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暮倾城雪
倾城扶住白邪进了屋,屋子有股霉味,屋内阴暗而潮湿,倾城点亮了烛火,却被屋内的陈设吓得后退几丈,身子重重撞在一尊神像上,那尊神像铜漆已褪,眼神空洞,脑袋耸拉着,一只胳膊已断,而身体也被劈成两部分。
建立神像本就是为保一方平安,可如今神像被损毁到如此地步,又如何能保一方平安呢?倾城内心无限感慨,再细细看去,那神像空洞的眼神里有一丝怨气。
“嗯......”一个低迷性感又邪魅的声音穿透倾城的耳膜,从屋子另一角传来,微弱的烛火将一条微颤的人影照的摇摇欲坠,而这个声音便从这条人影口中传来。
“白邪,你终于醒了!”倾城飞快扑过去扶起那条人影,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不打算松开,“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白邪虽然不能讲话,但已经恢复了听力,他直起身子宠溺的将倾城抱在怀中,咿咿呀呀呢喃着什么,虽然只是几个音节,可那深厚的情愫,倾城自然能感受得到,此时二人相互搀扶着往床边走去。
床上铺满了稻草,厚实的棉被也渗着水渍,若不是又累又困,很难想象躺在这样的床榻上是何种滋味,如今的倾城大腹便便诸多不便,在白邪的搀扶下才勉强钻了进去,刚钻进去的那一刻,一阵刺心的寒凉从脚底直往脑门上冲,从皮肤渗透五脏。
“冷!”倾城下意识的嘟囔一声,身子往白邪这边靠了靠,白邪握紧她的双手,像哄婴儿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嘴里还艰难的发出不成言语的音节,那些音节高低错落,急缓有序,初听十分刺耳,再细细品像极了一首江南小曲,而倾城也在这低低诉诉的小曲中沉沉睡去。
白邪就这样坐在床边,握住自己心爱女人的手,那双漂亮的眼睛虽然看不到倾城绝美的颜,但他还是就那样深情的凝望着,因为在他心中,早已深深烙下倾城之颜。
一阵妖风将门给吹开,风中的残烛也在妖风中挣扎了几下而睡去,阴暗的屋子里没了烛火更显阴森诡谲,白邪只觉后背发凉,待他回头时,胸前被狠狠地踢了一脚,他倒在一旁,已然顾不上从口中流淌的血,沉痛的胸口像断裂且撕碎了,他再次摸索着起身,踉跄几步爬到床边,将倾城护在怀里。可就在这时背部像是有一把长剑,正一剑一剑的刺穿他的身体。
因身残的缘故,他不能言不能见,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护好自己心爱的人,以至于后背传来的疼痛都能强忍。
一直到玄冥伞自发撑开没过他的头顶,那身后的动作才停止,玄冥伞发出的幽冥之光给这屋子披上一层霜华,倾城也在这霜华中醒来,张开眼的一刻,白邪的瞳孔正在滴血,殷红的血落在倾城的身上,染红了胸前的衣衫,而在白邪的身后除了那把玄冥伞外,就是那尊四分五裂的神像,神像周身透着一股黑气,手中正拿着一柄长剑,那柄长剑正是没了剑灵的“摘星”。这一看就是有人在利用邪术控制。
摘星本就是一柄吸收日月精华,凝聚星河力量铸就,虽没了剑灵,但此剑也是很锋利,白邪的背部刺了十几个窟窿。
倾城一把将白邪给拉过来封住他的穴道帮他止血,再将他扶上床喂他吃下一枚丹药,而她自己却用心血浇灌赤炎剑,与神像对峙。
赤炎之火,心血滋润,于是屋内顿时火光四射,烈火重燃,火龙飞舞,倾城双眼的仇恨之火也似乎是要将自己给燃尽,只见她轻念咒语,万道剑光将那神像劈成碎片之后,屋内才恢复了宁静,可倾城却也倒了下去。
以为一切归于宁静,殊不知一场腥风血雨正在迎头而来。
那被劈成一地的石头,又重新聚在一起,再次向倾城他们发起进攻,就在这时嘭的一声古宅爆炸,大火冲天,白邪拖着沉重而带伤的身躯,抱着倾城冲出古宅,就在他们刚冲到门口时,这所百年老宅顷刻之间化为灰烬,那个老婆婆就站在他们面前。
“你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老婆婆站在倾城两人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顺着那张长满褶皱的脸往下流,白邪双眼失明,不然肯定能看到那流出来的眼泪裹挟着一股妖气,不过也正因如此,白邪也并未看到老婆婆眼底升起的杀气,背着倾城一步步的往老婆婆身边走去,虽然自己身上带伤,却还是想去救老婆婆,谁知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及到老婆婆那双白皙的手时,那双手瞬间变成鹰爪,死死的抓住白邪的手腕,手腕都被钳出一道血痕,一条胳膊险些被生生拧断。
老婆婆看了倾城一眼,此时的倾城还未醒来,如今正是对付白邪的时候,老婆婆撕掉自己那张面具,一张狰狞的脸露出凶残的光,那眉心的红点如此夺目。
红点之中散出的红气越来越浓烈,逐渐往四周扩散,红气直冲云霄,同时妖气熏天,万道红光从天而落,且这些红色光束带着邪气。赤鬼王带着胜利的微笑,举起手中的摘星剑,向倾城他们刺去,就在这时一只毛色纯白头上长着六角的兽灵,飞了过去,在那兽灵身后还跟着一个大概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那小男孩一头红色的发,嘴角露出看似单纯的笑容来,一边跑还一边说道,“六角,我不是说过让你慢点吗?你怎么还跑这么快,你说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哪里经得住这么折腾啊?”
那分明就是一个几岁的男孩子而已,但从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十足的老成,不过这一人一兽,赤鬼王可是一点都不陌生,小男孩如今暂管妖界,至于那只六角兽,曾是白邪的坐骑,也是妖兽之王,可是这两人是如何找来的?
赤鬼王自治不是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一缕红气就已经消失了。
樾冀跑近后才看到白邪与倾城,他对倾城还是一样充满敌意,看到受伤的白邪还依旧将倾城背在身上,心中更是不爽,但又不能当着自己主人的面对倾城使阴招,就只能用眼珠子恶狠狠的瞪了倾城一眼,然后又继续检查着白邪的伤势,若是修炼中人,这么点伤,自然很容易就能愈合,可如今的白邪只是一个凡人,□□凡胎自然难以承受这些伤害,樾冀二话不说,就用自己的妖法给白邪疗伤。
等白邪伤势大好之后,天空的云浮开始下坠,而他们所在的地面也瞬间轰塌。
原来此处竟是赤鬼王所设置的梦境,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樾冀的素心梦可比这厉害很多,且这些年来为了寻找白邪一直在研究各种梦境,像这种简单的用意念来控制的梦,破解之法也很简单。
樾冀轻念咒语一只船出现,几人稳妥妥的落在船舱上,倾城躺在白邪的怀里,眼睛闭的很沉,白邪虽然看不到也不能说话,但还是在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倾城,生怕倾城有任何闪失。
宣纸做成的船在云端穿梭,从南到北,再又绕到西,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有序进行,白色的宣纸船,在红色的云端中是如此耀眼。
“主人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伤,我会将你带回妖界,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苦!”樾冀一边驾驭宣船一边念叨着,还不时回头看看白邪,只见白邪轻轻地靠在船舱上,一双看不见的眼却很是温柔的盯着怀中女子那张绝美的脸,深情得都要滴出水来,而这个角度的白邪很是明亮帅气。
宣船一路前行,越靠近出口,几人都是大汗涔涔,身上的肌肤就像是被火烧一样,灼烈感也很是严重,倾城气息越来越弱,弱到几乎令人感觉不到。
那六角兽似乎感觉到不妙,趴在倾城的脚边,抬起自己的前爪,并用利器割伤,再将自己的血液送入倾城的口中。
“你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到底是主人的宠物,还是那凶婆娘的宠物?怎么帮着外人的?”樾冀担忧的看着六角兽,他口中虽然这样说,但看到六兽喂了那么多兽灵血给倾城,可倾城仍然没有醒,眼看六角兽有些疲倦,樾冀便用了术语,令宣船自行驾驶,而他自己却疾步走到倾城身后,他拂开六角兽的爪子,将一把玉箫放在白邪的手中,然后才开始给倾城渡气,别看樾冀小小年纪,但修为不低,渡了一成修为后,倾城气色逐渐后转,樾冀见倾城脸色好转后,又重新驾驶宣船,此时白色的船只,也进入冲破此等梦境的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松懈。
就白邪的手指在触到那根玉箫时,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又酸又涩,但更多的却是久别重逢的欣喜,还有低沉落于心中的激动,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抚上那根玉箫,嘴角微微上扬,玉箫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条纹依旧清晰,白邪将玉箫放置唇边,缱绻的箫声婉转动听,像那山涧流淌的清泉,也像田野里欢乐逗趣的蟋蟀田蛙,再细听又像空中自由飞翔的吉祥鸟,一曲小调,万千形态。
而倾城也在这变化多端的小曲中醒来,她眯起一双眼睛,看着这个吹奏的男子,这男子一头白发在风中轻舞,手指娴熟在玉箫上不停摆弄,旋律也从口中一个个往外蹦,修长的手指,俊秀的脸,白长的发,邪魅的眼,还有那张性感的薄唇,这一切美的摄魂,美的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不由得让倾城看呆了。
倾城咽了口水,又舔.舐着自己干裂的嘴唇,她活动了一下自己几近僵硬的身躯,就在这时白邪突然放下手中的玉箫,把倾城紧紧地抱在怀里,趁倾城惊魂未定之际,便附身吻了下去,温暖的舌尖在唇齿间游离,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倾城的心也跟着温热起来,在她面前仿若飘满了花瓣,红色的花瓣倾天而下,在他们周围飞舞,她紧紧的抱着他,甚至热烈的回应着。
“六角兽,别看,眼睛会瞎的。 ”樾冀飞到六角兽跟前,试图用手将他的脸给蒙住,谁知这时候一片红云飘了过来,直接撞在了宣船上,宣船在空中打了个寒颤,又迅速翻滚几下,于是从云端上掉了下来。
且宣船周身一团红色的烈火在熊熊燃起。
几人开始惊呼,樾冀再次开启术法试图来稳住局面,六角兽蹲在白邪与倾城的身边,保护着他们二人的安全,再看看那对璧人此时还沉浸在漫天的粉红世界中,丝毫不受外界的干扰。
宣船在烈火中艰难生存,那通红的烈火都已经燃到船床来了,就目前的情况,樾冀很难把控住这一切,最后不得已就只能放弃,他向六角兽使了个眼色,那六角兽会意后冲樾冀点点头,便让倾城与白邪骑在它身上,载着他们往前飞去,而樾冀也化作一只金蝶尾随其后,宣船在大火中已经化为灰烬。
六角兽载着倾城与白邪越过灵山后,就已经迷失了方向,正前方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清楚,水雾缭绕,粼光波涌,看得出来是灵力极其充沛之地,但在四海九州之内能有如此强大灵力的地方,实在是少见,绕过水雾隐隐约约见到几个提着大红灯笼身着道袍的女修,这几名女修身穿的道袍也是很普通,头上就一枚玉簪将头发绾起,身上的配饰除了那条云水波纹的腰带外,并无其他,可这云水波纹的腰带在修仙界很是常见,也不能看出什么来,更何况有一层浓烈的白雾,自然很难知晓是何门派。
若说正统修士,恐怕很难对白邪等人很友好,虽说正邪已经能共存,魔修也渐渐被接受,但在某些正统修士的眼中,妖魔始终都是邪物,是很难共融的。
就在这时那群女修手中提着的红灯笼,瞬间摆成一条直线,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红绳,随后最末端的那人又迅速的跑到最前面去,中间的又往两边散开,随后这支队伍又呈现新的队形,有四人围在中间,其余众人从中心部位往四周重新散开,仔细看去像是一朵红色的冥花,倾城沉思了一会儿,心中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但又不是很确定,她附在六角兽耳边说道,“你能不能先隐去妖气,然后载着我们偷偷跟在后面,我总觉得这些人很熟悉,说不定对我们会有所帮助,更何况我们人都来了,不去看看也不是我做事的风格!”
六角兽很是听话的隐去了自身的妖力,载着倾城与白邪偷偷跟了上去,而樾冀化作这只金蝶一直藏在白邪的袖中。
走近后才慢慢发现,这几个人都带着白色面纱,个个都倾尘脱俗,随便拧出来一个都是人间极品,曼妙的身姿在云水之间翩翩起舞,那多由他们拼凑成多冥花开的很是娇艳。
倾城他们躲在一旁偷偷观看,这些人看似是在跳舞,其实是在排兵布阵,只是这阵法却是所有阵法当中最低等最没有杀伤力的,此阵与驱魔族的云水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借助的便是云水相接的瞬间吸取天地灵气,也是唯一将云与水相融为一的阵法,但这是驱魔族不外传的独门秘法,只是这些女子到底是何来历?
太古初期倾城与魔尊的那场厮杀中,驱魔一族也受到株连,被天帝重罚,一夕之间驱魔一族就像是从此消失了一样,没人知道他们去了何处,所以后面倾城在西溱看到河风岛见到岛主他们之外,非常的激动。
难道说驱魔一族还有人流落至此?那么这些人在练习云水阵又是何故呢?
倾城满肚子狐疑,双眼紧紧的盯着她们所排的阵法,虽然阵法排的很是美观,但还是有很多不足,比如站位,再比如灯笼上的条纹,一看就是随意画就,并没有以自己的心血浇灌,看得出来这个阵法也是排得不久,应该不足一月。
倾城看得全神贯注,可能因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保持一个姿势久了,自然有些疲倦,就在这时脚下一滑,整个人险些摔了出去,幸而被白邪紧紧的抱在怀中,倾城又小心翼翼的猫着身子继续观察。
殊不知自己已经暴露了行踪,为首的一名少女信步走到她面前,手中的灯笼也化作一柄长剑,“你说谁?来我蓬莱做什么?”
第八十六章 完结篇。
蓬莱?倾城不敢相信, 这误打误撞闯进来的地方竟然会是传说中的蓬莱仙境,传闻这蓬莱仙境修仙界没有人见过到真容,想不到倾城他们会有这么好的气运。
“我们也是误闯的, 还请仙女姐姐看在我们这等庸俗之辈上饶过我们把!”倾城一手扶住腰,低声下气的的说道, 毕竟这可是人家的地盘,自然不想多生是非。
这时又有几个仙女姐姐走了过来, 其中有几人好奇的盯着倾城, 有一位附在为首的仙女姐姐耳边悄悄地嘀咕了几句, 然后为首那名仙女收起手中的长剑,开始施法试图测探倾城的元神,谁知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弹开,她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挫败感,冲倾城道,“看你大着肚子也不太方便,我就暂且让你们留在蓬莱仙境,但你们要记住了, 不要肆意妄为,随意乱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保不了你!我叫紫凝,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好!”
倾城连忙点头称好,早些天一直想来蓬莱,却一直都来不了, 如今好不容易进了蓬莱之地,自然不会就此放弃,她紧紧地拉着白邪的手,似乎是在告诉白邪,只要取到蓝苓珠,就能治好白邪的眼睛。不过白邪似乎也不在意。在他心中只要有倾城在,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日子,就算他只是个残废。
紫凝挥舞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衣袖,于是那云水仙雾开始散去,呈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一行人浩浩荡荡沿着宽大的路朝前走去,倾城与白邪骑在六角兽身上,一边走一边看着这沿途的一切,途中有几只仙鹤在空中盘旋,在路的两边有成片红色的冥花,甚至还有一些仙娥正在给这些冥花浇灌仙气,却不知是何故,当倾城靠近这些冥花儿时,总觉得体内有一股强大的灵力在流窜。
“这花很美,颜色鲜艳,很好看!”倾城忍不住感慨,正准备凑近去看看,却被紫凝拉了回来,“我不是才跟你说过不要任意妄为,这些花可是我们蓬莱的圣物,自古以来都是我们蓬莱的仙娥用灵气来浇灌的,你要是碰坏了我定饶不了你!”
“我只是觉得这花很漂亮,忍不住想凑近点看看,并没有想伤害它的意思,还请紫凝仙子赎罪!”倾城低下头来,一副做错事的低顺模样,此等模样将“委屈”二字展现的一览无遗,明明是活了上万年的驱魔圣女,此刻在紫凝的面前宛如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一举一动之间都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
“好了,好了,瞧你那委屈巴巴的样子,这马上都要做娘亲的人了,其实我也不是故意刁难你,只是这花你真的不能碰,这是我们世代守护的,万万不能出了岔子,否则我们整个蓬莱都要为之陪葬!”紫凝的眼神中有些哀怨,同时还有一些伤感,就在倾城打算继续追问时,几人已经到了蓬莱仙境。
所谓的蓬莱仙境其实就是一座漂亮的城堡,用玄灵阵法设了一层保护结界,只见紫凝将一滴水珠在指尖把玩旋转,当水珠像铜镜那般大小时。她便将水珠丢进阵法中,随后阵法自行破解,几人这才走近城堡。
城堡皆用透明的琉璃瓦造就,就像是一座宫殿,城堡的正门有一尊女神像,这名女神像脚踏五色祥云,身披金甲战衣,目光炯炯直视前方,左手持剑,右手捧花,身后盘踞着一条火龙。
紫凝率先朝那女神像跪了下去,无比虔诚祈祷,“弟子们不负仙师重托,云水阵法终于快要练成了,还请神尊一定要保佑我们,世代长荣!”
其余的人也跟着跪了下去,可却只有倾城一人好奇的盯着神像,看了很久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心中的感觉很是怪异。
“见到我们神尊,为何不跪?还不快跪下,我们的神尊可是了不起的圣人,就连涂山的九尾狐族来朝拜也都是受得住的!”有一名小仙娥见倾城并无下跪之意,就推了她一下,倾城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女神像上撞去,额头一大片淤青,还渗着血。鲜红的血将神像染红了一大片。
紫凝看着这一幕,她立刻拿出当家做主的气势来,“紫依,这位姑娘有孕在身,你不得伤人。如果仙师知道,肯定也会不高兴的,我们神族理应宽以待人,你记住了没有?”
紫凝正色道,教训了紫依几句,又扶起倒在地上的倾城,“姑娘,是我们鲁莽了,害得姑娘摔伤,我一定会严加管教,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只是我们的神尊,是何等身份尊贵之人,姑娘既然寄居于此,也应当遵守我们蓬莱的规矩才是,姑娘你说是吧?”
好一张巧嘴,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倾城揉了揉了揉淤青的额头,扶着腰跪了下去,而那名叫紫依的仙娥,冷哼一声,正看戏似的盯着倾城。
不过这看戏倒也说得不错,就在倾城刚跪下去时,确实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之事,倾城不小心沾染在神像上的鲜血,瞬间向四周扩散,须臾之间神像变得通红,同时在神像周围飞舞着红色的冥花花瓣,每一片花瓣都发出强烈的光芒,那些花瓣一片一片的往神像身上飞去,然后又突然消失不见。
“紫凝姐姐不好了,我们种植的冥花不知道为何都消失了!”城堡外有一名小仙娥正朝这边跑来,那小仙娥跑的很急,大口的喘着气,当她进来后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自主的惊呆了,“紫凝姐姐。神像她怎么了?怎么会发生如此奇怪的事儿?”
“嘘!”紫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也不清楚,先静观其变!”她又偷偷瞄了倾城一眼,“再叫一些人过来,一定要将这个女人给看牢了,这女人绝对不简单!”
“是,我这就去!”
如此奇特又壮观的一幕,从来都没人见过,除了一些当值的仙娥,整个蓬莱的仙娥都赶来凑个热闹,大家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切,甚至还很是期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让大家都瞪大了双眼,当蓬莱仙境中的冥花花瓣一片都不剩下时,从那神像眼中突然流出一滴眼泪来,那滴泪如夜明珠一般大小,泪珠中有一朵红色的冥花。
那滴眼泪飞到白邪的心口之处,顿时只觉心口疼痛无比,胸前的衣衫,出现一片红晕,倾城飞驰过去利索的撕开白邪的衣衫,只见在他胸口处有一朵红色的冥花,那片红是如此耀眼而明亮。
“白邪,疼吗?”倾城抚上那朵红晕,心疼得眼泪都要滴出来了,她知道白邪一定很疼很疼,但是白邪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自己生生受着。
白邪伸出手摸到倾城的发顶,他轻轻地揉着她额头的淤青,扯动了嘴角,然后从嘴里发出了第一个字,那个字叫:“倾......”
像是干涸了很久的沙漠突然有了一抹绿色,又像是沉浸了很久的死海突然跳入了一条小鱼,更像是终日炎热的盛夏之地突然吹过一缕凉风,白邪已经太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能如此发出清晰的音节,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再次蠕动嘴唇试图喊出倾城的名字,谁知刚一张开嘴巴就很自然的喊出了倾城两字,完全不像是多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人。
“白邪,你能说话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倾城喜极而泣,紧紧地拥住白邪,眼泪滴落在白邪心口上的那株冥花上,从她恢复记忆的这段日子以来,她多希望白邪能开口说一说话,她愿意安静的坐在他身边,听他絮絮叨叨的讲述这些年所经受的委屈与折磨,心酸与悲伤,可如今当白邪能亲口喊出她的名字时,这一切又显得如此的不真实。
“倾城,我能说话了,你知道吗?我曾经无数次想喊出你的名字,可是我说不出口,没想到,我还能等到这一天,真是老天待我不薄!”白邪不顾旁人,俯下亲吻着倾城,仿若世界就只有他们二人,
谁知就在这时,那神像发出万道红色的光,每一道红光都均匀的洒在倾城的身上,当红光到达鼎盛之时,那尊活了上万年的神像正在慢慢消失。
“你们这群妖怪,竟然敢毁了我们的神像,今日一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看到神像被毁,蓬莱这群小仙娥开始慌了,一个个的手持利剑,恨不得将倾城他们给碎尸万段,起初她们是看到白邪身残,而倾城又大着肚子,还有一只奇丑无比的野兽,出于好心才让她们进入蓬莱仙境的,可谁知却是引狼入室,如今不仅仙途上的冥花被毁,就连神像也被毁了,要知道这神像可是她们世世代代活着的执念。
早在上万年前,驱魔圣女——叶倾城罔顾门规,与妖魔之王相恋,给四海九州带来巨大的灾难,天帝盛怒,将驱魔一族驱逐流放,并将叶倾城压在地狱之门,永生永世不得重见天日,驱魔一族闻此噩耗,连夜带着族人逃跑,可谁能想到曾经受万世敬仰的驱魔一族,竟在一夕之间被人瞧不起,虽然惧怕实力,不敢动武,可是也没人敢收留她们,最后为了躲避追杀,风铃与河风长老各自领了一支队伍,在四海九州之内寻一席落脚之处。
然三百年过去了,河风带领的队伍就隐居在西溱的河风岛,而风铃带领的仙娥们就藏在蓬莱仙境,后来风铃长老身故后,后辈们几乎都要忘了倾城的模样,只好依照记忆中的样子雕了这座神像,而仙途中的冥花则是用来供养这尊神像的仙灵。
对于这些仙娥而言,这不单单就是几块破石头而已,更多的是执念与思念,可如今这一切突然就都没了!
紫凝一声令下,蓬莱城堡中的仙娥倾巢而出,开始操持着她们先前练习的云水阵,这云水阵法跟一般的阵法有所不同,云和水相容,看似无形却处处都是章法,若不得要法之人只能看到一群妙龄少女在翩翩起舞。
手中的红灯笼依次排开,彼此之间既相互制约又相互独立,不管方位如何变化,但始终都有一根线在无限的牵引着。
不得不感叹,这确实是好阵法!
倾城目不斜视双眼都不曾眨一下就只是盯着这个阵法看,如果将这个阵法稍加改善,再用它去对付赤鬼王的话,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妙,果真是太妙了!”倾城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想到能击败赤鬼王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可这两声大笑在蓬莱仙娥眼中无疑含杂了几许嘲弄之味。
“你这毒妇,竟还敢嘲弄我们,看来今日不杀了你,岂不是误玷污了我们蓬莱的名声!”这两声大笑让仙娥的怒火也加剧了很多。
一柄紫色的长剑凌空而来落在倾城的眉心,倾城面不改色轻轻地转动手指,只见指尖燃气一团赤炎火,可也就是这簇火苗让那个仙娥后退了几步,她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只见她收起长剑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这妇人到底是谁?为何你身上会有赤炎火焰?”
听到赤炎火焰,仙娥们面面相觑,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然更多的是期盼与温暖,这种复杂的神色数万年来这是第一次齐刷刷的出现在众人脸上。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我一个有身孕的妇人,哪里懂什么赤炎火鬼火的!”倾城收了指尖的火术,驱魔一族天生都有赤炎火,与蛟龙一族的赤炎又有所不同,蛟龙族是后天自己修炼的,但驱魔一族是与生俱来的,这些人既然知道赤炎火,要么就是东海蛟龙族,要么就是驱魔族,眼下还不知是敌是友,固然不能自亮底牌,倾城只好装傻充愣希望能蒙混过去。
“紫云,我就说是你看错了,这个妇人如此普通,就只是一个凡间的粗鄙妇女,哪里会有高贵的赤炎火?”紫凝淡淡道,脸上的那抹期盼和温暖的愠色,瞬间转化为失望,握紧剑的手也加大了力度。
听紫凝之言,大家的心中都闪过一丝失落,但失落归于失落,阵法上的排列布阵却丝毫没有松懈,经方位的变动后,这个阵法又开始旋转了起来,但是这一次阵法也比之前更加浓烈同时也注入了不少灵力。
紫凝手持长剑从阵法中央脱颖而出,剑尖直指倾城,剑法很是凌厉,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白邪见状忙将倾城护在身后,谁知剑尖刺破胸口的衣衫,正落在胸前的冥花上,这时冥花发出一阵耀眼的红光,红光直冲云霄势不可挡。
那道红光与仙娥开启的云水阵纠缠在一起,顷刻之间,云水交错,红光肆意,似乎谁都没有沾到上风,就在这时仙娥手中的红灯笼又变成一根红绳,红绳交错之间铺成一张天网,天网从南向北,从上而下,将倾城等人围的水泄不通,可就在这时一把发着绿光火的玄冥伞飞了出来,此伞一开天地失色,就连云水阵也跟着受到损伤,倾城倒是很认真的观察这道阵法,毕竟如果能利用的好的话,说不定能在不伤害修然的同时还能把赤鬼王重新给封印,这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只是玄冥伞一出,她就再也不能假装自己是个普通的凡人了,谁知那几个人见到玄冥伞后脸上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大家纷纷盯着那把发着绿光的伞不敢眨一下眼,生怕眨一下眼这一切的希冀也就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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