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铃杳
殷城:……
紫禁城外头住的人,居然还有敢顺他桌面上东西的人?
有趣。
殷城也在泼皮进门的时候,确定了他开始的料想,这听雅轩出兑果然是有原因的。
魏依然听见泼皮的声音,停止说书,忽然心里有一闪而过的念头:诶?厂公今日不会是专程来替我们解围的吧?
念头只是稍纵即逝,她不禁自嘲:犯什么花痴?一定是凑巧而已。
不过,无论怎样,这些流氓算是倒了血霉,撞到了东厂头子身上,扫了他听书的雅兴,不知会怎样呢?
魏依然停口不说,等着看热闹。
台下,李掌柜不觉替拿了花生的泼皮惊出一身冷汗,这厮是疯了吧???
这厮没疯,当他拿到花生的同时,他终于长眼了,看清了面前这位花生的主人,随即面容石化……
“厂,厂公?!”泼皮两腿一软,直接瘫在地上。
后边儿俩泼皮也吓得够呛,看清殷城后当即跪瘫在地,一头扎在地上,根本不敢抬起来。
“好吃么?”殷城的语气,平淡中充满了阴沉。
泼皮头子吞了口唾沫,“厂厂厂……厂公,小的……有有有……有眼无,无珠,竟……竟没看见,原,原来是,是您。要早看清是厂公您,您就是……借我俩胆子,小的,小的也不敢拿您的东西呀!”说着,他像是忽然反应过来,左右开弓,狠狠的抽自己巴掌,打的那叫一个重,就跟那脸不是自己的一样。边抽边骂,“小的该死,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该死……”
身后俩手下见状也跟着打,堂内“噼里啪啦”的响作一团。
魏依然心中舒畅,这简直是世上最动听的音乐。
殷城扫了眼脚下的泼皮,“几颗花生而已,直当是你们替本座试毒罢了。”
殷城在外吃东西,每每都有人试了毒才吃,不为别的,实在是想杀他的人太多。
泼皮们听他这么说,长长松了口气。
“那,那厂公我们……能,能走了吗?”
殷城故作诧异,“你们难道不是来听书的吗?”
泼皮头子一怔,心说:不听书?不听书来干嘛?告诉他我们是来捣乱打砸的?
敢扫这位的雅兴?我们肯定是活腻歪了。
泼皮连连点头,“是,是啊。不过,小的刚想起来,还还还……有点其他事,要赶着去办。”
殷城没搭话,只对台上的魏依然道:“魏姑娘,继续说吧。”
魏依然欠了欠身,“是。”
魏依然归座继续刚才的故事往下讲,仨泼皮相互对了下眼色,然后连起身都不敢,猫下腰,双手撑地,膝行退出了听雅轩。
看到泼皮落荒而逃的样子,听雅轩的人别提多畅快了。
就在殷城淡然听段子的时候,一队东厂番役忽然闯进隔壁庆丰米行,洛忠单手扶刀,厉声道:“东厂奉命缉拿刺客,所有人不得反抗,统统带走!”
庆丰米行的老板,沈圭的管家沈端的妻弟,匆匆从后院出来,慌张道:“哎呀大人,我这里哪有什么刺客呀?……”
洛忠一句废话没有,一推这位老板,“一起带走。”
“啊?”米行老板吓得脸色煞白。
伴随一连串凌乱之声,庆丰米行前后院鸡飞狗跳,喊声哭声,混乱不堪。一顿折腾之后,洛忠押解米行一干人等反回诏狱。
虽然诏狱隶属北镇抚司,不过一直以来,锦衣卫审讯时都要有东厂的人前往监审。而在东厂风头远远高过锦衣卫的时候,诏狱也便成了东厂的审讯地点。
在经过听雅轩时,洛忠来到茶肆门前插手,“禀厂公,人已抓获。”
魏依然闻声,停了下来,默默注视前方那团黑幽幽的雾。
果然,他是来抓人,顺便听我说书而已。
“今日就到这儿吧,本座改日再来,接着听姑娘的故事。”殷城起身放下一锭银元,随即转身离去。
魏依然下台来到门前,手扶门框,努力的望着那不断远去的团团雾气,“干爹,厂公长得什么样子?”
李掌柜下意识的赞叹,“气宇轩昂,威风八面,难得的美男子……”
这时,伙计二牛默默的出门将门上的出兑告示撕了下来。
李掌柜看着他,“你撕它干什么?”
二牛憨憨的道:“厂公不是说,他改日还要来吗?那咱们这店还能卖吗?”
李掌柜和魏依然一听,皆是一愣,是啊,他这随口一句,对于平头百姓来说,那就是命令,不可违抗的命令。
“可是……,那些闹事的再来怎么办?”李掌柜发愁。
魏依然沉思道:“不如先看看,说不定经过今天这事儿,那些人便不敢再来了。”
李掌柜紧锁眉头,“如此当然是好了,可是厂公这偶尔来一次,镇得住一时,镇不住一世啊。”
“掌柜,那这告示还贴不贴了?”二牛手里攥着已经撕下来一半的纸问。
李掌柜本来也不舍得卖,如此一来,“还贴什么贴?都撕下来了,那就撕了吧。先看看再说。”
第9章
三个泼皮回去,立刻将殷城在听雅轩里听书的事告诉了缘来茶楼的东家和掌柜。
二人大感意外,王雕道:“东厂的厂公居然去了听雅轩?”
龚春财不禁感叹,“连传说中的冷面阎王都喜欢听她说书,长久下去传出去,还会有人来我的缘来茶楼吗?”
“东家,那我们该怎么办?还能派人去捣乱吗?”
“听雅轩那家破店,我根本没兴趣。我想得到的,只有魏依然。”龚春财闷头在房中踱步,半晌后,他抬起头,嘴角一抹冷笑,“哼,厂公都去了,咱们怎么着也不能不给厂公面子。不过,有句话叫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果,李明昌欠了咱们的钱,用他干女儿来还债,那样的话,就是说到哪儿去,也是咱们的理儿。”
王雕寻思片刻,恍然明白了龚春财言下之意,“东家放心,我这就去办。”
* * *
“招是不招?”
“继续打!”……
阴暗冰冷,到处充斥着血腥的诏狱中,不时传来喝问,鞭笞的声音。
清早刚被抓进来的米行老板,不过到了午时,已经被各种酷刑虐的浑身是血。
“厂公!”殷城步入刑房,狱吏们插手行礼。
殷城目视又一次陷入昏迷的米行老板,“还没招?”
洛忠道:“此人嘴硬的很。”
“一个人的嘴有多硬,要看他手里的秘密有多重。把他弄醒。”殷城淡淡的说。
“哗~”狱吏一桶凉水下去,米行老板醒了。
殷城目光阴冷注视米行老板,“不招?你是不识诏狱,还是不识我殷城?”说罢,他轻使眼色,“带进来。”
一声令下,从刑房外带进几个人,米行老板一看,神情当时变得紧张,这些人正是他的父亲,母亲,妻室,以及两儿一女。
“儿啊!”“爹!”“孩子他爹!”……
看到刑架上的米行老板已被打成血人,这些人已经吓到瘫软,老母亲当场晕死过去。
“儿啊,你究竟犯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抓我们来这儿啊?”米行老板的父亲哆嗦着问。
米行老板自知守着个天大的秘密并不安全,所以将自己的至亲都安排到乡下,还隐藏了身份。他没想到,殷城在捉他前,早已派人将这些人查清,并且诓骗进京,只待对他逼供时用。
殷城缓步在这一排老小前走过,冷漠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划过那一张张看似无辜的脸。
米行老板浑身哆嗦,竭力在刑架上挣扎。“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抓他们?”
“你若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让自己父母妻儿隐姓埋名在乡下生活?”殷城漠然道。
“我,我……”米行老板词穷。
洛忠道:“我们既然抓你回来,手上一定掌握了线索。你不想他们陪你去死,就早点儿把实话招了。”
“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殷城从桌案上拿起一把沾满血迹的剔骨刀,摩挲着刀锋,来到米行老板面前,“沈家的脏银在哪儿?”
米行老板只有一秒的迟疑,殷城手里的剔骨刀已经狠狠插在他大腿之上。
“啊!”
一声惨叫,米行老板的腿上鲜血直流,吓得他父母妻儿一片哀嚎。“儿啊!”“爹!”……
“如果你再不从实招来,下一刀,就会扎在他们身上……”殷城拔出剔骨刀,走到米行老板一家老小前,将刀在每个人头上停顿,“这第一刀,是给你爹,还是你娘,或是……你的儿子?……”
米行老板生怕殷城会像刚才那样,下一秒就扎在至亲的身上,焦急大喊,“我说!我说……”他换了几口气,“沈家银库的地点,我真的不知道……”
“啊!”
米行老板话音未落,他长子的肩头中刀,疼的晕死过去。
一片嚎叫之后,殷城将刀交给旁边狱吏,掏出一块手巾,一边擦手,一边淡然道:“我最讨厌在审犯人的时候听见‘不知道’三个字。”
他扔掉沾到血渍的手巾,移步到他次子面前,稍稍俯身,一把捏住他的脸颊,用力掰起,左右打量一番后,“宫里现在正缺人,你这两个儿子,我看着倒算干净,不如,净了身,随本座入宫做事如何?”
听了这话,米行老板脸都白了,抻了脖子喊,“不要!”缓了口气,“我,我……有一本秘密的账簿,就在……米行梁柱上的夹缝里。”
问出来了,无须殷城吩咐,洛忠立刻带人返回庆丰米行寻找沈家账簿。
很快,洛忠拿着账簿回来,呈给殷城,“厂公,您看。”
殷城翻看之后,点了点头,“五百万两,够了。”
洛忠接着质问米行老板,“账簿有了,脏银呢?”
“脏银……”米行老板再次迟疑。
殷城扫了眼他的小女儿,随即问旁边的狱吏,“喜欢吗?”
狱吏顺着他的眼神看向地上卷缩成一团的姑娘,脸上露出贪婪但抑制的神色,“喜……喜欢。”
殷城一个眼神,狱吏当即插手,“谢厂公!”说完,他拖起那姑娘往外走。
“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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