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咳咳,不知道。吴小将军们都长得差不离的,今儿个还蒙了脸……”他说着,自己个也觉得好笑起来,“所以,我只好唤吴爱卿了。”
谢景衣笑了出声,转脸看向太后,“现在,我们还笑得出来,你还笑得出来么?”
“您在等什么呢?是在等你族侄齐焕,从东路来,还是暗中投靠你的鲁志平,从西京来?还是在指望京中大营里的曹用……嗯,亦或者是你在做那白日梦,等着赵半马的马突然健全了,替你正在沙场,还是在等你藏在矿山里的火器,替你炸毁陈宫的大门?”
谢景衣说着,将手背在了背后,踩在了一具尸体上。
唉,长得矮就是不好,想要居高临下的藐视敌人,释放出独霸天下的王者之气,都需要垫脚石!
谢景衣说着,语气加重了几分,“你说得没有错,打天下靠的不是嘴,而是官家的英明,以及我等大陈将士官员的忠诚!”
官家一听,挺了挺胸脯,骄傲的抬起了下巴!
他的黑羽卫,就是全世界的最厉害的黑羽卫!奶奶的腿,虽然他没有看出来,但黑羽卫的确是提前就将太后的老底子抹得一清二楚了。
“没错!你等不到他们了,因为等待他们的,不过是瓮中捉鳖罢了!你已经输了。”
太后淡定的脸,龟裂开来。尽管她努力的保持着体面,但是她颤抖的双唇,已经出卖了她。
第511章 添妆金簪
谢景衣抒发了王霸之气,还顺带拍了官家一记马屁,自觉已经颇为圆满,从那尸体上跳了下来。这一下地,便落进了柴祐琛的怀中。
柴祐琛还没有张嘴,谢景衣便讪笑起来,她一时激动,忘记了肚子里还有一个了。
说话间一个大脑袋从门口探了进来,“官家,阁老们都来护驾了,王相公叫我来请您出去呢!”
官家点了点头,看向了太后,“为什么非要杀了我母亲呢?能让你利用的人很多,为什么就非要选择她呢?她不过是个小官之女,不想争宠,也没有想过……”
太后的脸,瞬间鲜活了起来,“你也说了,她什么都不是,跟那陈宫墙缝里的杂草一般。我选棵杂草做棋子,还需要为什么么?不过是随便选的罢了。”
“至于你,在你的一众兄弟中,你最没用,最软弱,最听话。倒是不想,我打眼了,被一个废物逼到了这步田地。”
官家拳头握得紧紧的,怒道,“你……”
他的手高高举起,打到太后面门前的时候,又垂了下去,“我是皇帝,没有自己动手的道理。齐家起兵谋反,罪证确凿,全大陈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当诛九族。”
他说着,甩了甩袖子,跟着吴不知道几虎走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翟准已经不知道同那个护卫,打到哪里去了。
太后看向了谢景衣,“成王败寇。我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活了一把年纪,荣华富贵了一辈子,也算是值当了。”
柴祐琛又扶着谢景衣在那椅子上坐了下来。
“从你家族人,同赵半马三闺女的亲事说起。你怕是还不知道吧,那个被赵半马退婚的商户小子,乃是我的表兄。”
太后一愣,脱口而出,“就这?”
齐家族人不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娶妻,竟然会成为他们失败的源头,简直不可思议。
“鲁直平同曹用呢?”太后忍不住又问道。
谢景衣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却是翘起了二郎腿,“你们知晓,官家是定不会生下带有齐氏血脉的孩子的。那么待你这个千年老王八一伸腿,齐家的荣华富贵便要没了。”
“齐家不甘心,早有谋逆之意。后族五大家,看着同气连枝,其实不过是一块儿腐朽罢了。你看得清楚,想得明白。早就独自做了准备。”
“那曹用曾经得过你的恩惠,至于那鲁直平,太后在进宫之前,同鲁直平就是旧识了呢!”
太后面露惊讶之色,过了一会儿,方才自嘲的笑了出声,“我当是谁,原来刘家早就背叛了我们齐家啊。附庸小人果真无耻。是刘太妃那个贱婢,告诉你的吧,我同鲁直平的旧事。”
谢景衣点了点头,“嗯,那鲁直平乃是屠夫出身,大约是看到你这头发,念了旧。”
太后一梗,“你!士可杀,不可辱。”
谢景衣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先前不还说,自己个是若不是女子,早就当了皇帝了么?怎么到了如今,又成了士了?”
“同一个将死之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至于你的那起子陈年旧事,我也没有兴趣听。”
太后自嘲的笑了笑,顿了下去,探了探齐槿的鼻息,发现他已经彻底没气了,眼眶微微一红,扯了一旁木架子上挂着的披风,盖在了齐槿的身上。
“皇帝是个嫩鸡。你们年纪也不大,出手倒是阴毒又老练。明明已经提前知晓了一切,却还任由我们出手,陈宫里的血腥味,你可闻见了?”
“口口声声骂我狠毒,你们也不过如此。以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谢景衣百无聊赖的站起了身,“我们官家清清白白的,不让人看清楚你的丑恶嘴脸,岂不是又有人要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官家忘恩负义,弑杀嫡母?”
“唉,好人真的很难做呢!你装了一辈子好人,更应该有心得体会才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谁是谁非,我也没有兴趣理论。好走了您,不送了。”
太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就不想问,当年你祖母的事情么?”
谢景衣摇了摇头,“死都死了,关我屁事。柴二,走了,肚子饿了。”
她说着,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
太后一见,突然大叫出声。
她慌忙的伸出手来,指了指谢景衣的头,哈哈的笑了起来,“簪子,簪子,你头上的簪子!”
谢景衣诧异的转头看了过去,摸了摸头上的发簪,今日她戴的乃是祖父永平侯,在她出嫁之时,添妆的那支发簪。她头上的簪子,也就这一支特殊,有些来历不明了。
她想着,将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你认识这个?”
太后点了点头,“这是我赐给永平侯的。我对他有过恩惠,这根簪子,暂时存放在他哪里,说好了,等有朝一日,他还了我的恩情,我再把这根簪子收回来。”
“若不是我,你的祖父早就死了。父债子偿,我现在有一个要求。”
谢景衣张了张嘴,将那簪子拿起来对着阳光照了照,心里把永平侯骂了一万遍,抠了吧唧的老贼,竟然拿这么晦气的簪子,送给她当嫁妆。
“你说说看。”
“我知道齐家这次肯定完了,但是你务必替我齐家留下一条根。齐槿的小孙子,那孩子年纪小,也没有学功夫,不会有什么妨碍的。”
谢景衣“哦”了一声,继续朝着门外走去。
“你说话不算话!”太后怒道。
谢景衣脚步一顿,“我叫你说来听听,又没有说要答应你。再说了,齐家的人是生是死,那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若是生了,那是官家仁慈,若是死了,那都是你们自己作的,造反的时候,你咋不想会断子绝孙。”
她说着,转过头去,看了太后最后一眼,“再说了,别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这破簪子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一回事。”
“便是真的。永平侯算哪根葱,我要替他还债?自己个欠的债,自己还,没得拖累子孙。不过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把这个给我,便是打定主意赖账到底了。”
“除了他自己个,子孙在他眼里都是个屁,何况你,屁都不如。人之将死,脸别那么大。”
第512章 天赋
太后有些恍惚。
这同她预想得很不一样,她年少的时候,手腕也并不高明,要不然的话,当年不会平白无故的落了胎。后来她厉害些了,每扳倒一个对手,都会在她落难的时候,质问一番。
譬如,你为何要如此?然后听对手说出了一个迫不得已的悲惨故事,然后她再嘲笑炫耀一番,让对手死得个明明白白的,让自己舒坦一番。
可是,谢景衣同柴祐琛,好似压根儿没有什么想问她的。
她准备一肚子的临终之言,想要一吐为快。可如今却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卡在嗓子眼里,吐都吐不出来。
这是蔑视。
谢景衣走出屋们,深吸了一口气,守在门外的侍卫,飞快的冲了进去,将太后押了出来。
“你刚才不是很霸气么?也受不得这血腥味儿了?”
谢景衣将手搭在柴祐琛的手臂上,清了清嗓子,“我又不是翟准那厮,还舔刀子,当自己个是吸血僵尸呢!再说了,我这不是受不得血腥味儿,我这是孕吐。”
“要不咱俩换换,你来揣个崽子,天天吐吐吐?”
柴祐琛见她恼羞成怒,笑了出声,“好。可是怎么揣?”
谢景衣见他站着说话不腰疼,更是恼怒,眼眸一转,“这还不容易,待这事平息,我去河边捡块大石头,做个布包儿揣了,给你绑在腰间。先放小石头,待后头再搁大石头。”
“若是寻不着像的,找铁匠打口锅,那也是极美的。待你上朝,孰人敢不听你说话,你就拍的敲一下锅,咣……跟庙里敲钟似的,震耳欲聋!岂不是上佳?”
柴祐琛想了想那个场面,头皮发麻,拱了拱手,“都是为夫的错,娘子别生气了。”
谢景衣哼了一声,“你自去忙吧,我瞧着柴贵已经在那边等你很久了,像是要说事。我也有事要办。”
柴祐琛点了点头。
翟有命不怎么管事了,谢景衣现在已经算是名义上的黑羽卫大统领,这肃清太后余孽,找出宫中藏着的暗子的事,都是黑羽卫要做的。
虽然上辈子他们已经知晓了个七七八八的,但到底不能直宣于口,需要有那么个过程,方才不令人生疑。
说话间,两个穿着黑色袍子,腰悬黑羽的护卫已经走了过来,跟在了谢景衣的身后。
柴祐琛看了那两人一眼,拍了拍谢景衣的肩膀,“小心些。”
谢景衣点了点头,待柴祐琛远去,方才说道,“先去找阿准。”
那两人并不说话,像是影子一般,只跟着谢景衣走,谢景衣吸了吸鼻子,拐了个弯儿,朝着一条小巷子中走去,刚走到交叉口,突然一把匕首横插了过来。
身后二人刚要发作,便瞧见谢景衣一抬手,头都不带歪的,将手中的匕首直插进了那人胸口,来人闷哼一声,谢景衣一脚踹去,拔出了匕首,拿出帕子擦了擦,继续朝前走去。
两个黑羽卫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躺在地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他们是黑羽卫管刑罚的,平日里都跟着翟准做事,对于谢景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能够压翟准一头,都颇有不满。
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瞧见谢景衣杀人,干净利落得像是杀鸡。
“统领学过武功么?”
谢景衣脚步不顿,“我擅长的事情很多,杀人只是其中一项。”
问话的人一时语塞,深感佩服!
谢景衣见镇住二人,虽然面无表情,心中依旧十分嘚瑟,唉,人狠话不多,乃是装强者的不二法则!
三人一言不发的闷头走着,走不多时,打头的谢景衣脚步停了下来。
“哟,我还当你多本事,没有想到,被人揍成了这样。”
谢景衣抱着双臂,终于可以居高临下的看翟准了。
翟准靠着墙角,手中还拿着一把小刻刀,他抬起手来,遮挡住了阳光,今日的日头太过刺目,谢景衣站在光里,辣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当然了,他便是睁开了,别人也不见得看得出他睁开了。
“嘿,揍我的人,已经在旁边,成了死鱼了。拳头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割了喉。这点小伤,不多时便好了。”
翟准说着,歪了歪头,“话说你是怎么寻得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