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官家站了起身,走到了太后身边,从梳妆匣子里选了另外一支梅花簪,插在了太后的头上,“您的头发未免也太少了些,簪子都插不住了。不是我说,父皇真的喜欢这么油腻的头发么?”
“像是肥猪肉搁在太阳下晒,油都要滴下来了呢。当然了,他确定是不喜欢,要不然的话,也不会送您随手可见的梅花簪子了。梅,即是霉运,又是没了,那是在说,您于他而言,就像是霉运一般,若是不存在,那就好了呢。”
太后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你学说话,倒是学得不错。”
第509章 宫变
官家一口气说完,心中暗爽。
当他不知道老妖婆在挑拨他同谢景衣的关系,可她不晓得。他只恨不得将谢景衣亦或者是柴祐琛的毒嘴描下来,然后换到自己个的嘴上。
就是这样,不动声色的气得人七窍生烟。就是这样!
不枉费他预想了好几天,方才想出了这么一番说辞。看着太后不高兴,他便像是夏日饮冰,舒坦得很。
虽然他只学了个皮毛,但也够用了。
太后透过铜镜,看到了官家得意的脸,冷笑出声,“官家是不是以为,有了王相公及其门下支持,有了柴祐琛同谢三搅风搅雨,你这皇位,便稳若泰山了?”
“哀家给了你许多得机会,是你自己个不珍惜罢了。”
她说着,从头上拔下了官家替他簪的簪子,用力的拿着衣袖扫了扫桌子。
桌面上的铜镜,连带着装满珠翠的梳妆匣子,全都噼里啪啦的打落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紧接着,门外突然想起了砰砰的声音,官家往窗外看去,脸色顿时一变,白日焰火。
“你这是要谋逆么?”官家往后退了一步,大声嚷嚷道,“来人啊!”
太后朝前走了一步,一脚踏在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上,“谋逆?我这是拨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脚下那珠子一滑,整个人往后一仰,摔在了地上。
屋子里的人,都傻了眼,这是他们绝对都没有预料到的场景!不是,咱们不是谋逆吗?逼宫吗?太后出师未捷身先躺可怎么办?
官家抿住了嘴,却憋不住笑,噗呲一下笑出了声,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太后恼羞成怒,也顾不得掰扯多言,伸手一指,“点金!”
之前站在太后身边的宫婢,哪里还有半分低眉顺眼的样子,猛的一抽腰带,那条绿色得腰带,竟然变成了一柄软剑,朝着官家刺来。
官家大惊,往后退了一步,却亦是脚下一滑,躺倒在地。
太后的首饰匣子里,实在是有太多的珠子了。官家觉得,他踩到的这颗,大概是个玉球。
点金一剑落空,看着躺地上的官家,又是一剑刺来,可手还没有伸到,便感觉头上一阵劲风袭来,仰头一看,好家伙,屋顶上的瓦片,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她面朝屋顶,一块大石头掉了下来,点金猛的一闪,那石块擦着她的肩膀落了下来,只听得哗啦一声,半个衣袖被撕裂开来,手臂瞬间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屋顶出现了个大窟窿,一个人影从上一跃而下,伸手敏捷的提溜起了地上的官家,将他护在了自己身后。
来人一言不发的,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戴着白色的面具,腰间悬挂着一根黑羽,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看上去刚被人吵醒,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此时武婢点金已经站在了太后身前,拿着软剑,警惕的盯着从天而降的人。
“要全部杀掉吗?官家?屋里的两条臭虫,还有屋外的那些?”
说话的正是翟准。
官家摇了摇头,“不要胡来。”
翟准百无聊赖的转了转手中的小刻刀,果断的将官家护到了一角,就在那点金松了一口气的瞬间,翟准突然犹如闪电一般,转移到了点金跟前,她还来不及闷哼,喉咙便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
太后尖叫一声,被喷了一脸的血。
翟准一个转身,扯着官家的衣领闪到了一旁,一只弩箭擦着他的耳朵,朝着太后所在的方向飞去,直直的钉在了太后身后的墙上。
“太后,末将来迟,让您受惊了。”
官家闻声看了过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满身金甲的将军,正是太后的亲弟弟齐槿。
太后闻言忙朝着齐槿的方向冲了过去。
官家眼眶一红,已经是怒极,“齐槿,你这是谋逆!狗贼尔敢?我禁卫军……”
齐槿哈哈大笑起来,“禁卫军?禁卫军可并非是铁桶一块,你也不瞅瞅今日在这宫中巡逻的,到底是谁?你这禁卫军,多少年都没有打过仗了。看到没有,这就是你重用姓吴的小毛孩儿的下场!”
“怎么着,已经不记得你需要依靠齐家上位,喊我舅父时的模样了么?我倒是个长情之人,冲着那一句舅父,今日给你留一条全尸!”
齐槿说着,大手一挥,一群弓箭手摆开了阵仗,对准了站在墙角的官家同翟准。
翟准吹了吹手中并不存在的灰,抬脚往地上一划,一堆落在地上的珠子,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朝着齐槿等人飞去。
齐槿大喊一声,“放箭!”
万箭齐发,全部钉在了墙上,像是一只刺猬一般,先前还站在那里的官家同翟准,却是已经不见了。
齐槿一愣,抬头一看,阳光透过屋顶上的大窟窿,照耀了下来。
一个眯眯眼探出脑袋来,颇为失望的说道,“就这……简直打扰我午睡。”
齐槿愤怒不过,抬箭便射,“给我朝着屋顶射,不要那小皇帝跑远了。”
他说了半天,却不见响应,扭头一看,却见身后已经变了天了。
柴祐琛拖了张凳子,小心翼翼的扶着谢景衣坐了上去,太后站在那里,满脸惊色。
在他们的身后,堆的是尸山血海。之前同他一道儿冲进来的那些人,已经死得干干净净的了。鲜血流在了地板上,像是西域的葡萄美酒,妖冶得吓人。
齐槿也上过战场,什么死人没有见过。
可他还是头一次,瞧见一个并不会武功的,娇滴滴的小娘子,坐在尸体中间,悠哉悠哉的吃着点心。
齐槿看着被制住的太后,想要冲过来救人,却发现脖子一紧,屋顶上的那个眯眯眼,甩出了一根长鞭,缠住了他的脖子。
“呜……”柴祐琛一个闪身,拿着谢景衣常用的砖,一把劈了下来,齐槿白眼一翻,顿时晕死了过去。
柴祐琛拿着那砖,在手中掂量了一二,惊奇的看向了谢景衣,“还挺好用。我家谢三可真聪明,拿这个打人,一点都不费力气。”
谢景衣无语的半遮了脸,指了指一旁的太后,又指了指齐槿,“可真是没有劲。我费了老大劲,方才摆了个修罗阵,坐在这里威风八面的,统共就两个敌人欣赏,你还敲晕了一个,现在只剩一个老眼昏花的,实在是不美。”
柴祐琛脚步一顿,看了看一脸血的齐槿,“那拿凉水泼醒?”
第510章 还笑得出来吗
太后微微的闭了闭眼,不紧不慢的走到了齐槿身边,踹了他一脚,“若是没死,就快醒来。”
齐槿闷哼一声,微微的弹了弹手指,到底没了反应。
齐太后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因为头油的缘故,虽然摔了跤,但她的头发,还是是结了冰一般,纹丝不动,一缕都没有掉下来。
“我说官家那么没用的人,怎么也胆子这般大,竟然敢当着我的面,骂起我来了。原来是早有防备,就算你柴祐琛同翟准再厉害,那又如何?”
“双拳难敌四手。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吧?听到宫门口的呐喊声了吗,我的人,马上就要攻入陈宫了。”
“都这么久了,官家遇刺,却只来了你们三个人。禁卫军呢?姓吴的呢?他们压根儿就自顾不暇了。你们若是不杀我,那我还能让二皇子做个傀儡皇帝。”
“再怎么废材,那也至少还是皇家血脉;可我若是死了,二皇子当了皇帝,我们齐家也捞不着什么好处,何不直接将这天下该姓齐呢?”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若不是个女子,这大陈早就改姓了。”
谢景衣噗呲一下笑了出声,“你没用就直接承认自己没用,怎么还怪到女子头上了,人天宝女帝不也是女子么?没见人跟你似的,少了块肉就长跪不起。”
太后脸色不变,嘲讽的瞥了谢景衣一眼,那模样仿佛像她才是掌握胜局的人物,而不是阶下囚。
“嘴巴再厉害有什么用?打天下靠的是兵马,而不是嘴。”
太后说着,啪啪啪的拍了拍手掌。
柴祐琛听着动响,警惕的站到了谢景衣身边,只见那青石板地面,突然掀起了一块来,眨眼睛的功夫,跳出了八个人黑衣人,将太后团团围住。
太后长笑一声,紧接着,门口又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穿着同样衣衫的人,涌了进来,打头那个又高又壮,跟个小山似的,蒙着面,看不出来到底是谁。
谢景衣眯了眯眼睛,接过了柴祐琛递过来的板砖。
“给我将这二人,碎尸万段!”齐太后摊开双手,怒吼道。
打头那个小山,大呼一声,“好叻!兄弟,给老子冲啊!官帽子就在那里杵着,给爷拿!”
一呼百应,身后的人纷纷大吼出身,朝着太后冲去,对着那八个黑衣人就砍。
太后一愣,满眼的不可思议,此番当真觉得有些不好起来。
明明,明明她全都安排好了的。
就连着黑色的衣衫,也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在手臂上,绑着一块红色的布为号。
来的人,都绑着红布,却把刀对准了她。
壮汉凶猛不提,他身后的那些,也个个都是精锐,一瞬间太后藏着的八个死士,便死了七个。只剩最后一个,又高又瘦,太阳穴鼓起,看上去是个高手。
十分的特别的是,他的手很小,又白又纤细,干干净净的,像是女子的手。在他的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这个小手,竟然是用拳法的。
屋顶上的翟准,像是闻到了什么气味一般,提着官家便跳了下来,将他往柴祐琛身边一推,便同小手战成了一团。
瞬间已经是百招过去,那人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而翟准的也挨了一拳,嘴角带血。
谢景衣瞧着,皱了皱眉头。
此人同翟准势均力敌,显然就是太后身边最厉害的护卫,之前在青萍镇,陷害关慧知的那个高手很有可能就是此人。
翟准舔了舔刻刀,怪叫一声,赶着那小手护卫上了房顶。
壮汉见人可砍了,看了一眼太后,将板斧背在了背上,“官家,那我便先出去了。你不知道,兄弟们为了争谁进来砍瓜,都打得头破血流的。”
“我们还当这里有多少厉害角色呢,不想连一人一刀都不够砍的。那啥,逆贼早已拿下,兄弟们能不演了么?拿着刀咣咣咣的敲着玩儿,也怪累的。”
官家点了点头,“吴爱卿辛苦了。”
壮汉挠了挠头,“谢三,要把这尸体拖走么?堆在这里乌烟瘴气的,你也不嫌犯恶心。”
谢景衣坐在凳子上,豪放的摆了摆手,“等会儿吧,拖了地上都是血印子的,也怪恶心的,叫慧知等我一道儿出宫啊,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吃鸭血。”
“好叻”,那人说着,扛着板斧就出去了。
官家踮着脚,看到那群人都走远了,方才松了口气,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
谢景衣瞧着,把凳子让给了他,“官家可知刚才进来的是吴几虎?”
“啊!”官家脸微微一红,显然没有想到谢景衣会问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