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贞央
胡姜氏心烦异常,瞧着胡娇娘那张已显出老态的脸,没了啥心情,转头进了院儿。
她算着迎亲的队伍差不离也快来了,寻思到这,心情才逐步好起。
仅是,日头逐渐高了,迎亲的队伍,迟迟没回来。
宾客们在院中等了又等,待了又等,待的茶汤全都灌了许多,齐齐去抢茅厕了,也是没见着那迎亲的队伍回来。
满身大朱色的胡姜氏坐立不安,不住的起来往院儿外瞧。
宾客们全都有一些待不住了,齐齐交头接耳,这胡家咋回事儿呀,办个亲事儿,新郎一大早便去接新娘亲了,到如今也是没接回来,还开不开席了呀?
“要不我去县城中瞧瞧。”胡信宗有一些不安道。
别是道上出了啥意外就行。
小姜氏没吭音。
胡娇娘取了块半旧的帕子儿遮掩着嘴:“讲不的在道上给车撞了呢?”
“你住口!”老胡头凶狠瞠了闺女一眼,“便你话多!”
“再等等,再等等。”胡姜氏强压着不安,勉将道。
忽然外边儿响起了噼里嗙啦的炮仗音,胡姜氏精神一震,“回来啦!”
几人紧忙迎出去,院中的宾客也全都纷纷翘首以待。
结果便见着胡潞城在院儿外边儿,挑着那挂了炮仗的喜杆儿,在那跳来跳去。
炮仗响的正欢。
胡姜氏的脸全都青了。
小姜氏紧忙去拉幺子,却是给胡潞城用杆儿子挑着噼里嗙啦的炮仗不要她过去。他见小姜氏心急的直跺脚,至此才现出个满意的笑来。
“潞哥儿!你干啥呢!”老胡头晓得孙子近几年脾性愈发诡异,即使这般,可亦是不可以闹出这类事儿来呀!这炮仗哪儿是乱放的?!
胡潞城充耳不闻,继续挑着那喜杆儿,嘻嘻呵呵的转圈搁着炮仗。
一个炮仗炸出,在胡姜氏脚边儿炸响,吓的胡姜氏一抖索,险些跳起来。
老胡头挥着烟杆儿便想去揍胡潞城,给胡信宗给拦住了。
“父亲,父亲,你不要生气。”胡信宗汗从额脑袋上流下来,他陪着笑道,“那死小子脾性近来有些怪,我会拾掇他的。家里头还是有备用的炮仗呢,我片刻取出来挂上,再挂上便是了。”
也只可以这般了。老胡头凶狠瞠了一眼胡潞城,凶狠抽了一口大烟锅,转头又回了院儿。
胡姜氏捂着心脏,“潞哥儿,你真真是,真真是太不明事理了。”
胡信宗陪着笑,接连道歉。
出了这样个闹剧插曲,诸人等待喜事儿的心情又跌落许多。日头有一些过了,院儿中的客人再也坐不住了,齐齐嚷道“这亲,还成不成了呀?全都快饿死了。”
胡姜氏又是心焦又是不安,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客人宽慰下去。
等了好长时间,终究等来啦人。
谁知,待到的不是迎亲的队伍,而是官差。
那带刀的衙役方一跨进院儿,院中的嘈杂便像给人掐住了颈子一般,轧然却止。
院儿中诸人全都有一些懵逼的瞧着衙役。
衙役可不管旁人咋想,他凉凉道:“胡禄宗的家人可在?”
诸人心头闪过一个念头:是否是胡家老三又闯出祸事儿来啦?
胡姜氏咽了口口水,抖抖索索的举起手来:“官爷,我,我是。此是咋了,可是我那儿子犯了啥事儿?”
衙役顶着大太阳来这小村落,已是有了一些火气,闻言不耐道:“你们家儿子在县城中晕去,旁人报了官,县丞老爷差我走这样一回,通知你们一下。”
胡姜氏心全都要提及了喉咙眼,儿子不是去迎亲了么,好端端的咋晕过去啦?还是有她那未来儿媳妇儿呢?咋不使个人过来传话,令衙役过来,真真是险些吓死人呀。
可衙役晓得的亦是不多,他也便是给支使来跑趟腿罢了。
原先诸人便等的有一些不耐心烦了,见胡家出了事儿,虽等的一肚儿窝火,亦是表明理解的要人先去处置。
好生一场亲宴,落了个这类结果。
胡姜氏心急去县城中瞧瞧儿子到底咋了,独独村中的拉板车租出去了,她急的嘴巴上全都长了几个燎泡。
小姜氏在一边欲言又止。老胡头见她那般,火从心起:“老大媳妇儿,你有啥话直说就可以!”
小姜氏细声细气道:“我仅是想起来,次房有辕车。仅是人家未必肯借。”
胡姜氏心头一喜,对了,那死丫头片子家里头可是买了辕车的!
她也管不了那般多了,火急火燎的奔着胡春姐的宅子便去了。
胡娇娘瞧着胡姜氏仓促而去的身形,唇角翘了翘:“真真是一场好戏。”
再谈次房那边儿,胡春姐胡夏姐正跟随着女师傅在学古琴。
身为一个21世纪人,胡春姐对古琴感兴趣异常,虽这女师傅于古琴一道并非非常精通,可教俩新手入入门是足以了。
因着刚开始拨弦,不成曲调的琴声着实有一些难听,宋姥姥全都恨不的拿棉塞塞了耳朵。
胡春姐胡夏姐却是浑然不觉,弹的津津有味儿。
正的了乐,宋姥爷苦着脸进了屋:“大姑娘,你奶又来砸门了。”
他没讲的是,门边那妇人口吻凶狠毒心急异常,瞧起来不似是小事儿。
指下的弦轻轻一顿,胡春姐险些割了手:“她还是有完没完呀。”
在一边侍奉茶汤的宋桂芝忿忿不平道:“她铁定又是来要钱的,大姑娘,这回你可千万不要给她。”
胡夏姐轻轻蹙了蹙眉:“今日仿佛是三叔成婚的生活,奶不在家里头吃酒,过来作啥?”她见胡春姐已起来预备出去了,不禁忧心忡忡道,“长姐,我陪你一块去。”
胡春姐点了下头。
姊妹俩一块去开了正门儿,胡姜氏早已有一些不耐心烦了,见门终究开了,一副理所自然的模样,颐指气使道:“快把你们家的辕车给我用用!”
啥?张口便要辕车?
胡春姐对胡姜氏那副理所自然的态度逗乐了。
胡姜氏跟这刺头一般孙女儿打交道打长了,见她现出这类似笑非笑的神情,出自本能的便觉的不好,紧忙补充道:“你三叔在迎亲时晕了,你三婶也是没个讯息,适才衙役过来传了话,我的紧忙去县城中瞧瞧!”
晕啦?
还惊动了衙役?
看起来不似是小事儿。
胡春姐沉吟一下,对宋姥爷叮嘱道:“烦忧宋姥爷赶上辕车,跟他们走一回吧。”
宋姥爷听大姑娘这样讲了,接连应了,去套辕车。
胡姜氏冷亨一下,分毫没感怀胡春姐的意思。
胡春姐亦是不稀罕她那声谢,耸了耸肩,领着胡夏姐回房了。
胡春姐自问对这一家人已算作是仁至义尽了,可她没寻思到的是,到了晚间,宋姥爷满是疲惫的回来时,也跟来啦一个不速之客。
老胡头还是头一回来次房这儿。
因着夜深,院中点着两盏兔儿样的羊角灯笼。那是有一年上元节,胡春姐带着小弟小妹去县城中看花灯买回来的,照的院中恍若白昼。
老胡头没心情留意院中的布置,他手掌上拿着从不离手的大烟锅杆儿,蹙着眉角凶狠抽了几口,见院中有一张石桌并几个石杌,也懒的进屋了,坐下,对胡春姐说:我记的你跟县丞太太有二分交情,你随我去一回县署。
这没头没尾的,听的胡春姐满头雾水,好端端的去县署干啥?
事儿已至此,老胡头亦是不怕胡春姐笑话。他因年岁而满是褶子的面上,现出一丝烦焖跟苦郁,他拿着大烟锅杆儿,在院中的石桌面上敲了下,忿忿道:这回我们家给人骗的好惨。你平日中再咋作妖我不管,可现下你肯定要为你三叔出头!
噢?看起来是吃了个大亏。胡春姐兴味满当当的瞧着胡老叟。
给骗婚在那般多乡亲跟前丢了大人,好像有一些无法启齿,胡老叟想一下全都觉的臊的惶。可又想起给骗的那支玉簪,胡老叟咬咬牙,对胡春姐道:那朱富户是假的,他诓骗你三叔说要把闺女嫁给他,蒙骗了你三叔一支玉簪作聘礼,而后带着闺女跟玉簪逃跑了。
这事儿听上去可乐异常,胡春姐有一些不厚道的笑了。
她想起在21世纪广为传颂的一首歌。
黄鹤王八球,欠下三亿多,带着小姨子跑了……
富户王八球,蒙骗了支玉簪,带着女儿跑了……
老胡头见胡春姐一副笑吟吟的样子,怒从心头起,拍案道:好赖是一家人!你三叔受骗,你就这样开心?!
唷,如今想起是一家人啦?胡春姐唇边儿勾起一抹笑,提起来我亦是受害人,不要忘记了为着胡禄宗成婚,我也出了10两的分子钱呢。
既然你明白这理儿,那还是不紧忙跟我去县署。好生求求县丞太太,紧忙把那俩骗子给捉回来!老胡头不耐心烦的说。
爷,县丞老爷办案能耐强异常,不必去求,也是会尽心尽力的尽快破案。胡春姐说。
老胡头灰心失望异常,果真,这孙女儿便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她推三阻四的,便是不想为她三叔的案件出头。
我老胡家出了你这类无情无义的白眼儿狼,真真是家门不幸!老胡头怒吃。
宋桂芝端了两瓷杯茶过来,往石桌面上一放:诶唷,你这老大伯父,今日若非你过来,走在村落里看见,我全都不清楚你是我们大姑娘的爷。平日对我们大姑娘不闻不问的,出了事儿便晓得过来求人啦?我们大姑娘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咋就仗着年岁大骂上人啦?茶我给你倒好了,紧忙吃,吃完紧忙走。她驱撵啥一般挥了一下手。
给一个黄毛丫头这般驱撵,特别是,这黄毛丫头还是孙女儿的丫环。老胡头一大把年岁了,险些气的倒仰。
桂芝,够了。胡春姐不徐不疾的端起一瓷杯茶,抿了一口,讲出的话便没比宋桂芝好听着哪儿去,爷,吃完茶你便回去吧。
谁缺你这一瓷杯茶!老胡头攥紧手掌中的烟杆儿,气冲冲的走了。
宋桂芝撇了一下嘴儿,随手把那瓷杯老胡头尚未动过的茶泼在院儿中,老不修的,上门来求人帮忙,此是啥态度!一家人全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我呸。
胡春姐沉吟了下,令宋桂芝去叫宋姥爷问那时的状况。
宋桂芝不理解异常,嘟嚷道:“大姑娘,你管他家的事儿作啥?”
一向在屋中静静听着的胡夏姐胡滨城也走啦出来,适才老胡头那闹的响动他们全都听着了,很有一些担忧的问:“长姐,既然三叔的亲事儿没成,那他们还会来上门闹事儿么?”
胡春姐顺带摸了一下胡滨城的小脑袋:“因而才要问一下宋姥爷是啥状况,我们才可以作到心头有数。不管咋说,分子钱已出了10两银钱。这回亲事儿即使没成,他们倘若再敢上门闹,我们便把他们打出去。”
打出去。宋桂芝眼亮了亮,这太符合她的心思了。
要她说,这般的亲戚便不应当放他们进来。
宋姥爷过来了,擦了下面上的汗:“大姑娘,你寻我?”
胡春姐道:“今日到底咋回事儿?”
提起这,宋姥爷亦是啼笑皆非。他一边儿寻思着那时的场景,一边儿道:“大姑娘,我从家里头出来,便跟随着胡姜氏去啦胡家。胡家院中还摆着许多桌椅,料来亦是计划打算办个热闹的亲事儿。我扯着胡姜氏跟老胡头去啦县府医堂,去时,胡禄宗还没醒。郎中又是针灸,又是灌药,磋磨好长时间,胡禄宗至此才醒过来。醒来往后,口中便口口声声念叨着,玉簪,给骗啥的。倚我瞧呀,倒像是魔怔了。”
“……大姑娘,你是没见郎中灌药那架势,药汁全都从胡禄宗的鼻眼儿中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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