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宁静夜空
“起来吧,看见你们无事,我们就放心了。”江陵侯坐到白老夫人床边,关切问:“母亲无碍了?”
“我这是心病,没有了忧心的事,病自然好了,你不用整日的来看我,你忙你的去吧,顺便把枫哥儿叫来,他们姐弟许久不见,正好见见。”白老夫人说。
“儿子左右无事,自然陪着母亲。梧桐想见枫哥儿,白茗在院外呢,让他去叫。”江陵侯道。
吴嬷嬷会意,走出内室,唤来白茗,让他看看枫哥儿下课了吗,如是下课了,把人请来。白茗应一声,一溜烟儿跑了。
江陵侯坐着没动,又道:“碧荷苑被烧了,你们如今住在什么地方?”
梧桐笑了笑,道:“深山老林里。”见江陵侯和白老夫人惊讶,又说:“不会像野人一样住在山洞里,闻晏哥哥在山中发现了一处山谷,早在山谷中建造了庭园,虽不及碧荷苑雅致,却也别有一番滋味,那山谷中四季如春,常年鲜花盛开,绿树丰茂,真真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被贬的那位也在,那山谷可隐蔽,会不会被人发现?”江陵侯问。
这就能说通了,夏丞相费尽心思,不仅是为闻晏,更多是针对祁王。
梧桐点头:“父亲放心,山谷很隐蔽,一般人找不到,就算找到也难进去。闻晏哥哥在通往山谷的路上设了机关,就算武林高手硬闯,也是九死一生,更可况是普通人。”
江陵侯点点头:“闻晏这个孩子确实优秀,十五岁中举,每次都是头名,当初若无意外,十六岁便是状元。只可惜断了腿,此后便意志消沉,不过现在好了,他认了高人做师父,双腿好了,也是件幸事,前几年就当磨练了。”说话时,抬眸看着梧桐,见梧桐出落得越发可人,心里动了心思,若是有闻晏做女婿,白家失去的颜面,多少能挽回一些。况且他见闻晏对梧桐不同,这件事兴许能成。
“那孩子回家去了?”白老夫人问。
“回去了,看望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去了,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可惜摊上不知轻重的爹。”江陵侯道。
“你也就比他强那么一点,还说别人。”白老夫人瞪一眼江陵侯,瞥眼见梧桐在,不好当着梧桐的面数落江陵侯,遂闭口不言。又想起了闻晏回国公府了,叹息道:“闻晏那孩子已分家出来,再回国公府,世子夫人能给他好脸?”
梧桐也担忧闻晏,想到闻晏战斗力超强,夏氏在他手上吃了几次闷亏,也就放心了。
再说闻晏,出了江陵侯府,骑马来到国公府门前,下马站定后,望着闻国公府四个字,百感交集。如果可以,他一辈子不愿意踏进国公府,可祖父祖母都在府中,他不得不去。
闻晏将马儿摔在门旁的一课大树上,拍了拍马的身体,道:“委屈你在这里等着了。”说完,朝门口走去,见房门关着,犹豫一下,抬手敲了敲门。
看门的小厮打开门,见闻晏站在门外,惊得呆滞片刻。闻晏冷笑:“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小厮反应过来了,欲关门回去禀报。闻晏伸手拦住,不让他关门,道:“瞎眼的东西,看准了,本少爷看望祖父祖母,也需要通报不成?”
“大,大哥?”闻珏走至闻晏身边,上下打量着闻晏,目光落在闻晏腿上,笑了笑说:“大哥的腿好了?真是恭喜了。”
“托你们的福,要不是分家去了碧荷苑,也不会遇到师父,腿更不会好,说起来,闻晏还要感谢你们呢。”闻晏笑看着闻珏,深邃的眸中带着深意。
闻珏毫不在意,先训斥小厮一顿,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着说:“大哥既然看望祖父祖母,就赶紧进去吧。说来也巧,今日李家夫人带着李家小姐,到府中做客,现在还没离开。”
闻晏别有深意地看着闻珏,笑了笑说:“什么李家小姐,张家小姐,跟我有什么关系。二弟和李家小姐订婚了吧?现在又往我身上扯,知道的人说你安慰大哥,咱们兄弟情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给李家小姐泼脏水呢。要是让李家夫人听见了,退婚了怎么办?”
闻珏又羞又恼,瞪着闻晏不说话。闻晏笑了笑,抬脚迈进门,直奔闻老夫人的锦澜院。
刚走至门口,只听里面欢声笑语。是夏氏和李夫人,并李家小姐的声音。
闻晏停住脚步,朝院子里看了看。闻珏跟在闻晏身后,差点撞在闻晏背上,后退一步,皱眉不悦道:“大哥怎么不走了?”定住脚,听见屋内传来笑声,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暗道:闻晏是假装不在乎。
“你愿意进去你进去。”闻晏满不在乎道。
他是真不在意,婚姻自古,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与李家小姐虽订婚了,却只见过两次,连话都没说一句。他连李小姐的音容样貌都忘了,更谈不上有感情。
可落在闻珏眼中就是另一回事。他觉得闻晏与李家小姐退婚,面子上过不去,所以不敢见李家小姐,他越不愿意见李家小姐,闻珏越让他见见。李家小姐闺名月娇,生的身材窈窕、花容月貌,性情温和,说话慢声细语,声音娇娇弱弱,人听了骨头都要酥了。
他不信闻晏不曾动心过。他与李月娇订婚,有爱慕,更多是刺激闻晏,没想到闻晏的腿真的好了,听外祖父说时,他还不信。果然是眼见为实。
闻晏今日只为给祖父祖母请安,不愿多生事端,遂欲转身离开。等李家人走了再来。谁知天不遂人愿,闻珏拉住闻晏,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朝锦澜院走,口内喊着:“祖母,大哥回来了,要给您请安呢。”
堂屋内,国公夫人不愿应付眼前的三人,他们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一唱一和,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贬低闻晏、诽谤冯氏,外人面前,国公夫人少不得辩解几句,可次数多了,她就看不上这三个人。脸上淡淡的,希望这三人赶紧走。可她们都是没脸没皮、没有眼色的东西,每一个人提出离开的。
正巧听见闻晏回来了,惊得站起来,口内道:“晏儿回来了,可是晏儿回来了?”说着下榻扶着丫鬟,走至廊檐下,笑眯眯地瞧着闻晏,见闻晏一步一步走来,声泪俱下道:“祖母的晏儿,腿好了?”说完,向前走两步。
闻晏快走几步,扶住国公夫人夫人,单膝跪下,仰头看着国公夫人道:“祖母,晏儿回来看您了?”
夏氏立在一旁,见闻晏的腿完好如初,心中恨得想用刀砍了闻晏的双腿,这样再也不会好了。
李夫人打量着闻晏,眸中闪过一丝后悔,垂眸遮掩过去,想起闻晏已分家出去,这辈子与爵位无缘,才略略缓口气。侧脸看着夏氏,见夏氏颜色难看,眸中闪过不喜,面上却不显。暗道:这夏氏果然是庶女出身,带着一股小家子气。
李月娇也瞧瞧偷瞄闻晏,又看一眼不远处的闻珏,两人一对比,谁优谁劣,一眼便看出,无论样貌气质,闻晏都比闻珏高不少。心下后悔当初的决定。
闻珏见李月娇偷看闻晏,脸上还带着娇羞,咬牙切齿瞪着闻晏。这还不是让人最生气的,李月娇竟主动和闻晏搭话。
“这是闻晏哥哥吧?”娇娇弱弱的声音,让闻珏想发火。
第60章 闻国公质问
闻晏起身, 扶着国公夫人, 撇一眼李月娇, 面无表情问:“祖母,这位小姐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这是珏儿的未婚妻, 也是你未来的弟媳,李家小姐。”国公夫人看一眼李月娇。
她自然知道闻晏的心意, 心里装的是梧桐, 现在看来白梧桐容貌绝色, 性格开朗,行事落落大方, 比眼前矫揉造作的李月娇,强了何止百倍,还是晏儿的眼光好。
“原来是李小姐,闻晏有礼了。”闻晏略略点点, 星目未看李月娇。
李月娇想说话。李夫人拉住她, 摇摇头, 示意她不要说话。
夏氏见了也生气, 李月娇也没对闻珏热情,怎么对闻晏另眼相看, 还是她心里一直有闻晏, 却看不上闻晏的身份,才同意和闻珏订婚的。
她越想越觉的是,心里对李月娇厌恶到了极点, 要不是儿子非要李月娇,她说什么也不同意。一想到李月娇曾是闻晏的未婚妻,如今说给了闻珏,抢来的东西终归不一样,压下心中的恶心感,满脸含笑看着闻晏:“你什么时候回来了的,可见过你父亲了?”
“刚回,心急见祖母,不曾见过世子爷。”闻晏立在一旁,挽着国公夫人的胳膊道。
国公夫人瞥一眼夏氏,微微皱眉,又对李夫人道:“不是我撵客人,实在是我与孙子久不说话,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谈。世子夫人领着李夫人去花厅说话,你们年轻人有话说。我一个孤老婆子,也插不上嘴。去吧。”
夏氏无法,只能带着李家母女回自己院中。因为闻晏回来,也无心应付李家母女,李家母女也是聪明人,提出告辞,改日再来,遂带人走了。
李家母女离开后,夏氏独坐在软塌上,思来想去,觉得闻晏回来目的不简单。唤人备车,收拾东西,带人回了丞相府。
国公夫人坐在软塌上,听了一笑了之,拉着闻晏的手,说:“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几日?怎么你一人回来了,小四小五呢?”冯氏已和离了,不是闻家媳妇儿了,自然不能回来了,可小四小五是她孙子,为何没回来了。
“事情紧急,白家老夫人病重,梧桐着急,我陪着梧桐回来给她看病,祖母知道我的医术。不比太医差。”闻晏坐在国公夫人对面,握着她的手笑着说。
闻晏和梧桐是师兄妹,国公夫人和白老夫人的关系自然不一般,又有,国公夫人明白闻晏的心意,只怕有一天求上门,遂主动交好。
白老夫人本就是和善的人,也知梧桐和闻晏的关系,国公夫人抛出橄榄枝,她自然接住,一来二去,两位老太太竟比年轻时的姐妹都亲。
国公夫人咋听白老夫人病了,忙问:“前几日见了一次,她身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得的什么病,要紧吗?”说完,对身边的胡嬷嬷道:“你准备些人参灵芝,派人给老姐姐送去。”
胡嬷嬷应声去了。闻晏又和国公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只听外面传来国公爷的声音。闻晏起身,迎出门喊了一声:“祖父回来了?”
闻国公见到闻晏站在门口,快走进步,到跟前看着闻晏的腿,眼眶微红,笑着说:“好了,好了,晏儿终于好了,祖父死也瞑目了。”
“看祖父说了,若是晏儿的腿要用祖父的命换,晏儿情愿一辈子坐轮椅。”闻晏道。
国公夫人扶着丫鬟的手,笑着走出来,道:“行了,别在门口站着了,你们都进屋说话。”停顿一下,对身边的丫鬟说:“吩咐厨房,多做些菜,要清淡的。”
丫鬟答应一声,朝外走去。
闻晏扶着国公夫人先进屋,闻国公跟在后面,三人坐定后,闻国公笑嘻嘻地说:“晏儿来的正是时候,今儿早朝,我和江陵侯参了夏丞相,说他假借捉拿江洋大盗之名,火烧碧荷苑,欲谋害你的性命,碧荷苑付之一炬,周围的村落却安然无恙,铁证如山,就算夏老贼一派极力辩解,还是被皇上训斥了,闭门思过半年,罚俸三年。皇上让你列一张单子,写明损失物品,让夏家双倍赔偿,以示惩戒。”
“只有这些?”闻晏道。这不是皇上的做事风格,处罚的太轻了,没有趁机削弱夏丞相的权利。
闻国公捋了捋胡须,笑呵呵道:“有,这是其中一点。皇上封三皇子为誉王,接手太子殿下的职务,也就是吏部,兵部和刑部。封三皇子的母亲为德妃,协助夏贵妃协理六宫。夏丞相这次赔了夫人又折兵。”
国公夫人想了想问:“夏丞相就没辩解?”
“夏老贼称病没上朝,结局已定,他辩解只会让皇上不快。”闻国公端起茶杯,抿一口放桌上,又道:“下朝后,我和江陵侯经过夏家门口,门口乱了套了,几个小厮骑马请太医去了,想来老东西气得昏过去了,目的没达成,让皇上训斥,罚了俸禄,还要赔你银子,这下损失大了。”停顿一下又说:“对了,前段时间,丞相府闹贼,少了不少东西。夏家也不知撞了什么运气,总是破财,破财好,破财免灾呀。”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国公夫人听了,拍桌兴奋道:“现在就写单子,狠狠地宰夏家一笔,碧荷苑烧成了灰烬,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咱们说有金山银山,他们不信也得赔偿。家具你全写成紫檀木的,瓷器摆件,弄成贵的,让夏家陪银子,夏家这些年贪污受贿,收了不少银子,坑他们,就当为民除害了。”
闻晏抬眸看了看国公夫人,笑了笑:“我怎么觉得祖母有侠女风范,莫不是被霜儿带的?”
国公夫人笑了笑说:“这丫头性格直爽,率性而为,我倒是真喜欢。你娘捡到宝贝了。趁这次事儿,多要些银钱,给咱们霜儿当嫁妆。”
闻国公点头,道:“你祖母说的是,一会儿咱们去书房,将碧荷苑的东西一一列举清楚,注明年代,好让夏老贼心服口服。这事儿,他们要是不给个五六万两银子,老夫就告到京都府尹那里,让他丢丢面子。”
“祖父说的是。”闻晏答应一声,又陪闻国公夫妻说了一会儿话。
晚膳时间,门口的丫鬟来报,说世子爷和世子夫人来了。丫鬟的话刚说完,闻胥和夏氏已到门外,只听夏氏号丧的哭声传来:“公公,婆婆,你们要给我做主呀。”
国公夫人听了,当即站起来,拍着桌子吼道:“我还没死呢,你就号丧,是嫌我命长,挡了你当家的路?还是觉得我们夫妻刻薄了你,你看看谁家媳妇有你自在,不用站规矩,比我正经婆婆还有架子。”
闻胥走至屋内,忙跪地说:“母亲,看您说的,夏氏委屈找您做主,是倚仗您,怎敢诅咒您和父亲?”
夏氏连忙止住哭声,跪在闻胥一旁,仰起脸,泪花带泪地看着国公夫人道:“老夫人,我听闻娘家父亲病重,回家看望,谁知到了家中,被家人一顿训斥。问明原因才知,家父被皇上训斥,禁足家中,罚了俸禄,还要赔闻晏银两,这都是闻晏的错。父亲围剿江洋大盗,不慎烧了碧荷苑,咱们大家都是亲戚,关起门来说话,为何闹到御前。闻晏明摆着看不惯我,记恨冯氏因我和离,才故意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也许碧荷苑的火就是他自己放的,故意栽赃我父亲也不一定。”
国公夫人气得头晕目眩,喘气困难。胡嬷嬷立刻上前,一手扶着国公夫人的背,一手揉胸口,给她顺气,眼眸不善地瞧着世子夫人。
闻晏端起一杯茶,递到国公夫人唇边,喂她喝了一口,道:“祖母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闻国公经历大风大浪,浸淫朝堂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却没见过夏家这样没脸没皮的无耻之徒,颤颤巍巍起身,深呼吸几口气,平定心绪后,指着夏氏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是当夏家人,还是当闻家人,今日,你选一个吧。”
闻胥抬头惊讶地看着闻国公,瞥眼见闻晏站在一旁,面无表情,连一个施舍的眼神都未给他。那他以前做的事情算什么,笑话吗?
“都是你,孽子,回来就搅得家宅不宁,即已分家出去,为何还要回来,滚滚滚,永远不要回来了。”闻胥指着闻晏,大声咆哮道。
闻国公冷冷目光直直地瞅着闻胥,一言不发。闻胥见闻国公这样看自己,心里发虚,问:“父亲为何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每次都是因为他,让父亲母亲操劳,这孽子没回来,咱们家相安无事。”
国公夫人喘着粗气,目光紧紧地盯着闻胥,指着夏氏道:“她气得我离家出走,你都忘了?这会儿不是你们去青阳镇接人的时候了,黑的可以说成白的,我看你不是多嫌晏儿,是看不惯我们,好,我们今日就走,你父亲早已厌恶了官场,明儿就辞官回乡,再也不碍你们的眼睛。”说着,泪滚下来,失声痛哭。
“老夫人,快别哭了,哭坏了身子。”胡嬷嬷拿出帕子,一面给国公夫人擦拭,一面轻声劝说。自个儿的眼眶也跟着红了,瞧着闻胥的目光中带着无奈。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偏偏有这么个儿子。”国公夫人止住泪,摇头叹息道。
“母亲,您莫要偏心,明明是这个孽子的错,要不是他,咱们家怎么会有这些事。岳父是丞相,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利,咱们亲戚里道的,私下解决就行了,为何闹到朝堂上,弄得人尽皆知。岳父大人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颜面无存,以后还怎么见人。”闻胥偷偷抬眸,见闻国公还盯着自己,声音慢慢小了,低头不再开口。
片刻后,只听闻国公道:“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老老实实回答我,想清楚了再回答,若是说谎,我与你母死于非命。百年,后你和夏氏无人养老送终。”
闻胥猛地抬头,看向闻国公,心中忐忑,心虚地笑了笑,说:“父亲有话,问便是了,为何诅咒自己和母亲?儿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完,额头鼻尖上浸出细汗。
“好。”国公爷看着闻胥,冷笑道:“那年,晏儿中举,跨马游街,马为何突然疯狂,晏儿为何断腿?”
夏氏屏住呼吸,缓缓抬眸,惊恐地看着闻国公,瘫坐在地上。
第61章 彻底分家
闻国公瞅一眼夏氏, 目光又放在闻胥身上, 冷声道:“你想清楚再回答, 免得应了毒誓,可就不好了。”
夏氏眼眶通红,仇恨的眼神盯着闻国公:“有您这样逼迫亲生儿子的吗?”
闻胥定定地瞅着闻国公, 沉声道:“父亲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说完, 又看向闻晏, 见闻晏没有一丝惊讶之色。暗道:原来他们都知道, 他自以为计划□□无缝、神鬼不晓,原来他们都知道。
“不仅如此, 你们还派人刺杀他们,他们都已经出府了,你们也得到了爵位,为何还不放过他们?”闻国公脸上流露出悲哀的神色, 眼眶通红, 声音嘶哑道:“虎毒尚且不食子, 你连畜生都不如。罢罢罢, 我惜命,也怕住在府中, 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 今日让人收拾收拾,我和你母亲搬走,先去别院住些日子, 等我辞了官,回老宅去。你也不必劝我,分家文书我已拟好了,就等你们兄弟签字了。你是嫡长子,爵位是你的。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没人管你。将来你若位极人臣,我不沾你的光,要是抄家灭族,你一人承担,不要连累父母兄弟。也算对得起我和母亲的养育之恩了。”
闻国公想过让次子闻润袭爵,知夏家定不罢休,说不定连老二也受到牵连。夏家看重这爵位,就给他们吧,只要儿孙都安好,肯上进,名利不重要。
国公夫人掩面哭泣。闻国公抓住她的手,安慰道:“辛苦了一辈子,终于有时间陪陪你了,咱们回老家,换我为你洗手做汤,你在旁边看着。”说着。替国公夫人擦拭眼泪,笑了笑说“快别哭了,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迎娶你时,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我没做到,临老了,她们都去了,只剩下咱们俩了,也给了我弥补你的机会。”
“我不怪你,你有苦衷,我知道。”国公夫人眼中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反握住闻国公的手,笑着说:“从来不怪你。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也厌弃京城纷争,咱们回老宅去,你耕地,我织布。你看书,我研磨。你做饭,我洗菜。你不是想开个学堂吗,咱们开一个,不收束脩,只为你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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