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皇家老男人 第184章

作者:赵十一月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公主也真是的,怎么能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咱们家姑娘出了门,见着摄政王还得叫一声表叔呢,哪里能结亲?”

“我的太太啊,老奴斗胆说一句:您这就想岔了——外头人人都说规矩,可这皇家就是最不讲规矩的地方,太长公主如此,只怕摄政王也是如此。更何况,太长公主想必也没敢想那王妃的位置——若选王妃,只怕还轮不着咱们家,连长房那几位姑娘也没资格呢。太长公主不过是想谋个侧妃,要不怎么就专从二房、三房还有四房挑人,就是不动长房的姑娘呢?”

“……堂堂国公府,堂堂太长公主,难不成连脸都不要了?!侧妃再体面,不也是给人做妾吗?反正我是再不能叫我的悦姐儿去给人做妾的!”

“哎呀,太太您怎么就钻牛角尖上了!这王府侧妃哪里能叫妾?那也是要上玉碟的!再说了,以摄政王如今这般地位,这般的人品才貌,身边也无妃妾,真要能嫁去做侧妃,京里不知多少姑娘要争着抢着呢——也就咱们家有个太长公主在,能在摄政王面前说几句话,这才有这么个机会。您且想想,要是咱们房里真出了个侧妃娘娘,底下的哥儿姐儿能不跟着沾光?便是太长公主还有长房那些人,只怕也是要高看咱们三房一眼!若是姐儿有福气,能给王爷生个孩子,哪怕不是世子,那也是一辈子享用不尽的后福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

圣人都说“仓禀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可见人要知礼、知荣辱,那都是有前提的。如吴国公府,上上下下也算是样样不缺,荣华富贵了,未必不要脸,未必不知廉耻,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连父母都是可以出卖儿女的。

那时候,吴悦听了这些话,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凉了,好似寒冬腊月咽了一口冰渣子,从心口凉到身上:侧妃又怎么样?难道上了玉碟的侧妃就不是妾了?自己这亲娘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嘴里说的是仁义礼智,时常搂着吴悦这个女儿叫她心肝肉,说是将她与她两个弟弟都是一般对待。结果呢?她这亲娘嘴里嫌弃太长公主给摄政王这个侄子送孙女做妾,觉着国公府和太长公主不要脸……一转头,听人分说起这里头的利益又觉得这事是“有道理”。

吴悦回头还闷在被子里偷偷哭了一回,既气祖母偏心,又气母亲薄情……她一边哭,一边想:自己以后要是做了摄政王的侧妃,一定要光鲜亮丽的回吴国公府,然后告诉娘家那些人,她早就知道了她们那些阴险算计,这辈子绝不会叫她们沾着自己一星半点儿的便宜!

可惜,梦醒了,到头来也是一场空——摄政王根本连见都不见她,更枉论是纳侧妃。为此,寿安太长公主灰心之下还小病了一场,吴悦亲娘三太太也有些唉声叹气,转念一想又庆幸没与女儿说,也算是悬崖勒马,以后再给女儿寻门好亲未尝不可。

只有吴悦,叫她去做侧妃,她心里有恨;摄政王不理她,她又觉得被轻视侮辱了。

尤其是,没多久,她就听说了:惠国大长公主亲自做媒,替摄政王说下了甄家二姑娘,聘她为王妃,连婚期都定了下来。

吴悦不敢去恨家里长辈,不敢去恨高高在上的摄政王,甚至不敢去恨做媒的惠国大长公主,只恨甄停云——有句俗语叫做“有些人能接受远方的人成为国王,却不能接受邻居家的母鸡多下一个蛋”,甄停云与吴悦同在甲班,家世不如吴悦,成绩也不如吴悦……吴悦如何能够心服?如何能够不心生怨恨?

只是,甄停云毕竟是未来的王妃,背后站着摄政王,她自是惹不起的,家里人在知道她们同在甲班后甚至还怂恿她好好亲近结交这位未来王妃。所以,吴悦只能暗暗的将自己的怨恨藏在心里,直到这回甄家出了事,她心下大快,一进教室便迫不及待的将这事与往日交好的那些姑娘说了。

这些姑娘里自然也有往日嫉妒甄停云的,既有吴悦起头也乐得说几句;有觉得甄倚云才出了事,昨晚上才被送回老家,甄停云做妹妹的今日竟还神色如常的来女学上课,堪称冷血的,此时当然也要讥讽几句;还有如最后那个冷脸姑娘,单纯就是品性清高,因为慈济寺的事情犯恶心,觉得出了这样的事,甄停云还状若无事,实在是不知羞耻。

事实上,本朝民风还算开放,这些女学里的学生们也不是心肠冷硬的,便是再清高,也不会听说人**就逼人去死以全清白。但是她们大多出生在高门府邸,一辈子养在锦绣堆里,养尊处优,金尊玉贵,自然是再没有见过这样丑恶的事。

以至于,如今忽然出了这么一桩事,她们听着都觉恶心,还是希望离这些污糟人事远一些的,自然希望甄停云不要在眼前晃荡碍眼——到底是一家子姐妹,做姐姐的出了事,做妹妹的有没有出事,谁又知道?

一开始议论的时候,吴悦还有些顾忌,生怕被甄停云这个正主发现。只是,说着说着,见附和者众,吴悦自然也就没了警惕,说着说着就大声了。

哪怕是被甄停云发现,吴悦也没住口,反倒更加得意,心下暗道:她们又不是指名道姓的骂人——要是甄停云真敢上来质问吵闹,她们只需要轻飘飘的反问一句“我们戳到你伤口了吗,用得着这样急忙忙的对号入座?”就能把问题甩回去,只怕到时候甄停云的脸色要更难看呢

不过,人家到底背靠摄政王,吴悦这些姑娘们说归说还真不想把人得罪太狠,这才借着要上课的借口,各回各位去了——听说慈济寺的事情出了后,甄家连夜就把长女送回了老家,可见是急着遮掩丑事,晾甄停云也不敢把这事闹腾开来。

杨琼华就在甄停云边上,听着这些话也气得不行,强忍着才没冲上去和人理论,咬牙和甄停云道:“别理她们!这些一个个的说得多么痛心疾首,其实就是嫉妒你,借机讽刺呢!”

杨琼华嘴里说着“嫉妒”,那眼神就往吴悦脸上瞥。

杜青青在边上添油加醋:“就是,也就村里闲得发慌的村妇才会没事找事的议论这些——亏得有些人还有脸自命清高,自称才女,有这样张嘴‘肮脏’,闭嘴‘羞耻’的才女的吗?”

这话说的,简直拉足了仇恨。

在座几个姑娘都是秀面涨红,眸子圆瞪,气得咬牙。

吴悦作为杨琼华和杜青青的重点关注对象,更是涨红了脸,只觉得自己脸皮仿佛都要被人踩地上了。气火上来,她索性便伸手将书卷往桌上一放,冷声质问道:“杨琼华,杜青青,你们怎么说话的?”

杨琼华朝她嫣然一笑:“哎呀,吴悦你急什么,我说你了吗?”

杜青青非常上道的给杨琼华捧哏,接了一句:“用得着这样对号入座吗?!”

吴悦险些憋红了脸,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们适才说人坏话时就没有指名道姓,想的是若是甄停云生气,还能借此讥讽她对号入座!结果,甄停云没插嘴,反到是杨琼华借此讽刺了她们一番!

大概是实在气得厉害了,吴悦干脆豁出去了,冷笑了一声:“我用得着嫉妒她?入学那回两校联考,她就是垫底的九十八名——我们甲班三十个人,也就她考得最差,偏就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早就赖在班里……也是好笑了!”

杨琼华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说的你好像考得多好似的。”

作为上次两校联考的榜首,杨琼华自然是有说这话的资格。

吴悦被她这般一说,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火烧火燎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是,我是比不过你这个榜首,可我也考了三十六名,至少比甄停云好吧?”

杜青青作为甄停云的室友,想起甄停云这些日子熬夜用功的努力,忍不住道:“指不定,这次你就没有人家甄停云考得好呢。”

吴悦立刻就反驳:“不可能!”

杜青青朝她吐吐舌头:“可别把话说太死——九月初的两校联考,下午就放榜了,要是停云考得比你好,你要怎么办?”

吴悦还是斩钉截铁的三个字:“不可能!”

杨琼华对于甄停云还有吴悦两人的大致成绩还是有些了解的——如果吴悦这回发挥差些,甄停云又努力些,未必不能考过吴悦。只是,这毕竟需要一点运气,所以杨琼华倒没有像杜青青那样直接把话说死了,而是心平气和的道:“要是停云这次考得比你好,希望你能老老实实的道个歉,老老实实的承认你就是嫉妒她,才会没事找事的说甄家的坏话。”

吴悦撇过头去,冷哼了一声——上次还是九十八名的人,怎么可能考过她?

吴悦背后还有人跟着小声帮腔:“谁会嫉妒她——难道嫉妒她考班里倒数,嫉妒她姐姐出了那样的事,嫉妒她又傻又笨又倒霉……”

“哈哈哈。”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确实,甄停云除了运气好被摄政王看重,与摄政王订了亲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人嫉妒的地方?现在甄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指不定摄政王听说后都要考虑退亲了——毕竟,听说甄家两姐妹是一起去的慈济寺,一家姐妹,怎么就只做姐姐的遭了事?

众人心里想着,看着甄停云的目光更是满含打量与好奇。

杜青青险些又要发火,还是甄停云左手拉着个杜青青,右手拉着个杨琼华,硬是把这两人都给拉了出去。

哪怕杜青青一向心大,心知那些姑娘无论哪个,身份都比自己这商贾之女高。可她还是要被那些人给气死了,忍不住转头去瞪甄停云:“你拉我做什么?!那些人说的那些还是人话吗?简直是气死我了!”

她说着说着,也有些气甄停云的不作为,气鼓鼓的道:“你怎么都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和琼华给你出头不成?!”

甄停云朝她眨眨眼睛,一双杏眸黑白分明,剔透明亮如同最好的水晶珠子。她的眼底有狡黠之色一闪而过,声音虽是刻意压低,仍旧还带着一点少女特有的清甜和脆嫩:“你和她们费什么口水?!她们这些人又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觉得羞耻,反倒还把自己气坏了呢……”

“那,”杜青青稍稍消气,犹豫着问道,“那你要做什么?”

甄停云神色不变,眉目弯弯,仍旧是笑盈盈的:“当然是找先生告状出气啦!”

杜青青:“……这样不好吧。”

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觉着同辈间的争执,直接去找师长的话就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总有种背后告人黑状,不太讲义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