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假面的盛宴
可上官家当年能有此威势,与是不是外戚没什么关系。上官家乃是将门,世代从军,上官家曾经的辉煌,全是上官家的人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为此,上官家人丁单薄,不是生不出来,而是都战死在沙场上。
显然这一切太复杂了,光凭秦艽去想,根本想不出其中的纠葛,所以宫怿讲了个故事给她听,这个故事都是上官家这么多年的查探真相,以及宫怿从萧皇后的兄长萧正恩口里得到的消息,拼凑而成。
事情的开端还要从上官家说起,当年上官家虽是将门,家中子弟人才辈出,但在长安一众世家门阀之中,也不过只能排上二流。之所以能跻身一流,是因为上官家的家主,也就是上官皇后的爹眼光奇准无比,看中了当初的十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元平帝。
十二皇子母族并不显赫,但其好学努力,低调沉稳,又与上官家的长子上官宏交好,这么一来二去,就认识了比他小四岁的上官蓉。两人虽称不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也是郎有情妾有意。
为了等上官蓉长大,十二皇子多次拒了父皇的赐婚,直到那一年选妃宴上,一朵魏紫上头,终于名正言顺。
就因为这几层关系,在之后的众王夺嫡之中,上官家为了十二皇子殚精竭虑。随着元平帝的登基,上官家也到了位极人臣的地步。
其中风光自是不必说,可今日之风光,也埋下了之后的祸根。
上官蓉在宫怿之前是有一个孩子的,就是那占着皇子排位,却从没有当过一天皇子的大皇子。这个孩子是元平帝和上官蓉心里的伤,当年夺嫡到了最后关头,逆王叛乱狗急跳墙袭击过当时的潜邸,大皇子就是在那时没的。
因为此事,上官蓉忧虑成疾,一直卧病在床,以至于之后的封后大典都未能亲自参与。
而在此之前,衡王府是没有其他姬妾的,衡王夫妇恩爱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可等衡王登基成元平帝,这种情形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一来元平帝不能无后,二来元平帝当初登基仓促,立身不稳,大梁疆域之辽阔,可不是仅仅拿下一个长安就可以的。他需要稳固自己的帝位,最快的手段就是联姻,刘贵妃,王淑妃、卢德妃,崔贤妃等人,就是那时候进宫的,不过那时她们还不是妃位。
新帝登基,广开后宫。
一个又一个新人,就这么冒出来了。这期间上官皇后养好了病,这期间上官皇后把贤名传了出去,人人夸赞,这期间吐蕃和西突厥不断冲击边关,上官家的主力转移到安西,渐渐淡出长安。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都在往好处进行,当上官老爷子平定了西突厥,朝廷已经封无可封。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上官老爷子死了,上官家的人虽是悲痛,但老爷子年纪已经不小,常年在外打仗,又是军伍出身,身上暗伤无数,早晚有这么一天。
上官老爷子死后,安西大都护的位置传给了上官宏。彼时安西大都护府是大梁六大都护府兵力最强的,辖下在于阗国以西、波斯以东十六国中,设了十六个都督州府,通下八十州,一百一十一县,一百二十六个军府①,东西方交汇最大的贸易通道就是在此,足以见其地位。
上官老爷子死后的第二年,上官皇后怀上第二胎,也就是六皇子宫怿。上官家的人一直驻扎安西,彼此西突厥死灰复燃,大战没有,小战不断。战争是无情的,谁也逃不过,上官家肩负着多大的荣耀,就承担了多重的重责。
就好像上官皇后一样,贤后的名声虽然好听,谁又知背后葬送了什么。
人人都说帝后恩爱,宫怿也是多年后才从当年服侍在立政殿里的老人口中得知,自从大皇子死后,帝后之间就生了嫌隙。
上官皇后怨恨元平帝当年拿自己和孩子当诱饵,即使元平帝怎么解释,她都不信他的说辞,因为大皇子死的次日,元平帝就在宫里匆忙登了基。所以真相如何并不重要,这就是个隔阂,永远也消除不掉的隔阂。
而元平帝广纳后宫,又给上官皇后沉重一击,两人恩爱多年,她还承受着丧子之疼,却又要眼睁睁的看着别的女人来瓜分自己丈夫,美曰其名为了大义。
可大义是什么呢?也许对一个女人而言,她的世界不过是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没人知道上官皇后是怎么振作起来的,又是怎么当好一个贤后,她后来又和元平帝和好了,也就是在这时有了宫怿。
可到那时候,恩爱的帝后也真就只是帝后了,而不是夫妻。
直到那一场大火。
其实上官家的人早就有所察觉,因为那几年上官家的人死的太频繁了,且都是地处要位。直到上官皇后的葬身火场,跟着没多久上官宏战死沙场,似乎所有的霉运都集中到了上官家的头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上官家决定转明为暗。
……
“萧皇后不过是个替死鬼,刘贵妃也是,当年他拿萧皇后牵制母后,现在又拿刘贵妃牵制萧皇后。萧皇后多年来一直没有子嗣,到最后也不过只有个公主,不是不能生,不过是他不想让她生。”
“你既明知道他的手段,还是暴露了自己。”
宫怿苦笑了一声:“我只有这样,才能试探到他,才能迅速地积累自己。”
说白了,就是急躁了,不想再浪费无谓的时间。
可将自己暴露出来,同样也是一步险棋,看似获利非常,实则如履薄冰。
“之后我很矛盾,这步棋牵扯我也就罢,可你跟孩子我赌不起,我动过和你们断掉联系,让你们先待在巴南的念头,所以……”所以信越来越少。
“那为何又改变了主意?”
他抹了一把脸:“我怕你会伤心。”
宫怿清楚秦艽的性格,一旦心死,就是真死心了,不会让他有任何解释,即使让她躲过这几年,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干出带着两个孩子藏起来,永远也不让他找到的事。
再加上朝堂上一直有人提他大婚之事,他便换了念头。
“我不会学他,我让你自己选,未来可能有无数刀光剑雨,你可能会被人算计,被人下毒,被人害,而你没有可以逃的机会,你甚至不能哭,只能笑着面对,因为你现在有两个孩子。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去保护你和孩子,但也有可能会有兼顾不到的时候,这个时候就需要靠你自己了。
“这个期限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数十年,你要陪着我一起去演戏,一起去经历很多很多东西,你可能会慢慢变得不再像自己,我同样也是。我唯一能给你的承诺就是,在你活着的时候,我只爱你一个人,身边也只有你一个人,所以你一定要活得长长久久,这样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
又来这套!
秦艽还记得很清楚,几年前他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把所有不好的都提前说了出来,似乎一点都不怕吓到她,近乎施舍似的告诉她,她如果能坚持下去,就能得到什么。
这一次倒是没了施舍的口气,但为何跟上次一样,把她的手抓得那么紧?好像怕她拒绝了似的。
秦艽垂了垂眼,道:“你说的这么可怕,你就不怕吓到我,我能拒绝吗?”
“拒绝?你是不是想去找那个胡商?”他哼了一声,隐隐有咬牙的声音,“当我告诉你这个故事时,你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了,你只能陪我走下去。”
“如果我不答应,你还能把我灭口了不成?”
这话让宫怿愣了下。
“好吧,让我想想。”
第96章
宫怿还是会讨孩子们喜欢的,不过是一个上午,甯儿就愿意搂着他脖子让他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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