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渃栀
“嗳,这可不是抠门,想想啊,娶亲首先得要准备一大笔钱财当聘礼,过后的衣食住行胭脂首饰哪样不是钱,将来生了孩子,百年之后想必我这‘富得流油’的家产都不是我的了,想想我这就心肝肺的疼啊。”孟弗说着说着竟是一副捂着心口捶胸顿足的好不痛苦的样子。
“难不成百年之后孟公子还想这些家产跟你一块入土为安?”
“这倒是个好主意。”孟弗对此言颇为认同。
活久见,怪不得这人在原书中会孤独终老,这么抠的人当真是头一回见。
突然不想干了。
无言君,罢工,罢工,突然不想给这货当红娘牵红线了。铁公鸡一毛不拔的,这么抠门,想必哪家姑娘要嫁了他,吃喝用度都得花自己的老本,真是委屈了人家姑娘了。
[无言君:……亲,无言为你加油!]
奚止原本皱起的眉不知何时松了下来,桌上餐盘碗筷也不知何时被收拾下去了。现下里他正端了茶盏品着茶,如画的眉目低垂,似是在看茶盏中不慎落入的一片茶叶,浮浮沉沉,宛若一曲柔婉的舞蹈,本就看不真切的情绪更是难以捉摸。
见这气氛实在不对,孟弗用过饭后不多时便离开了,临走时还腆着脸向奚止讨要了些茶叶,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至于孟弗所言,姚槿也不傻,怕是其中九成九都是蒙她的,随便说说罢了。
等孟弗走了,奚止才抬起了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目光看向姚槿时好似一汪清泉,清澈见底。苍白的面色未曾减其半分风采,反而显得更加儒雅了。“阿槿是要为孟弗说亲?”
“是啊,打算以后转行当红娘。孟公子很荣幸啊,可以当咱们这儿的第一个客人。”
姚槿这般说着,又弯起了她那双潋波闪闪的桃花眼。
姚槿那句话中的‘咱们’取悦了奚止。他眼波微动,目光专注地对上姚槿的,语气不知是否是因为染上了病气的虚弱所以才显得有些清浅,“阿槿,这第二人的名额留给我可好?”
“这个……阿祉也想娶亲了?”姚槿似乎是不经意地就错开了奚止的目光,起身来到了他的身边,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得很是真诚。“姐姐会帮你留意的。”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笑,明明在从前他见到了心里欢喜得很,而如今见到了心情却很是烦躁。很明显,这并不是奚止想要的答案。
姐姐?原来他在阿槿的眼里永远都只是弟弟吗?可他想要的,可不止是这姐弟情呢。
奚止突感喉头有些痒,有些慌张地就拿绢帕捂住了口,轻咳了两声又赶紧将手帕缩回袖中。目光流转之际他看到了姚槿担忧的目光,奚止原是多么害怕看到阿槿这样的目光,如今却是因这目光而感到了些许的心安。
第二十八章
任务目标离开后,姚槿很是无聊,随便找了本书就这样去打发时间了。至于后来为何这般轻易地就让任务目标离开了,自然是因为阿祉跟她说明日他们就要启程去南淮了,任务目标也在同行之列。
奚止并非是一刻不落都在她身边赖着的,不时也会去处理他自己的事情,姚槿也懒得去管,对于她来说,目前她要做的是暂时好好当她的红娘,其他的有吃有喝也乐的逍遥自在。
夜幕降临,天边再也不见一丝光亮了,姚槿手里拿着一束刚刚摘的品相上乘气味芬芳的野花稍稍整了整,去了些枯萎的叶子便朝着自己的房间回去了。她记得她的房间里还有一个空的花瓶,那个空瓶子看起来也像是许久未用过了的样子。这些野花也能给房间增添些许的生机活力。
房间里已经有人提前给燃起了灯,但推门而入的瞬间,姚槿却是懵了。
她莫非是走错了房间?
退出门口左右瞧瞧,就是这间房间没错啊。可是她外间的小榻怎的不见了。
也只是微顿了一下,姚槿便有些狐疑地继续往里走了。紧接着便发现这房间的格局大变,她房间的内间像是被全面地清理过一番似的,干净到只剩下两张大床了。不知这样算不算是遭了劫?她房间里的桌椅板凳呢?最重要的是她的花瓶呢,没了花瓶她手里的花放哪儿啊。
姚槿手里拿着花有些怔愣地看着房间里焕然一新的格局,出乎意料的却还在后面。
奚止突然推门而入。那门赫然开在了他们两间房间的隔间壁上,直接将两间房间从里面给连通了。
“阿祉,你这是做什么?”这是不打算分房睡了吗。姚槿那只没有拿花的手四处指了指。
“阿槿每日睡小榻的话,怕是会不舒服,所以今日我将那小榻换成了大床。”奚止漆黑明亮的眼睛尽显清澈,如画的眉眼间点点光彩,苍白的脸上挂着不太明显的笑意,似是在为他的这个主意感到非常满意,满脸求表扬的样子。
瞧得姚槿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地转成了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阿祉将房间收拾得可真干净啊。”这才多久啊,这房间居然悄无声息地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动。“所以……花瓶在哪儿?”
容她先将手中的话放下再说。
奚止闻言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姚槿手中的那束鲜花上,花朵缤纷娇艳,很是鲜活,鲜艳亮丽的色彩与姚槿同样灵动的笑容交相辉映,奚止被眼前的景象晃了下神。
“阿祉?”姚槿见奚止呆呆地在原地站着,不禁轻蹙蛾眉提醒道。
“我……我这便去拿。”听到姚槿唤他,奚止好似被惊醒了一般,清澈的眸光微闪,面色是依旧的苍白,匆匆转身,明明是不徐不缓的步伐,姚槿却看出了些许慌乱,奚止又推开那扇室内的连通门回到了另一个房间。匆匆离去的姿态倒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就在奚止去拿花瓶的空档,姚槿的心绪也是有些繁乱的,她看着手中的那束野花,良久,直到再次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才抬起头来看向了奚止。
她接过奚止递给她的花瓶,将手中的那束花插到了花瓶里,还好,外间那里还给她留了个小茶几。待放置好那个花瓶,姚槿便一脸正色地来到了依旧站在原地的奚止身边。
“阿祉,你我是不能总在一间房间里歇息的。”不知眼前这个病弱如玉的男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虽然无论是在北岳还是南淮,对于男女大防都不是很严格,但是一直这样的话总归还是不妥的。
奚止苍白毫无血色的面上看不出情绪,看向姚槿的眼眸永远是漆黑明亮,清澈见底的。虽然姚槿刚刚所言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便听到了。
他轻轻抿了抿唇,似是有些艰涩地回道,“好。那今日……”
奚止这般轻松地应了,姚槿却是莫名地心生罪恶感,不过她心里清楚,不管阿祉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她始终是要让对方明白一些东西的。比如说,她并非他的良人。或者说他们属于不同的世界,她做不了可以伴他一声的伴侣,充其量只能当个曾经帮护过他的姐姐。
“今日便先留下来吧。”明天便要离开了,今日再整就显得没有必要了。“不过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我虽将你当做弟弟,但是一直在同一室内休息终是不妥的。明日还要赶路,阿祉先去休息吧。”
“好。”奚止苍白的脸色似乎又白了两分,但是他依旧是答应了。也许这样阿槿会开心?
只藏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在他所能接受的范围内,他还是想尽量迁就他的阿槿的。
奚止当即依姚槿所言脱掉鞋子躺到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不过,姐姐?不知何时这个称呼在他这里竟是变得如此面目可憎了。阿槿不知道,其实他的年龄可是比她要大上一些的。也许阿槿应该要叫他一声‘哥哥’的?但是哥哥这个词好像也是挺丑陋的。
姚槿见状也脱掉了鞋子躺到了另一张床上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但是她并没有睡,今日可不能又睡过去了,她向无言讨的福利可不能浪费了。
也不知等了有多久,奚止的呼吸很浅几不可闻的样子。姚槿才不确定地问了无言,“无言,这么久了,迷药也放了有些时间了,阿祉应该睡着了吧。”
[某个球状不明物体晃了两下,似乎是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正太音也有些困倦的样子,“我去看看啊!”]
[不多时,姚槿便又再次听到了无言稍稍精神了些的声音,“可以啦。小槿再等一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