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云上
两个人说开了,赵传炜接过宝娘的钥匙,左右看了看,忽然,他捏着那个活扣一拧,叮的一声,钥匙被拧开了。
里面是中空的!
宝娘惊奇地看了看,她没有认真研究过这钥匙,怎么还能打开?
赵传炜把钥匙倒了倒,只见里头小夹层里,出来一张折叠在一起的薄薄的纸条。
二人把纸条打开一看,顿时大惊,那是一张面额巨大的银票,上头盖了红彤彤的京城最大钱庄的大印,一看就假不了。
宝娘瞠目结舌,她看向赵传炜,“你,你的里头有银票吗?”
赵传炜摇头,“我的没有。”
宝娘心里七上八下的,“我,我不知道里头有钱,我以为,我以为就是把钥匙。”
赵传炜把银票又仔细塞进去,把钥匙复原,然后挂在她脖子上,犹豫了一下,见宝娘正在发呆,快速把钥匙塞进她衣襟里。
宝娘察觉到了,拍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
赵传炜也有些脸红,双手环住她,“别想那么多了,我好容易见你一面,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宝娘拉回了思绪,“你读书累不累?我见昆哥儿整日忙碌的很,有时候阿爹跟他讲的我听得有些吃力。”
赵传炜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听说你画画很不错,什么时候给我画一张小像好不好?”
宝娘点头,“好。”
赵传炜静静地看着她,觉得内心异常满足,两个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时候相互笑一笑,宝娘害羞了就把脸扭到一边,然后又被他扭过来,头抵着头,鼻尖对着鼻尖。
他搂着她的时候不敢使劲,见她总是护着胸口,他忽然就明白了,心跳的更厉害了。他低头看了看那里,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连忙转移视线。
时间慢慢溜走,他知道自己该走了,却有些舍不得,他又把宝娘环住,用略带着颤抖的声音问她,“宝娘,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宝娘被他又是抱又是搂又是碰头抵鼻尖的一顿搓揉,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脑子像浆糊一样,嗯了一声,“我,我也不知道。”
赵传炜低声询问,“那,以后休沐日我都去一壶春找你好不好?”
宝娘摇头,“我也不是总是去的,再说了,我出门还要带着妹妹们呢。”
赵传炜想了想之后又与宝娘商议,“快过年了,到时候我带着侄儿们去你家拜年,你也可以带着弟弟妹妹去我家呀。”
宝娘斜睨他,“你去给我拜年,我给你压岁钱。”
赵传炜碰碰她的额头,吃吃笑了,“好,我等着你给我压岁钱。”
两个人都笑了,忽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二娘子,咱们去看看三娘子和四娘子吧。”
喜鹊等不及了,她在下头拉着掌柜娘子翻来覆去地问各个菜色,要不是看她是杨家人,掌柜娘子都想撵人了。
喜鹊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打赏了掌柜娘子一块银子,又上来了,炸着胆子敲了敲门。
小莫掌柜奇怪,“妹妹,你怎地让二娘子一个人在里头?”
喜鹊看了她哥一眼,“大哥,你一个马夫,二娘子的事情,你不要多问。”
小莫管事被亲妹妹一句话顶上了南墙,心口都疼,哼了一声,走到一边去了。他如今是个马夫,跟小娘子的贴身丫头比起来,身份云泥之别。
喜鹊怕大哥问多了露馅,干脆一句话把他顶到一边去了。
屋里头,敲门声一响,赵传炜就皱起了眉头。
宝娘推开他,笑着看他,“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拜寿。”
赵传炜忽然把她拉进怀中,在她额头亲了一口,然后放开她,转身推开窗户,轻轻一跃,人就消失了。
宝娘连忙到了窗口,伸头一看,人已经没影了,心里又有些失落。感受到额头上的触感,她又呸了一口,登徒子。
宝娘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去把门打开了。
喜鹊闪身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她把宝娘从头看到脚,宝娘斜看了她一眼,“你看甚?”
喜鹊嘿嘿笑了,“二娘子长得好看。”
宝娘坐到桌子旁边,倒了两杯茶,“都问过了?”
喜鹊点头,“问过了,我点了十几个菜,冷热都有。”
宝娘把其中一杯茶递给喜鹊,“喝杯热茶,咱们去一壶春。”她还带着许多现代习性,无人的时候,吃什么喝什么,都会不自然给喜鹊一份。
喜鹊赶忙接过茶,主仆二人喝了两口热茶,又一起往一壶春去了。
赵传炜一路快速往承恩公府去,本来王氏说带着他一起来的,他借口说有事情,就单独出来了,没想到有了今天的偶遇。
他感觉自己的心还怦怦直跳,温暖的触觉、娇软的声音、低垂的眼帘、偶尔一抬眼的羞怯、散发着幽香的秀发、微微隆起的曲线,还有最后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
赵传炜双眼有些迷离,他觉得心里畅快极了,要不是书君牵着马,他能一头撞到城墙上去!
书君看他这幅呆样子,直咧嘴,“公子,快到了!”
赵传炜拉回思绪,咳嗽了一声,“我晓得了。”
那头,宝娘回到一壶春,两个妹妹还在听女先儿讲故事。
宝娘笑了,“什么稀罕故事,听得这么认真。”
杨淑娘笑得眯起了眼睛,“二姐姐你回来啦。”
宝娘坐到她们身边,“听了这么久了,也差不多了,咱们出去逛逛。我找了家酒楼,晌午我请你们吃饭。”
说完,她让喜鹊打赏了女先儿,女先儿千恩万谢地走了。
等女先儿走了,杨默娘才问,“二姐姐,咱们在外头吃饭?”
宝娘点头,“不怕,能在这地方开酒楼,都是有些背景的,一般的宵小之辈,也不敢来作乱。咱们总不能因噎废食,一辈子不出门了罢。”
杨淑娘点头如捣蒜,“二姐姐说的对,听说大哥他们经常在外头吃饭,咱们又不是天天出来。”
杨默娘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是寿星,你说了算。”
姐妹三个一起往酒楼去了,掌柜娘子亲自带人上了一桌好菜,小娘子们不喝酒,她就上了一些甜酒。
小莫管事虽然是个马夫,却丝毫不敢马虎,带着侍卫和随从们两只眼都不敢眨,死死盯着包间的四周,连窗户后面都有人守着。
酒菜一上来,姐妹三个坐在一起。
两个姐姐端起酒杯给杨淑娘贺寿,她笑得一口牙都露了出来。
姐妹三个吃吃喝喝,闹了近一个时辰。出来这么久了,宝娘又带着两个妹妹一起回家去了。
三个人先去见过陈氏,陈氏笑着看向三个孙女,“三个猴儿,出去还听戏吃酒,比外头男人还快活。”
杨淑娘撒娇,“阿奶,那女先儿说的故事真有意思。什么时候让她到家里来,说给阿奶听。”
陈氏摸摸她的头,“你想听故事,阿奶说给你听。咱们家以前也是普通人家,阿奶知道的事儿多着呢。只是想着你们年纪小,怕带歪了你们,就没跟你们多说,既然你们喜欢,阿奶以后多说给你们听,省得你们出去了上当受骗。”
陈氏也懒得计较孙女们规矩不规矩的事情,儿子愿意这样养女儿,她老了,懒得管那么多了。若说规矩,他自己就是天底下最不守规矩的一个,连皇帝的女人都敢睡。
杨默娘说去给莫氏请安,陈氏笑着拦住了她,“你们太太这几日身子不爽利,你们去了,她还要费神和你们打交道,让她歇一歇。”
莫氏好久没出正院了,杨太傅一直禁她的足。好在莫氏喜静,杨玉昆每隔几天去看望她,莫氏倒没有闹。
杨玉昆也感觉到了家里的氛围变化,等他知道了莫九郎干的事情后,气得额头青筋直跳。表兄那个样子,怎么配得上二姐姐。父母之间的事情,杨玉昆渐渐知道了一些。为人子女,他体谅莫氏一辈子受冷落,只能迁怒于老秦姨娘,她害了阿娘一辈子,如今又想来害二姐姐。
莫氏就安静地待在后院被禁足,宝娘姐妹三个照着规矩去请安,莫氏连面都不露,荔枝就会出来笑着解释,太太身子不好,娘子们先回去吧。
院子里的事情都是荔枝在打理,荔枝办事情很体面,不像秦嬷嬷那样只凭着自己的喜好。比如今日,杨默娘过生日,荔枝就让人送来了礼物,这是莫氏作为嫡母的责任,也是她的体面。
陈氏说不让孙女们去,姐妹三个自然乖乖听话,谁想去正院坐冷板凳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周末好!
第35章 南边事雪天再会
两个小儿女私会了一场, 以为做得秘密,谁知道很快就被杨太傅和世子爷知道了, 连千里之外的晋国公夫妇都知道了。
晋国公夫人李氏对着晋国公扬了扬手中的信, “官人, 你快来看, 三郎他给自己找了个可心意的小媳妇!”
晋国公笑了,坐到夫人身边,“那还不好, 省得咱们操心。”
李氏放下信, “要不咱们还是告诉庆哥儿吧, 省得他整日操心。”
晋国公摇头,“再等等,还不是时候。”
李氏在摇椅上晃一晃, “这两个孩子也是有缘分。”
晋国公用手指弹了弹公文,“上天的安排,咱们莫去担心。”
李氏一边晃躺椅, 一边哼起了小调,“十几年没回京城了,也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晋国公放下公文, 拉起她的手,“什么时候我辞了这元帅职务, 咱们也回京城去,柿子树胡同的老宅子还在呢。”
李氏摸了摸丈夫手上厚厚的茧子,“回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总得等一切尘埃落定才好。炜哥儿的事情,后面还不知道会暴出什么样的雷。我那个皇帝外甥,如今说不定防着咱们呢。你辞官容易,咱们回了京城,岂不成了砧板上的肉,大姐姐也保不住咱们。”
晋国公劝慰老妻,“别担心,总会有法子的。快过年了,年礼都准备好了没?”
李氏点头,“我让平哥儿媳妇准备的,都妥帖了,你看看庆哥儿的信吧。”
说罢,她把大儿子的信递给丈夫。
晋国公一目十行看完了,又放在了一边,“姝娘,我怕是回不去了。”
李氏疑惑,“如何这样说?”
晋国公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都说天家无情,为了个皇位,父不父,子不子,兄弟残杀,手足不睦,放到咱们这样的人家,何尝又不是如此呢。”
李氏沉默了,“平哥儿并不曾和庆哥儿相争,炜哥儿就更不会了。”
晋国公放下茶盏,“我不是说他们兄弟之间,我是说我和庆哥儿之间。”
李氏思索了片刻,有些明白了,“总不至于此。”
晋国公又宽慰李氏,“庆哥儿掌管京城快二十年,京中所有人只认世子,不知公爷。我若回去了,众人自然又会以我为尊,庆哥儿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人脉,不说土崩瓦解,也会大打折扣,这让庆哥儿如何自处。虽然孩子孝顺,会主动退出,但我老了,不想再争权夺势。若要回去,必得是卸下所有职务,成了个只会吃喝拉撒的糟老头子再说。”
李氏笑了,“官人可别说老,我不想老呢。”
晋国公摸了摸她的头发,上面没有一根银丝,“你放心,就算我老了,走在你前头,下辈子,我还会再找到你的。”
李氏连忙拉下他的手,“别胡说,你还不到五十岁,哪里就说得上老了。不说这个了,明儿咱们一起出去逛逛。”
晋国公笑着点头,“好。”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李氏开玩笑,“听说炜哥儿见天往杨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