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痒痒鼠
弘晙面带微笑地听,小系统更是“愤愤不平”:“二十一个,其中还四个是损坏不能用的!建个厕所都如此艰难,更别说兴建运动员宿舍。有些女选手对‘男女混合宿舍’愤然抗议,得到的回答是:‘要么在寫天鹤站着,要么睡水门汀!’”
“那些文人富商还天天夸所谓的大上海是如何的风情万种、浪漫无穷。我呸!有钱有权的家族又如何,千金小姐也有可能被外国洋人轮奸还无处申冤……”
慷慨激昂的架势,妥妥的“小愤青”一枚。弘晙温柔地安慰:“别怕。不管是不是一个时空,不管‘历史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之类的说词,华夏总是越来越好。我保证,我们这个大清,不会在软弱挨打,不会再让善良的国人受欺压。”
贫富差距悬殊,富人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穷人饥寒交迫苟且偷生;中西方文化交融,中上层阶级生活方式全部向西方靠拢;政治复杂,各种党派和势力在暗处斗争;每天专门有人在街上收冻死饿死的尸体;每天都有主妇骑车自行车捆着一堆钱去买菜愁眉苦脸地回来……
弘晙不会让他出生的这个大清国变成那个支离破碎、民不聊生的样子,也不会让华夏文化的底蕴消失,国人自信全无;不会让大清国的广州、宁波、杭州、松江……都变成小系统口中的“大上海”。
小系统不再说话,大清国目前这么好,这般的好,它难免愈加的患得患失,忐忑不安。弘晙笑笑,临睡前,留下一句话:“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下的‘繁华盛景’,和‘国破家兴’‘崇洋媚外’之下的繁华盛景,终究是不一样的。”
小系统:“……”
“主人不光不再是动不动就关它小黑屋,还会听它唠叨,还会安慰它了,嘤嘤嘤,嘤嘤嘤……小系统太感动了,嘤嘤嘤,嘤嘤嘤……”
弘晙在小系统的“嘤嘤嘤”中一夜好眠,第二天五更天准备起床洗漱,带着儿子打拳读书,沐浴用膳。
永琢手捧苏州地图,眉眼飞扬,满脸的兴奋和期待:“阿玛,我们去同里。西洋人说,这是大清国非常典型的水乡镇,四面环水,户户通舟,他们还说这是“东方的小威尼斯”。”
亲阿玛自是答应:“‘小桥流水人家’,好。”
“接着去虞山尚湖。风景优美,郑燮伯伯还说这里是苏州文化的载体之一,吴文化的发祥地。我们去那里游湖,游玩森林。”
“好,阿玛和永琢一起游湖,一起游玩森林。”
“还要去虎丘看‘小白虎’。”
“好,永琢已经可以将虎丘的拼图拼出来,当去。晚上阿玛还带永琢去匠人街看。不过永琢要去这么多地方,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出发?”
“要。”小永琢的整个小胖脸都发亮,“阿玛骑‘小哈雷’。‘小哈雷’最快。”
弘晙更乐呵,男孩子嘛,都喜欢这种疯狂的速度刺激,风驰电逝的感觉。
“乖乖穿好防风衣,带好护膝,带好帽子。”
“永琢遵命。”
印有小白虎图案的皮马褂、富有弹性的紧身小皮裤、小皮靴、小皮带……还有头巾、帽子、手套……
堪称“脱胎换骨”的一个服装仪式。永琢跟着他阿玛,眨眼睛从一个富贵温柔的纨绔公子变成“张扬个性、叛逆不羁”的“问题父子”,一身厚重而粗糙的皮革质感好似是从“钢铁原始丛林”里出来的一般。
“走喽。巴图鲁的勇气和梦想——”
“走喽。巴图鲁的勇气和梦想——”
父子两个信马由缰地在沥青官道上驰骋,吸引目光无数。可是没奈何,太上皇非常不喜欢这种轰鸣的发动声,更不喜欢这个一看就是“不稳重且非常危险”的玩法儿,不管全大清国的男儿女儿怎么联名请愿,他老人家就是坚决不同意作坊批量生产。
偌大的大清国人人眼馋得滴血,也只有五十辆,五十辆!
这五十个幸运儿简直让人妒忌得发狂,偏偏他们,除了小四爷低调之外,其余的人,每一个都天天写文章写感想,那个炫耀的劲儿简直恨得人要集体套麻袋痛殴。
就好比现在,经历了前朝末年的心学疯狂,“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然后是改朝换代的迷茫和痛苦、反思,接着大清朝廷对心学的打压和对理学的支持,再逐渐开放……
高高低低的这么折腾下来,江南的年轻人心里的叛逆之情越发严重,都特喜欢这种张扬无忌,大胆展示自己的速度活动、力量活动。太上皇这么一严加控制,他们直接灵魂燃烧!
弘晙和永琢玩得尽兴,在扎拉丰阿第五次抓到试图偷“小哈雷”的“神偷”后,等来了他们一个格外让他们惊喜的人。
陈都统远远地看着这对耀眼炫目的父子两个,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弘晙瞧着陈都统风采依旧,也微笑。
永琢迈步小短腿就朝他跑,一边跑一边喊:“陈伯伯——”
第240章 父子南巡番外四
春日午后的阳光丰沛盛盈、自甘如蜜, 欣欣然暖融融的喷香闪亮、柔暖芳馨。春日的虎丘五彩斑斓、百花烂漫, 群鸟绕塔盘旋, 更有瀑布、松林、小溪、游人……借山光塔影一起恬美如画。
小小的小孩儿浑身夹裹阳光和春光欢快地朝他跑来,一声“陈伯伯”镌烙在陈都统的心间,和那些镌烙在记忆深处的永绽光辉的美好一般,永恒熠彩。
陈都统一把抱住迎面跑来的小阿哥, 举过头顶,笑容舒展:“大阿哥好?”
永琢笑得那个叫灿烂, 双眼注视着陈都统亮晶晶的好像小太阳:“好。陈伯伯好。”
小嗓门也是特清脆响亮。
陈都统的心里跟喝了蜜水儿一样甘甜, 微微眯着眼睛迎着璀璨的太阳光,垫垫怀里小娃娃的分量,那个高兴:“大阿哥又长高,长壮实一点点了。”
永琢重重点小脑袋, 骄傲:“一年。陈伯伯有一年没见过永琢,永琢长高长胖。”
陈都统也笑得“骄傲”:“好, 我们永琢不光长高还长胖。”
四目相对,一起傻笑。
小永琢看到陈伯伯就赖在陈伯伯的怀里不下来,弘晙自是明白儿子的“小心思”任由他,陈都统这些年来气质越发的沉稳内敛, 面对西花园的小娃娃们的时候更是欢喜、温柔得不行,抱着小孩儿也不舍得放手……
一行人在虎丘的东山庙里坐下来说话,碧波涟漪的环山河,背倚起伏的岗岭,更有堂轩亭阁, 回廊曲径,错落有致地将自然景观与古建筑融为一体,还有东山寺的老住持拿出自己收藏的茶叶、冬雪水、秋露水亲自给他们煮水泡茶,环境这般清幽,心情也是清清幽幽。
弘晙、陈都统安心品茶,永琢坐在陈伯伯的身边美美地用着苏州当地当季的美味小点心,老住持心里的欢喜难以自抑,分一道茶完毕好似小儿一般的开心地说道:“今天老和尚一早起来恍惚看到佛祖拈花一笑,果然是有贵人降临。”
弘晙和陈都统都没说话,永琢咽下嘴里的“杨枝甘露”,大眼睛里全是好奇:“住持能看到佛祖吗?佛祖拈的什么花?佛祖穿的衣服和庙里的一样吗?佛祖告诉住持阿玛和陈伯伯今天来看住持?”
老住持:“……”差点儿让一口青团子噎住。
老住持面对永琢小阿哥等候的大眼睛,咽下青团子,“慢吞吞”地回答:“《大梵天王问佛决疑经》云:世尊于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
“花名在印度称呼金色婆罗花,在我们这里应该是木兰。”说着话,“非常自然”地转头看向亭子傍边的几株木兰树。
永琢果然被吸引。
四五株大约两丈高的木兰花树,正是开花的季节,满树花朵儿傲立枝头,白色的、紫色、粉色……满树洁白,毫无杂色的纯白圣洁,让人陡生敬仰之感;满树紫红,幽姿淑态,风情别具。而且因为木兰花是花谢了才长叶子,真正的满树繁花。
一朵朵“素艳相宜、风姿各异”的小花儿,其花花形浑圆,犹如满月,远远看去,宛若天花临凡,有瑞祥之气缭绕,真有一种,看一眼就是“受福”,有佛祖保佑的感觉。
永琢小眉头微皱。
京城也有木兰花,畅春园、圆明园、西花园都有,苏州的其他地方也有,可,好像哪里不一样?
“阿玛?”永琢习惯性地问阿玛。
弘晙轻轻摇头,轻轻放下手里的茶盏,轻轻开口:“吾有防杠杠之妙法,贼拉霸道,不整文字,教外别传保持神秘……“
陈都统:“……”难得的喷笑出来。
老住持:“……”也笑得“自在”。
永琢:“……”挨个看看,发现他阿玛不像说假话哄他的样子,发现陈伯伯笑出来好好看,发现住持好像比刚才还顺眼一点……还有一旁偷看的大小和尚们:虽然齐齐楞眼,可也沉吟不语,好像也觉得他阿玛说得有道理。
永琢用心琢磨一番,恍然大悟:“阿玛,永琢明白了。”
“这就和龙虎山道士们的讲道一样。看似一本正经地说了很多,可是什么也没说,还显得非常博学……”
弘晙对儿子眼神儿鼓励。
永琢大着胆子接着说:“永琢不需要问老住持能否看到佛祖,佛祖拈的什么花,佛祖穿的衣服,佛祖是否告诉住持阿玛和陈伯伯今天来看住持。玛法说过:‘万法皆佛,众生皆佛。一切本然,非空空也。一切唯心造,心空及第归。’”
“说即是不说。不说即是说。佛法无处不在,悟就悟了,不悟也无需说。众生愚鲁不识,一颗涅槃妙心保持清静无为即可。”
…………
弘晙发呆。
弘晙不相信他儿子还能在佛门上有这个领悟力!
陈都统也是小小的惊讶,他早就发现西花园的几个孩子虽然大多遗传了他们阿玛的性情,但每一个都有不同,永琢对比他阿玛,就是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乖巧”,或者说“佛性”、“道法”?
陈都统想不明白,最好总结,都也不是,应该是多了一份“地气儿”。
永琢的阿玛是九天之上的灵性,喜欢人间烟火,永琢却是天地灵性,属于人间烟火中的一份子。
陈都统心里感叹。看一眼小四爷,莫名想乐呵。看一眼老住持,这位曾经照顾他长大,一开始反对他投靠朝廷,后来又和黎叔一样竭力帮忙的老人家,他也还呆呆地看着永琢大阿哥,眼里的担忧和惧怕形成实质他也没发觉。
其他装模作样扫地除草挑水路过的大小和尚们也是。
再看看小永琢,正疑惑地和他阿玛大眼瞪小眼。
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样的聪慧灵透。陈都统又笑了出来。
就见弘晙阿哥抬手摸摸永琢毛茸茸的三搭子头,满口夸奖:“永琢说得很对。在阿玛的理解,佛法和道法的书本儿……它们和儒家、墨家不一样,和法家、杂家、农家……都不一样。它们主要是要人们从灵性方面修行,其实真正的道理看不见摸不着。”
“悟到了就是悟到了,悟不到也无需强求。阿玛认为,你玛法看得那些佛家典籍其实都不需要看,也不需要研究。当然像你玛法那样研究也是个人爱好,你玛法喜欢就好。”
说着话,对儿子眨一下眼睛。
永琢瞬间反应过来,也快活地眨巴眼睛。
“阿玛,永琢明白了。墨家、杂家、农家……是基础,法家和儒家是秩序,佛家和道家就是心灵上的慰藉,闲暇的个人爱好,灵性修行的一个方向。”
“对。永琢理解的非常好。你看东山寺的木兰花,和西花园的木兰有何不同?”
“……西花园的木兰有阿玛和额涅的气息,这里的木兰有佛门的气息。”
“对,永琢乖乖。这撑腰糕不错,糯米做的不好消化,吃一口尝尝。”
白白嫩嫩,椭圆形的糕点中间稍凹,如同人腰状的塌饼,上面撒一层桂花,煞是好看。永琢用小木叉子尝一口,果然味道好,而且它的甜度很淡,更多的是食材的清香新鲜。
“阿玛,好吃。阿玛,今天晚上还有凉拌马兰头吗?”
“有。你看和尚们手里的篮子,枸杞头、马兰头、荠菜头、香椿头、苜蓿头、豌豆头、小蒜头、菊花脑,苏州的‘小八鲜’都有。”
“要油盐炒枸杞芽。住持,陈伯伯,油盐炒枸杞芽好吃。”
陈伯伯·陈都统听着他们父子两个的对话,放下心来,心情舒畅:“好,陈伯伯今儿也尝尝东山寺的油盐炒枸杞芽。”
老住持和大小和尚们也是狠狠地松一口气,老住持哈哈哈大笑:“都有。‘小八鲜’都有,‘小八珍’也有。今晚上的素斋保证大阿哥喜欢。”
永琢大阿哥比他阿玛多了一分“人间烟火气”,相对的,也容易受到“人间烟火气”的影响。七情六欲什么的,一不小心就是乱花眯了眼。幸好,有小四爷精心教导。所有人都是高兴,老住持说着话就让小徒弟拿出他收藏的各种“宝贝”和永琢大阿哥一起玩耍。
都是这些年来大清国出来的各种玩具,还有之前的一些老玩具,老住持长得相貌凶巴巴的却是童心不泯最喜欢小娃娃,可他的和尚身份也不好和孩子们多接触,就喜欢收集这些物事来一个“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也是一个,咳咳,“个人爱好”。
永琢果然喜欢,高高兴兴地和小沙弥们玩空竹响,转陀螺、小钱钱大哼哼……
弘晙和陈都统、老住持细细地聊这些年大清国新出的各种问题。
老住持收敛嬉笑的神色:“问题总是有,和这春天的小韭菜一样一茬接一茬。从修路办学、发展水师、‘滋生人丁永不加赋’……到‘摊丁入亩’‘废除贱籍’‘火耗归公’,目前的形势看似一片大好,但要谨防腐烂和蛀虫从内部滋生。”
陈都统也面色凝重:“这几年,反贪污越来越难。财务存入新式钱庄给财务人员增加难度,但只要没出国大部分都能追回来,但是,出国的情况越来越多。”
弘晙眉眼肃杀:“目前的监督机制不够完善,税法方面也需要改进,人们走私贪污犯法犯罪的新手段层出不穷。其中的关键一点:经过这些年,大家的心理方面都松懈了,都觉得可以安心享受太平盛世。”
“明年我们会有一场国际盛会在京城召开,大清和前来的国家一起制定法律,有关于罪犯引渡和财务清查等等。”
第241章 父子南巡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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