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岸灯
那两人显然也不认识她,被人这样质问,面色不太好看:“与你何干?”
“我就是江颜蜚,你说与我何干?”
“什么?”
蜚蜚瞅她们一眼:“江家图名,纳兰家图钱,谁告诉你们的?”
“这事儿不是已经传遍了吗?”那两人反倒觉得奇怪。
“传遍了,我本人却不知道。”蜚蜚忍着怒气,望着她们,“此事总有源头,我一个个去问,总能找到。”
两人见她似乎是真的不清楚,对视了一眼,说了个名字。
蜚蜚不认识。
她不可能真的一个个去查,问她上家,也只是想求证一件事。
——她在书院没几个熟悉的人,更不会轻易跟谁结仇,这样造谣,要毁了她的,除了林妙儿,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蜚蜚虽然生气,却并不着急,反而很有耐心。
她首先要做的,就是要确认这谣言究竟是不是林妙儿传出来的。
昨天傍晚纳兰卓才见过她,今日谣言便沸沸扬扬。
而昨晚林妙儿和她说的话,还在她脑中回荡,别的不敢说,林妙儿中意纳兰卓,这是可以肯定的。
蜚蜚有了主意,故意学着林妙儿昨天的样子,晃到她跟前。
“妙儿。”蜚蜚亲亲热热地拉她的手,“昨日对不住,我该和你去吃饭的,今日下了学我和你去啊。”
林妙儿猛地将手抽了回来:“不必了。”
“为什么呀?”蜚蜚道,“你不是说,我跟你去吃饭了,你跟纳兰公子……”
“你还装?”林妙儿瞪着她,“难怪你要问我,大公子是不是在找我打听你家的事情,原来你和他早就认识了!”
听她这副幽怨的语气,蜚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们并不相识。”蜚蜚说道,“你别听书院里的人胡说,我心里是有人的。”
小时候她想的就不少,如今思虑的更多,光是瞧见他们说话,竟然就连这么荒唐的消息都传出来了!
“你还狡辩?”林妙儿怨愤地望着她,“是不是胡说,没人比你更清楚才是,何况,我亲眼瞧见了的!”
“什么?何时瞧见的?”
“心虚了是罢?”林妙儿冷笑一声,嚷道,“就在昨天傍晚!我瞧见他与你说话,后来……”
蜚蜚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所以,那些诬蔑我的话,是你传出去的?”蜚蜚抓着她的衣领,是真的生气了,“你能不能有点脑子?我和他说话的时候还隔着马车,真跟他有什么,能让你在其中掺和?”
林妙儿想要挣开:“我后来问他了,他说是他对不起你,所以才找我,想要朝你道歉……”
“若不是早就相识,他能这样说?”林妙儿也是恼羞成怒,眼泪都掉下来了,“昨日听见我说的话,你很开心对吗?觉得我很可笑对吗?”
“才没有。”蜚蜚松开她的衣领,简直要气死了。
这个纳兰卓,果然是个猪脑子!
而且,他跟谁说不好,偏要跟林妙儿说,林妙儿最讨厌她,正愁没机会捅她刀子呢,现在好了。
“你把我的名声败坏成这样,”蜚蜚平静地与她说,“想过后果了吗?”
“我能有什么后果?”林妙儿满不在乎,只顾着整理自己的衣领,“做了丑事的人又不是我。”
蜚蜚气笑了:“我问你个问题:你打算在书院待到什么时候,秋闱之前?”
“关你什么事?”林妙儿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送我这么一份大礼,我总要还给你啊。”蜚蜚笑道,“免得你半路跑了,特来问一声。”
林妙儿觉得她这表情怪瘆得慌,只说:“你管我。”
蜚蜚也不与她急,慢条斯理地与她分析:“既然你肯定我跟纳兰卓有染,就不怕我把他找来,当着同窗们的面儿收拾你?”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名声让你传成这样,早没余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林妙儿狠狠瞪着她。
蜚蜚回之一笑,此时,上课钟声响起,
蜚蜚肯定地问她:“你确定,昨晚你撞见我们之后,问了纳兰卓,他告诉你我们有旧识?”
“自然!”
“好,希望你等会儿也不要改口。”
“你想做什么?”
蜚蜚气定神闲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却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自己的座位上。
夫子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她:“江颜蜚,怎么不坐下?”
“启禀夫子,有人在书院造谣,败坏弟子名声,有辱斯文,请夫子替弟子做主。”
不等他回答,也不等同窗们反应,蜚蜚如实说道,“昨日,林妙儿同弟子说,如果她和纳兰公子成了,便多亏了弟子,所以想请弟子吃饭,然弟子家中有事,拒绝了她。”
“岂料,今日到学堂,却听了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她正说着,同窗们便开始窃窃私语:“不是说江颜蜚跟纳兰公子私定了终身吗?怎么又……”
“你、你撒谎!”林妙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冲上来要捂她的嘴。
她这样的举动,蜚蜚不用多说,大伙儿都明白了。
夫子有些尴尬,毕竟事关女儿家的终身大事,他也听了些风言风语,但这种事情,他一个做夫子的,怎可妄议?
谁知道,江颜蜚竟然会这么大胆,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说了出来。
这样一闹,林妙儿以后还怎么做人?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夫子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的,“你们两个都是女儿家,怎可肆意谈论终身大事?跟我到夫子房来。”
蜚蜚却道:“林妙儿说的跟真的一样,反倒让我觉得疑惑,想与她当面对质——造谣的都不怕,有什么好怕的?”
同窗们见她竟然如此不避讳,纷纷激动起来,连隔壁学堂也凑过来看。
反正参加了秋闱也考不上,大家闲的没事,有热闹看,当然不能错过。
林妙儿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
她又不像蜚蜚,觉得不嫁人也无所谓,有她母亲的例子在,她长这么大,念这么多书,就指望着嫁个好人家呢。
蜚蜚这样一闹,不管事实如何,她的名声都已尽毁!
一时间,竟然吓得瘫软在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若我没做过,此事全赖林妙儿造谣——敢问夫子:该怎样帮我主持公道?”蜚蜚平静但不容拒绝地说道,“林妙儿,又该怎样还我清白?”
作者有话要说: 摘自《酒经》,②摘自《养生论》。,,
第64章
夫子倒叫她给问住了。
她们两人都是书院的弟子,林妙儿在学堂内造谣,书院就理应给受害者一个交代。
何况,能在学堂留到现在的弟子,家境都不错,正是有钱有闲的时候,若真闹大了,不仅她们和家族脸上不好看,而且还会给书院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夫子想要息事宁人。
但蜚蜚显然不想——她要林妙儿自食其果!
不管她们和纳兰卓有没有关系,现在都已经说不清了。
同窗们都只是围观的看客,有热闹看,他们就感兴趣,孰是孰非、真相如何,没有人真正关心。
“事情尚未查清,说这些为时尚早。”夫子说道,“若真是林妙儿有问题,书院自会秉公处理。”
“怎么个秉公处理法儿?”蜚蜚道,“无端被人泼脏水,逞凶者总要还我清白不是?让她当众道个歉,不算过分罢?”
话虽然这样说,但在场的谁都知道,只要未婚女子身上出现此类传言,这清白便还不了。
“总要先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夫子坚持说道,“你们两个,先跟我到夫子房来。”
林妙儿已经吓得浑身瘫软,根本走不了路,。
由丫鬟扶着,与蜚蜚一道儿进了夫子房,离开众人的视线。
可看热闹的同窗们却依旧热情不减,甚至从窗户里探出头来观察着她们。
“你、你这样的做法,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已!”林妙儿恨恨道,“小小年纪为何如此恶毒,要这样把我置之死地?”
见过倒打一耙的,没见过这样颠倒是非的。
“即便自损,能把你拉下水也值得。”蜚蜚说道,“你明知道这种事情越描越黑,根本就解释不清,唯一的法子,就是把事情闹大,然后将更糟糕的结果推到别人的身上——”
看向她,蜚蜚笑了笑:“——这样,别人就只会记得你勾引不成反诬赖我,至于你诬赖我的那些话,反正都是诬赖,真真假假,已然不重要了。”
“你、你简直!”林妙儿想骂她,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若是别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早就羞愤欲死,或许连解释都不解释就自我了断去了,蜚蜚倒好……
“你不就认准了,我不敢让家里蒙羞吗?”蜚蜚说道,“然而,从小我爹就教我,出了事情不想办法解决,只一味忍让,那才是给家里蒙羞!”
“反正我是不怕嫁不出去的,至于你?我可就不知道了。”蜚蜚望着她。
“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没有弄明白——当一件事情的后果,你无法预计也无法承受的时候,就不要去做它。”
林妙儿四肢发软,手脚冰凉,如见鬼一般看着她。
昨日,当她得知纳兰卓早就认识蜚蜚,联系自己只是为了打听蜚蜚近况的时候。
她觉得完全不能接受!
回去更是难受得一晚上没睡,翻来覆去想着要让他们两个付出代价。
纳兰卓她不敢动,对蜚蜚却是无所顾忌的。
这两年,江家的生意的确做的很大,但蜚蜚和她在一间书院,想要做点文章,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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