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十一月
比起杜青青这种,回家就是过节享福的,当然会能多晚回来就尽量多晚回来。可甄停云一向都是回家如同遭难,每回都是一早的回来。所以,往往都是杜青青大包小包的来了屋子,发现甄停云早就已经在里面了。
结果,今天倒是掉了个个儿。
也难怪杜青青好奇。
甄停云并不想与人多说傅长熹的事情——傅长熹这样的身份,哪怕大多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他们定亲的事,可是甄停云还是不习惯与人多说的。
所以,甄停云便随意的寻了个借口:“我家重阳节出了些事情,所以我就在家稍微耽搁了一会儿。”
杜青青一下子就有点担心了:“你没事吧?”
“没什么,”,甄停云摇了摇头,主动转开了话题,“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去饭堂吃饭?”
杜青青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跟着点头:“好呀!”
她从榻上站起来,上来挽住甄停云的手,悄悄的与人说起自己来时听说到的好消息:“听说,有人给女学送了些东西,饭堂今晚上要加菜呢——其他女学生都是明天才来,今晚上加的菜,可不就便宜了我们这些住在女学的?!”
甄停云不由也有些好奇:“加菜?”
等甄停云和杜青青到了,这才发现这竟然真就是个大惊喜:今晚上居然有螃蟹!
“听说重阳节的宫宴出了些意外,干脆就把这些本来要用的螃蟹分了下去,除了各个衙门外,连京里的两所女学也都得了些。”打菜的师父还给甄停云挑了个最大的,揶揄着道,“这可是往年都没有的事情。”
甄停云倒是很容易就猜到了重阳宫宴出了什么事:估计就是宫宴前,傅长熹知道了郑太后在慈济寺安排的事情,直接让郑太后启程去南宫,自己则是叫人绑了那个太监去甄家处理甄倚云——这太后要去南宫,摄政王也不出席,这宫宴自然也开不下去了,难怪多了螃蟹下来。
不过,宫宴那些螃蟹,朝廷各衙门分一分肯定就没了,能多出一些送女学这里………确实是“往年都没有的事情”。
甄停云想起自己之前和傅长熹抱怨过的女学没有螃蟹,馋了好久什么的,忽然就觉得脸上发烫。
哪怕杜青青这样心大的,喜孜孜的吃着螃蟹,还免不了与甄停云笑道:“肯定是沾了你这个未来王妃的光,要不然那些人怎么会想到给我们女学送螃蟹?”
甄停云恼羞成怒,丢了个蟹脚过去:“吃你的螃蟹!”
杜青青接了那蟹脚,非常利落的剥了开来,然后殷切的递给甄停云:“你吃叭!”
甄停云被她这讨好模样逗得一笑,接了蟹脚吃了一口,嘴里鲜甜,颊上又是一阵阵的热——她又想起临到女学时,傅长熹与她说过的提前成婚这事……
这么一想,连螃蟹都有些吃不下去了。
唉!
*********
甄停云和杜青青在女学饭堂里吃了一顿螃蟹的事,第二天就被杨琼华知道了,她忍不住追问道:“那,今天还有吗?”
杜青青得意洋洋的表示:“就只一点,又怕放久了就被养死了,昨晚上就被吃完了。”
杨琼华又羡又妒:“啊啊啊,我也好想吃!”
甄停云真受不了她这浮夸模样,不得不开口:“你要想吃回家就能吃,哪里用得着这样!”
杨琼华却是振振有词:“那不一样!女学饭堂的螃蟹,这味道肯定和家里的不一样啊!再说了,饭堂以前从来就没烧过螃蟹,你们说不定是女学里第一批吃螃蟹的呢!”
杜青青差点就被杨琼华糊弄了:“真的假的?!”
甄停云在边上表示:“假的!前几年就有人在女学里生火烤螃蟹,烤的还挺香,因为那螃蟹香还引了好几个先生过去,直接就给没收了,还被罚抄了一个月的书……”
这事情,还是杨琼华以前与她说过的呢——她是怕甄停云前段时间在学里馋螃蟹,一时没忍住做了错事。
杜青青这才发现自己被杨琼华糊弄了,气得要去打人。
杨琼华连忙要躲。
甄停云就站在她们两人正中,堪称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只得伸手劝架。
也就是此时,忽然听到细细的笑声和说话声。
甄停云转头去看,却见教舍另一头,几个姑娘正聚在一起说话。仿佛是注意到了甄停云的目光,其中一个姑娘微侧过头来,正好便与甄停云对上了。
那姑娘先是一惊,随即又镇定下来,乌溜溜的眸子一转儿,声音稍稍的抬高了些,有意无意的道:“……我要是她,羞也羞死了,哪里还有脸来女学,来教室上课?哪里还能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和人说笑?”
说着,那姑娘故意大叹气,仿佛自惭形秽,叹息道:“唉,怪道我娘总说我不成器,我就是比不得人家这样唾面自干的好本事!好脸皮!”
“是啊,出了这样的事情。亲姐姐都这样了……还退学回老家了,怎么她还和没事人一样?”其中一个面颊微丰的姑娘接了话,掩唇一笑,模样十分好奇,“哎呀,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被……”
“快别说了!可别在学里说这些个肮脏事!”其中一个高个姑娘似乎听不下去了,打断了这些若有所指的话。
说话间,那高个姑娘扫了甄停云一眼,很快就蹙着眉头撇开头。
她那模样就像是在自己漂亮的裙裾上看见了只肮脏的臭虫,哪怕恶心欲呕,还是得先拿东西将那臭虫给拂开,实在是又嫌恶又恶心,脸上冷冰冰的,声调都是像是冷硬的冰渣子:“这种不知羞耻的人,你们就算凑到她耳朵边说,她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第107章 告黑状小能手
“好了好了,都少说几句吧,要是被先生听见就不好了。”
这毕竟是教室,接下来又是最讲规矩、最严苛的礼仪课,那最开始扬声说话的姑娘心里多少有些顾忌,还是温声细语的那个心气最高的冷面姑娘劝了回去。
等众人各归各位,那姑娘还下意识的看了甄停云一眼,然后才扬起天鹅般纤长的脖颈,抬着下巴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姑娘姓吴名悦,乃是吴国公府三房的嫡出小姐,祖母寿安太长公主便是孝宗皇帝的胞妹。
记得摄政王傅长熹回京那会儿,京中宗室热闹了好一会儿,尤其是几位太长公主以及惠国大长公主,一个个的都排着队先给傅长熹介绍姑娘,都劝他早些成婚,哪怕只是立个侧妃也好,至少也要留个子嗣。寿安太长公主就是里头对此比较热络的,连带着吴国公府也因此出了些风头,颇是招眼。
吴悦这个出身,旁人瞧着倒也是公府嫡出小姐,还真是金尊玉贵。可自家知道自家事,吴悦自己心里门清儿:吴国公府朝中渐渐无人,家中同辈子弟也无一个成器的,也就寿安太长公主这么老祖宗能依靠。可寿安太长公主都这个年纪了,哪怕吃好喝好,保养得益,又能活几年呢?偏偏,吴国公府又不能就这么没落下去,越虚越要摆架子,于是一家子上下只管拿出当年的煊赫架势,照旧按着以往的排场与故旧往来,渐渐的也都快把自己家底耗干了,如今不过剩下了个空架子。
正因如此,寿安太长公主更是致力于在自己咽气前给家里一堆不成器的子孙寻个靠山,这才费心费力的想给傅长熹这个侄子送孙女。
吴悦还记得摄政王才回京那会儿,自己借着午睡,躲在母亲屏风后偷听到的那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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