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南河还是佩服他的,大事儿疯□□作,小事儿也微妙布局,顶着她怀孕这件让他焦头烂额的事儿,竟然也还能处理好别的。
她是不太行,一孕傻三年准不准她不太知道,但她现在确实有点呆,说是处理内政,想着想着就走神,开始忍不住感慨生娃这件事。有时候反应迟钝起来,气得她都想给自己出速算题练脑子。
希望她自己这段时间有点呆傻是因为肚里孩子吸走了她的智商……
等孩子生下来,还能还点智商回来。
如今楚国也要面临很多支出,他们搬至大梁檀宫,也难得看到楚国王室没有再奢华装扮,而是尽量用了魏宫库房中的物品,有不合楚国生活习惯的,便从郢都运送来了。
南河这么多年生活,一直无所谓家不家的。辛翳虽然从小在郢都长大,偶尔出征带兵,但那时候出征了就极其想家,也是因为南河在,这会儿南河都在身边了,郢都倒也不会让他那么牵挂。
大梁的檀宫正式成了南河待产的地方,辛翳甚至说话开始有点飘了,好几次在南河面前叉腰:“大梁也算是位于中原正中,此子怕是第一个不在郢都出生的楚王,可以后却是天下的楚王!你说到时候给他封个什么?那些一统天下的天子名头我都可以不要,咱们都给这个孩子。”
南河窝在榻上,懒懒的听外头雨声雷声,裹紧身上的毯子,吐槽道:“那孩子叫始皇帝得了。开天辟地第一人,天子哪里够啊,叫辛盘古得了。”
辛翳竟然眼睛亮了亮:“也不是不可以啊!”
南河:“……别。我随口说的!喂——你那个表情,你别当真,你要给孩子起名叫盘古,我就休了你啊!”
辛翳:“哎,起名不着急。到时候都要看着情况起的,要是出生的时候打了雷,咱们估计就要给孩子起名叫霆或雳了。”
南河:“只要你别看孩子脚底板长个痣,就叫辛痦就行了……”
辛翳却道:“那也没办法,那都是天定的事情,我这个名字我也不喜欢,不也没法子。”
南河:“……要不到时候生的时候,你在我身边摆满名字好听的草药玉石,孩子手伸向哪个就叫哪个。”
辛翳撇了撇嘴:“为了名字就要违抗天意。”
南河瞪眼:“天意还说让我走呢,也没见着你同意啊!”
辛翳连忙过来抚着她胳膊道:“你别着急,到时候谁都不能起名,就让你选,你说叫啥都行。”
南河吐了口气,把脚搭过去,她最近脚腕浮肿的厉害,辛翳握在手里替她按摩,她艰难的歪了歪身子,道:“越国那头没消息?”
辛翳:“有传闻,但我总觉得不太可信。说是越王莫名在宫中死去,他既无子继承,身边又无人能杀他,我甚至问了卜子,卜子说越往身边防卫严密,他埋伏近两年都未曾有过机会下手……就这么死了?”
南河蹙眉。
越王如果真的突然离世,难道和系统有关……
他可是老玩家了,而且一直对这些所谓的生死或存在并不放在心上,甚至是看遍千年,早就不痛不痒了……他怎么会……
南河想不出来,问道:“那晋国呢?前些日子我听说乐莜并不能抵抗楚国部队,商牟已经攻上了上党?”
辛翳不太与她说这些事,但南河问了,他也不好撒谎,顿了顿道:“上党已经拿下来了。”
南河一愣:“这么快,这不才入秋没多久。”
辛翳:“好像是因粮草补给一直接不上。乐莜似乎想要拼死守住,最后却被晋王号令紧急撤离,只是有些兵马撤离不及时,已经被俘虏了。上党拿下之后,商牟就会把手下兵力分成左右两大军,左军入晋,右军北上抵挡。晋国也不争那些赵国北部的土地了……此刻他们顾不上自保了。”
南河神情有些恍惚,辛翳看着她手指抓着毯子,心底暗叹。
但她却还是要问:“那贵霜打到哪里了?如果深入,再赶出去就不容易了……”
辛翳:“但也不是没有成就的。在上个月,他们已经打入秦国,光大城就屠了三四座,但贵霜与匈奴都并不擅长守城,只是杀光抢光,秦璧不愧是名将,她一个月内痛击对方,几乎将贵霜打退百里。但你也知道,这不是长久,贵霜与匈奴还会再来的,到时候秦璧未必防得住……而且匈奴也调转,往晋国北部来了。”
南河呆呆坐着:“如果……等那些羌人打下秦晋,你可能就赶不走他们了……我知道你已经不再是旁观,但如果不能尽快一统,后面的局势可能真的会很棘手。”
辛翳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也在想法子。你不必在此事上忧心。”
南河握紧他的手:“你说舒会不会最后到以身殉国……”
辛翳:“那她就太不珍惜自己的百姓,也太不珍惜你救回的那条命了。”他低头亲了亲南河的手背:“你别想了,就算后头局势艰难,但难道还比我们当年更难。没有咱们两个过不去的坎。”
南河摸了摸他脑袋,心里安定了几分,看向了窗外的风雨。
遥远的云台,同样风雨,窗子被横栓挡住,但缝隙仍然在漏风,吹得屋内帷幔抖动飞舞,风声像是无数人嘬着口哨不停,舒收到了一封军书,说是秦璧生了风寒,却仍然不离前线,亲自上阵巡逻,她几封书信命令她以自己身体为优先,她却似乎不管不顾。
舒将头发在脑后草草一挽,看向桌案上摊满的竹简牍板,不少都是她这几日彻夜写成,她要说的事太多,她想要发出的命令太多,但总仿佛有不够的地方,不能交代的细节。
外头宫人报声都被风吹散了,来的人推开门,又赶紧合上门,他拿着琉璃灯罩的黄铜灯,行动也有些狼狈,叹道:“雨太大了,这样子,黄河都要出问题的啊。你还好么,你瞧瞧你的脸色,难不成又是没睡么?!”
狐逑走近来,他满面忧心,将黄铜灯放在桌案上,光映在一沓沓竹简上,他愣了一下:“你写了这么多?军信?”
舒托腮,对他笑了笑,嘴唇干的泛白:“写的都差不多了。”
狐逑:“你要不口述让我来给你写吧。坐久了腿怕是都要废了。”
舒:“不,这不是你能代笔的啊。不过也有一份给你的早就写好了。”
狐逑太过敏锐,亦或是他对她太过熟悉,就在舒微笑着将带着彩色绸带的竹简递给他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些事。这些时间他们的谈话里,其实很多时候都暗示了她的某些决定。
狐逑一瞬间几乎汗毛耸立,双眼酸痛,他差点腿脚发软,手攀住了桌子,人矮下去,他仰起头来,神情大恸:“别,你别给我。舒……你不要做些、做些伤害自己的决定。我求你……”
第253章 时迈
舒却显得很冷静,甚至并不悲伤:“……我自有打算, 你先看吧。”
狐逑膝行几步:“不——舒, 一切局势都不止于……”
舒打断他的话, 正色道:“让你读, 这是诏书,是对你的命令。”
狐逑接过竹简,有些颤抖的手打开,里头还夹了一张薄薄的牍板,上部刷着诛杀,是朝廷下令的通用形式。他猛地抬起头来:“你要罢免我与我哥哥在朝中的位置?!然后……封爵?成为旧虞的县公,驻守旧虞?”
狐逑:“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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