的,毕竟这事关系着她的名节。
不过在现在生死攸关之际,苏阮觉得名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比起自个儿的性命来说,真是算不得什么。
毕竟她已经体会过那一剑戳心的痛苦了,深觉多可怕的事都比不过那被一剑戳心时濒临死亡的恐惧。
所以现在就算这手印子不是陆朝宗的,苏阮此刻也只能咬死他,盼得能用这事从陆朝宗的手里翻掌逃生。
“阿阮姑娘,这世间的人千千万,一个人便是一双手,就说这宋宫,单那花萼相辉楼内的宫娥太监便已然成百上千,你如此咬定本王,可让本王很是冤枉。”
仰头靠在坐塌上,陆朝宗扬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花衣蟒袍,一副闲适慵懒模样,那淡定甩出的话中语气波澜不惊,似乎真是正直非常的受了什么冤枉似的。
苏阮咬着唇瓣说不出话来,御书房内沉静下来,她垂着脑袋跪在地上,纤细的脖颈低垂,露出一截白细肌肤,上头的嫩骨根根分明,白玉似得覆着一层香汗,浸湿了衣襟绣边。
陆朝宗的视线随着那颗滚圆的汗珠子滑落,盯在苏阮白皙小巧的下颚处,那里贴聚着一层汗珠,一些顺着脖颈向下滑去,一些嘀嗒嘀嗒的砸在白玉地砖上,几乎都要堆出一个小水坑。
御书房内放置着两个冰鉴和三盆冰块,窗棂处还开着风轮,那猎猎而响的风轮使劲鼓吹着,将御书房外清甜的花香气舀入御书房内,瞬时清芬满殿,浑身舒爽。
但苏阮却还是一副香汗淋漓的模样,甚至连身上的衣衫都半湿了,她不是热的,而是被陆朝宗吓得。
反观陆朝宗,他的身上虽穿着厚实的花衣蟒袍,但脸上却并无热汗,因为那坐塌下铺置着一层冰块,透过竹席贴在身上,沁凉非常。
踩着脚上的皂靴从坐塌上起身,陆朝宗缓步走到苏阮面前,然后语气沉哑道:“起身随本王来。”
听到陆朝宗的话,苏阮身子一哆嗦,赶紧颤巍巍的撑着胳膊站起了身。
跪在地上的时间长了,苏阮的双腿僵直的厉害,麻麻的根本就站不直,她闷着脑袋跟在陆朝宗身后往前去,一个不小心就踩上了那人的后脚跟。
“啧。”停住步子,陆朝宗转身,就被歪斜着倒下来的苏阮扑了满怀。
香软软滑腻腻的身子贴在陆朝宗的花衣蟒袍上,带着一股不知名的清甜香味,比那御书房外头的簇俏花枝还要惹人折腰。
苏阮惨白着一张脸死拽住陆朝宗腰间的玉带挂在他的身上,急促之间吸进去的满是那浓郁的檀香气,浑身汗涔涔的立时又被吓出一股子冷汗。
伸展着自己黏腻的手指,苏阮哆嗦着唇瓣帮陆朝宗把那腰间的玉带往上提了提道:“臣,臣女不是故意的……”
苏阮的话还没说完,双腿一软,带着那根玉带就摔在了地上。
那玉带上的螭纹玉带扣“砰”的一下砸在白玉地砖上,登时就被砸碎了一角。
细碎的白玉“噼里啪啦”的急促四散开来,就像是撒了腿的孩童般欢快,苏阮坐在地上怔怔的拎着手里的那根玉带,眸色微有些迷蒙的仰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陆朝宗。
没有了玉带,那花衣蟒袍一瞬便松散开来,水脚上绣着的江牙海潮轻飘飘的略过苏阮的脸,沾着那让人惊惧的檀香气。
陆朝宗捏着手里那仅剩的一颗花中花,面无表情的垂眸看向苏阮,皂靴微动之际,踩到地上的碎玉,那“吱嘎”作响的声音就像是踩着人骨似得让苏阮浑身发冷。
“本王听闻古时有一祸国妖物,每日里撕玩绢缯,喜听裂缯之声。”话说到一半,陆朝宗突然垂眸看了一眼苏阮捏在手里的玉带,细薄唇角轻勾道:“难不成阿阮姑娘如那妖物一般,喜听碎玉之声?”
“不,臣女并不是故意为之。”苏阮急匆匆的从地上起身,手忙脚乱的想将那玉带给陆朝宗重新系好,却是被那人给按住了手腕子。
捏着苏阮那纤细白腻的手腕,陆朝宗微微俯身,放大的施压就像是夏日里暴雨前的乌云压顶般将苏阮牢牢笼罩在其中。
“阿阮姑娘若是欢喜那碎玉之声,只管与本王说便是,本王也不是吝啬之人。”
说罢话,陆朝宗挺直身子,然后侧头跟站在御书房外的刑修炜道:“去,将国库里的玉石搬上五六箱送到苏府,就说是本王送与阿阮姑娘玩乐的小玩意,阿阮姑娘尽可摔打。”
苏阮不知道这陆朝宗为什么突然会出这么一出戏,她只知道那人捏在自己手腕处的手掌紧实有力,指腹处的厚茧磨在她的肌肤上,就像是要嵌进她的脉搏里。
☆、第十七章
“对了,那厉蕴贺呢?”按着苏阮手腕的手没动,陆朝宗继续跟刑修炜说着话。
刑修炜撩开竹帘子进到御书房内,毕恭毕敬的站在陆朝宗的面前道:“厉大将军昨日里去了春风十里,今日早朝也未来,怕是又吃醉酒,躺在温柔乡里头了。”
“哦,是嘛。”听罢刑修炜的话,陆朝宗状似无意的扭头看向苏阮,然后意味不明的笑道:“醉酒误事,芙蓉帐误人,阿阮姑娘说是不是?”
“……是。”苏阮咬着唇瓣,一双柳媚眼死死的盯在自己被陆朝宗紧攥住的手腕上。
若不是她吃醉酒,也不会惹上这尊大佛,这醉酒果然误事。
陆朝宗垂眸,手指微动,指尖恰好印上那未消的红印,然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暗捻了捻上头泛红的肌肤。
苏阮瞬时便感觉一股瘆意从手腕流窜至全身,下意识的就甩开了陆朝宗的手。
精致的绣花鞋踉跄着往后一踩,尖锐的碎玉戳破鞋底,直直的扎在了苏阮的皮肉上。
“啊……”苏阮惊呼一声,跳着脚左右乱转着,被陆朝宗拽着衣襟拉到了面前。
“别动。”皱眉看向面前的苏阮,陆朝宗一把将人拎抱起来放到翘头书案后面的坐塌上,然后转头吩咐刑修炜道:“去唤姚太医来。”
“是。”刑修炜领命退了出去,御书房内又只剩下苏阮和陆朝宗二人。
陆朝宗拢着花衣蟒袍半蹲在坐塌前,伸手握住苏阮的脚踝将其抬起。
只见那鞋底的一块碎玉尖锐无比,正正好好扎在苏阮的脚底心处,艳色的血渍已然顺着那条被扎破的细缝浸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