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温一笑
他的父亲母亲,在得知傻女神智恢复之后,不是如释重负,更不是欣喜若狂,而是密谋要杀人灭口……白痴也该明白了,伤天害理的、残忍无情屠村的,正是他的父亲,盛兴昌。
父亲的声音格外清晰。
盛志远听到了轰然倒塌的声音。
父亲那伟岸的形象,在盛志远心目当中,塌了。
盛志远浑身发抖,上牙齿和下牙齿直打架。
“谁?”厅内传出严厉的喝问。
门开了,盛志远眼前出现盛兴昌那张带着慌张、恐惧、目光狡诈的面庞。
“是你啊。”盛兴昌见是亲生的儿子,踏实了,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
盛志远却开口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盛兴昌魂飞天外。
“爹,跟我去自首。”
……
潭王府寝殿,烛光摇曳。
烛光下的盛容,比起白天多了几分朦胧之美,柔弱之美,“殿下,求你了,帮帮我爹。”
高祯笑容中有苦涩,目光中有恐惧,“你爹为了掩饰他的罪行,竟然屠杀了整个村子。一百多条人命,就这样断送在他手里……”
盛容不忍再听,双手掩耳,“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耳旁仿佛在女人在哀求呼唤,眼前仿佛有孩子在痛苦挣扎,盛容时而掩耳,时而捂眼,想逃避这些,可怎么也逃避不开。
盛容的双手被抓住了。
高祯死死盯着她,目光凶狠。
盛容心突突跳,“殿下,你,你怎么了……”
高祯眼神奇异,缓缓问道:“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你得知傻女清醒之后,便来哀求本王了?”
盛容被高祯吓得够呛,“怎,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高祯冷笑两声,“你说怎么了?”
盛容脑子渐渐清醒,回过神了,有些慌张,“殿下请听我解释……是这样的……傻女清醒的消息,是武定侯让人大肆宣扬的。所以我想,傻女清醒后所说的话,对我爹一定很不利,武定侯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高祯脸色缓和了一些。
盛容这个说法,倒也说得通。
或许,盛容之前真的不知道真相?
应该不知道,盛容娇生惯养,盛兴昌做的那些烂污事,应该是瞒着这个娇女的。
盛容轻泣,“我事先真的不知道……是大哥和国舅夫人打了赌,我才注意到这件事的……”
高祯不再怀疑盛容。
但高祯还是很生气。
他之所以娶盛容,一则以为盛容是他的救命恩人,二则是因为盛兴昌在朝中的势力。如果这回盛兴昌被萧淙斗倒,他也脸上无光。而且,之后他恐怕连和四皇子、五皇子明争暗斗的资格都没有了。
不,他绝不能沦落到那一步。
他很生盛家的气,但盛家他还是要保的。
高祯派出五十名死士,去到盛府,由盛兴昌差遣。
盛兴昌本来打算按兵不动,但他其实也是犹豫的,盛夫人一再劝说,已经动摇。这时候潭王府来了援兵,盛兴昌终于下定决心。
萧淙守卫再严,卜院使的家也不是铁桶一块,总会有漏洞的。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杀了傻女,便死无对证了。
深夜时分,一个接一个的黑衣人自盛府后院跃出,消失在如墨般的夜色中。
卜家前院,卜院使和儿子、徒弟彻夜研究针法,灯火通明。
卜家有铁甲卫巡夜,每隔半个时辰,便要巡视一遍。
高墙之上,繁密的树叶之间,有人把卜家的防守观察得清清楚楚。
铁甲卫巡视过后,一队黑衣刺客自墙上跃下,向后院奔去。
刺客用剑挑开门栓,进入屋内,悄悄摸到床前,举起长剑……
被子掀开了,年轻俊朗的青年人哈哈大笑,“等你很久了!怎么现在才来?”
……
盛兴昌派出去的刺客,无一生还。
但萧淙接下来也没动静了,并没押着刺客找他算账。
盛兴昌便存了侥幸之心,以为那些死士没有完成任务,全部自杀或被杀了。
萧淙没有证据,自然不会冒冒失失的来找他。
请看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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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退一步讲,就算傻女真的恢复神智,向皇帝、向朝臣揭露张章村屠村的真相,又会有几个人相信?
无凭无据的,就凭一个村女、傻女,能扳倒他堂堂吏部尚书?
盛兴昌心宽了些。
他召见心腹游程,下了杀人灭口的命令。
这个杀人灭口不是指的杀傻女,而是杀死当年参与屠村的手下。
游程得令,回去查出名册,在京城的有一十九人,在湖广的有二十八人。
游程飞鸽传书到湖广,晓知此事,至于在京城的这一十九人,游程要亲自动手。
……
郑三养了个外宅。
外宅花氏长得并不出众,但有一手好厨艺,而且话很少,不啰嗦,不给郑三找麻烦,郑三很满意。
跟着盛尚书干了不少坏事,能有这么一个能让他歇歇脚、吃口安生饭的地方,知足了。
夜深了,郑三和兄弟喝花酒散了,脚步踉跄,找花氏去了。
他想喝醒酒汤,想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然后踏踏实实睡一觉……
踏进院子,郑三酒便醒了。
上房灯火通明,窗户纸上映出的人影,不只有花氏,还有两个男人。
花氏被绑着坐在椅子上,一个男人站在她旁边,在她脖子上架了一把刀。
另一个人站在窗前,向外张望。
郑三想跑,但来不及了,院门从外面被关上了。
郑三知道外面也有人守着,浑身冒汗。
这肯定是冲着他来的,他得罪谁了?谁要对付他?
郑三蹲下身子,抽出靴桶里的短刀,盘算着应该如何脱身。
“进来吧。”屋里传出男人的笑声。
郑三心松了一点,没那么紧张了。
是游程的声音。
“游管家。”郑三壮着胆子进了屋,“小人有哪里做得不对,您老人家只管教训,小人一定改,一定改!”
游程脸上带着笑,很和气,“郑三啊,我怎么听说,自从你在盛府门前光过一次,你就对老爷有怨言了?”
郑三脸色红得跟猪肝一样,“没有,小人哪敢?”
萧淙在盛府门前闹事,郑三险些被烧死,是萧淙救了他,也是萧淙给他衣裳,遮了他的羞。
那件事之后,郑三确实对盛兴昌生出怨恨,酒后常有怨言。但游程当面问他,他是断断不会承认的。
“有,还是没有?”游程慢条斯理。
站在花氏身旁的男人冷笑一声,手上用力,花氏脖颈间溅出鲜血。
可怜花氏嘴巴被堵,发不出声音,看向郑三的目光中满是哀求。
郑三一阵心痛。
花氏和他虽然不是正式夫妻,可花氏做饭好吃,人也老实,郑三对她已经有感情了。花氏如果在他面前被杀,让他情何以堪?
“小人该死,小人确实酒后失德,抱怨过几句。”郑三扑通一声跪下,“管家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游程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杯,“没那么严重。来,郑三,陪我喝杯酒,有什么心里话,慢慢说。”
郑三战战兢兢爬起来,战战兢兢端起酒杯,狠狠心,仰起脖子喝了。
“管家,小人知错,小人再也不敢了。”郑三陪笑脸。
游程身心疲惫。
第一十九个。
他游程容易吗?为了要杀这些人,他一个一个找上门,找不同的借口,当场处死。说实话,到了郑三这里,他真是累了,所以就找了个“有怨言”的借口,就要赏酒喝了。
这酒,当然是有毒的。
郑三眼睛翻白,痛苦的捂着喉咙,跪倒在地,“你,你,你……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游程站起身,怜悯的看看郑三,看看花氏,“唉,一对苦命鸳鸯啊。”
花氏满眼恐惧、哀求,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郑三眼见得那人举起剑就要刺下,目眦欲裂大吼,“杀我便是,连累她做什么?”
游程闭上了眼睛。
又要杀两个人。
两条人命,怪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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