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 第22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甜文 欢喜冤家 穿越重生

  谢景衣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伸出手来,摸了摸小驴的耳朵。

  柴祐琛是疯了么?江南的灯,东京的灯,宫中的灯,她什么灯没有见过?

  哪里有人会扎驴子形状的灯,一点都不显得吉祥如意。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还哄她阿爹阿哥说,是猜灯谜赢来的。

  “大姐姐同二姐姐的是什么灯?”

  青萍想了想说道,“大娘子的是芙蓉花灯,二娘子的八角宫灯。”

  谢景衣又捏了捏那小驴的嘴,这厮绝对是在讽刺她丑,不配花只配驴!

  谢景衣翻了个白眼儿,“把这灯,挂到青厥那儿去吧,它肯定喜欢。”

  青萍一惊,嘴唇动了动,这么好看的花灯,就送给一头驴了?驴子要什么灯?不过小娘说的话,她是半点不敢反驳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状态不对,一直等到谢保林回来,谢景衣方才调出了一种满意的颜色。

  才走到主院的门口,就闻到了一股让人上头的饭菜香气,谢景衣快步走了进去,谢保林同谢景泽已经在上座喝上了小酒。

  谢景娴则是低着头,有些神游天外,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三囡,快来,有你喜欢的酒酿吃。”谢景音见谢景衣来了,挤眉弄眼了半天,将她拽到了自己身旁。

  谢景衣努了努嘴,“咋回事?”

  谢景音压低了声音,“阿爹要给大姐姐说亲呢!”

  啥玩意?

  “哪一家?”

  谢景音摇了摇头,“不是杭州的。是京城的,说是阿爹以前的旧友,家中有个儿子同阿姐年纪相仿,以前还开玩笑提过说要结亲,也不知道人如今成亲了没有。阿爹就是提了一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谢景音咯噔一下,“姓什么?”

  “姓韩好像是……不过阿爹就是添个人选罢了。阿爹现在是通判了,大姐姐可选的人就多了。”

  谢景衣松了一口气,偷偷的看了谢保林一眼,还好她阿爹没有先皇喝多了就乱点鸳鸯谱的毛病。

  “倒是没有听阿爹提过,在京城还有旧友呢?”

  谢保林听到了谢景衣的话,看了过来,“你们两个在一旁嘀嘀咕咕些什么。有什么事情,直接问阿爹便是。”

  “阿爹也是堂堂正正科举出仕,哪里没有同窗,没有师门了。什么姓韩的,你韩伯伯姓韩名江,乃是比阿爹早几年入仕的师兄。阿爹这么多年,都是个小小县令,也不大好意思,多联系旧友,总觉得丢了老师的脸面。”

  谢保林说着,眸光闪动了起来,“徐家的事情,阿爹已经知晓了;还有这次遇袭,柴二公子也同我说了里头的虚实。阿爹年纪不小了,此番若是不进一步,便想着一辈子就做个县令做到老了。”

  “比起在老师面前丢脸,阿爹啊,还是不想在囡囡面前丢脸。遇到了危险,都要靠囡囡来保护,阿爹惭愧……此番往京城去了一封信,也不知道师兄是否还惦念着旧情。”

  “如今阿爹也做了这通判之位,也算是略略有一些底气了……”

  谢保林还絮絮叨叨的说着,谢景衣已经脑子嗡嗡作响了。

  上辈子她到底活了个什么名堂,为何什么都不知晓呢?

  谢保林同韩江,乃是师兄弟。韩江的老师是谁?那是即将飞黄腾达的王公啊!所以,她的阿爹,竟然是王公门生。

  王公在先皇时期,一直不得志,手底下的门生,混得好的也寥寥无几,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熙宁二年已经来了。

  在阿爹和大兄的灵堂之上,她也不记得,是否有韩江的身影。

  她那时候,悲痛欲绝,又一个人都不认识,便是来了,也只当是看在了永平侯府的脸面上,竟然对此毫无所知。

  谢景衣想着,闭了闭眼睛,轻笑出声。

  “阿爹真好!我喜欢阿爹。”

  谢保林老脸一红,他们家囡囡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太过直白,他想着,拿起筷子,给谢景衣夹了一个大鸡腿,阿爹也喜欢你们啊!

第42章 偷偷心悦

  “夫君升迁乃是大喜之事,可需要开门宴客庆祝一番?”

  翟氏今日是难得的高兴,便是没有饮酒,也双颊飞红,容光焕发。

  谢保林迟疑了片刻,又给翟氏夹了一筷子鱼,摇了摇头,“咱们年前才发生那样不幸的事情,你又有孕在身不得操劳,便是此番升了官,咱们在这杭州也还是个小人物。还是关起门来,自己一家子高兴高兴便是了。”

  翟氏深觉谢保林体贴,更是捂着嘴笑了起来,“都依夫君的。给府里的人,都多赏一个月的月钱。”

  谢景衣听着松了口气。

  “阿娘,阿爹蒸蒸日上,是不是该给大姐二姐各请一个教养嬷嬷了?你瞧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娘子,哪个身边不是有美貌小丫鬟跟着,还有厉害的嬷嬷操持。日后若是再遇到徐家那等恶心事儿,小丫鬟拉不下脸来,嬷嬷起码能够护主不是?”

  “日后去到了婆家,有个嬷嬷跟着,也不慌不是?”

  趁着翟氏高兴,谢景衣忙开口提到。

  翟氏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请!上次之后,阿娘也想过了,总不能日后遇到了事,还要你这个小娘子来张口怼回去。便是怼赢了,也难免被人冠上牙尖嘴利,刻薄的名声。只是这教养嬷嬷不好请。”

  “这宫里头放出来的,京城里都不够分,哪里轮得到咱们杭州?便是到了杭州,还有旁的豪门大户的女儿呢,这挑来选去的,就怕选到不好的,反而是你姐姐们的拖累。”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起来,翟氏这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忠心又厉害的嬷嬷,可不是这么容易寻到的,还有府上那些家丁,也该添一些有拳脚功夫傍身的了,不然的话,下次遇到“山匪”照样是绝境。

  柴祐琛便是再闲得蛋疼,也不会次次都恰好路过,救他们脱险了。

  这一顿饭吃了许久,直到谢保林有些微醺了,一家子人方才散去。

  翌日一大早,谢景衣便骑了小毛驴,朝着正阳街行去。

  要说这正阳街,乃是城中的正街,繁华无比,可同时并排通行十二辆马车。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娘子,亦或者是来杭州打货的外地商贩们。

  若说兴南街乃是平头百姓的市集,这里便是有钱人的销金窟了。

  “就是这家了,走吧,咱们进去吧。”谢景衣抬手指了指,翻身下了小毛驴,那门口守着的伙计,激动的迎了过来,伸手牵驴。

  青萍挠了挠头,“柴二公子也没有说,小娘如何知道是这一家?”

  谢景衣挑了挑眉毛,“你没有瞧见么?整个正阳街,个个铺子都门庭若市,唯独这一家,连过路的雀儿都不想给眼神。看咱们一来,这位小哥激动得像十年之后再见父老乡亲一般!”

  小毛驴青厥一听,嗷了一嗓子,好像在响应着谢景衣的话。

  牵着小毛驴的伙计,小脸一红,他也不知道为何,他们家的铺子就是没有人来,这应该是玄学吧,这肯定就是玄学!

  一进铺子,谢景衣放眼一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铺子的位置一般般,在正阳街属于相对比较偏一些的位置。毕竟这街上多是老字号,任他柴祐琛再嚣张,也不能将人家的祖业给霸占了不是。

  铺子的木地板儿,干净得可以照出人影子来,可见这里的确是门庭冷落,八成她是今日第一个登门的客人。

  掌柜的生得胖乎乎的,看上去有些憨厚,“小的姓庞,是这铺子里的掌柜。我们东家在楼上等候多时了。”

  谢景衣点了点头,提了裙角往楼上走去。

  在走廊的最深处,有一件雅室的门开着,柴祐琛正站在里头,背对着门口,看着墙上的画。

  这是一副红梅图,若是懂画的人看过谢景衣腊月里画的那一章,定是要吃惊得以为两张画的画师是同一人。

  “裴少都倒是舍得,又送你伞,又送你画。”谢景衣走了进去,对青萍摆了摆手,青萍点了点头,将身上的包袱往桌子上一搁,便同柴贵一道儿,去楼梯口守着了。

  说起来,柴祐琛同官家,还有裴少都年幼之时,可以说是一通长大的。

  柴家是勋贵,裴家乃名门。

  同柴祐琛一心国事不同,裴少都年少成名,并不走科举之路,只好作画,官家为了他行走宫中方便,便给了他一个宫廷大画师的称号。

  最后官家郁郁而终,她同柴祐琛身败名裂没落个好死,倒是裴少都独善其身。

  “我这铺子,为何没有人进来?你说兴南街的不能奢华,百姓不敢进来。可这里是正阳街。”

  谢景衣笑了笑,“柴二公子喝酒要去樊楼,听曲要去南苑,穿衣专爱蜀中记,便是吃一口点心,也要买京城的小黄斋。你如此,杭州的贵人们,亦是如此。”

  柴祐琛转过身来,看了看谢景衣,身后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

  “你如此了解我,莫不是偷偷心悦于我?”

  谢景衣心中一声冷笑,脸皮简直比城墙都厚,她一个要心机有心机,要手腕有手腕,貌美如花的老嬷嬷,若非嫌弃官家生得不得劲,那是宫妃都做得。好歹人官家说话还中听些。

  “唉,那人事务繁忙,这等琐事,当然都是我随随便便记一下了。”

  柴祐琛哼了一声,“你是说,我这铺子,太过籍籍无名。”

  谢景衣点了点头,“我已经瞧过了,你这铺子里的绫罗绸缎,虽然样子齐备,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来这里的,只有富人和商人两种人。富人同你一样,早就有偏好的铺子,并且把这些老字号,当做是脸面穿上身;商人也是富人,他们向来都在熟悉的铺子里拿货,毕竟诚信有保证,价格又早就已经谈妥当了。”

  柴祐琛皱了皱眉头,“既然你会,日后便都交给你了。等去了京城,我的田庄铺子都给你管。”

  不等谢景衣说话,柴祐琛又说道,“我的诚意你已经瞧见了,你的诚意呢?别告诉我,你在宫中那么些年,就学了些勾心斗角的蠢事。”

  谢景衣翻了个白眼儿,后宫同朝堂,不都是一样勾心斗角么?说得好像,你就不蠢了一样,不过都是失败者。

  她想着,走到了桌子跟前,打开了之前青萍放下的包裹,用手指头轻轻的拨了拨,“这就是我的诚意。”

第43章 眼睛不好

  “这是什么?”柴祐琛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看了过去。

  谢景衣在一旁得意洋洋的仰起了下巴,“你且打开看看,我保证整个杭州城里,就没有一个小娘子瞧见了这个不想要的。”

  柴祐琛走了过去,桌面上整整齐齐的放着八个白色敞口小瓷瓶。

  他手指翻飞,一个接一个的打开了瓷瓶,疑惑道:“印泥?”

  谢景衣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这些都是什么颜色?”

  柴祐琛斩钉截铁的回答道,“红色。”

  谢景衣不死心的指了指第一个瓶子,和最后一个瓶子,“这两个颜色有什么不同?”

  柴祐琛刚想回答没有什么不同,便看见了谢景衣快要崩溃的表情,迟疑的回答道,“第一个深一些,最后一个浅一些”,“但都是红色”,柴祐琛想了想,不死心的补充道。

  抓心挠肺,抓心挠肺!谢嬷嬷的心底在呐喊。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今儿个可有抹胭脂?”

  柴祐琛迅速的伸出手来,在谢景衣的脸上捏了捏,在谢景衣反应过来之前,若无其事的搓了搓手指,“我的手没有被染红,你没有擦胭脂。”

  虽然没有擦胭脂,但是小脸儿又红又白,像极了三月西湖边的粉桃花。

  谢景衣下意识的啪的一巴掌拍过去,但是柴祐琛的手已经早早的收回去了。

  她愤怒的指向了第一瓶,“这个红中带粉,乃是夹竹桃花红;第二个,红中带橙,宛若破晓太阳,乃是破晓红……最后一个,乃是最深的枫叶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