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渃栀
吴兰是真的想答谢姚槿,若非那日清晨的一番话,她与阿平哥此时怕是已经成了一对亡魂了。但是才刚刚花了好多银两才将张婶婶给救出来,家里实在是拿不出什么了,也就这个不知名的珠子看起来还值点钱。
姚槿原本是想拒绝的,这样的珠子打眼看过去便知不是凡品。但是她莫名地就感觉这珠子好熟悉好亲切啊,却又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既是如此的话,“好。”姚槿便接下了这个礼。
第二十七章
见那据说是奚止表姐的女子离开了,孟弗才似是松了口气,习惯性地将腰间的玉佩抓到手中轻轻地摩挲着。话还未问出口,便听到了奚止的声音。
“北岳国国师的亲女。”奚止将刚刚想要拉住姚槿的手收回袖中,然后才又收回了还在朝着门口瞧的目光。有些事情,阿槿在这里,孟弗是不会说的。
原来如此。对于这没头没尾的介绍,孟弗心下了然。他对奚止在北岳国期间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毕竟他家的商铺可不止是这小小的岳淮河两岸而已。
“三年前,那小姐失踪,莫非是被你给藏起来了?”孟弗用半开玩笑似的语气,面上也是吊儿郎当的,像个纨绔公子。
奚止没搭理他的问题,却是将目光转向孟弗,“说吧,究竟还有何事?”
单单就那日清风楼的约定而言还不至于可以让孟弗这般着急地非得找到他当面说,再者,他已经让执剑给孟弗传过信了。
孟弗见奚止不喜不怒,却是没有温度的目光,下意识地坐正了些,稍稍收了收吊儿郎当的姿态,略微正色道,“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奚止面色依旧,只在心中冷嘲,太子?他如今只是个质子,南淮的棋子兼弃子而已。但他并没有打断孟弗的话,孟弗终究还是同那些人不同的。
孟弗见奚止无甚大反应,也是见怪不怪了,又带了些半开玩笑似的意味,“五日后便是合景王寿典,合景王他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怕是对殿下甚是想念呢。”
“想我?”奚止面上情绪莫辨,只微微抿了抿淡得似乎已经毫无血色的唇。良久,他不咸不淡地接着道。“那是该回去看一下了。”
孟弗听到了想要的答案,终是笑开了,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地品了起来,而另一只没有端茶盏的手依旧在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佩。
“可还有事?”
孟弗品茶品得正开心,茶香沁人心脾,在唇齿间弥漫着,仿佛整个人都芬芳了似的。闻言差点就被茶水给呛到了。
这逐客令来得也忒快了。
他这得是有多招人嫌弃啊。不过他还是下意识诚实地答道,“没……”他这是不跟病人计较,绝不是他怂。
只这么点儿事?让下人传个话带个信就好了,何需这般大费周章地过来找他。奚止瞥了一眼孟弗拿在手中的茶盏,莫非是为了这茶水……若说孟弗正在品着的茶,还真是只有他这里有。
“孟公子,既然没事那便留下来一起吃个午饭再走吧。”
奚止乍然听到姚槿清灵的声音,原本就要送客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出来,一转眼果然看到了姚槿那双潋波闪闪的桃花眼,此刻正对着孟弗。姚槿这般说着然后才跨进了门。
奚止紧盯着姚槿的脚步,直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来到了他的身旁,才稍稍收了收目光。原本苍白的脸色似乎瞬间就鲜活起来了。“那便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吧。”
孟弗的身形顿住,本来都打算要起身离开了,此时却是僵坐在了椅子上。看不出来,这个国师府小姐还挺不简单呐,竟然可以得殿下这般殊遇?
“不用不用……”孟弗还是笑着起了身,想着讨些茶叶他便离开。“奚弟这里的茶水倒是很不错。在下这便……”
“这便去膳房。”奚止接过孟弗的话,此言坚定又果断的,在奚止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破绽,仿佛刚刚想将人赶走只是别人的错觉而已。
话音刚落,孟弗只觉一阵光亮甚是晃眼,“呵,呵呵,去,这便去。”总归也是件可以免费蹭饭的好事,为什么不去呢。
姚槿表示她真的只是想留这人在这里吃个饭而已……
才怪。
刚刚送走了吴兰,她紧接着就听到无言关于新任务的通知,而此次目标人物便是孟弗。
若是此时孟弗便走掉了,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
这是孟弗第一次跟奚止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他内心其实还是很开心的,要是这个气氛可以再稍稍正常一些,他想他应该会更开心的。
“孟公子,我观您面相福光宝气,家中定是财源广进,乃大富大贵之人啊。”姚槿说得煞有其事,拿上她便宜老爹国家级神棍的姿态,努力去回想原书中对孟弗的描述,可她想来想去,总结来说就只剩下了四个字‘财大气粗’,是个大土豪,别的什么都没有,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好像最后连个媳妇都没讨着,穷得只剩下钱了。
像这种可怜人,姚槿其实一点儿都不想怜悯他。
“多谢姚小姐夸奖。”孟弗自我感觉良好,就当是在夸他了。
奚止又有些搞不懂姚槿究竟又在做什么了,大概是日常抽风。
“今日观您印堂发黑,怕是有血光之灾啊。”她都将算命先生的姿态摆出来了,却见刚刚那番话没起多大作用,姚槿只得再接再厉,对方接招了她才好继续下去。只不过姚槿是有些纳闷,像孟弗这般惨的孤独命,见了像她这种算命先生不应该很是开心地上前来问问姻缘什么的吗?
“咳……血光之灾?”孟弗呛了一下,刚想拿手擦擦脸上的汗,却见手背上趴了只蚊子,也不知吸了多久的血了,身子有些圆滚。另一只手旋即‘啪’得一声拍了上去,某只蚊子就这么光荣牺牲了,留下一层蚊子皮和刚刚吸饱了的血。孟弗抬头朝着姚槿、奚止二人笑得灿烂,“血光之灾,这么快便应验了,姚姑娘卜算之术当真是得姚国师的真传啊。”
姚槿竟是无言以对。总感觉自家便宜老爹好像被黑了。
等孟弗重新净完手又回到了饭桌上,一直没作声的奚止放下了筷子,将目光转向姚槿,终于是开口了,他如画的眉眼似是闪过些许的无奈,苍白的脸上隐含着温柔,“阿槿,你有什么话,大可直说,不必如此。”
“对,姚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一顿饭他是吃得异常地辛苦,果然殿下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也没什么。”姚槿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看来是她的企图太明显了?那倒不如直接说了,“只是见孟公子红鸾星动,近日怕是要走桃花运。不知现下孟公子可有心仪之女子?”
孟弗闻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大白天,看星象?还红鸾星。他的表情反复变换,他倒是并不觉得姚槿是瞧上他了,莫非是看上他的钱了?
“孟公子莫担心,我对你家的钱没什么企图,对你更没有企图。真的。”
瞧着姚槿满脸的诚实恳切,奚止终于是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我有个表姐,神采姿态皆甚是迷人,见孟公子气度不凡想帮表姐寻个姐夫。”这般说着,姚槿只得在心里先默默对她柒月表姐说声抱歉了。
“姐夫?”孟弗拿手指了指自己,“我?好啊!”
不等奚止、姚槿二人反应,孟弗将头再次转向二人,似是欲言又止又终究忍不住地说了出来,“就是不知娶你表姐贵不贵?”
这话问的就跟集市上‘你家白菜贵不贵’似的。哪有一上来就问什么贵不贵的,这可怕的商人思想,姚槿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噎住了。照这么说,这孟弗选夫人是年龄、样貌、身材、家世都不管,只要便宜就可以?“孟公子难道就不好奇我说的那个女子年方几何,样貌怎样,家世如何吗?”
“这年头,北岳女子的心神几乎全都在那七皇子齐澍身上;南淮女子的心神几乎全在那奚霖世子身上,像咱们这种边边角角的,能娶上个女子就不错啦,当然最好是便宜点儿的。”孟弗说得理所当然。
“没想到像孟公子这般富得流油的,在娶亲之事上却是这般吝啬。”这也忒抠门了。这可是娶妻又不是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